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天降大任 (1)
轉過胡同口, 就看到早上蹲點的一波人已經被替換了一次, 依舊不錯眼珠的瞪着那扇破舊的宋家大門。
他們也見到了宋玺,卻奇怪的被這個女人眼神裏的凄冷而威懾住, 連一向自诩什麽女人都不在話下的鄭三刀都忘了手上的動作。
宋玺看了他們每個人一眼, 才繼續往前。太好了, 宋林此刻依舊沒有被抓住,她還有時間。回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同時還有宋林的事情。現在只能找機會找到趙萱,用利益換取利益。面對這種人,只能用從江淮那裏學來的招數。
臨進家門前, 宋玺又一次反省了自己莽撞的行為, 她太自信, 才會讓宋林陷入危險境地。即便不能再回到原本的生活軌道,也不能再讓江淮那種人渣來做宋玺的丈夫,犧牲的代價是什麽她無從計較,只是覺得這樣的選擇, 才能問心無愧, 死而無憾。
宋玺回到家,推開門,抖了抖身上的雪才進了屋子,家裏剩下的三個人正翹首以盼的等着她的歸來。
宋森正在背書,磕磕巴巴,見宋玺回來也就順坡停了下來,然後跳下床, 飛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支清芳和宋長發彼此間雖然還有些氣性,不過為了這個家,想想也就什麽事情都過去了。他們都知道宋玺去幹什麽了,本來以為還要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沒想到這麽早就回來了。
宋玺笑了笑,脫掉大衣,扔在炕邊,走過去坐在支清芳身邊,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涼氣被支清芳感知到,她擡起手摸了摸宋玺的頭發,已經濕透了,頓時架起了老母雞護崽的架勢,“你頭發怎麽濕成這樣?”
“外面下雪了啊。”宋玺舒服的閉上眼睛,聞着媽媽的味道,鼻子有些酸。
“下雪也不至于把你淋成這樣吧。你怎麽回來的?”
“我坐三輪回來的,就是雪下的大,沒其他原因的。”
“真不省心,怎麽到你腦袋上雪就能大成這地步?”說着就指揮着宋長發把盆架兒上的毛巾遞過來,接在手裏替她幹着頭發。“今天見面怎麽樣啊?”
宋玺還沒來得及說話,宋森就蹬蹬的跑了回來,然後手裏端着一個白瓷碗,捧到宋玺面前,“姐,這是我給你留的八寶粥,我把我的棗兒都給你挑進去了!哼。”
看着面前半大小子,撅着嘴滿臉不情願,卻還把雞蛋包好給她泡在粥裏的舉動,宋玺心裏暖成一片春天。
“今天都臘八了嗎?”宋玺接過碗來,笑眯眯的吸了一口,粥熬的很糯,入嘴就化,連難吃的豆子都變得不那麽難以下咽,棗甜香充斥在舌尖,調動起所有的味蕾。
“你還說說!你看我的手!”宋森伸出兩個黑爪子,指甲裏都被泥占滿了,“咱媽說泡臘八醋,結果家裏就我一個勞動力,蒜全是我剝的!指甲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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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玺聽他抱怨都覺得滿足,摸了摸宋森的頭,“好弟弟,等過年姐姐給你包個大紅包!”
宋森一聽就樂了,一個勁兒的問是不是真的,說話要算話雲雲,唠叨的支清芳都煩了,吼他進屋去睡覺。
當然,除了嫌棄他碎嘴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宋玺,“那個江淮,人怎麽樣?”
支清芳眼神亮晶晶的,等着她的回答。
宋玺想說不怎麽樣,可話到嘴邊還是拐了個彎兒,“今天才見面,我能看出來什麽啊?等以後再說吧。”宋玺想先糊弄過去。
支清芳倒是有些高興,“他那意思是還會見你?”
“孩子不願說,你就別問了,這事就得順其自然。”宋長發在旁邊幫腔,情緒卻不怎麽好,嘆了口氣,“三閨女都還好,不知道宋林那小兔崽子怎麽樣了,今天也不知道吃沒吃八寶粥。”
支清芳一聽這個,也就沒有問下去的欲望了。
“你到底怎麽打算的?真就不管不問?”支清芳想求個痛快話。“那可是你親兒子。”
“親兒子怎麽了?我養他到這麽大了,讓我省過一天的心嗎?活該受點教訓。”
“你!”
