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陽光照射在眼皮上, 張先生終于醒了。

他的腦子像是一團漿糊,睜眼的時候目光模糊不清,只是迷迷糊糊的記得自己昨晚跟着尤銘他們來酒店,然後他等在門外,再然後聽見女人哭聲……

張先生打了個寒顫, 當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起來,那個女人的哭聲不就是鬧鬼的來源嗎?

而且她還坐在欄杆上, 邀請他一起坐上去。

媽呀!他差點就跟這個美好的世界說谷拜了!

張先生哆哆嗦嗦地站起來, 從包裏拿出手機, 正要打電話的時候忽然愣住了——

昨晚沒電不能視物,他為什麽不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呢?

他昨晚被吓得智商下線了?

張先生哭笑不得, 現在是白天,酒店裏不再陰森,他膽子也大了些, 酒樓下面的馬路上車水馬龍, 陽光驅散了陰寒之氣。

張先生給尤銘打了電話,确認沒事之後才松了口氣。

“那我另外的兩家酒店呢?”張先生緊張的問, 邊問還邊咽口水。

尤銘的聲音很沉穩, 這無形之中讓張先生提着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尤銘說:“不用擔心, 我會找出原因, 您只需要等三天。”

張先生連忙說:“好的好的, 我不急不急。”

急也急不來啊, 他可算是知道鬼的厲害了。

如果昨晚他真的坐上了欄杆,跳下去了……

張先生打了個哆嗦,又覺得冷了,也不敢坐電梯,走樓梯離開酒店,心才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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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對自己的這家酒店有陰影。

現在的尤銘正在江予安的陪同下站在陰間的宅院裏,周圍除了女鬼以外沒有別的鬼。

這間宅院很大,也很漂亮,亭臺樓閣,假山池塘,還有木質的湖上走廊應有盡有,裝潢古樸而大方,并不顯得過分奢華。

女鬼身上穿着白色的長衫,不再是之前看到的那條深紫色長裙,她的長發垂在腰間,坐在尤銘對面,她眉間輕皺,春水般溫柔,又帶着秋風落葉般的憂愁。

是個非常有古典美的女鬼。

哪怕她現在是階下囚,也不顯得狼狽。

好像她只是這裏的客人,要恪守禮儀而已。

“既然你能蠱惑人心,為什麽沒有真的害人?”尤銘奇怪的問。

他不是很能想通,既然她都蠱惑到了那個地步,為什麽卻沒有一個人的命丢在她手裏?

女鬼來到陰間之後估計也被這棟宅子裏的鬼教育過來,不敢再打啞謎,一臉愁苦地說:“他們不想死呢。”

她的語氣中帶着不解和煩悶,她覺得死亡是件好事,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那麽慘了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活下去。

好在女鬼有問必答,尤銘很快梳理出了她的一生。

不算跌浪起伏,但聽着确實讓人心髒發麻。

女鬼大約是□□那時候的人,全國都沒什麽糧食,除了吃公飯的以外,大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那時候女鬼十五六歲,在村裏算是長得非常出色的了,她沒有父母,由叔叔嬸嬸帶大。

最缺糧食的時候,叔叔嬸嬸每天只給她少少的一點飯吃,但她卻要幹很多活,因為叔嬸有一個獨子,舍不得獨子受累,他們還準備等兒子長大後就讓女鬼跟兒子結婚。

畢竟這樣的媳婦不用花錢,還能幹活,還能生娃,多劃得來的一筆買賣。

哪怕他們的血緣關系沒出三代,但在哪個閉塞的小村莊裏也沒人查這個。

他們也沒上過學,不知道近親結婚的壞處。

後來一次幹活,女鬼被同村一個地痞流氓扯着頭發拉進了樹林裏。

她回家的時候衣衫 不整,脖子上還有指痕。

叔嬸像看髒東西一樣看她,問出是誰幹得以後,他們就去找了那個地痞流氓。

女鬼當時以為叔嬸要給她做主,要幫她,她當時多麽感激他們啊,感激的願意一輩子給他們當牛做馬。

結果叔嬸去地痞流氓家大鬧了一場,那家人最後給了他們家糧食,這才作罷。

但她被侮辱的事就這麽弄得人盡皆知。

村裏本來就沒幾個女人。

那些光棍就像見到了肉骨頭的狗,他們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她,想起來的時候就敲開叔嬸家大門,給叔嬸一些糧食,然後就能把她帶走。

