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蔣正華那邊的錢轉了過來, 尤銘現在也算是小有資産, 準備給自己放幾天假——他的生意來源幾乎都是楚全介紹的, 尤銘專門請楚全吃了頓飯。
“這怎麽好意思。”楚全笑呵呵地舉着酒杯, 不是商業應酬, 酒杯裏裝的是葡萄汁, 他朝尤銘說,“我還得謝謝你呢, 給你介紹生意,我這邊也有好處。”
尤銘微笑着和他碰杯。
楚全又說:“對了, 你爸的生意怎麽樣了?”
尤銘:“正在找寫字樓, 還是準備做自家的服裝品牌。”
楚全笑道:“肯定大紅大紫, 叔叔就在這祝你們一家日進鬥金。”
兩人對坐,楚全滔滔不絕的說着生意經,說他自己在商場上的煩惱。
“人情社會,生意上的事就是人情上的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掙錢也累啊。”楚全明明沒喝酒,可就跟喝醉了一樣,他看着尤銘, 一臉羨慕地說,“我要是有你的本事,也不掙現在的這個錢了。”
尤銘不好說什麽, 他知道楚全此時只是想找個人傾訴而已。
結賬之後, 尤銘和楚全在飯店門口分別, 尤銘朝着停車場走去,還沒走近,就看見尤爸爸正在和一個人說話,尤銘的臉黑了。
尤爸爸的姿态很低,臉上挂着讨好的笑,他年紀有些大了,腰佝偻着,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老态,尤銘第一次發現,原來尤爸爸已經是快要年過半百的人了。
被尤爸爸讨好的是個年輕人,留着黑色的背頭,穿着黑色背心和運動長褲,眉眼間傲氣十足,他一臉不耐煩,嘴裏說了些什麽。
尤銘站在原地,他想過去,但又知道不該過去。
尤爸爸大約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就在尤銘一動不動的時候,年輕人似乎發現了尤銘的目光,他擡起頭,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看着尤銘,兩人對視,尤銘先一步移開了目光,側身離開。
此刻過去,只會讓尤爸爸覺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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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銘握住了拳頭。
坐在車上,尤銘搖下了車窗,車行駛在路上,路邊行人熙攘,廣告牌五光十色,霓虹燈閃爍,街道上有小孩的嬉笑聲,年輕人的打鬧聲,還有街頭藝人的歌聲。
夜晚的省城,比白天更有活力,光鮮亮麗。
尤銘把車開到家裏的地下車庫,開門一看,尤媽媽正在和李清一起看電視,兩人正在看婆媳劇,竟然都看的津津有味。
“小銘回來了?”尤媽媽回頭看了眼尤銘,“給你買了新拖鞋,擺在外頭的,你那雙舊的可以扔了。”
尤銘從善如流的換上新拖鞋,坐在沙發上跟着一起看劇。
看了一會兒,尤銘才問:“我爸呢?”
尤媽媽頭也不轉的說:“出去談生意去了。”
尤銘表現的沒有一絲異樣:“和誰談什麽生意?”
“就是那個,光泰的太子爺。”尤媽媽,“富二代,家裏生意做得大,聽說最近他自己出來幹事業,也想做服裝生意,你爸就想摻一腳。”
尤銘:“……不是說好我們家自己做嗎?”
尤媽媽笑了笑:“哪有那麽容易?我和你爸跑了那麽久,也沒把員工跑下來,有經驗的員工不好找,咱們也沒有那麽多錢去做廣告投入,不說別的,就說設計師,剛畢業的誰敢讓他們當主設計?打下手多學幾年才能提上去,但咱們沒那麽多時間。”
“有經驗的,有成績的,挖都不好挖。”
“爸想跟人家合作?”尤銘懂了,問題也懂了,“人家不缺錢,不缺資源,為什麽要跟咱們合作?”
