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言靈這個說法算是舶來品, 本國的說法就直白多了,就是“烏鴉嘴”。
尤銘倒是聽說日本那邊有專業的言靈師, 這些人都不能算是言靈了, 因為他們改良了這個原本應該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讓“言靈”變成了一種術法, 不再說只靈壞不靈好。
不過這種術法的能力很微弱,大約就是——
“讓這個人中彩票吧!”
然後這個人就中個五塊錢的彩票。
影響的範圍很小, 影響能力也很微弱。
書籍記載中, “烏鴉嘴”不能算是術法, 只能算是體質, 是某一類人與生俱來的能力。
這種能力有強有弱, 不是後天訓練學習就能變強的,而是會随着人的體質增強。
越是年輕強壯, 這種能力的成長空間就越大。
所以趙穆這種人, 在所有的天師和道士或是修行者眼裏都是人中大熊貓一般的存在。
畢竟天生烏鴉嘴的人人數比大熊貓還要少。
趙穆同意配合尤銘。
但尤銘在這上面的研究很淺, 就請來了楊榮寶和周遠。
“言靈?”楊榮寶大驚失色, “還真有啊?我以為只是書上随便記的巧合。”
周遠老神在在的雙手環胸,眼睛也不睜地嘲諷楊榮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楊榮寶被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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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聚在楊榮寶和周遠一起租的房子裏。
這兩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湊在了一起,租了套小別墅,雖然小且貴, 還卻是新小區, 地理位子很不錯, 按周遠的說法就是藏風聚氣的好風水。
楊榮寶摸摸後腦勺:“說言靈總覺得怪怪的, 還是用咱們自己的說法吧。那個烏鴉嘴很厲害嗎?”
尤銘點頭,喝了口花茶:“他說的壞事都會成真。”
周遠的臉色變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
尤銘:“我已經告訴他了,他也答應我會配合。”
楊榮寶和周遠都松了口氣。
尤銘忽然問:“周先生不準備回廣州嗎?”
周遠面色如常,看着沉穩又嚴肅:“廣州那邊有我父親和老師以及叔伯他們,不用擔心,我準備在這邊待一段時間。”
“這邊的鬼魂都比那邊的溫柔多了。”楊榮寶去拿鴨腿,他剛剛點了外賣,點了一只甜皮鴨,一個人吃得滿嘴是油,尤銘和周遠都不愛吃鴨子,他一個人吃得歡。
楊榮寶說道:“廣州那邊的鬼魂脾氣一個比一個差,我在那邊遇上了一個阿婆的鬼魂,本來想送她過鬼門關的,她就罵我年紀輕輕不務正業,不好好工作造福社會非要當神棍,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雖然語氣是在抱怨,但楊榮寶還是一臉高興:“我們廣州人特別好。”
尤銘:“廣州菜都是甜口的嗎?”
楊榮寶眉飛色舞的跟尤銘科普廣州菜:“不是啦,只是出名的菜比較甜而已,我們那邊追求的是清淡和鮮香,喜歡食材本身的鮮美味道。”
“出名的菜色就有很多,包括白切雞啦,燒鵝、燒乳豬、紅燒乳鴿、蜜汁叉燒、幹炒牛河、魚頭豆腐湯這些……”楊榮寶說的口水都要出來了,“我來了你們這邊才吃不慣。”
尤銘不知道為什麽跟楊榮寶比試了起來:“我們這邊有幾個省的飲食風格,有川菜和湘菜還有浙菜。”
楊榮寶:“你三個菜系打我一個?還要不要臉啦?”
尤銘一愣。
好像是有點不要臉。
周遠在旁邊忽然問:“你們喜歡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楊榮寶:“甜豆花。”
尤銘:“都吃。”
周遠又問:“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楊榮寶和尤銘異口同聲:“都吃。”
周遠點頭:“看來你們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楊榮寶看了尤銘一眼:“你還真是不挑嘴,甜鹹豆花都吃。”
尤銘想了想:“鹹豆花像菜,味道很足,是豆腐味,甜豆花比較像雙皮奶,沒什麽豆味。”
周遠無奈道:“你們誰還記得我們在談什麽?”
楊榮寶和尤銘這才繼續讨論剛才的話題。
“烏鴉嘴是體質問題,怎麽弄啊?”楊榮寶拿出手機,開始翻自己拍下來的典籍,“書上也只有記錄,沒有解決辦法。”
尤銘說道:“解決辦法我倒知道一個,但是沒有成功治好的案例。”
楊榮寶和周遠一起齊刷刷地看着他:“什麽辦法?”
他們兩個一個是被老師教出來的,一個是家學淵源,他們都不知道怎麽解決,尤銘這個半路出家的人反而知道?