宋玺知道這老兩口子是又杠上了,“爸,我想着,要不要找找趙家?我去找趙仁幫忙,你看怎麽樣?”
“嗯?為什麽要找趙仁?”宋長發可不笨,和蔣敏德那個地痞有過節,關趙家什麽事?
“趙萱不是在四方飯店嗎?跟他們經理應該有點關系吧?”宋玺差點說多說漏。
宋長發嘆氣,“也算個辦法。”
只是宋玺沒想到,她還沒想好怎麽找趙仁說這事情,趙仁就親自找上了她。
因相親早走了一天,單位堆積的活就更多了,宋玺為了盡快把手頭的事情趕完,這日走的很晚,單位裏差不多就剩下她自己了,才步履匆匆的往外走。
因為昨天晚上到今日大雪的緣故,地上鋪了白白的一片,清掃過後又下了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聲音別提多清脆。即便走的晚,天色已黑,可在雪光的照映下,也白茫茫一片,反而亮堂。宋玺心裏裝着事情,步子都顯得有些沉重。
只是還沒等她走到汽車站的大門,就看見遠遠跑來一個人,身形有些熟悉,走的近了才發現居然是趙仁!
“你怎麽來了?”宋玺驚訝,“你不會是來要醫藥費的吧!我這個月工資可還沒發呢。”能和他開開玩笑,逗逗也難得。
他頭上還貼着紗布,不過已經是快痊愈的樣子了,跑的氣喘籲籲停在宋玺面前,手裏一陣胡亂比劃,可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玺笑了笑,看着累彎了腰拄着膝蓋一個勁兒的咳嗽的趙仁,搖了搖頭,幫他拍着後背順氣,“你慢慢說,我等着呢。”
趙仁擺手,“不不能慢!咱們咱們得快跑!”
宋玺的心驟然揪緊,“為什麽要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快說!”
趙仁總算喘勻實一口氣,“我剛在家,偷聽到我姐打電話,我不知道裏面是誰,只說讓那人來抓你,抓住你一來教訓教訓,再有要逼着宋二哥現身!我姐以為家裏沒人,不知道我在家,也不知道她說的我全聽見了,我偷偷溜了出來,馬上急着去你家找你了,宋伯伯說你今兒加班,我趕緊又跑來了。我剛剛已經看見門口有守着的人了,長得都是流氓樣!你不能從正門走!”
宋玺心裏把趙萱恨的牙癢癢,這女人還真是什麽都敢想啊,也真沒有她做不出來的事情。自己還覺得要是能從趙仁這裏找到趙萱,化解化解,簡直癡人說夢。現在只能慶幸沒真去找趙萱,不然豈不是自投羅網!
“趙小弟,謝謝你來通風報信!那幫人你不能惹,這事和你沒關系,我自己逃就行,你趕緊離開,他們不會知道你和我剛剛見了面的!快走。”宋玺推着他離開。
趙仁皺着眉頭,渾身的力氣都擠去了腳上,任宋玺怎麽推怎麽勸,就是不動地方,垂着兩只手倔強的看着宋玺,“我不知道我姐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們,就因為你上次打了她一巴掌嗎?可我現在不能丢下你不管,我叫你一聲老大,就必須保護你的安危!更何況,這事情是我姐撺掇的,你放心,等咱們今天安全到家了,我一定告訴爸媽,讓他們管管我姐!”
宋玺被他氣的腦仁疼,“你傻不傻?”說着還是拉上趙仁往後門跑。她現在可真耽擱不得,蔣敏德的人手肯定是分兩撥堵她的,家裏和這裏都不安全,她必須趕緊離開。
趙仁跑在她的身邊,覺得此刻才真正是個活的人。在她的身邊,總是很新奇,比他們小時候還好玩兒。直讓他欲罷不能。雖然知道面臨危險,知道回去被爸媽知道了很可能會挨頓有生之年的大批,可他還是甘之如饴。
宋玺拉着趙仁到了汽車站的偏門,這裏平時是遇上特殊情況備用的出車口,一般不開,被大鐵鏈子鎖着,宋玺探究了一下路線,門邊沒有任何助力能讓他們兩個人爬上去,再說跳下去也太高。
門底下的縫隙倒是夠大,她自己鑽出去沒問題,不知道趙仁能不能行。
“過來!你把外罩脫了,先趴下我看看,你能不能鑽過去。”宋玺命令道。
趙仁不敢耽誤,動作麻利的脫了外衣,然後趴到門邊的地上,試着往外蹭。雖然過程有些艱苦,臉需要緊緊的挨在地上,有雪融化進衣服裏的感覺,還會被雪掩埋下細小的石子摩擦磕破自己的掌心,身體會被不受控制的擠壓,直到鑽出去半個身子後還要用盡全力将剩下的身體拉扯出去,那種疼痛不可用言語來說明,只覺得身子被硬生生劈成兩節。趙仁沒有吃過這種苦,覺得生平第一次和大地如此親密接觸,心裏卻想着這是為了心心念念的宋玺,什麽都值了!