虧損了人家負擔的起,盈利了卻要分錢出去,這筆買賣怎麽算都不劃算。
尤媽媽嘆了口氣:“就讓他去跑吧,能跑下來最好,跑不下來再說。”
尤銘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設計師我有合适的,服裝設計和品牌設計都能找到,之前沒确定,就一直沒跟你們說。”
電視上婆媳劇正演到最激烈的部分,婆婆給了媳婦一個大耳刮子,尤媽媽驚呼了一聲。
尤銘無奈道:“媽。”
尤媽媽這才說:“媽知道你是擔心家裏,但是這事你爸心裏有數,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知道該怎麽做,你就別擔心了。”
尤銘知道講不通,只能等尤爸爸回來再跟他讨論這件事,于是坐下來跟尤媽媽他們一起看電視劇,結果一看就入了神,婆媳劇雖然狗血繁瑣,但矛盾一個接一個來,尤銘很快就開始跟尤媽媽一起讨論劇情。
尤媽媽:“這個婆婆實在是太壞了!媳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尤銘:“……我覺得媳婦還行啊。”
尤媽媽:“你們當然看不出來,媳婦嫌棄婆婆不會教孩子,好好說不行嗎?非要瞞着婆婆把孩子送到自己娘家,這臉打的,婆婆不生氣才不正常。”
李清只是看個熱鬧,對劇 情沒什麽研究,尤銘就聽着尤媽媽在那一會兒誇一會兒罵。
尤爸爸是一個小時以後回來的。
尤銘聽見開門聲的時候就站了起來,他看着門口,尤爸爸在玄關放下包,坐下換鞋,他的表情很疲憊,然而等他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又挂着尤銘熟悉的笑容。
溫和的,包容的。
“爸。”尤銘喚了一聲。
尤爸爸朝尤銘笑了笑:“你們先坐,我去把臉和腳洗了就過來。”
等尤爸爸收拾好了出來,婆媳劇已經放到了今天的最後一集。
尤爸爸一個人靠在單獨的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熱茶,鄭阿姨還給他上了點小點心。
在外面談生意,大多數時候都是喝一肚子酒,說吃了多少東西,那還真沒有,回家不墊一墊肚子,晚上肯定要被餓醒。
尤爸爸看得昏昏欲睡,他對這種電視劇實在沒多少興趣。
尤媽媽問他:“今天談的怎麽樣了?”
尤爸爸這才打起精神來:“還行,我看他态度也不是很強硬,再磨磨說不定能成。”
尤媽媽說道:“不行就算了,咱們自己想辦法。”
“我出馬,哪有不行的?”尤爸爸信心滿滿,“花點時間,不算什麽。”
尤銘幾次張嘴,最後都忍住了。
這是尤爸爸的事業,他肯定比自己更懂。
夜裏回了房間,尤銘拿着之前江予安交給自己的設計稿件和品牌方向的文件,尤銘在品牌上是個新手,知道的很有限,也沒什麽經驗,家裏雖然是做服裝生意的,可他自己只去過廠子裏一次。
關于機器和設備更是一竅不通,品牌設計倒是知道一些,可知道不代表有研究。
他逐字逐句的看着,不懂的地方就勾下來,等着之後有機會跟做品牌設計的鬼聊一聊。
江予安出現的時候尤銘正打着哈欠撐着眼皮看文件。
這比他上學時的專業書籍還要催眠。
“看的這麽辛苦?”江予安打趣道。
尤銘看了江予安一眼,發現江予安換了身衣服。
鬼是不用換衣服的,他們又感覺不到季節的變化,一般是死時穿什麽,當鬼的時候就穿什麽,要是家裏有人給他們燒衣服,那才有的換,有些地方的風俗是人死了要把穿過的衣服都燒了,有些地方則是人死以後把衣服扔了。
江予安之前穿的一直是那件黑色風衣,現在天氣轉熱入了夏,他也就跟着天氣變化換了一身。
上身是黑色短袖,沒有花紋,下頭穿的是黑色長褲。
江予安穿風衣的只讓尤銘覺得身材修長,換了這一身倒把他的好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尤其是胸肌和腹肌,比畫冊上的模特還要标準,卻沒有健美先生那麽誇張,肌肉順着鎖骨線條延伸過去,盡顯力與美的完美融合。
尤銘放下文件,他看了一整晚,眼睛都有些累了。
他羨慕的看着江予安的肌肉,朝江予安伸出手。
他們倆現在已經培養出了默契,尤銘一伸手,江予安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一條腿半跪在床上,身體前傾,尤銘抱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江予安的胸脯上。
江予安嘴角含笑,寵溺的低下頭問:“怎麽了?”
尤銘閉着眼睛沒說話。
他忽然發現家裏的生意他并不能幫上什麽忙,就連江予安都幫着找了設計師和繡娘,他卻只能幹看着,上大學學的金融,結果現在做了天師。
尤銘有些茫然。
“遇到什麽事了?”江予安輕聲問道。
尤銘這才張口:“我想多學點東西。”
現在學東西還不晚。
江予安也沒有深問,他越來越了解尤銘的性格,也更知道怎麽體貼尤銘。
“想學什麽?”
尤銘說:“想早上學方術,下午去學品牌運營。”
江予安一愣,怎麽也沒想到尤銘會想去學這個。
“那就去學吧。”江予安把尤銘摟進懷裏,他溫聲說,“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尤銘擡頭看着江予安的眼睛,忽然問:“我要是去殺人放火呢?”