尤銘說:“書上記載,烏鴉嘴其實是邪靈附體,附于唇齒之間,借以言語發揮力量,但邪靈這個時候已經跟人魂魄融為一體,要想根除,只能讓宿主先魂魄離體,再用術法剝離。”
“但是一不小心就可能傷及人自身的魂魄,所以除了能力以外,還必須要膽大心細。”
尤銘嚴肅道:“我沒有經驗,所以才來找你們求助。”
周遠摸着下巴,眼簾低垂,認真地說:“确實不容易,讓生魂離體,我現在還做不到。”
楊榮寶也說:“生魂離體又不讓人死,靠術法真的很難,大多數離體還能活着的例子都是自然發生的,有了術法反而更容易壞事。”
三人都沉思起來。
在第一個關就卡住了。
“只讓一半的魂魄離體怎麽樣?”楊榮寶比劃着說,“從頭上拉一半出來,只有上半身,這樣塞回去也容易。”
周遠差點被他逗笑了:“你以為是拔蘿蔔?拔一半?還塞回去?”
楊榮寶:“……那你有什麽好辦法?”
周遠面帶笑意地搖頭:“沒有。”
楊榮寶偏過頭:“那你還否決我,我覺得我這個辦法就挺好的。”
尤銘自己也沒想出辦法,他輕聲說:“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外援。”
楊榮寶撇撇嘴:“我師傅不行,他對活人沒轍的。”
周遠也皺眉說:“我父親和我叔伯他們也不擅此道。”
術業有專攻,天師中間也有很多派別。
有專門對付妖怪的,專門對付厲鬼惡煞的,還有勘測風水或是求雨等等的。
人的精力有限,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範圍內。
如果真有各方面都厲害的,那就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
就連周遠這個從小被稱為天才的人,也只是各方面粗粗涉獵,本人最精通的還是斬除妖邪。
尤銘很是認真,一本正經地說:“我愛人應該可以。”
周遠和楊榮寶的表情立刻古怪起來。
人找厲鬼求助?厲鬼還是準鬼王?說不定現在已經是鬼王。
這不是雞找黃鼠狼求援嗎?
然而尤銘還說道:“他很厲害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堅定,還帶了點崇拜。
在尤銘眼裏,江予安就沒有一處不好,哪怕是之前降智了也很可愛。
楊榮寶小聲說:“你真能管得住他啊?”
尤銘搖頭:“我不會管他,他跟你們想的不一樣。”
周遠忽然說:“如果可以的話,就請你去拜托他吧。”
周遠更想知道鬼王是怎麽處理這種事的。
他,以及他的父親祖父和叔伯們,只有他見過鬼王,人死以後化為鬼,除去進地府投胎的,留在人世的大多數都是依惡念而生,惡念從來都比執念更強。
鬼王就是無數惡念的集合體。
但輕易不會出現。
越是強大制衡就越多。
過于強大就會引來天罰。
周遠對江予安除了警戒恐懼之外,還有巨大的好奇,這股好奇甚至能打敗其它的種種感情。
尤銘很爽快地說:“我今晚回去問他,他願意才行。”
“行。”江予安站在窗邊,他打開窗戶讓晚風吹進室內,他今天回來的時候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
黑色的廣袖長袍,上面有暗紅色的扭曲花紋,花紋從袍底延伸蔓延,像是藤蔓的枝桠,有種叫人屏息的壓迫感。
就是尤銘都覺得江予安穿着這一身叫他膽寒。
那股龐大的惡意撲面而來,尤銘緊抿着嘴唇,無法放松,全身肌肉緊繃。
這是人面對危險時的本能。
江予安轉頭看了他一眼,深黑的瞳孔平靜無波:“怎麽了?這麽緊張。”
尤銘:“……你今天,和之前不太一樣。”
江予安打了個響指,一身衣服落在地上,自己打着赤膊,朝尤銘笑道:“這下好了嗎?”
那股揮之不去的惡意消散了,尤銘松了口氣。
“是這件衣服散發出來的惡意?”尤銘看着地上的衣服,這一身很像之前在陰間他和江予安舉辦婚禮時的那種制式,但不能歸于任何一個朝代,制式簡單但奇特。
敞胸露懷,穿着衣服也能看到胸脯和腹肌,有點放蕩不羁的意思。
很帥,而且奪人眼目。
但這身衣服不是尋常就能駕馭住的。
尤銘只是看着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而江予安還要把這身衣服穿在身上。
“前段時間沒陪你,就是去拿這件衣服。”江予安朝尤銘走過來。
尤銘等着江予安繼續說。
江予安雙手撐着尤銘的肩膀,低頭跟尤銘接了個吻。
“這身衣服算是一件法器。”江予安目光暗晦不明,“用惡鬼的魂魄制成,一條絲線就是一條魂魄,你現在聽不清,如果在陰間,這件衣服就會發出萬鬼嚎哭的聲音。”
尤銘:“那你還把它穿在身上。”
江予安伸了個懶腰,朝尤銘勾唇一笑:“哪怕是做了鬼,也要做個有追求的鬼。”
他摟住尤銘的腰:“你這麽努力,我總不能坐吃山空吧?以後真等你養我?”