宋玺幫助将趙仁推了出去,自己又麻利的将他的衣服從門縫裏推出去,再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一起推出去,才把自己放倒。相比趙仁的費盡心力,她鑽出來的要輕松很多。本來就身材好,又柔軟,鑽個門縫簡直不在話下。
趙仁幫忙把宋玺拉出來,然後先把外衣給她披上,有意避開了宋玺的上身,彎腰将她腿上的土打掃了個幹淨,也不顧手掌上那無數個細小的傷口了,貼心又細心。
宋玺笑着看在眼裏,心裏暖洋洋一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趙仁迷茫的擡起頭,“老大?你怎麽笑成這樣?”
宋玺聞言笑意更濃,“我這樣笑不好看啊?”
趙仁搖腦袋,自己也穿上衣服,打了個寒顫,“不是不好看,就是,我覺得像我媽,她看我吃飯時候吃的多就這樣笑”
宋玺“”
趙仁真希望自己想多了,要是在一個自己滿心歡喜的人身上看到母愛的光輝,怎麽想都覺得不是個好兆頭。
宋玺管他那麽多,剛想劈頭蓋臉一頓教訓,就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一陣一陣遞了過來。人數不少。眉頭皺起,心裏快速籌劃了逃跑的路線,看來這次蔣敏德那個棒槌是逮不着她不罷休了!”快跑,咱們從這條小路穿出去,我想他們可能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個後門,不一定就是奔着我們來的。咱們腳步輕一些,還能拖延些時間。”
趙仁聽命,乖乖跟在宋玺後面打掩護。無論宋玺怎麽讓,都不肯把身後這個位置讓出來。只簇擁着她往前跑。
“草!現在才想起來有這個後門!要是人跑了,我先剁了你們!”這是蔣敏德的聲音,居然親自出馬。
他們速度快,宋玺和趙仁還沒徹底走出小路,那幫人已經到了後門。再跑動靜就大了,兩方距離不過三十米。好在光線黑暗,沒有燈光,又有趙仁在身後掩護,也許看不到她也說不定。想着宋玺就把自己的身子又壓低了些,随着趙仁的腳步走,落地一致,減少了被看到的可能。因着是後門,雪沒人清掃,走起來一腳深,一腳淺,有些費力。
“德哥,前面有個人!”丁二眯着眼睛,伸手指給蔣敏德看。
蔣敏德費力的想要看清,無奈夜視的能力實在不怎麽強,要不然上次也不會把宋林追丢了,想起來更生氣,一巴掌拍在丁二腦袋上,“男的女的,公的母的!給我看清楚了再說。”
丁二往前一踉跄,心裏罵了句娘。臉上還是恭敬的,“看着像個男的,高個兒男的。”
蔣敏德兇惡的咬着嘴唇一腳踹在了丁二的大腿根兒上,“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挨廢!我讓你們找女的,你給老子找男的!要死!”
丁二跪在地上,疼的鑽心窩。可這個角度,卻足夠他把前面走路隐約透漏出來的第二條腿看清了。每次落地,都是前後兩條!
“有人!那個男人前面有人!德哥,那個男人前面還有個人!”丁二一嗓子嚷了出來。
剩下的人都努力的看向丁二手指的那處,不敢輕舉妄動,等待着蔣敏德的吩咐。
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本來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出現的人就挺可疑,周圍都是汽車站的院牆,沒有住戶,這個男人能來幹什麽!
“你給我留下守着這裏,剩下的跟我走。追上去看看,不是咱再回來。要是,你就給我去前面叫弟兄,一起追!”蔣敏德和其他弟兄跑了起來,丁二還跪在地上守點。
宋玺和趙仁堪堪轉過路口的時候,身後又想起了腳步聲,“遭了,追上來了,咱們快跑。”說罷拉起趙仁就飛奔起來。
“德哥,他們跑起來了!真是有個女的!”
