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敗類

宋玺跑了一條街, 就忽的停了下來, 等被涼風一吹冷靜下來,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 跑什麽?!欠他錢嗎?

可是跑都跑了這麽遠了, 後悔也不能再跑回去了。想通透了就慢慢的在大街上溜達, 下班的時間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趕着回家去投奔溫暖。可宋玺此刻卻覺得離溫暖越來越遠。

正低頭傷感着前途, 胳膊就被人緊緊的握在手裏。宋玺吓了一跳,回頭看去卻發現是秦準。

越過秦準她看了眼身後的路,懷疑自己剛剛跑的那段路是不是假的。

“你跑什麽?”

一見面就問這麽敏感的問題真是不給面子。

“我剛才有點冷啊, 熱身運動一下。咦, 倒是你, 怎麽會在這裏?好巧。”

秦準看着她一本正經的編瞎話,無奈又心累。

“你跑什麽?”

宋玺慢慢收了笑容,試着掙脫掉秦準那溫熱的手掌,可他就像和自己別着一口氣, 真有你不說我不放的架勢。宋玺從來擰不過他, 無論如何掙紮,最後都在他的眼神逼迫下丢盔卸甲。

宋玺倔強的昂起頭,眼神不躲不閃的看着他,語氣冰冷的連他自己都害怕,“我跑什麽不是很明顯嗎?你不懂嗎?你這麽聰明的人還會不知道這個嗎?”

秦準的眉頭擰了起來,手上用力将人往跟前一帶,宋玺猝不及防靠他又近了些。

兩個人互不相讓的神情刺在了彼此的心裏, 拔不掉又不敢更深入,生怕誰會受到傷害。

路上人來人往,視線都往拉扯的兩個人這邊看。

“你松開我。”

秦準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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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松開我!”宋玺也有些急了,這是什麽時代,這樣的情況在街上發生,不出幾天就成了新聞。她不想再有一點意外發生了。

秦準嘆了口氣,将手松開,卻語氣堅定的對她說“別跑了,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最後兩個人在一個面館裏坐了下來,一人點了一份熱湯面,相對一時無言。

秦準一直看着她的眉眼,妄圖從中看出些破綻,說服自己她的強硬是有原因的。而不是單純的不喜歡自己。事與願違,宋玺一直低垂着眼睫,沒有一絲一毫讓他堪破的意願。

服務員将面送到兩人面前,熱氣蒸騰,暫緩了兩個人的冰凍三尺。

“宋玺。”秦準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叫她的名字。

宋玺手上動作一頓,擡起頭來看他,他柔情無限,奈何終究會付之東流。

“嗯。我聽着,你說吧。”

秦準笑了笑,被拒絕的結果不能再明顯了。

“我叫秦準,目前和兄弟合夥經營一家小餐飲店,改革開放的新形勢早晚會吹到我們這個小城市,我也不會一輩子只經營一個小餐飲。”

宋玺一時有些怔愣,他怎麽會說道這裏。

“所以我能保你衣食無憂。”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秦準的眼裏。不知什麽時候的情根深種,只不過就是能清楚的記住從初次相遇到如今每一次的相逢,刻意或者不經意,對他來說都是驚喜。

“我家裏長輩只剩母親,她為人還算和藹,只是有些刻板,可能和她的職業有關,人民教師,要求的比較多。”秦準一頓,又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逃避的情緒,提起的勇氣掉落一地,可他不能放棄,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不過你可以放心,她因為職業的關系也注定不是很難相處的老太太,你應付的來。如果不行,還有我。”

“秦準”

秦準豎起一根手指,“聽我說完。我這個人沒什麽不良嗜好,奇怪行為,身邊多是兄弟,沒有雜亂的情史,楚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我對她從來沒有別的心意,這一點我和家裏還有她本人一直說的清清楚楚。不過我平時總不在家,我母親那裏多有她照顧,以前沒覺得如何,現下既然我有了喜歡的人,這一點我也會去規避。”

“秦準,我”