江予安悶笑出聲:“那我幫你打掃殘局?”
尤銘一愣,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尤銘心裏這麽想,卻沒有說出來。
人很難遇到一個會全方位包容自己的對象。
遇到了,就要珍惜。
尤銘親了親江予安的唇角,兩人靠在一起說話,說着說着,尤銘的眼皮就耷拉下來,他靠在江予安的肩膀上,沉沉地 睡了過去。
江予安把被子拉上來給尤銘蓋好,夜裏的氣溫比白天低,感冒了才麻煩。
尤銘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麽就要去做,前一天晚上才跟江予安說了想學品牌運營,第二天就去報了個班——報班學的是案例,其實就是入個門,真正要懂,得再去公司給人打下手,積累經驗才學的出來。
早上就在家自學方術,下午出去學品牌運營。
運營學沒學會尤銘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現在能把奢侈品的牌子認全了。
以前他在這方面可沒什麽研究。
老師又講了幾個案例,再讓學生提問,回答以後就能下課了。
尤銘把筆記本收起來,離開了教室。
培訓班在市中心的商場樓裏,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尤銘最近都沒回去吃晚飯,下了課就在商場裏找家店吃點東西。
他到自己最常去的一家米粉店,點了一碗米粉,找了個位子坐下。
尤銘剛坐下沒幾分鐘,就看見店門口走進來一個有些面熟的人,但他一時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直到對方坐在了他的對面。
這是之前他在飯店停車場看到的跟尤爸爸說話的年輕人,泰華的太子爺。
泰華做的是娛樂産業,在澳門有大型賭場,在國內也是連鎖酒吧遍地,還有自己的影視公司,也經營大型馬廠,總的來說,就是什麽掙錢幹什麽,錢是絕對不會嫌多的。
跟尤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論資産,一個泰華的太子爺,就足夠讓省城這邊的有錢人瘋狂巴結了。
哪怕這個太子爺還沒有繼承泰華。
但只要對方松松口,從指頭縫裏漏出來一點,就足夠別人掙得盆滿缽滿。
這位太子爺有一張帥氣的臉,他爸長得不怎麽樣,但母親卻是上個世紀有名的美人,那時候電影行業發展的很快,他媽就是拍電影出身,還曾經被譽為亞洲最美的女人。
豪門家庭娶媳婦,要麽娶門當戶對彼此得益的,要麽就娶長得漂亮的來改善自家基因。
尤銘收起自己的筆記本,準備另外找位子坐。
“我是恐龍嗎?一來就把你吓跑?”太子爺朝尤銘笑,他笑起來平添幾分邪氣,天生的壞人長相,但卻不會讓人厭惡,反倒會讓人覺得帥得與衆不同,充滿了危險性。
尤銘看了他一眼:“我不習慣和不認識的人坐一桌。”
旁邊的位子全都是空的。
太子爺的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微笑着說:“現在不就認識了嗎?我姓泰,泰守一。”
尤銘也沒繼續動了,他看着泰守一,問道:“有事嗎?”
“你爸最近一直在跟我談生意,我還以為你也會對我有點興趣。”泰守一看着尤銘,眉梢微挑。
尤銘說道:“我沒做過生意。”
泰守一問道:“你就不想我跟你家合作?”
尤銘:“如果能合作當然是好事。”
泰守一有點奇怪于尤銘的态度,按道理來說,自己表明了身份,尤銘不該馬上貼上來嗎?這種事他經歷的多了,不管去哪兒,只要他說完自己的名字,剛剛還對他冷淡的人就會馬上換一張臉。
怎麽這個尤銘好像對他無動于衷?
“那你就沒有點表示?”泰守一興致貿然的看着尤銘,等着他接下來要說什麽話。
尤銘想了想:“請你吃碗粉?”
泰守一表情僵住。
泰守一笑起來:“我見過很多人用各種手段想跟我打好關系,請我吃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尤銘面無表情,要不是看在尤爸爸的面子上,一碗粉都沒有。
大約是覺得尤銘是在欲拒換休,泰守一還真的把一大碗粉吃光了。
“我明天辦聚會,你來不來?”泰守一的态度很熟稔,就像他和尤銘認識很多年,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尤銘搖頭:“最近有點忙,去不了,謝謝。”
泰守一笑道:“真不去?”
