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從不回頭
在知道蝙蝠俠正秘密而急迫的打探關于少年羅賓遺失的身體的信息時，小醜幾乎是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
顯而易見的，羅賓的死亡對蝙蝠俠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
大到即使他已經死了，留下的身體也是對付蝙蝠俠的絕佳利器。
想明白了這一點，小醜幾乎是愉悅的笑了出來，然後不慌不忙的給他的老朋友蝙蝠俠發出了邀請函。
事情的前半段也确實如他預想中的那樣。
蝙蝠俠依約而來，線條流暢的下颔繃得緊緊，當看到羅賓備受摧殘的身體時，他的疲憊與痛苦幾乎要融進哥譚夜晚的濃郁黑暗裏。
——然後自此被這無邊的黑暗與惡意吞噬入侵，拉入地獄之中，從此找不到自我，也得不到救贖。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不過是聖潔者傾堕，剛毅者彎折，以及……堅定者動搖。
這個認知幾乎要讓小醜愉悅的歡笑起來，他的刀尖輕抵着羅賓泛着青白的臉龐，是一個誇張而随性的姿态，他問道：“蝙蝠俠，你還要反抗嗎？”
“你的羅賓死去了，你甚至連他的身體都保護不了。”
“十五歲？還是十六歲？蝙蝠俠，他甚至還是一個孩子，你不想為他報仇嗎？若是他還活着，你說……他恨你嗎？”
低低的獰笑自黑暗封閉的空間裏逸散開來，宛如一把把尖銳的刀，将黑暗中強大又脆弱的男人戳的千瘡百孔。
但他依然固執的站着。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小醜有些失望的輕啧一聲，然而很快的，他看着男人松開又握緊的拳頭，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頭。
布魯斯有着片刻的失神。
小醜并不知道傑森還活着的消息，這是可以肯定的，這件事被瞞的很好，也沒有人能想到竟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發生。
但這絲毫無損羅賓死亡這件事給蝙蝠俠帶來的傷害。
小醜的獰笑與淬着毒液的話語一刀刀紮在他的心上，傑森隐隐的陌生與排斥而帶來的些微無措被無限放大，這幾乎讓布魯斯不受控制。
他聽到自己低啞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黑暗情緒，清晰的暴露在空氣裏，他說：“滾開。”
“放開他。”
哪怕是一具毫無知覺的屍體——
布魯斯難得的走神的想，做父親的也不該讓他受到傷害的。
小醜聽了就低笑出來，出人意料的，聽到這句話，他幾乎沒怎麽多想，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然後很輕的啧啧啧了幾聲，拿着刀拍上羅賓的臉，仿佛非常感動的模樣，下一秒，他歪歪頭，似乎是萬分疑惑的詢問道。
“我放開他？那誰過來呢？”
……
從第一刀刺下去開始，阿虞留下來的陣法就已經被破壞。
并不是陣法的作用削弱了，而是在幾乎沒有抵擋的情況下，再強大的保護都很難去毫發無損的保護着一個人。
順着陣法微弱的牽引，以及老管家理智而精明的分析，很快的，布魯斯出事的地點就被确定下來。
在一個與傑森出事地點相似而隐蔽的破敗倉庫裏。
因為揣着兩個小團子，老管家這次決定親自出發，曾經參過軍的的管家先生兩鬓已經斑白，但認真下來時的眸光依然犀利。
阿虞抱着傑森跟在他身後。
她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知道蝙蝠俠和小醜的諸多糾葛，對于小醜這個挑釁的行為，并沒能立刻反應過來，也不明白管家眼中忽然深刻的憂慮。
所以當阿爾弗雷德簡單的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後，那一瞬間阿虞受到的沖擊力是非常大的。
然後阿爾弗雷德就眼睜睜看着原本甜甜軟軟的小姑娘，暴怒下一巴掌拍碎了一輛車。
老管家有一瞬間的沉默，緊接着，他不動聲色又添油加醋的說出了說出蝙蝠俠如今糟糕的心理狀态。
蝙蝠俠并不是那種無堅不摧的英雄，他所承受過的痛苦和傷害是難以想象的，作為他親近的管家，阿爾弗雷德不僅僅是擔心他沉疴的身體——
他更擔心他日益疲憊的靈魂。
于是在甜軟治愈的小姑娘抱着複活的羅賓出現的時候，忠誠的管家先生給予他們最真摯的歡迎和期待，于是在小醜選擇這樣一個特殊的地點時，他也一瞬間明白蝙蝠俠即将遭受的折磨與煎熬。
“蝙蝠俠有自己的堅持。”老管家溫和的看着眼圈紅紅的小姑娘，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驕傲還是傷感，他道，“這讓他強大，也讓他脆弱。”
幾句話的時間裏，布魯斯原本平靜下的陣法又有波動的趨勢。
這讓阿虞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她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老管家，咬着嘴唇道：“很抱歉，阿爾弗雷德爺爺，我可能不能帶着你一起去了。”
其實她剛剛也提出過自己去行動的想法，只不過被老管家給駁回了，畢竟即使心裏知道面前的兩個團子都不簡單，但身為大人，還是很難放下心來。
阿虞是不想讓喜歡的管家爺爺為自己為難的。
但是……虞洛克的眼睛骨碌碌的轉，悄悄看一眼地上的碎渣，不動聲色的向人暗示着。
不是她不聽話，實在是現在車既然已經被毀壞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只好這樣舍身取義啦。
