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孩姓李, 李清,差一個字就成才女了。
他乖巧的坐在尤家的客廳裏,尤媽媽坐在他旁邊噓寒問暖。
李清剛把自己的身世說了,尤媽媽就開始抹淚,她一片慈母心腸被勾起來,就差沒問李清晚上要不要跟她一起睡了。
李清是個孤兒, 小時候在村裏吃百家飯, 後來遇到了老師,老師就把他給領走了。
也沒弄領養手續,所以這孩子現在是個黑戶。
“我準備明天中午帶他去警察局,查出原籍在哪兒。”尤銘跟尤媽媽說。
尤媽媽瞪了尤銘一眼,讓鄭阿姨先把李清領到客房去, 等李清進了房間,尤媽媽才說:“送去警察局, 然後呢?送到福利院去?”
尤銘給尤媽媽剝了個橘子。
尤媽媽:“我看那孩子挺可憐的。”
尤銘:“媽,他身體很健康, 又是男孩, 願意領養他的家庭很多。”
尤媽媽也不是善心特別發散的人,以前尤銘身體不好,尤媽媽從來沒有提過領養的事。
尤媽媽以為尤銘不樂意, 也就沒再說什麽。
就在尤銘準備去洗漱睡覺的時候, 通訊器響了。
尤媽媽奇怪道:“這麽晚了, 誰啊?”
尤銘走到門口按下接聽, 視頻裏出現一張熟悉的人臉。
尤成又來了, 但他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把爺爺奶奶都帶上了,尤銘抿着唇,通訊器是單方的,他這邊能看到門口,門口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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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成:“三伯!三伯娘!小銘,是我啊,快讓門衛給我開門!”
尤銘面無表情地說:“這麽晚了,有什麽以後再說。”
尤銘這話落音,就把通訊挂斷了。
尤媽媽在裏面問:“是誰啊?”
尤銘:“尤成。”
尤媽媽愣了愣:“快回去睡吧。”
他們都不想管尤家的事。
尤媽媽覺得自己沒再拿把刀出去追殺他們就算給他們面子了。
尤爸爸現在也不願意搭理尤家的人。
他兒子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沒見他爸他媽過來看孫子,他們剛給尤銘治病,錢還沒花光的時候,他爸媽就催着他給他大哥大嫂拿錢,後來錢用光了,他們就像是怕他找他們要錢一樣消失了。
現在又上他家來,又想要錢。
泥人還有三分氣性,尤爸爸在房裏用被子把腦袋一蒙:“別管他們,愛誰誰吧。”
尤媽媽震驚到:“不錯啊老尤,你轉性了。”
尤爸爸翻了個身,他一直憋着氣,沒跟妻子兒子說:“給小銘治病的時候,我爸私下來找過我,說小銘從小身體就不好,花了那麽多錢都沒什麽起色,讓我別治了,把小銘接回家,吃幾頓好的,也算盡了父子一場的緣分。”
尤爸爸面無表情地說:“說這話的是我親爸,哪怕是個外人說的,我也沒這麽大的氣。”
“我大哥大嫂,查出了癌症,他們不也想方設法在治嗎?”
“我那大侄子,不願意去工作,還要花那麽多錢買房娶媳婦,他們不也想辦法湊錢了嗎?”
“你說,我是撿來的吧?”
以前尤爸爸的混賬的時候,尤媽媽恨不得一天罵他三百回,可現在自己丈夫說出這樣的話,她心裏又不是滋味了,她老公,她能罵,別人罵不得,要是她對他沒感情,早就離了,還用等到現在?
尤媽媽瞪他一眼:“說什麽呢!你就是心腸太軟!別人對你一分好你就想還十分,這沒錯,當好人有什麽錯?是他們的錯,他們把你的心意當地上的泥,他們不在乎,但我和小銘在乎,咱們是一家人,他們是什麽?”
“這話我跟你這麽說,跟小銘也這麽說,孩子大了就要離巢,不可能跟爹媽在一起一輩子,自己的孩子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家,說來說去,到最後這家裏就剩咱們兩個。”
尤媽媽敷着面膜:“你以後就好好去忙事業,咱們還跟以前一樣,把力氣使到一處,以後就是走了,也能多給小銘留點東西。”
“至于你大侄子他們,你別管。”尤媽媽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闖進來搶錢,現在是法治社會!”