蔣敏德吐了口吐沫,“有人通風報信?那男的誰!逮住了給我往死裏揍!追!”
“咱們怎麽辦啊老大?”趙仁心跳的咚咚的,有一種崩裂的感覺,既緊張又興奮。
“咱們往火車站跑。”宋玺将打算告訴趙仁。
汽車站和火車站挨的近,為了方便乘客倒車,兩條街就能到,剛才她就想好了要往那邊跑,火車站跟汽車站不一樣,夜間車也不少,混進等車的人群裏沒準能逃過一劫,
宋玺和趙仁腳程不慢,身後那群如狼似虎也緊追猛趕。
這邊相比起來道路雖然也被清理過,只是被人踩過之後有些化開的雪水又要結冰,跑起來格外費力。
眼看火車站近在眼前,雙方都有些力竭,趙仁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老大,我真的真的跑不動了,你快走,別管我了!”
趙仁剛剛已經跑過一輪了,從自己家到宋玺家,再從宋玺家到汽車站,現在真的快受不了了。
宋玺堅決不同意,“你現在不能留下來,必須跟我接着跑。”就算趙仁是趙萱的弟弟,他也少不了挨打。蔣敏德那種人簡直少個腦子,趙仁又不明白裏面關竅,解釋不清,一樣危險。
趙仁腳步越來越沉,好像腿上綁着幾公斤的鉛球,身體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口幹舌燥。宋玺也好不到哪裏去。
後面的人此刻距離卻是越來越近了。
趙仁不堪重負,腳下一滑,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跟頭,連帶着牽着他的宋玺也沒有幸免遇難,摔在了他的身邊,倒地前順勢用手肘撐了一下,才避免磕到腦袋。
宋玺來不及顧那摔疼的腰和手肘,回頭看了一眼就咬牙起身,再用盡全力去拉趙仁,趙仁嬌生慣養,早就受不了這麽高強度的壓力,只是不想讓宋玺失望,試着起身。結果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真的不行了,你快跑吧。我給你墊後。”趙仁求她,他不想自己拖累了宋玺。“這幫人是沖着你去的,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宋玺也累了,蹲在趙仁面前,聞言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你叫我一聲老大,我就沒有扔下你獨自逃跑的道理。那我成什麽了!”說完一屁股坐到了趙仁對面,她再跑也不一定能跑到哪裏去了,幹脆就這樣吧。也會會蔣敏德那個棒槌,看看是個什麽“人物兒”。
在高強度的活動量之後,一旦歇下來,人就會被無休止的疲憊所侵蝕,剛剛的熱乎勁已過,再加上渾身的汗水被冷風一吹,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尾魚,撲騰不起來了。
宋玺低着頭,兩只手無力的垂在腿上,心裏還在細密的盤算着怎麽和蔣敏德進行接下來的對抗。
不過一分鐘,蔣敏德的人已經咬牙切齒的到了兩人面前。
雖然也累的氣喘籲籲,可是比宋玺和趙仁的容型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這裏人來人往不少,可看這架勢,全都明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事情,具都躲的遠遠的。可和上次看追情郎的戲碼不同。
蔣敏德平複了一下心跳,就這麽看着大大咧咧坐在地上的宋玺,皮相不錯,比趙萱還漂亮!嘴角噙着一抹笑,就這麽仰頭眯眼的看着自己,那雙眼睛裏有不屑,有憤怒,有任何情緒,唯獨沒有害怕。她旁邊那小白臉都恐懼的一直往後退身,這姑娘卻穩如泰山。連他蔣敏德自己都忍不住贊一聲好膽魄。
蔣敏德走了兩步,到宋玺跟前,伸出腳點了點宋玺垂着的手,“你給爺擦擦這鞋,再順便叫兩聲好哥哥,我就好好疼疼你。”
宋玺看着面前那雙滿是泥濘的運動鞋,在下了雪的路上疾馳,誰的鞋都是一個模樣。只不過蔣敏德這雙鞋跟他的臉一個德行,醜陋不堪。
趙仁生怕宋玺吃虧,張開雙臂護住宋玺,隔開了蔣敏德□□不懷好意的眼光和打量,直面杠上了這平時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地痞流氓。
蔣敏德看着他小雞仔一樣的眼神,放聲嘲笑,“弟兄們看看,連毛都沒長齊呢,還學男人護女人啊!”說着蹲下身子,使勁拍了拍趙仁的臉,“別耽誤老子好事,現在滾,就少挨兩下揍!”