尤銘看着江予安的眼睛,表情肅穆:“有何不可?”
江予安一時語塞,沉默了。
“這衣服是你找人煉制的嗎?”尤銘問道。
江予安笑着說:“現在陰間可沒有鬼有這樣的本事,這是數千年前的法器,一直被塵封在陰淵之下。”
尤銘:“很難得吧?”
江予安看向地上的衣服,揮手把衣服收起來:“是很難得。”
尤銘問道:“拿它有什麽用?”
江予安:“嗯……”
尤銘把江予安撲倒,篤定地說:“你也不知道。”
江予安把手攤開,眼中帶笑的注視着尤銘,語氣十分随意:“聽說是好東西,能拿到就去拿了。”
再一次見到江予安,周遠和楊榮寶的反應都不像之前那麽大了。
但還是看得出緊張和警惕,鬼魂都是不穩定的,不管是厲鬼還是惡鬼,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喪失理智。
周遠看着尤銘:“江先生。”
江予安也朝他笑:“周先生。”
周遠禮貌地說:“這次就麻煩您了。”
江予安笑的溫柔:“我愛人的事,我當然要幫忙,不用道謝。”
他這麽一說,一旁的楊榮寶臉紅了。
尤銘看着楊榮寶的紅臉,奇怪地多看了幾眼,照理說最該害羞的是自己,楊榮寶害羞個什麽勁。
還是楊榮寶湊過去對尤銘小聲說:“他提到你的時候眼睛特別溫柔。”
尤銘點頭,有情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楊榮寶又說:“特別肉麻!我臉都紅了,沒見過你們這麽肉麻的。”
尤銘:“……”
趙穆被請到了楊榮寶和周遠租的別墅裏,當然把羅貝和楊軒都帶上了。
自從進了門以後,羅貝和楊軒的目光都纏在江予安身上,一刻都移不開,面露花癡像,趙穆不爽的把羅貝擁在自己的懷裏,楊軒這條單身狗就傻傻地站在原地盯着江予安。
尤銘:“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周遠周天師,這位是楊榮寶楊天師。”
羅貝和楊軒都等着他介紹江予安。
尤銘果然接着說:“這位是我愛人。”
羅貝和楊軒瞬間萎了。
名草無主還好,有主就算了,這個主還是尤銘,想搶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資本。
難度太大,還是遠觀吧。
趙穆這才多看了尤銘和江予安幾眼。
“你們最好去外面等。”尤銘對楊軒和羅貝說。
羅貝:“我保證不打擾你們!”
楊軒也想說,但他沒立場啊,趙穆是羅貝的男朋友,又不是他的,他只是過來看個熱鬧。
尤銘對羅貝搖頭,語氣不容拒絕:“請配合我們。”
羅貝咬着下唇,可憐兮兮地看着尤銘。
然而尤銘不吃這套,他最終還是敗退了,拉着楊軒的手出門,兩人蹲在別墅外的人造草坪上等待。
“我剛反應過來,那個帥哥是尤銘的愛人……”羅貝瞪大眼睛,和楊軒對視。
兩人異口同聲:“——尤銘是受?”
羅貝:“你什麽眼光啊,這都能看錯?”
楊軒不服氣:“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受好嗎?現在攻都開始保養了,他竟然只偶爾修修眉毛,換你你會覺得他是受?妥妥的攻,還是糙攻。”
“他男朋友氣質真好啊……”羅貝羨慕極了,“趙穆有他男朋友一半的氣質,我保證不會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楊軒也發着花癡:“別說一半了,顏值和氣質有三分之一我就可以了。”
他們在外面一邊發花癡一邊聊天,室內的趙穆很緊張。
這種封建迷信活動他也是第一次參加,內心極度忐忑。
趙穆坐在單獨的椅子上,被幾人圍着,這幾人還都是一臉看稀罕物的眼神,好像他是用來做實驗的大熊貓,這種感覺太多滲人,趙穆咽了口唾沫,十分忐忑地問:“你們看夠了嗎?什麽時候能開始?”
他其實是想問能不能快一點,他很害怕。
但一出口就招人煩。
尤銘對他笑了笑:“放松。”
趙穆:“……”
完全放松不了。
而且這個笑容也太假了吧?标準假笑。
尤銘自覺笑得很到位,轉頭問江予安:“你覺得嚴重嗎?”