尤媽媽話落音,外面又傳來了通訊器的聲音。
尤銘從房間出去接,門衛的聲音傳來,那聲音挺無奈的:“尤先生,你們還是出來看看吧,他們在門口鬧。”
門衛畢竟不是執法人員,他們只能權離,不能把人強行趕走,而且就是趕走了,人家還能再來,小區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尤成他們把門堵着,車不許進人也不去進。
好在晚上進出的人不多,但也被攔了幾個下來。
尤銘通過顯示屏看。
尤成和尤爺爺在攔人,尤奶奶坐在地上哭。
要是有人去拉,尤爺爺就一副要摔到地上的樣子。
年紀這麽大了,周圍的人也不敢動,要是不小心有個好歹,可不就砸到他們手裏了?
尤銘緊抿着唇。
他對尤家的親戚沒有一點感情,對爺爺奶奶也沒有,他記得小時候回老家,奶奶背着他給幾個堂兄弟分零食,還跟他們說:“你們有好東西別拿到他面前去,人家過得日子比你們好多了,他的東西你們看着好,就找他要。”
爺爺奶奶把裏外親疏分得很近。
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孫子,再壞都是好的。
不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孫子,再好都是壞的。
他們不疼三兒子,也不喜歡兒子自作主張娶的媳婦,更讨厭這個從沒被他們養過的孫子。
尤銘去換了身衣服,總不能為他家的事給整個小區添麻煩。
而且報警也沒用,警察來了最多也就是讓他們把人領回去好好交流。
家庭糾紛就難解決,現在講究打斷骨頭連着筋,警察真解決了,到時候親戚之間又沒事了,倒黴的還是他們,久而久之,也就沒法解決,勸吧,能勸出結果最好。
“小銘,怎麽了?”尤媽媽在房裏問了一句。
尤銘:“沒事,媽,我去超市買點吃的,很快就回來。”
尤媽媽:“那你小心點啊。”
尤銘沿着小區的路超前走,現在是淩晨一點過,不知道尤成他們怎麽會選擇這個時間過來。
江予安從他進小區起就沒了蹤影,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尤銘站在大門口,看着刷卡機外的尤成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耐煩。
這些人就像狗皮膏藥,沾上就扯不下來,最麻煩的是還有血緣關系。
總不能把全身的血都換一遍。
尤成一看到尤銘就馬上隔着刷卡機喊:“尤銘!你快讓我們進去!”
“爺爺奶奶還在呢!你怎麽能這樣?!我三伯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罵你!”
尤銘沒管他,自己刷卡走出去,看了眼還坐在地上的尤奶奶,先去給被攔住的人道了歉,讓人家先進去,尤成他們本來就只是想逼着尤銘他們家出來一個,現在尤銘出來了,他們也就不會再繼續攔着。
“到那邊去說吧。”尤銘指了指小區門外的一個小亭子。
尤成一臉不樂意:“爺爺奶奶這麽大年紀了,你讓他們在外面吹風?”
尤銘反唇相譏:“那他們這麽大年紀,你不也帶着他們大半夜出來攔人攔車嗎?”
尤成:“反正不行,沒有你這麽對待長輩的,到你家去。”
尤銘看了眼站在尤成後面的爺爺奶奶,他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們住這兒的?”
尤成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提這個我差點就忘了!你們夠可以啊!發了財就搬家,連我們這些親戚都沒通知,什麽意思?就是不想認我們這些親戚了是吧?!”
尤銘:“對。”
尤成:“……”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看着尤銘,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尤銘:“我說對,确實是不想認你們這些親戚。”
“爺爺奶奶對我爸還有養育之恩,我爸給他們養老也是分內的事,但他們不止我爸一個兒子,養老也是平攤。”尤銘看了尤成一眼,“你爸養過我爸嗎?你媽生了我媽嗎?”
尤成還想說話。
尤銘對爺爺奶奶說:“現在我爸一個月給您二位的生活費是五萬,如果您們嫌多,也可以去告我爸,再定個合适的價位出來。”
尤成臉都黑了:“你什麽意思啊?你們家有幾個臭錢特別了不起是不是?你們除了出錢還出過什麽?我爸媽可是一直都是在照顧爺爺奶奶。”
尤銘:“是啊,照顧了沒幾年,你房子也有了車子也有了,這筆買賣是很劃算。”
尤成:“……你!”
尤成氣沖沖地朝尤銘走過去,拳頭緊握着,他本來就嫉妒這個堂弟,都是姓尤的,他從小就過着好日子,他穿布鞋的時候,尤銘穿的是小皮鞋,他吃一毛錢一根的辣條的時候,尤銘吃的都是進口零食。
憑什麽?都是姓尤的,怎麽差別就那麽大?
他有車有房又怎麽樣?本來就是該他的,他是尤家的長房長孫,尤家的財産以後都是他的。
尤成比尤銘強壯,他現在鉚足了勁想給尤銘一些教訓看看。
尤成剛剛揮出拳頭,尤銘退後了一步,尤成揮了個空。
尤銘問他:“你确定要打我?”
