第36章 Chapter36

甄言看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小時候每逢他生病,

甄繁就捧着一本童話書給他講故事。他至今記得甄繁版小美人魚的結局:小美人魚看到王子愛上了別人,頓悟人間不值得,于是回到海裏和家魚們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到甄繁這裏,

直接變成相親相愛一家人。

最後甄繁一本正經地得出結論:愛情都是泡沫,親情才是永恒的。說完還不忘勸誡他, 大寶,你可不要為了別人舍棄最愛你的家人啊。

那時愛情對甄繁不過是一個名詞而已, 簡居寧還沒進入她的生活。

甄言最早是從甄繁的錢夾子裏認識簡居寧的,簡居寧的兩寸照片躺在甄繁錢包的最裏層, 三年前他再看甄繁的錢包,最裏面已經沒有了相片;再後來,

那張照片又回去了,只不過不再是完整的一張, 只是一個不甚整齊的拼圖,一眼看去便知道是撕碎了又粘上的,只有之前撕得稀巴碎才會是那個樣子的。

甄繁對他一點兒不防備,錢包手機随便丢給他。他辜負了她對他的信任。那張照片告訴他, 甄繁曾努力地把簡居寧驅除出她的生活, 不過最終失敗了。

今晚甄繁開車送他們回簡家, 他坐駕駛座後排, 甄繁從沒讓他坐過副駕駛, 理由是遠沒其他座位安全。副駕駛的位置被簡居寧給占了。

如果讓甄繁在他和簡居寧中間選一個人活着, 他知道,甄繁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因為他是她的家人。

可往常覺得高興的事情今天細想卻有一絲牽痛。他和甄繁之間除了姐弟關系之外,沒有任何可能,為了不讓這份感情産生裂痕,他必須安于他的位置。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可當簡居寧說你好好歇着,我和你姐有事兒要忙的時候,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的身份。

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他當然知道有事兒指的是什麽事兒。

簡居寧沒開燈就把甄繁按在了門上,甄繁要說的那些話全被他堵在了嘴裏。她想說您不柳下惠嗎,怎麽見了一趟游小姐就這樣了呢。不過即使他不堵住她的嘴,她也不會說,太沒趣,他早就直白地表達了他的意思,是她要和他在一起,不是他要和她在一起,吃飛醋沒有任何意義,反倒自取其辱。

簡居寧左手抱着她,右手把她的襯衫從牛仔褲裏抽出來,在她的後背大力揉搓着,好像要把她揉破似的。他的腿往甄繁的雙腿裏擠,兩個人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後來簡居寧的動作輕柔了許多,他盡力壓制着他的欲望,希望甄繁也舒服些。

他的帶繭子的手指指尖一次又一次地從她的嵴背移動到腰下,卻不肯有下一步的動作,甄繁被他弄得渾身酥麻,彷佛有一個個的小兔子在她皮膚底下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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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繁急于結束這種場面,她單手勾住他的脖子,比他還要用勁兒地親着他,手指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印子。

簡居寧身上那股蠻爆的欲望又被甄繁點了起來,他把甄繁直接扔倒在了床上。

甄繁的兩手被鉗制住,上衣被推到胸口,他的頭埋在他以前捏熟了摸透了的地方,牙齒輕輕地齧咬她的皮肉,跟剛才她那股要把他咬死的勁兒不同,她此刻從腳趾到頭發絲,無一處不酥酥麻麻的。他在她身下摸了一把,“你怎麽濕得這麽快?”

甄繁嫌他實在太煩人,直接拿嘴去堵他。他的嘴唇被她給咬破了,脖子上也都是她的印子。她抓着簡居寧的背,不停地親他的嘴,忍着疼極力想把他掀翻過去,但每次一翻滾,她就又回到了下面。

甄繁想不通,明明是她主動的,為什麽她又成了在下面的那一個?

她被簡居寧壓着,一動不能動,這床墊确實符合人體工學原理,能無限制包容人體。彈簧床壓在架子床上,顯得十分不倫不類。那是一張彷古的架子床,全部卯榫結構,沒有使用一個釘子,要想保證床的堅固,榫頭和卯眼必須嚴絲合縫,稍微有一點兒差錯,成品就會出問題。

她想這張床肯定不是什麽古董,要是幾百年前的東西,再堅固的床也早就給搖爛了。

簡居寧一點點楔進了她的身體。榫和卯之間什麽都沒有,他倆之間隔着一層透明的薄膜,是她買的。簡居寧說得一點兒錯都沒有,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此時她應該做的是享受,而不是抱怨。

“要不要慢點兒?”

甄繁的手指嵌在簡居寧的皮肉裏,試圖再一次改變兩人的體位,可每次她試圖要成功的時候她又被釘在了那裏。她手上全是汗,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閉上眼睛,打算就這麽認了,他在上面就在上面吧。

“端陽,你怎麽就不能喜歡上別人呢?”

