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代國細作
第13章代國細作
她從齊國來到這皇都之前,這哈夫人已經教會她些許本領。其中就包括了臨危不亂,鎮定從容。
她的話一出,外加她不時的回頭看她,在她臉上東湊西瞧的樣子,她一點也不害怕。至少從她的臉上沒有看得出一絲膽怯來。
“噢!齊王,你來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太後發話道。
“這,這……”齊王不知道太後會來這樣一出。心下一驚,不知所措。
“臣女回太後,這世上所像之人衆多,不能因一個人一句話就定了臣女的罪,臣女從齊國來,從小長于齊國,從未來過皇都,自然也不會讓這位姑姑見到,她定是怕太後責怪,胡亂指認。臣女生母仍是前朝帝姬,來時,還與臣女說起,讓臣女好生在這宮裏呆着,沒想到,一來就落得個欽犯之女,亦是欽犯之罪名。這樣的禮物,臣女萬分惶恐。剛才太後還欽點了臣女為皇後的人,她這樣指認,是不是要同皇後一塊指認出來。”
此時的齊兒硬是拉上了那個未經世事的小皇後。
看着這小小女子,一個農家之女會有這樣的膽識,呂後并不信,就算她就是莫琴心,她也不怕,她心下已經有了另一個打算。
至少現在她是認可她的那一份鎮定從容,臨危不亂。
她會心一笑,“齊王帶來的人總是忠心。齊王,你看,這哀家把哈齊兒安排在皇後身邊是否得當。”
“太後安排,自有太後安排的意願,兒臣不敢揣測母後的意思,只是母後,這皇後才四歲,這齊兒才八歲,這讓一個孩子來照顧一個孩子,有些,不讓人放心。你別看她們只是些小女孩,你好好讓人栽培,各有各的本事。”
這呂後一向多疑,又是她下的旨,這進宮的女子中,不論是宮女,皇帝的後妃最為低級的‘家人子,’她都會一一清查戶籍。
她自認為,這年紀小的方便她操控。但太過小,連自立能力都沒有。
“母後,這微雨只是宮中一個婢女,本就是戚夫人身邊的,她這會兒胡亂指認朝廷宮員的女兒來替她自己脫罪,本就罪加一等。戚夫人身邊的人大多是從她鄉間家中而來,對她一定忠心,這樣的奴婢,一,不忠心,二,包藏禍心。這樣的人,不能留。”
在齊王的眼裏,她不過就是一個背叛主子的奴婢,對于她來說,哈齊兒不光是他的一枚棋子,更是他安插在呂後身邊的一枚救命棋子,他自盡力。
“太後,太後,這莫氏宮籍中顯示來自趙國,可她會說齊國話。保不定她就來自齊國。太後,太後。您答應奴婢,只要奴婢指認莫琴心,就饒了奴婢的。”
權衡之下,這太後定選哈齊兒,況且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莫琴心。
眼前的人,氣質上自看不出來一點農家女的樣子來。
任憑微雨還在殿下不住的胡亂說着,磕着頭。
“來人,微雨胡亂指認,破壞齊國與大漢的盟情。拉下去砍了。”呂後再仔細看了看哈齊兒,不由的微微一笑。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微雨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太後自想道:“就算你說的全是真的,留你也無用。就讓你去陪你的那個主子好了。”
宴會畢,衆王被安排到了,宮中各殿。
代王妃在王子殿中尋找代王未果,遂向身邊的宮人問道:“有看見代王嗎?”