“你要考慮好,你動了手,再怎麽樣派出所是要進的,打出個輕傷,我也能送你去坐牢,想好了嗎?”
尤成怒火沖天地看着尤銘:“尤銘,你怎麽這麽壞啊?”
尤銘看着站在尤成身後不發一言的爺爺奶奶,問他們:“爺爺奶奶,你們今天是來幹什麽的?”
爺爺奶奶已經被尤銘說的打官司吓住了。
他們可不嫌五萬塊錢多,還嫌少,但如果真的去打官司,讓四個兒子都給他們養老,按照當地的消費水平,一個月他們老兩口有兩三千就很夠用了。
但大兒子那邊還需要錢呢。
再說了,大孫子跟老婆離了婚,房子賣了,平分了錢,連車都賣了平分。
可這錢不能動啊,大孫子以後還要再婚,總得還要買房吧?哪兒都需要錢。
所以給大兒子媳婦治病的錢,還得老三出。
“小銘啊,你們是不是不想管我們老兩口啦?”奶奶顫巍巍地站到尤銘面前,完全看不出剛剛在小區門口撒潑的無賴樣,表現的就像被孩子抛棄的老年人,可憐極了,她拖長了聲音哭訴:“造孽哦——有了媳婦忘了娘哦——”
“我把他養那麽大,現在連爹媽都不管了,我養他有什麽用啊!”
尤銘冷笑:“那您就當每個月的五萬塊是大風刮來的,大堂哥的房子車子和媳婦,都是天下掉下來的。”
奶奶一愣,忽然說:“你大堂哥那媳婦是個賤人!一聽說你大伯他們身體不好了就要跟你大堂哥離婚!世界上哪有那樣的女人?!就是畜生!雜種!狗娘樣的敗家玩意!”
尤成還在旁邊說:“這個媳婦還是三伯讓我娶的,現在搞成這樣,三伯就沒有責任?”
尤銘深吸一口氣,他真想打人。
尤銘剛想說話。
尤爸爸的聲音就從後頭傳來:“爸媽。”
尤奶奶他們一看見尤爸爸,就像是看到了可以欺負的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尤奶奶撲過去,厮打自己的三兒子,一邊打一邊罵:“你沒有良心!你兒子都來欺負我們這些長輩!你娶了媳婦就忘了爹娘!”
尤爺爺也在一邊說:“老三,你做得太過了。”
尤成看了眼尤銘,哼了一聲。
在他看來,三伯就是他們家的老牛。
尤銘就怕他爸頭腦不清楚,又答應他們的要求。
可尤銘轉念一想,家裏的錢現在都握在尤媽媽手裏,尤爸爸就是答應了,尤媽媽不支錢也沒用。
尤爸爸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說:“你們回去吧,以後我給爸媽的贍養費跟大哥他們一樣,我問過四弟了,他一個月給爸媽一千,我家條件好點,就給兩千,以前給小成買的車和房,看在大哥他們現在情況不好的份上,我也就不要回來了。”
尤爸爸對尤成說:“知道你們家不容易,我吃點虧也沒什麽。”
尤成傻了:“……啊?”
尤爺爺和尤奶奶也愣住了。
兩千?
從五萬變成兩千?
尤奶奶差點暈過去。
還是尤爺爺站得住,他扶着老妻,問尤爸爸:“你現在的意思是你不準備管我們了?是不是?你掙了錢……”
尤爸爸打斷他:“爸,您自己摸着良心,從我能掙錢開始,我給了家裏多少?你們養了我多少年?我養了家裏多少錢?每一次我給你轉錢都是有記賬的,銀行也有流水,您現在說我不管,那行,咱們去銀行,讓銀行把流水全部打出來!”
尤爸爸臉漲得通紅:“我掙的錢,我自己都沒享受過!小銘除了治病以外也沒花過什麽錢,我老婆自己都舍不得去買奢侈品。”
“大哥大嫂呢?拿着我給的錢,過的是什麽日子?”
“你們說我沒良心!行,我就沒良心到底了!五萬你們不想要,兩千也不想要!那就一千,都出一千,公平!”
尤爸爸這輩子沒發過這麽大的火,尤銘也是頭一次見。
尤爸爸是個老好人,見誰都是一臉笑,誰找他幫忙,他能幫就幫,但他生意能做起來,也是靠的這個脾氣,當年還講究人情,他幫了人家,人家也要照顧他們家的生意,有時候也吃虧,但總有運氣好的時候。
“小銘,咱回去,讓他們鬧,鬧到警察來了,鬧到進局子了,我不會去提人!”尤爸爸拉着尤銘的手腕,他看了眼尤成,眼裏沒有任何感情,他甚至連句好自為之都不想說。
他給尤家當牛做馬這麽多年,也該得到解脫了。
尤銘當然不會拒絕,跟着尤爸爸朝小區裏走。
尤奶奶他們第一次看到三兒子發火,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他們沒見過尤爸爸發火的樣子,現在竟然把他們吓住了,尤成看看尤爸爸,又看看傻站在那的爺爺奶奶,等尤爸爸他們進了小區,尤成才回過神來。
“奶奶!這下怎麽辦!”尤成哭喪着臉。
尤奶奶也六神無主:“一千塊?”