尤銘:“不去。”
泰守一臉上的笑容垮下來,他想說尤銘不識好歹,自己給他機會往上爬都不去。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尤銘這種人實在少見。
泰守一剛要說話,就看見尤銘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像是他的臉上長了一朵花。
看,嘴裏說的再好聽,還不是想得到些好處?泰守一有些得意。
只是他得意的還沒有兩分鐘,就聽見尤銘說:“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泰守一:“嗯?你說什麽?”
尤銘又說:“精神不濟,失眠多夢,夢基本都是 噩夢。”
原本以為尤銘要奉承自己的泰守一:“……”
尤銘又說:“你可以找人看看,要是繼續這麽下去,說不定會早衰。”
泰守一嗤笑:“早衰?”
尤銘還是很認真:“禿頭外加陽痿。”
泰守一笑容僵住。
尤銘已經擦好了嘴,拿起自己的背包:“我先走了,再見。”
泰守一也站起來,擋在尤銘的面前,他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是一臉兇相:“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怎麽知道我失眠做噩夢?是不是有人告訴你的?”
他也有自己朋友,對朋友他的要求不高,但最厭惡的就是傳遞他的消息。
一方面他知道朋友們都是沖着他爸來的,一方面又希望朋友對他有幾分真心。
尤銘搖頭:“我會看面相,你面相表露的很明顯,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去找幾個有真才實學的算命先生,他們也能看出來。”
泰守一不信,他冷眼看着尤銘:“你們家可真是想盡辦法想跟我合作,我不管你是從誰那裏聽來的,回去告訴你爸,合作的事想都別想,剛剛我給你機會,你自己不把握住,還想用這種方法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尤銘已經推開他走了。
他甚至還聽見尤銘說:“別擋路。”
被抛在原地的泰守一傻愣愣的轉頭看尤銘的背影。
不是……這個人怎麽回事?他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
尤銘覺得自己遇見了一個神經病,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天老大我老二的氣質,看人的眼神都透露着“我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還不馬上跪下來謝主隆恩?”的意思。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尤銘想想都覺得自己老爸真是厲害的要命。
不過看樣子他是把人給得罪了,今晚回去還是好好跟尤爸爸道歉比較好。
而且尤銘也覺得,賺錢是要把姿态放低。
但也不能跪着掙錢。
尤銘走後,泰守一也氣哼哼地走了,心裏打定主意不跟尤家合作,本來他看尤華強态度好,工廠那邊的一應設施也齊全,最方便的是他們自家沒有品牌,也免去了他再找廠子的麻煩。
這次他自己出來做生意,不想靠家裏,所以他姿态雖然端的高,但也沒有完全不跟尤家合作的意思。
要不是這個,尤華強那種久經商場的人才不會一直貼着他。
否則一看出來他沒有合作的意思,尤華強肯定早就退了,還浪費什麽時間?
本來按照他的設想,就是他對尤銘示好,尤華強那邊當然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臺階就給了,他也不用去放低姿态。
結果尤銘不接他給的臺階,真是要把他給氣死了!
越想越氣!
泰守一氣得想吃東西,但是胃已經被剛剛那一碗粉給撐住了,這麽一想就更氣,尤銘給他點的是最大碗,還加了一個煎蛋,是看準了他胃不好嗎?
回了家,泰守一洗了個澡,準備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多去見幾個人。
他是不缺人奉承的,也不缺人給他介紹廠商。
洗完澡,泰守一準備好好享受一下,他拿出vr眼鏡,打開自己的珍藏版小電影。
用手挺好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結果沒兩下,泰守一就發現不對了。
他身上火熱,但是該熱的地方卻沒熱。
泰守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尤銘的話在他的腦海裏回響——早禿外加陽痿。
不可能!一定是他最近壓力太大太累了!
泰守一把眼鏡一摘,什麽心情也沒了,他去浴室洗了個澡,又點上助眠的香薰蠟燭,躺在床上等着入眠。
結果翻來覆去睡不着覺,腦子一漲一漲地疼。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翻了多久,中途爬起來上了趟廁所,一看時間都淩晨三點了。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夢驚醒。
他夢見生化危機,自己一個人在大樓裏躲着無數喪屍,他沒有武器也沒有物資,躲在小屋裏瑟瑟發抖,很快,有喪屍發現了他,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喪屍就朝他撲了過來。
它們撤下他的腿和胳膊,當了他的面津津有味的吃起來,血流的到處都是。
泰守一在夢裏痛不欲生,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開膛破肚分食。
驚醒的泰守一再也睡不着了。
他拿出手機,深更半夜,竟然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沒人關心他睡得怎麽樣,也沒人關心他有沒有做噩夢。
他擁有很多錢,卻連個真心實意的朋友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