江予安沒看趙穆,只看着尤銘:“确實難得一見。”
楊榮寶偷偷地用手拉了一下周遠的衣擺,周遠莫名的看着他,楊榮寶在他的耳邊小聲說:“尤銘他愛人的眼裏只有尤銘,我們都是空氣。”
總之就是一直在吃狗糧,還不能吐 出去。
周遠也看向江予安。
按理來說,身為天師,祛除妖邪就是天職。
但周遠最終只是移開了目光。
萬物有靈,鬼有了神志,有了愛侶,還能叫鬼嗎?
他不知道。
趙穆坐在椅子上,江予安走到他面前。
江予安帶來的壓迫感太嚴重了,趙穆手臂和額頭的青筋暴起,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備戰狀态。
當江予安朝他伸出手的時候,趙穆的身體往後縮,似乎是想要逃離。
江予安的手指在趙穆的額間一點,趙穆頭朝後仰,瞬間昏睡了過去。
楊榮寶看得眼睛都沒眨,咽了口唾沫,看着江予安的眼中都帶了幾分敬佩。
當鬼當到這個份上,真的值了。
鬼和人不同,人的術法要掐手訣念咒,江予安只需要動動手就行,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動作。
他的手臂一揮,趙穆的魂魄就從身體剝離。
魂魄看在尤銘他們眼中是半透明的。
趙穆的魂魄迷茫地站起來,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緩了幾秒才奇怪地問道:“已經好了嗎?那我能走了?”
尤銘他們幾人都看着他。
趙穆奇怪的轉頭,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己還坐在椅子上的身體。
他愣在當場。
“啊啊啊啊啊啊!”趙穆大叫,“快快把我塞回去!”
“我是死了嗎?你們要對我負責!說好的只是驅邪的!”
江予安看了眼尤銘:“準備工作都給你做好了,接下來你自己能做嗎?”
尤銘點頭,認真道:“我可以。”
楊榮寶小聲說:“我也想試試。”
誰叫做前期工作的是人家男朋友呢?
尤銘走到趙穆的魂魄面前:“不會很痛,馬上就好。”
趙穆:“……”
這怎麽感覺像是渣男說的話?
會痛的吧?一定會很痛吧?
趙穆膽戰心驚:“下、下手輕一點。”
尤銘點頭,沖他露出安撫性的笑容。
趙穆更緊張了。
尤銘的手臂伸過去,拇指和食指捏住趙穆的喉嚨,他順着喉結往上捏,捏到接近腮幫子的時候才停下,然後狠狠地用力。
“啊——”趙穆,“疼!大哥!真的疼!”
尤銘:“那是你的心理作用,鬼魂是不會覺得疼的。”
趙穆:“……”
趙穆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只要看不見就不會有心理作用。
尤銘掐了一個手訣,嘴裏默念咒語,手指穿進趙穆的喉嚨,在趙穆叫疼的地方摸索。
他摸索得很細致,趙穆明明已經是魂魄的形态,卻還是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大、大師……好了嗎?還要多久啊?”趙穆遭到了驚吓,“我他媽的真的害怕。”
尤銘嘆氣道:“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我要是碰到了重要器官,你就是魂魄回到身體,說不定也會變成啞巴。”
趙穆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他忽然不想治了,當烏鴉嘴也挺好的,比這麽被吓好多了。
可惜現在沒人給他後悔的機會,他甚至都不敢掙紮。
尤銘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動作快準狠,沒有一絲猶豫。
江予安只是站在一邊看着他。
周遠走到江予安身邊,也江予安一起看着尤銘,嘴裏卻問:“你已經是鬼王了嗎?”
江予安并沒有轉頭看周遠,風輕雲淡地說:“重要嗎?”
周遠:“另外三面的鬼王沒來找你麻煩?”
這才是周遠最想不通的,以前有四方鬼王,每一方鬼王都鎮守一方,互不打擾,王不見王。
後來南方鬼王忽然消失,四方就成了三方。
這三方鬼王瓜分了原先南方鬼王殘留的厲鬼部下和陰氣,變得更加強大。
只憑這個,江予安想當鬼王,其它三方就不會同意。
在它們看來,三個鬼王就足夠了,并不需要第四個。
江予安微笑道:“當然要來。”
周遠沉默了,既然已經來了,而江予安現在還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江予安沒贏,也必然是占着上風的平局。
“你在尤銘身邊,只會讓他面對更多危險。”周遠面無表情:“人鬼殊途。”
江予安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他終于轉頭看向周遠。
周遠保持着鎮定,但額角的汗暴露了他的情緒。
江予安的聲音很輕,像是魔鬼的呢喃低語——
“不要小看他,他可是我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