這宮人是呂後安排的,她也知道她與呂後的關系,對她自然不敢輕視怠慢。比她大好多,看着她一臉盼望,不假思索道,“代王妃娘娘,這王子殿是王爺原來住所,怕是跟其他王爺們一起聊天去了,天色已晚,不如娘娘早些休息了。”
“我倒是真的有些困了,等王爺回來了,讓他睡在外間,不要吵醒了我。”錦兒一向在樊府是以她為大,她到了代國也未有人告知她應有的禮節,薄太後和代王也未提點,這樣雖過去了幾個月,她自然還是老樣子。
“諾!”宮人退到了門口,今夜是這宮人守夜。
她一揮手,早就伺候在身邊的那些宮女們紛紛上前,替她梳洗下妝更衣就寝。
夜色更深,夜涼如水,層層寒意襲來,使代王打了一個哈欠。
“誰在哪?”代王看着一個影子,在這承明殿的前面。
“本王已經看見你了,還不快出來。”代王再一次發話。
“是我,哈齊兒。你不要再說話,不然,這把人引來,我們倆都會有事。”哈齊兒一臉擔憂,謹慎勸道。
承明殿前兩個小小的人兒在這兒會合,這代王不覺好奇,更是被她的話套出了他的更深一步了解的欲望。
“噢!你倒說說,你一個人第一次進宮就來這後宮逛逛,被人發現,你可是亂闖後宮之罪,不知道這宮中到了這個時候,可是禁止竄宮的。我可是代王,好歹也是個王爺,這兒,又是本王母妃的之前居所,本王會有什麽麻煩。”
他一臉自以為是的識破她威脅他的理由太過笨拙。
“你是代王沒錯,這兒是你母妃先前的住所沒錯,可卻是之前的。你來這兒,你母妃又沒有這兒,你之前也住在王子殿中,對這兒也就只有你母妃在的時候來過,現在可住着新進宮的秀女們。我如果喊一嗓子,說你偷窺後妃洗澡,你看看,會怎麽樣?!”
齊兒一臉得意。
代王輕嘆一口氣,道,“本王只是來這兒随意逛逛。也無別的用意,你也早些回去,不要在這兒迷了路。”代王想着她是第一次進宮,卻似乎對這宮裏的路十分熟悉,不免有些奇怪。
“等等,不準走!”一個稚嫩卻帶着厲聲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來。
代王一看,來的是淮王劉長,他一向仗着他是呂後親手撫養的,雖是他弟弟,更他差不了幾天出生,但總覺的自己比他們這些庶妃生的皇子都高出一等,就像二太子似的。
他一向看不慣他。
“代王,你來這兒幹什麽?”
“淮王你來幹什麽?”
“這兒是後宮的承明殿,裏面住着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代國來的戴纖纖。戴夫人。她寫了一封信,不知道給誰,太後說她是細作,把她抓起來了。說明天找你問問,你還是早點回去,想想怎麽回答吧!這兒的其他人,你也不認識吧!”
淮王想當然認為,他就是來找戴纖纖的。
代王心下一沉,一個踉跄不穩,被齊兒一把扶住,在他耳朵細語道……
14章 椒房殿刺客
“代王莫慌,這戴纖纖就算被确認為細作,但太後未即刻來抓你,想必,她還不肯定,或者戴纖纖沒有什麽交代出來,她也不敢冒然行動,但此時你一定要鎮定。”
夜色越發的深沉,代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聽了齊兒的話,對她甚為認同。
“父皇在世時,時常的誇贊你有他當年的氣魄,特別是鎮定自若,沒想到就這樣幾句話,就把你吓的就差尿褲子了,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淮王本就想戲弄他一番,也只是聽到了呂後宮中傳來的消息,沒想到這代王沒有他想的那樣禁吓,不覺看錯了他,一攤雙手,自行離開,離開時還不望送上一張鬼臉,甚是可愛。
“這家夥,開玩笑是不是也應有個度。”齊兒還以一個鬼臉,嘀咕道。
“他說的應該不假,只是……”代王看着面前的這個人,一個與他一般年紀的人,他對她并不了解,她雖來自齊國,可誰說不定就是呂後的人。
對她自然是欲言又止。
“代王是否能解決這件事,讓代王與代王不受牽連。”齊兒問道。
“目前不能。”劉恒思忖半晌,搖了搖頭無奈道。
“齊兒倒有個法子,能保代王無憂。但代王要答應齊兒一個條件。”
“條件,什麽條件?本王可從來沒有被人要脅過,還是一個小姑娘。”
……
椒房殿中的燈再次被點了起來,呂後在燈下披衣而坐,一臉疲憊。
秦嬷嬷移動着胖身子,到了她的面前,行禮勸道:“太後娘娘,先帝駕崩後這數月,您都是日日如此,您的身子怎麽受的了。”
呂後案頭的燈十分的精致,皆是純金打造,是先帝封她為後時所贈。
她并不回答秦嬷嬷的話,只是看着這燈怔怔好一會兒,不由的咳嗽了幾聲,再自語道:“這皇上的龍椅才坐多少天,這各國都是虎視眈眈,哀家那有時間休息,這一休息,就怕那龍椅上的人該換了。”
秦嬷嬷再次跪了下去,對着她行禮,有些惶恐:“太後娘娘長樂無極,與皇上的江山萬世永固,定不會有異變。”
“起來吧,這你是哀家身邊的人,動不動就跪下,別人倒還好,你這一把老骨頭的,還要好好留着,替哀家辦事呢。起來吧!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辦好了。”
“這些孩子們,現在別看年紀小,過幾年怕個個都是隐患。”
“娘娘,這代王在門外求見。”
“噢!代王。這小子,哀家還想明天再見他,沒想到他到提前來了。讓他進來吧!”