趙仁不讓,蔣敏德立馬仰起拳頭,這一拳頭要是打了下去,趙仁半邊臉都得報廢。宋玺及時從後面将趙仁一拽,順着他仰倒的姿勢自己站起了身子,蔣敏德那一拳毫無預料的揮了個空,自己也被閃的身子一歪,險些摔倒。
再看宋玺,笑的放肆并且絲毫不掩飾心底的看不起,“好身手!”說着還拍了拍掌。
蔣敏德帶來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見所向披靡的德哥被人這麽羞辱,對方還只是一個黃毛丫頭,頓時覺得那簡直是在羞辱自己,躍躍欲試就要上來教訓宋玺。
宋玺逮住機會繼續奚落,“帶的手下也都是一頂一的好手,專會趁着人多對付我一個女的。”
蔣敏德呸呸兩聲,順便拍了拍自己的手,瞪向身後的人命令他們不要動,自己一手撐地躍龍起來。開始正視眼前的女人,除了漂亮,卻不是個繡花枕頭。自己輕敵了。
“你就是宋玺?”蔣敏德和宋玺面對面站着,她不比自己矮多少。這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高産生了鄙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前世看了那麽多武打片,覺得裏面的大俠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都異常威武雄壯,今天終于一飽口福。
“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證不傷你,我就為了找你那個不争氣的哥哥!要怪你就怪他,看了不該看的!”蔣敏德還真不想對一個女的動手,尤其是這麽好看的,氣魄也不錯,比趙萱夠味兒!要是能泡上,此刻的憐香惜玉也不虧。
宋玺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像是激光射了出來,擊中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魄。
“你這樣還能當老大這麽多年?簡直帶了一幫瞎眼的!你口口聲聲說是我二哥看了不該看的,我說你才是迷了眼的耗子,連誰是貓都看不隼矗
蔣敏德雲裏霧裏,聽後反應不出來她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真就是個棒槌!你和那誰的龌龊事兒看見的是我!”宋玺嘴上毫不客氣,心裏卻在打鼓,她這是在賭,她此刻也只能賭。賭這個二百五能被她的話帶着走,忘了此行的目的。
“你說什麽!你看見了?不可能!當時只有宋林在!”蔣敏德不敢相信,自己能疏忽大意到這般地步嗎?連偷聽的是幾個人都分不清了?
“用不用我把你和那誰不堪入耳的對話和行徑說出來啊,反正此刻人多力量大,我覺得不出三天,你那老爹和家裏的母夜叉就該知道了。”這句話說完,宋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趙仁雖然聽的雲裏霧裏,也不敢做任何動作,生怕耽誤了宋玺的計劃。
“你想怎麽樣!”蔣敏德這句話一出,宋玺整個人都松了一下,那感覺像是剛從地獄裏逛了一圈。他現在的懼怕和不安打亂了他的計劃,這突然一擊只能為宋玺和趙仁争取些時間。
“我想見趙萱!這仇和恨都是我和趙萱的,跟你德哥沒關系。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把我大哥騙去了廣州,這筆帳我必須和她清算!”
蔣敏德思索了片刻,身後“大哥大哥”的提醒聲不絕于耳,他擡了擡手,壓下了那此起彼伏的躁動,盯着宋玺,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你說你要見趙萱?你的意思是只要你見到她,你就不會說出我的事?”
“當然!我可以在這裏等你們,你去叫趙萱過來,我跟她面談!”宋玺表情極其淡然,仿佛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不錯,對面站着的也不過是一個不足輕重的小東西。
“好,我暫且相信你,這就去叫趙萱!”蔣敏德說罷轉身,疾步走了起來。身後的人快速跟上。他現在滿心都是又多了一個活人知道他罵自己的媳婦是母夜叉!這話要是真傳了出去,還不得沒命!
宋玺後背的汗出了一次又一次。現在早就虛脫了。
她不敢耽誤,趕緊彎腰拽趙仁,小聲的說“趁着他們現在沒回過味來,趕緊跑!”
