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１２試探

呂後望着跪着的劉恒，小小年紀，身上多了幾分與同樣年紀孩童少有的勇氣，遇事沉穩。

她不加阻攔這妹妹，且看這劉恒怎樣反應。

劉恒低着頭，不吭聲，默默無語。

又等了一會兒，見太後，皇帝都未有話，連那舞陽候夫人也未再開口。

他篤定道：“這代國水土飯米皆不如皇都那般可口，恒兒也是吃的不慣。這次來皇都，母妃還吩咐，讓恒兒替錦兒從皇都找幾個合她心意的廚娘。還請太後作主答應了。”

呂後再看呂數兒，心下嘀咕道，真是一個草包，被這小子幾句話就忽悠的不知南北，那臉上立馬換上笑容。

舞陽候夫人的确沒有這呂後聰明，連她有時候都會認為，她們不是一個爹所生，可事實卻是同一個爹所生，還是同一個娘。

“賢婿起來，賢婿請起。”她見她女兒在那兒嘟嘴埋怨，感到自己的口不擇言與錯怪，賠着不好意思的笑意道，“看看，這女大不由娘，說了她夫君幾句，她就怪她娘了，真是的。娘知道了，娘知道還不行嘛，只是錯怪了代王。這府裏的那幾個廚娘就不錯，你們回國時，帶走好了。”

劉恒一聽，心下一沉，又故作鎮定道，“岳母好意，只是錦兒一向最為孝順岳母，岳父，怎好帶走岳母的廚娘，小婿會在皇都替她好好找幾個，順便帶錦兒好好在皇都玩耍此日子，到時如果找的不合錦兒的意，再帶走您府內的廚娘亦可。”

“也好，也好，你們自己做主意。”舞陽候夫人不免往日自覺小看了這代王，這代王對錦兒不但好，還是真的小了心，正有心的，是他如今這樣的一個年紀，卻有如此細心，不錯，不錯。

本來呂數兒打算把錦兒滿十六歲時就嫁給皇帝為妃，可這呂後硬是看上了長公主家的庶出之女，張嫣。

還立了皇後，這皇後可還只有四歲。鬧了笑話，還說着後天接進宮來讓太後自己養。

這連她都知道是為了抓權，這後宮中早就有這位夫人，美人，那位貴人，采女。個個還都在争寵，鬥個你死我活，現在倒慶幸自己的女兒未成為皇後，雖說是因為夫家的家世背景導致成不了皇後，落一個封國王後也是不錯的，只是不能常見面。

這宴席上太後，皇帝，高坐于大殿正位。皇帝雖只有十六歲，卻是嫡子。外加太後的指點，自然有皇帝的派頭。

太後華服宮裝，雍容華貴。衣着更是通體錦繡，滿頭珠釵壓着她那一頭穩重。

“恒兒呀，起來罷。今天也只是讓大家回來敘敘舊。你有這份心甚好，回頭拿着哀家的出宮令牌，你帶着錦兒出宮去找，慢慢找。”

太後面上這樣說，心下思忖幾分：“這薄姬這幾年教這小子怕是不少，這先帝時，就常贊這小子随他也随他娘，聰慧果敢。哀家倒要看看這小子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太後不說話，衆人自是不敢。

太後獨坐鳳椅，金漆鳳椅與她一身錦衣相映。椅把手及腰，她側了幾分身子，手肘緊靠着這椅把手，閉着鳳眼，任她鳳目轉動自如。

皇帝知她在思索，一向不喜人打擾。一向怵她，自是不敢多說。只是靜靜坐着，等着她随時發話。

齊王坐在衆王之首位，與衆大臣皇親面對面而坐。

他左右相顧，未見趙王。

“母後，兒臣聽說您為了陛下遍選天下有德有才之女子為妃。兒臣此次從齊國特意選了十二位女子前來。請母後和陛下一定要笑納。其中不泛家世背景之人，自是有德有才符合要求的。”

齊王此行，這他娘已經支招，這呂後本就多疑，這舊帝剛亡，她自然會一一防守，鏟除對他兒子不利的對手。

而這些對手中，他是最為強勁的一個。

“噢！齊王有心，你倒說說有些什麽樣的德，有些什麽樣的才。還有些什麽樣的背景。”

呂後不免好奇，這個個都擔心自己頭上的那顆腦袋，其中不免托人到宮中打探的，像這樣還在一門心思讨好她，鑽研她喜好的倒是稀有。

齊王一揮手，高喊：“太後有旨，宣，齊國衆女謹見。”

随即十二位一身素藍之衣，個個蒙着同色面紗，同款首飾，身量都差不多。又一起進來，讓這衆大臣看的有些眼花，誰誰難辨。

一看這些女子不過七八歲，最大的也不過九，十歲。

進來自然而然的站進兩排。

哈齊兒也在其中，她從齊國來，雖不能以郡主的身份名示衆人，但衆随行之女子，也知她是哈府的小姐，自然也敬她三分。

齊王一揮手，衆人一一解了面紗。

“母後，您看看，這位是齊國哈府的千金哈齊兒。”齊王首先特意的介紹哈齊兒，是因為呂後的來信，表示一定要讓他帶哈齊兒上京見她，顯然她還是懷疑她的身份。

“哈齊兒，擡起頭來。”呂太後喚她的名字，短短幾個月，她也早就習慣了這個名字。

她一擡頭，看見一位美婦人，如果她不是殺她娘的兇手，她一定會認為她只是一個普通貴婦，臉上還帶着幾分堅強。

“臣女叩見太後長樂未央，陛下長樂無極。”

哈齊兒還未拜下去，太後已經發了話，“起來，起來。這個小姑娘看着就秀氣，這皇後剛過了四歲生日，下個月就會進宮來，你以後就跟着皇後娘娘。”

“諾！”齊兒退下。

“母後，靈韻長期住在宮裏，來時兒臣太趕了些，她身子又嬌弱。現在還躺在內宮休息。看她宴會也來不了了，還望母後，陛下寬恕。”

齊王見她心情好，立馬奏上。

“不妨事，”太後老謀深算，對一個小姑娘，還是深宮中的一個小姑娘，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她仔細瞧了那些女子，個個年紀雖小，但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突然看見最邊上的一個，站着的身子有些歪歪斜斜，不由的問道。

“回母後，她是簡府的簡丹。曹相的外甥女，可是簡府的掌上明珠呢！”齊王回道。

“好，齊王有心。”

太後來來回回聽齊五介紹了十二個人的身世。聽來聽去也只有這哈齊兒簡丹兩個人的身世出衆，其他的人不過是濫于充數之輩。

太後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明公公，一個眼神，這明公公已經領會。一揮手，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已經進了來。跪到在這哈齊兒的身邊。

“太後，微雨見過這莫琴心，斷定她就是莫氏的女兒莫琴心。她就是欽犯，您要抓拿的欽犯。莫琴心，沒想到，你還敢再回來皇都，還敢來這宮裏。”

當她跪到齊兒身邊時，齊兒被她身上的蘭花香一陣抽鼻，這是她娘生前最為喜歡的花的味道，還是她娘特制的，娘再世時，在戚夫人面前可救過她數回。她卻這時恩将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