她吼叫掙紮,拼命揮動四肢,但叔嬸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連那個幾乎是被她從小帶大的表弟,都在旁邊說她是個婊子。

那些人給的糧食甚至不夠一個小孩吃一頓的,就那麽一點點而已,她就變成了貨物。

村裏的年輕人會找她,那些四五十歲的老光棍也會找她。

最初侮辱她的地痞流氓每次找她還會說她一開始裝模作樣,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當母狗。

女鬼那時候還想活下去。

她想念書,以前村裏讀過書的老師傅說過,讀書可以改變命運。

但當那個老師傅都用糧食來換她的時候,她終于崩潰了。

她不敢殺人,只敢自殺。

她喝下了老鼠藥。

老鼠藥喝下去之後她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翻着白眼。

她很快就解脫了,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把她當貨物,不會再有人侮辱她,死亡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她從未這麽快活過。

可以自由的在天地間飄蕩,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等到社會穩定了,可以上學了,她還會飄進教室裏跟着孩子們一起讀書。

可以看盡世間百态。

她是真心實意的覺得死亡是件好事,當鬼也是件好事。

所以她才想要幫助更多人脫離苦海。

女鬼嘆了口氣:“最後一刻,他們都放棄了。”

她的人生中沒有美好的東西,或許有,但當老師傅走進叔嬸家大門的時候,那點微不足道的美好也被打碎了,所以她覺得痛苦的人都和自己一樣。

“不想去投胎嗎?”尤銘看着她,語氣放緩。

女鬼搖頭:“誰知道我會投胎成什麽樣呢?”

要是投胎成死前那樣,又何必再去遭一次罪。

江予安在旁邊說:“那你就留在陰間。”

女鬼擡起頭看向江予安,輕聲說:“謝謝。”

雖然不能回人間,但陰間也好,只要不去投胎,在哪裏都好。

“另外兩家酒店也是你嗎?”尤銘問道。

女鬼點頭:“我都分配了時間。”

她淩晨十二點到一點在一家酒店,一點到兩點在另一件,兩點到三點在最後一家。

剩下的時間她就到處飄蕩。

尤銘再問:“那些鬼頭呢?”

女鬼一五一十的說,那些鬼頭都是她游蕩時候的同伴,同伴們魂飛魄散之後,最後的一點殘念讓它們的頭顱保存了下來,一直跟着她。

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們也會保護她。

“這樣就好了。”女鬼笑着對尤銘說,“謝謝你。”

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它們,尤銘把它們燒了個幹淨,她反而覺得很好。

同伴們都已經走了,既然走了,就走得幹幹淨淨的最好。

女鬼站起來,走到尤銘面前,她站在尤銘面前的時候顯得十分嬌小,她輕聲說:“請您伸手。”

尤銘有些莫名的伸出手,攤開手掌 。

女鬼在他的手心中放上了一樣東西,是一顆紅色的珠子,有點像珍珠,但光澤又不像,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東西。”女鬼笑了笑,她從來不笑,笑容非常僵硬陰森,“我也不知道有什麽用,但它很漂亮,送給你。”

尤銘看着那顆紅色的珠子,珠子流動着華光,不是金屬也不是珍珠,但它比那兩者更美。

女鬼看着尤銘:“不要還給我。”

“它不屬于我。”女鬼後退,她飄走了。

尤銘還站在原地,他托着那顆珠子問江予安:“這是什麽?”

江予安只看了一眼珠子,風輕雲淡地說:“留着玩吧,那些鬼頭因為她才傷你,現在她用這個來補償你。”

“你知道是什麽?”尤銘還是有好奇心的,他看着江予安的臉。

江予安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尤銘:“……”

真像個大孩子。

尤銘心裏這麽想,但還是勾住了江予安的脖子,吻住了江予安的唇。

唇齒交融之間,尤銘閉着眼睛。

原本悄悄守在不同地方的厲鬼們不約而同的背過了身。

——從未想到老大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一面。

分開的時候尤銘能聽見“啵”地一聲,剛剛深吻時的水聲就已經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現在更是雙頰緋紅——在房間裏的時候尤銘從來不會害羞,但現在是在室外,雖然是陰間沒人,但鬼還是有的。

尤銘小聲問:“沒有鬼看見吧?”