聰明的管家哪裏看不出來她的想法，卻也知道時間緊迫，最後只能不太放心的點點頭，叮囑道：“阿虞小姐，傑森少爺，一切小心。”
……
能以沒有交通工具的借口留下年歲已大的老管家，卻攔不住能整天被阿虞抱在懷裏的傑森團子。
況且這是與他身體有關的事情，阿虞也沒有想着留下他。
只是當兩人以最快速度趕到倉庫，一眼看到蝙蝠俠身下凝聚成一小灘的鮮血時，當場就不同程度的紅了眼睛。
阿虞抱着布魯斯，心疼的都要哭了，傑森半跪在旁邊，攥着蝙蝠俠的手指白的微顫。
這變故讓小醜都有點驚訝的挑起眉毛。
蝙蝠俠身邊忽然多出兩個抱着他哇哇直哭的奶娃娃，這讓原本非常緊張的氣氛忽然就有點好笑起來。
他興致勃勃的笑了一聲，把玩着手中的尖刀，輕嘆道：“這可真令人感動。”說着說着，又意味不明的笑起來。
這陰陽怪氣的笑聲聽的人很不舒服，阿虞皺皺眉頭，從兜裏摸出一瓶傷藥遞給傑森，示意他先給布魯斯用，自己慢慢的站起來。
“你就是小醜？”她蹙眉看着身着西裝也并不好看·臉上抹的亂七八糟的·屈腿坐着也并不顯得潇灑的人，心裏産生了深深地偏見。
實在是很不能理解這樣的小菜逼是怎麽傷害她無所不能的監護人的！
小醜被這奶乎乎的瞪視看的笑出聲來，小姑娘剛剛掉了眼淚的眼圈還紅紅的，怎麽看怎麽沒有威懾力。
只不過當他一句菜逼蝙蝠俠出門還帶着奶娃娃的嘲諷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大力擊飛出去。
然後就是一頓迎面而來的板磚糊臉。
說實話，小醜縱橫哥譚這麽多年，無論是犯罪綢缪還是打嘴炮，都從未失敗過，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和這麽不講理的一家人！
太特麽不要臉了，當他被揍的鼻青臉腫，并且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時候，忽然發現早已死去的少年羅賓竟然睜開了眼睛。
他自然是看不到傑森團悄悄爬到自己身體上的小動作的，也看不到小姑娘在揍自己的間隙裏，還能分出精力去複活另一個人的騷操作。
他能看到的，不過是鋒利桀骜，充滿了攻擊性的羅賓惡狠狠的藍眸，還有落在自己臉上的重重拳頭。
不要臉！！！
特麽不要臉的蝙蝠俠耍我！！！
小醜面容扭曲的在心中吶喊，嘴巴卻一動也不能動。
他終于意識到了事情有哪裏不對。
這時候傑森已經和自己的身體融合的差不多，記憶也恢複了些許，他面容複雜的走到蝙蝠俠身邊，半跪着把身受重傷的他扶起來。
阿虞一手還捏着小醜，想起老管家關于蝙蝠俠從不對人下殺手的話，想了想，示意傑森先帶着布魯斯出去。
被黑暗和噩夢充斥的倉庫裏瞬間只剩下了兩個人。
面對着小醜驚異到睜大的眸子，阿虞想了想，先是還算友好道，“我爸爸說過，我是個很善良的小姑娘。”
小醜被迫沉默的聽着這沒頭沒腦的話。
只是還不等他的大腦快速運轉起來，想清楚事情的脈絡，下一秒，就被忽然到來的一板磚糊在臉上。
小姑娘對待親人時總是軟乎乎的聲音顯得冷漠極了，她教訓道：“前提是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的人。”
“我知道你總是因為布魯斯人好欺負他，但我也得告訴你，我和他不太一樣。”
說着，想起老管家說的話以及布魯斯的慘狀，阿虞氣的眼圈又紅了，幹脆利落的把有些狼狽的小醜綁起來。
而正當她思考着如何處置這個罪犯，為她無辜的監護人報仇時，忽的聽到了倉庫的某一處傳來的微不可查的響動。
這聲音阿虞認得，罪犯們最喜歡用的武器之一，炸·彈來臨的前奏。
把手指悄悄摸進口袋的小醜溫柔而扭曲的笑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一句哦？真的嗎？比蝙蝠俠狠心的奶娃娃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發現面前的小姑娘面容忽然古怪起來。
她甚至根本沒有想着要逃走，只是拿着軟綿綿的小手拍拍小醜的臉，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神情。
“你怎麽會覺得炸彈能傷害到我呢？”她疑惑的小聲嘟囔着。
“不過這樣也好，剛剛還想着拿你怎麽辦好呢。”這樣說着，她慢慢的站起來，平靜的直視着地上狼狽的小醜，慢慢道。
“我聽說，你曾經把傑森綁起來扔在倉庫裏，然後試圖用炸·彈殺死他。”
“傑森幸運的活下來了，那不如你也試試，看看同樣的情況下，你有沒有這麽幸運能夠活下來。”
然後便是漫天的火光。
阿虞在小醜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目光裏面從容的走出去，剛剛快速又兇狠的把人威脅一頓，她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真是惡毒極了，這讓她心情稍微變好了點。
只不過剛走出去，一擡頭就看到蝙蝠俠和羅賓沖過來的身影，和他們滿目驚痛，憤怒到要殺人的目光。
阿虞條件反射又求生欲極強的先攔住一個，迅速告狀并甩鍋道：“不是我幹的！！！是他拿炸彈搞我！！！”
話沒說完，就被人緊緊抱起來。
蝙蝠俠的貓耳蹭在她的頸側，是一個萬分維護的姿态。
過了會，才聽到他沙啞無比的聲音：“我知道。”
他說着，劇烈震蕩的胸腔慢慢平靜下來，這讓他得以深呼一口氣，慢慢擡起頭來。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轉頭看一眼火光沖天的倉庫，就被人啪叽一下遮住了眼睛。
耳朵旁邊傳來道緊張兮兮的聲音：“布魯斯，我聽說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所以你就不要看啦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