一千塊,加上二兒子和四兒子的錢,她和老伴一個月的養老錢只有三千了。
以前三兒子一個月給他們五萬,這些都被他們補貼給了大兒子和大孫子,他們兩個老的手裏沒什麽錢。
此時尤奶奶想的不是大兒子,而是她和老伴。
他們以後用三千過日子,也能活,但是不體面啊!
老家的人以前都來奉承他們,找他們借錢,她就像舊社會的地主太太一樣體面。
沒錢了……誰還來奉承她?
尤奶奶:“不、不行!不能一千塊!”
尤爺爺也在一邊說:“現在一千塊能有什麽用?!”
尤成提醒道:“爺爺奶奶,我們這次來是找三伯要給我爸媽治病的錢……還有我重新買房要添的錢,車我總得也要一輛吧?不然以後我怎麽去談生意,怎麽去幹我的事業?”
可尤爺爺他們根本沒聽大孫子在說什麽。
他們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原本有的五萬塊錢,尤爸爸給他們停了,就像在搶他們的錢一樣。
走進小區,尤銘才奇怪的問:“您怎麽知道我跟他們在一塊?”
尤爸爸想笑一笑,可實在是勾不起嘴角,他拍拍尤銘的肩膀,對尤銘說:“我想了,就是我一輩子都對他們好,等我死了,也落不到一句好話。”
“還是你媽說的對,只有咱們這個家,才是真的家,爸以前糊塗,你別生爸的氣。”
“爸以前做的不對的,爸給你道歉。”
尤爸爸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尤銘上前抱了抱尤爸爸:“爸,沒事。”
他雖然在老家受過委屈,可更多的是在家得到的關愛。
兩人回去的時候,尤媽媽就坐在客廳等着,手裏端着水杯,看見爺倆回來就立馬問:“怎麽樣了?怎麽說的?”
尤爸爸笑了笑:“我跟他們說了,以後我就跟二哥和四弟一樣,一個月給他們一千的贍養費。”
尤媽媽深吸一口氣,不怪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她這麽多年都指望着尤爸爸這麽幹,可卻一直都在失望:“真的?”
尤銘:“媽,爸說的是真的,我聽見他說的。”
尤媽媽雙手捂住嘴,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小銘,你先回去睡吧。”尤媽媽高興地說,“我去訂餐廳,明天我們一家都出去出吃。”
“這麽多年了,哎呀……”
尤媽媽喜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她還激動的去拍尤爸爸的背:“老尤,保持啊,再接再厲!”
尤爸爸:“……”
尤銘:“媽,我先去睡了。”
尤媽媽:“快去吧。”
尤銘去洗了把臉,又沖了腳才躺到床上去。
他閉着眼睛醞釀睡意,還沒睡着,就感受到身旁床鋪的凹陷。
尤銘睜開眼睛,側頭看着忽然出現在旁邊的江予安。
以前他從來不問江予安忽然消失是幹什麽去了,但幾天他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江予安撐起胳膊,低頭看着尤銘:“回家看了看。”
尤銘坐起來:“你去看江叔叔他們去了?”
江予安微笑着看着尤銘,他喜歡尤銘關心他的樣子,好像他身體裏所有的暴烈因子都得到了安撫,他伸手撫摸着尤銘的臉頰:“他們很好。”
尤銘:“……那你什麽時候準備去見他們?”
江予安:“等我有了脈搏,有了心跳,有了內髒,就能去見他們了。”
尤銘點點頭,對江予安說:“我很累,但是我不想睡。”
江予安看着他,目光專注:“那你想幹什麽?”
尤銘伸出手,捧着江予安的臉,他的眼神溫柔又深情,帶着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誘惑。
江予安的喉結動了動,這是條件反射——他并沒有唾液可以咽下去。
尤銘湊過去,描摹着江予安的唇形。
江予安的手緩慢的擡起來,扣住了尤銘的後腦勺。
一個溫柔的吻,慢慢變得如同撕咬。
尤銘擡起頭,他的下唇被江予安咬着,他坐在江予安的腿上,手扶着他的肩膀。
他們太近了。
尤銘覺得氣溫上漲的太快。
他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