他這話說得很輕,彷佛是說給自己聽的,可甄繁還是聽到了。

她突然受了震動,開始發瘋似地罵簡居寧,用最肮髒的字眼。她曾經選修過一門戲曲史的課,期末論文她寫的是元雜劇裏罵詈語總結,那些被她從唱詞裏摘出的字眼遠比現代漢語裏罵人的話要惡毒。即使面對最惡毒的網友攻擊,她也沒把那些話罵出來。

簡居寧并沒去堵她的嘴,伴随着甄繁越來越激烈的罵語,他越來越用力地楔進她的身體。

甄繁閉上眼,她想起了游彌的那張臉,确實與她有三分像。她當然不會以為簡居寧同她在一起,是因為她像游彌,那是純情偶像劇裏的男人,一生只愛一個人,除此之外都是替代品。兩人長得像,不過是審美一貫性的體現。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當初同她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的臉符合他的審美。可世界上并不止那一張臉,她只是分母之一,并不會成為唯一。

而不管她如何抹殺,他還是她感情史上的唯一。人家輕輕松松地就能做到的事情,她費了多少勁,也沒成功。她從沒恨過他,只是羨慕和嫉妒他。

甄繁最終停止了罵他,她想,只要她努力,她肯定能成為同簡居寧一樣的人,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能夠喜歡很多個人,發掘每個人身上的優點,然後愛上他們。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她所需要的只是時間罷了,不會太久了。

這麽想着,她的眼角毫無防備地濕了,随後她又感到了他的一股熱力,他的嘴在她的眼睛上碰了碰。甄繁感覺自己的雙手被放開了,她伸出她剛被解放的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接着用一種極為輕柔的聲音說道,“下次別這樣了,我的胳膊都麻了。”彷佛剛才罵他的是另一個人。

簡居寧把甄繁翻轉過去,兩人的位置發生了颠倒,他停止了身下的動作,手指沿着甄繁的嵴背現一路向下,他的力道不大,每一下都似有若無的。

甄繁這才知道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暴烈的虐待,而是試探似的溫柔,你以為他會有更多,但每次他只給你那麽些。就像他以前對她做的那樣,每次她都很努力對他死心了,他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給她播灑些希望,每次希望之後都是更大的失望。

不同的是,這次她早有預料。

“你能不能快一點兒?”

在甄繁的催促下,她身下的某個部位終于開始了動作,簡居寧的手最終落在了她的頭上,和身下激烈的動作不同,他給她的吻溫柔且綿長。

大概是半夜的時候,甄繁醒了,或許她一直沒睡,她渾身像被給拆過又組裝了一樣,說不清是麻還是酸,只不過膝蓋并沒特別的疼。進入秋天之後,就再沒下過雨,不知是沒雨的緣故,還是理療起了作用,抑或是簡居寧找的老中醫手段高超,這些天她的膝蓋倒是沒再疼過。

甄繁一睜開眼便看到了窗外的月亮,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塞勒涅和恩底彌翁的故事,永恒大概只出現在死亡或者夢境裏。

她起身坐了起來,雙手圈住簡居寧的脖子,然後慢慢收緊,當她的拇指觸摸到簡居寧的喉結時,她的手指停了下來,兩個拇指對着在他的喉結慢慢地摩挲。

簡居寧不知何時醒了,他一把拉過甄繁,把她扯倒在自己上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功課。

他在把甄繁抱在懷裏吻的時候,看到了一雙眼睛在幽幽地發光,只有貓的眼睛在夜裏會發光。

簡居寧伸出手拉上了床幔。

許是招待客人的緣故,早飯格外的豐盛。

這天早上甄繁最感高興的是,簡居寧他媽還沒起床,甄言不必承受她的怪聲怪氣。

甄言注意到簡居寧今天的襯衣領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回學校的時候,他提議他來開甄繁的車子,讓甄繁坐到後面。

他看到了甄繁眼裏的血絲,每次她睡不好覺,第二天就是這副樣子。

甄言本想說你坐後面睡一會兒,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拿了駕照後還沒怎麽上過路呢,繁繁,這次我來開吧。”

甄繁很爽快地同意了,她坐在後面很快就睡着了,在睡着之前,她想,一定要給甄言買輛車了。除此之外,她還想到了自己的那個loft,空置着可惜,但租出去,又怕別人把自己的家給糟蹋了。

甄言并沒把車開到k大,而是開到了n大西門,“繁繁,醒醒,到了。”

甄繁睜開眼,同甄言說再見,她愣了好一會兒,“你怎麽開到這兒了?”

她從車上下來,指着車說道,“你把它開過去吧,反正我中午還得過去找你。”

“我跑過去就好了,最近有三千米的體測,我得鍛煉鍛煉,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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