椒房殿外的月亮被黑雲遮了起來,透着濃濃的月黑風高。
代王一邊被請進這椒房殿,一邊不由暗暗思忖齊兒的原話,“代王,你現在回去怕也是睡不着,不如去呂後處,向她請罪。雖說她最早來自淮國,但已被送到過你代國,又再次入到這漢宮中來。你早年并不在代國,所有事務皆有前任王爺作的主。你只要……”
他微微皺眉頭,內心十分矛盾,這齊王政見一向與他不和,又隔着年歲。他的人能信嗎?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不信也只有信了,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橫豎都是個死。
他一進來,就見呂後已經坐到了這外殿上,手一直撐着額頭,看着樣子一臉的痛苦。
代王行了恭敬大禮:“兒臣向母後請安。”
呂後并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想聽聽這小子怎麽來向她解釋這細作一事。
代王擡頭,見這呂後仍緊閉雙眼,并無回應。她那明晃晃的一只純金鑲玉镯子,讓他想起這本是他父皇賜與他母後之物,卻這在她的手上。
他低了頭,不再正眼看她,仍跪于地上,誠懇篤定道:“回母後,這兒臣聽說了戴纖纖之事,這戴纖纖本是兒臣代國進獻之人,本以為她來自淮國,淮國又是淮王的國都,這淮王又是母後從小親手帶大的人,他國度的人本就不應有差池。兒臣有罪,罪大惡極。識人不察。請母後賜死。”
“戴纖纖是淮國人?”對于代王提出來戴纖纖的身份認證,呂後持有懷疑。
正說話間,一個黑衣蒙面之人破窗而入,拿捏準備的在呂後的脖間輕輕割了一刀。
呂後有些慌亂,但只持續了數秒,她鎮定起來,嚷道,“哀家,是太後,你是受何人指使,就算要讓哀家死,也應讓哀家死個明白。”
那黑衣人站着比呂後整整高出了一個頭,呂後身量也在一米七左右,加上發髻,之高。
這黑衣人身量在兩米上下。
“大膽歹人,敢如此犯上,這是太後,你對太後不利,你就不怕太後誅你九族嗎?”代王早就猜出此人是何人。
“母後?”
“你喚他母後,你是皇帝。我找的就是你,”說着,黑衣人一手架着呂後的脖子,一手拿刀指向代王,“我家人受呂家人所害,我看不慣呂家人所作所為,現在這個情形,你們兩個我只能留一個,你自己想,你容你娘活着,還是自己活着好好的看着大漢。”
“留太後。”劉恒不假思索表态,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她母後所派來的,就算不是薄太後所派來,他也無所謂。
正談話間,外間侍衛已迅速包圍了這椒房殿。
“你膽子倒是不小,哀家答應你,替你家平反,但你不能傷害哀家。”呂後算了時間,這侍衛們的來到,與刺客的對恃,讓她有時間與他來進行商量。讓她多了一份底氣。
剛才她有那麽幾秒,被劉恒小小感動,但她立馬就覺出了這刺客不尋常。
深宮禁衛森嚴,這樣一個刺客能在衆多宮殿中尋找到她的一間,又能碰到劉恒在場,這怕就是個巧合。
殿內的燭光仍在自由搖曳,珠簾随着刺客的刀被撥開,刺客并不想妥協,他怒目圓睜,毫無商量的餘地,試圖用刀架着呂後往外走,一直又與已經闖進來的侍衛們對恃。
“你不會沒有要求吧!你要車,你要錢,還是要房,要官,要權勢,哀家統統可以給你。”呂後仍試圖與他再次商量,想拖延時間,找機會脫身。
“不要,這些我統統不要。我,我……”刺客還說着話,突然“嗖”的一只箭插在了他的胸口,不遠處,齊王正拿着箭弓交到了随從手上。
刺客正中要害,下一秒已然躺于地上,與世長辭。
椒房殿內燭火被點的透亮,這深夜衆王位皆來請罪。呂後坐在金漆鳳榻上餘怒未消,仍不停的數落指責着這面前的衆王。