“還有最後一條,我這個人輕易不會動心,一旦動心就不是輕易放棄的事情。我喜歡你,之前不甚明了,可現在我看的透徹,感情本身就是個奇妙的東西,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就像那天知道你失蹤後的抓狂,出乎意料,卻情理之中。我喜歡你是個必然,從我們第一次遇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你是我二十幾年枯燥生活中的一束光。我想擁有這束光亮一輩子。”

宋玺的強裝的鎮靜破滅,對面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和她表明心意,自己卻一而再而三的想到不堪的過去,她沒有資格接受這樣的愛情,在她還不能真正原諒婚姻的時候,再次步入婚姻就會顯得小心翼翼舉步維艱。那樣的生活對他來說不公平。而且,她還記得自己是個命中無子的人,重來一世,做什麽要禍害別人呢。

這一點,就算秦準沒什麽,擁有一個再大度的母親,都是不能被原諒的過錯。她自己這關就過不去。

“秦準,謝謝你。”宋玺對他笑了笑,“還有對不起。”

沒有意外,秦準的眼眸徹底黯淡了下來,“我想聽原因。真正的原因。而不是你所謂的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沒有時間以身相許這樣的借口。”

“不,那不是借口。我的原因我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是我有一個衰老的心,受傷的愛情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複活。這樣的我不能讓你的那些願望實現。對不起,真的抱歉。”宋玺站起身,拉開椅子往外走。

不期然被秦準拉住手腕,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有些隐忍,“理由就是這個嗎?你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嗎?你怎麽又知道我不能給你受傷的愛情觀療傷呢?”

宋玺垂着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然後用力掙脫開來,笑容有些勉強,“療傷?呵呵,不能,誰都不能。”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門。

秦準起身追了上來,“你喜歡我?”

宋玺沒有回頭,奮力的往前跑了起來。

身後是秦準更加篤定的聲音“你喜歡我!”

宋玺因為秦準的原因,一連幾天情緒都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愁眉苦臉。其實後來想想自己确實有些矯枉過正,可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邁過那道門檻,尤其是身後還有一件大事未完待續。

秦準的話每天就像是循環播放的錄音機,一次次一遍遍在腦海裏叫喧,什麽——我足以保證你衣食無憂,我喜歡你,你喜歡我

她再一次無可救藥的哀嚎起來,這個人真的有毒,還是那種蝕骨柔情的□□,一旦碰上,就萬劫不複。

王主任匆匆跑了進來,沒理會宋玺的哀嚎,直接将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宋玺睜着朦胧的眼睛,一臉不知所措的望着王大姐,”怎麽啦?”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快跟我走,外面有□□的!”

“什麽?”宋玺好歹來了些精神,“現在都什麽社會了,怎麽還會□□?”

“說□□不太對,就是一幫學生家長,正聯合着往十三中去呢。具體原因我還真不知道。咱們單位的人都在外面看熱鬧呢。”

宋玺聽到十三中的時候就敏感的蹦了起來,什麽也不顧的就往外跑去。要真的是那件事情的話,蔣敏德是不是成功了?

跑到外面的時候,果然看到一群人簇擁着往前走,一個個都義憤填膺,表情激憤。宋玺跟在隊伍後面詢問旁邊的中年婦女“怎麽這麽大動靜啊。”

那人扭頭撇了宋玺一眼,臉上是不怎麽情願又不得不說出來以解心頭之恨的表情“十三中出了個禽獸教師!我真是長這麽大沒見過這樣的事兒,還怎麽讓人放心把孩子放在學校裏啊。”

宋玺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嘴角翹了翹 ,卻意外在人群裏帶動氛圍演戲正歡的葉小胖。宋玺往他那邊擠了擠,拉住他不斷揮舞的胳膊。

葉小胖正激情的讨伐這個衣冠禽獸,不期然被人一拽,掃了興致正想發火,結果轉頭一看居然是宋玺。

“咦,好巧。不對,也不算巧,是不是準哥跟你說了啊?今天正式行動,你也來參加湊份數啊?”