哪知這句話剛說完,蔣敏德那厮就停住了步子,轉過身來,笑的陰森恐怖,“草!我真是小瞧了你,差點就被你匡了個底兒掉!趙萱和我是他媽一體的,她說了,務必要教訓教訓你,我還覺得她大題小作,現在總算明白了,既然那天你也在現場,估計應該沒忘吧,撺掇走你大哥的事也有我的一份力量,不知道你打算怎麽和我清算啊?還有,與其擔驚受怕你把話傳出去,現在先把你打啞了打聾了!我看你還怎麽威脅我!兄弟們,給我打,留一口氣,我有錢賠醫藥費!沒錢賠命!”
宋玺心道一聲糟糕,看着瘋了般沖自己而來的漢子們,心想今天算是交代在這裏了,後悔前世沒學點擒拿手啊跆拳道,連基本招數都不會。已經任命的閉上眼睛抱住頭,最後撲倒了趙仁,壓在他的上面護着,等着槍林彈雨。
這短短瞬間,她想了挺多的,自己已生無可戀,萬一死了沒準還能回原來的地方。唯獨可憐了趙仁,只能在最後保護他少受點傷害了,今生的命運被她牽連,不知道會不會對他以後有影響。
尖叫恐吓聲不絕于耳,那感覺已經近在咫尺,身邊打鬥聲響起,卻沒有一個落在她的身上。
宋玺愕然,小心的松開被自己緊緊抱住的腦袋,扭頭看了一眼,卻意外見撞進了一雙古井般深邃的眼睛裏,那裏面裝着自己的小像。他身後雪白一片,四周拳頭撞擊骨肉的聲音和慘烈叫聲似乎都成了靜音模式,只有他蹲在自己的面前,倏然逼近的壓迫之感讓她不覺動了動,秦準的眼神就随着她的動作從臉上移到了她的手上,看着她細小白嫩的手掌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以自己的身軀保護着他不受傷害,幾不可見的擰了眉峰。
宋玺的手和身體像是燙着了一般,從趙仁身上退了下來,對着秦準擺了擺手,“好久不見。”
說罷看了眼後方的情況,兩撥人扭打在一起,顯然蔣敏德那方看似兇猛,實則不堪一擊,才幾下就完全被秦準帶來的人制服不少。唯獨蔣敏德還真的有些戰鬥力,不過因為剛才追着他們跑了兩條街,現在又遇上勁敵,再苦撐也是白搭。又揮了幾下拳頭就被個體型圓滾滾的小胖子坐在了身子底下。
宋玺忍不住喝彩“幹的漂亮!”
秦準笑了笑,轉眸看着剛被按倒在地上的蔣敏德,幽幽開口“他怎麽惹着你了?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宋玺看他這要殺豬菜一般的語氣,不禁暗自撇撇嘴,“要活的吧。我可不想惹上官司。”
秦準輕輕一笑,什麽都沒說,只是伸出手打了個響指,現場就奇跡般安靜下來。
被壓在小胖子身子下面的蔣敏德還在不時的扭動幾下,不過那形容就像貓爪子下面的老鼠,垂死掙紮。
小胖子故意蹲坐了兩下,蔣敏德悶哼一聲,瞬間老實不少。“準哥,這幫廢物看着結實,實際上都是一群嘎嘣脆,一捏就散架啦!”
宋玺一個沒忍住,被他的“嘎嘣脆”給逗笑了。
秦準遞了一個眼神給小胖子,難得的表揚了一句“說的不錯。”
小胖子雖然胖,卻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對于秦準這沒來由的誇獎默了一默,擡眼悄悄的瞄了瞄宋玺,又裝作無事般轉了眼神,看了衆兄弟一人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準哥今晚不正常!
秦準親自走到蔣敏德身前,伸出手把小胖子拉了起來,那身子底下的人瞬間出了一口氣。
“有沒有興趣和我談談?”秦準聲音慢慢的,擲地有聲的砸進了蔣敏德的耳膜上。
蔣敏德費力的擡起腦袋,讓他那青紫的眼圈暴露無遺,吐了吐嘴裏腥氣的血,“你哪根蔥,爺跟你有什麽好談的!”
“啧,他是哪根蔥你都不認識?他就是閻王殿門前守門的蔥!不跟他談你是想着跟閻王殿哪路神仙談嗎?”小胖子笑眯眯的說完,腦袋就被人拍了一下。
小胖子不幹了,“張飛飛你打我幹什麽?”