“你們都是我大漢朝的王爺,是先帝的皇子,這王爺守衛大漢是高祖定下的,守一方土地,得一方百姓,收一方賦稅,有什麽不好,過的逍遙王爺,不像哀家與皇上這般日日為大漢苦心苦勉。可,你們,不安生,也不讓哀家與皇上放心。哀家知道你們都知道了趙王如意被哀家毒酒賜死的消息,哀家對他母親戚夫人有恨,也想過殺他,但皇上極力的維護與時刻相伴,讓哀家沒有個下手的機會,本與皇上達成共識,只要他在趙國,不與大漢為敵,無異動,定保他一世榮華。只是他無意間喝了劉美人送與戚夫人的毒酒才喪的命。以後這件事哀家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你們只要讓哀家和皇上放心,哀家一樣保你們一世榮華,還讓你們把王位傳給你們的兒子,甚至孫子,一直傳下去。”
劉美人是誰,諸王無法過多深究,這趙王的死,讓他們自然是人人自危,也為趙王的死深感痛心。
劉美人只是深宮中一個可憐的人,無子女,未被高祖寵幸過。對戚夫人一直有最深沉的痛恨。
被呂後以保她家人無憂為要脅,帶了毒酒去找戚夫人,結果趙王如意當茶口渴而喝。
趙王一死,劉美人強迫戚夫人也喝了毒酒,并自行在戚夫人所困的永巷中自盡。
“母後息怒,兒臣怕恐。”
“你們都下去吧,哀家也累了。”
衆人退下,秦嬷嬷讓宮人送上參茶,她猜的透呂後今夜仍不無眠。
她擺了手,讓衆宮女太監退下,偌大的宮殿只餘下她與太後兩人。
“太後,這長公主又來信,想替宣平候求情,想封她夫婿爵位。”秦嬷嬷從袖子裏取出來信,遞到太後面前,這信無信封,薄薄一塊布。
秦嬷嬷是呂後的跟從,除絕密信外,其他信件皆由她先過目,再禀告太後。
“她的胃口一向很大,她的女兒都當了皇後她還不滿足!”呂後本就心中不舒坦,她一生對其女兒兒子傾注畢生精力,但換來的是女兒的不斷索取與兒子的不斷反對。
她兒子仁厚,她只有用鐵腕才能替他守住這萬裏江山。
兒子卻不明白他的苦心,一直一直與她作對。
“她倒是想封地,這她公公死的時候,留了些趙國的封地,她還不滿足,她不知道這天下的封地在她父皇在世時皆已分封給諸王,讓哀家去哪裏替她找這封地來,貪遇至極。”
呂後不由的更加生氣,不由的心下不爽起來。
“太後,這齊王最年長,這齊國的封地也是諸王中最多的。他願意割掉國中最大的一座城池給宣平候當封地。這樣一來,公主也能體諒太後您的一片苦心了。”
秦嬷嬷建議道,“這齊王上折子裏,就有提到。他一到長安,就上了折子。還給長公主送去好些個珠寶,連您這也是一大堆,他一向心中對您尊敬,曹太後又是先帝的外室,當年生下齊王時,她還是別人的妻子,這樣不光彩的歷史,齊王就是有那份心,也是無法成就的。太後不如應了他的想法,對他諸多安撫。以王制王。”
“好一個以王制王。好,好……”
第二天,呂後就下了懿旨。讓諸王回封地。分賜了諸多禮物,這齊王得的最多。
并賜了諸王禮物。
出乎意外的是,所有從各國來的人皆回到各國,包括齊國哈齊兒。
呂後站在高臺,望着衆王遠去。臉上肅然看不出來她的想法。
秦嬷嬷不免奇怪問道,“太後,這諸王回去倒是在奴婢的預料之內,可這齊國送來的這些女子,還是小孩,不如留在宮裏,也不錯,她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樣,人質放走了。不是……這劉恒在長安留了細作,還以為哀家不知道,以找廚娘的名義與她聯系,哀家不讓你下手,是想留着她,讓她為哀家所用。”
“當年高祖逃難時都能親手砍殺拖後腿的親人,還是至親。這些小孩算什麽,久離父母,從小離別,感情疏離。他們的父母遠在齊國,仍可繼續生他們的小弟弟,小妹妹,他們有反意,這些孩子也不會是他們的顧慮,把她們仍在長安,反而讓他們更方便找到借口。這戴纖纖的死,是哀家給他們的一個警告,不論是誰派的刺客,誰在哀家身邊安插人,哀家都不會放過他們……”
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