周圍人們聲音越來越大,一看就知道離學校越來越近了,宋玺幾乎嚎叫着和他對話“這怎麽回事?和秦準有什麽關系?蔣敏德呢?你有沒有看到?”

葉小胖幹脆停住腳步,跟宋玺等人群從身邊走了過去之後,兩個人才能好好的說話。

“你不知道啊?”葉小胖有些驚訝,這準哥也真是無私了,做好事不留名還做上瘾了。可他不能讓自己的兄弟總這麽默默付出,然後看着喜歡的女人投進別人的懷抱,想想都委屈。

“那天,就那天我們準哥去單位找你不是嗎?然後正巧看到蔣敏德,準哥就吩咐我去看看什麽情況,結果那小子說你讓他盯一個人,叫江淮,是個老師。我們回去跟準哥一報告,準哥就把這活兒接了。”

“誰讓他管這事兒的。”宋玺一着急,說的話就不經心了。

可這樣葉小胖聽着很不是滋味,“我說妹子,咱做人不能這麽不分好賴吧,我是不知道你跟秦準什麽關系啊,可你這樣說,也太對不住我們秦準的心意了,他一向正人君子,什麽時候幹過背後陰人的事情,而且那姓江的跟我們又沒愁沒怨!”

宋玺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可她不是這個意思,說了葉小胖也不明白。

她知道江淮的為人,才讓蔣敏德去對付,就是不想拉秦準下水,和那種肮髒的人打交道。

“現在什麽情況,秦準沒親自參與吧?”

葉小胖呼出口氣,搖頭,“他沒有。他不能露面,要不目标太明顯。”

宋玺松了口氣。

“你和這姓江的老師什麽關系啊,怎麽會想到去揭發他?我都吓了一跳,雖然這背後盯人不太好,可為社會揪出這麽個敗類來我還是挺驕傲的。”

“呵,回頭我再解釋。”

這時蔣敏德一溜煙的跑了過來,遠遠對着他倆打招呼,走近了才說“快跟我去看,真解氣,那姓江的現在萬人唾棄,受迫害學生的家長都要求政府給個說法。”

宋玺聽到這裏,心裏的一樁大事算是了結了。上一世他隐藏的深沉,最後被發現之初靠金錢賠償壓制了部分受害學生的家長,才轉行從商,卻還死性不改兼任教師,禍害學生。

宋玺站在街角,看着江淮步履匆匆的在家人的護送下往人群外面跑,所有人都追着去打他,哪裏還有一絲光鮮可言。

一直覺得他是熱愛教育事業才會一直從事這個行業,哪裏知道這人有可怕的戀/童/癖,專喜歡那些沒有長開成熟的含苞花,女學生到了那個年紀有了思想和意識,被他三言兩語哄騙的不在少數。

前世已經有的家長發現了自己的女兒心思不在學習上反而越來越愛打扮,平時也不按時歸家,總回來的很晚,一問就是和老師讨論問題。可真實的情況誰也不知道,直到有個女孩抵死不從,江淮才害怕她會洩露出去。花重金買通了那人父母,這次宋玺因為上一世的窺探,才知道了江淮的隐秘。

他之所以會娶自己,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又覺得自己好拿捏,今生他還是這麽自信,哪裏會猜到她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呢。

江淮這些天直覺自己被人設了圈套,才會這麽狼藉,可他又相當自信自己不會有任何失誤,才沒有小心防範,也怪最近看上的那個女學生味道太好,才讓他欲罷不能。哪裏會想到正要煮成熟飯之時,被學生家長和校方領導抓了個現行。

正想的出神,一個雞蛋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頭上,蛋液稀稀拉拉的順着頭發流了下來。

江淮扭頭去看這是誰敢做的好事,卻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個熟悉的面孔,宋玺?她怎麽會在這裏?旁邊還有蔣敏德在

江淮不笨,待看清她面上那解脫一般的表情之後,眉頭皺緊,陰狠的模樣也顯露出來。是她?是她這樣迫不及待的揭發了自己,好脫離嫁給自己的命運?!好樣的!這次是他眼瞎,看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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