“你看看準哥的臉,就知道我打你幹什麽了!”張飛飛人名字起的秀氣,人也長的秀氣。身手可不秀氣,手裏壓着兩個人,還能騰出閑心來調侃人。
小胖子聞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準,夜幕中他的眼神能把自己生吞活剝了。扁着嘴再也不敢多說多道了。“準哥,我錯了。”
蔣敏德人不傻,看得出來這些個突然竄出來的人個個身手不凡,自己根本不是個兒,又聽大家一口一個準哥的叫着,瞬間心裏清明“你是秦準?”
秦準笑了笑,不做回答,“把他們都提到幸福餐飲去。”說罷将視線移到宋玺身上,“那兩個也一并帶上。”
宋玺撇撇嘴,扶起地上的趙仁,滿心不情願跟了上去,對于自己現在性別女的不争事實覺得慘絕人寰,憑什麽他就能做個一呼百應的皇帝,自己就得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感恩戴德,自己又沒求他!完全忘記了剛才是誰救她于水火之中。
當然,宋玺不知道這種感情叫羨慕和崇拜。
一行人本來就人數衆多,引人側目,又加上走在最前面的秦準一幅老子皇帝老爺的微服出訪模樣,惹的好多個趕火車的大姑娘小媳婦的偷偷看了又看。
“嘁,有什麽好看的。”宋玺不服氣。
“我覺得挺好看的呀!”趙仁補刀,“我還第一次見長得這麽像電影明星的男人呢。”
那是你沒見過前世的我!!宋玺心裏剛剛咆哮完,前面的秦準就跟聽到了一般,回頭對着她招了招手。
宋玺那剛剛翹起來的小尾巴立刻又夾了回去。順着秦準的目光,走在前面的大大小小各色各樣的大兄弟們都回過頭來,用目光迎接着她上前,宋玺有種覺得自己被架在了火架子上烤的嫌疑。臉上發熱。
宋玺不動,秦準就不動!然後所有人都不敢動!畫面就像定格了一般,僵持不下。最後宋玺擰不過秦準的魄力,乖乖的穿過一行人,在他們這灼灼目光的注視下,蹭到了他的身邊。
秦準沖她一笑,才提起輕便的步伐繼續前行。莫名的,宋玺覺得從他的笑容裏能讀出許多內容,辨認出各色含義,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像要成仙。
小胖子一夥人笑的眼不見眼鼻子不見鼻子,唱起了“難忘今宵”。
蔣敏德心裏打鼓,把趙萱從頭到腳罵了個遍,這個宋玺要是秦準罩着的人,誰都別想好過了。看起來這丫頭是故意把自己引來火車站的,難道真是倒黴的碰了秦大少的人?
宋玺要是聽見蔣敏德的腹诽,肯定會仰天大呼一聲“天地良心!”她可沒想到和秦準還能再遇見。
幸福餐飲就是上次宋玺來給老爺子送雞蛋錢的地方,記憶還算深刻。此刻屋裏還坐着三兩桌的顧客,秦準停在了外面,屋裏的人一見秦準來了,立馬迎了出來,“準哥來了。”
秦準點點頭,“等這波客人出來,就停止營業,我有些事情,需要在這裏處理一下。”那人聽罷,又和小胖子等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進去招呼生意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秦準一擺手,身後的人就都三三兩兩的散了開來,等着裏面清場。趙仁跑到了宋玺身邊,有些崇拜的看着秦準。
秦準自己背身倚在門邊,從口袋裏拿出煙盒,彈力兩下,煙出來一半,看着宋玺“跟我說說經過。”
宋玺一直注視着他手上的動作,“啊?什麽經過?”
秦準剛準備叼煙的動作停下,“介意?”
宋玺對此不怎麽感興趣,她本身從來就不碰煙這個東西,可身邊不乏抽煙的人,也沒這個忌諱。聞言搖了搖頭。
秦準卻将煙又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然後手一揚,煙盒準确的到了那個張飛飛的手裏。“你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不介意。”
宋玺後知後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這是在表達什麽?那意思是自己在他這裏可以予取予求嗎?他該不會看上宋玺這張皮了吧?
秦準看她一時傻眼的模樣可愛的很,“你想多了。我說過,看上你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不是現在。”
“誰!誰說那意思了!”憤怼完開始講正事,把她如何跟趙萱結上的矛盾,如何發現蔣敏德和趙萱偷情,宋林如何躲避蔣敏德的追查都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準聽的認真,待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