江予安看着他的目光溫柔極了:“沒有。”

尤銘松了口氣,放松下來以後才繼續追問:“這珠子到底是什麽?”

“這是在血池裏浸泡過的骨珠。”江予安自然的摟住尤銘的肩膀,兩人走在庭院的走廊上,池塘裏沒有魚,但上面有荷葉跟荷花,由幻術化成,風景如畫。

江予安說:“血池要受盡折磨的活人放血,放入七世好人的骨頭磨成的珠子,浸泡的時間二十年,才有這樣一顆珠子。”

尤銘看着這顆美麗的珠子,沒想到它的由來這麽殘忍。

江予安說:“不算難得,但是違反天道。”

尤銘覺得這顆珠子有些燒手了。

江予安輕聲說:“收着吧,它可以號令上萬厲鬼,但次數有限,七次之後就會破裂變成灰燼。”

尤銘眉頭緊皺。

“不用覺得心理有壓力。”江予安說道,“早一次用,那上萬厲鬼就能早一天得到自由。”

尤銘的眼睛睜大:“它們被關在這珠子裏?”

江予安點頭:“如果沒人用,它們會一直待在裏面。”

尤銘把珠子收了起來。

“也別想着随便用。”江予安說,“不到危難關頭,沒有外界刺激,你把它們放不出來。”

明明沒什麽重量的珠子,尤銘卻覺得它很重。

那是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重量。

“出去吧。”江予安擡頭說,“在陰間久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尤銘點頭,黑色旋渦在尤銘面前出現,他牽着江予安的手邁了進去。

陰間和陽間的門幾乎是封閉的,如果能随意進出,那鬼魂就能把陽間占滿。

陽間還是白天,尤銘站在江家的房間裏,江媽媽正好在敲門:“出來吃午飯了。”

“來了。”尤銘理了理衣服,和江予安一起下了樓。

江媽媽微笑着看他們走下來,江爸爸也放下了手裏的文件。

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

阿姨做的很豐盛,煮了魚湯,炖了排骨,還有素菜和涼拌菜,以及尖椒豬頭肉,軟糯不膩。

江爸爸吃飯的時候咳嗽了幾聲。

尤銘關切地問道:“您感冒了?”

江爸爸笑着說:“可能昨晚涼着了。”

江媽媽:“這麽大的年紀了還要踢被子。”

尤銘點頭:“予安也踢被子。”

江予安擡頭看着尤銘,目光灼灼。

這話一出,尤銘也愣住了。

江予安是不需要睡覺的,他當然不會踢被子。

那尤銘為什麽會有江予安踢被子的印象?

江媽媽接話過去:“對,予安這點跟他爸一樣,父子倆就這些方面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吃藥了嗎?”尤銘問道,他想不出剛剛問題的答案,索性不想了。

江爸爸說:“又不是什麽大病,咳兩聲而已。”

尤銘:“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爸爸:“我每年都按時體檢。”

自從過了四十歲之後,他和妻子每年四月都體檢。

江媽媽給丈夫打了碗魚湯,瞪了他一眼:“聽到沒有,我待會兒陪你去檢查。”

江爸爸嘆了口氣,他真的覺得沒到需要去醫院的地步,咳兩聲而已。

但他還是妥協了。

尤銘送他們去醫院。

醫院裏人滿為患,今天是周一,周一是病患最多的時候,公立醫院擠得要命。

等到了醫院江爸爸才說:“……那什麽,我有私人醫生……”

剛剛他和妻子都忘了。

尤銘想了想:“那我們回去吧。”

畢竟等私人醫生的時間跟挂號排隊的時間差不多。

不是急症的話要等挺久的。

護士忙得焦頭爛額,ct室外站着一長串人。

尤銘正要和江爸爸他們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大吼着從走廊裏跑出來。

他穿着一身藍白豎條的病號服,嘴唇蒼白起皮,頭發油膩雜亂,臉上有數道血痕,每一條都讓人覺得深可見骨,他一邊跑一邊叫,手還抓着自己的臉皮。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所有人都驚恐地站在原地的時候,這個病人雙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尖銳的指甲插進皮肉和骨頭之間。

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醫院門診大廳鴉雀無聲。

人們眼睜睜地看着這個病人把自己的臉皮掀開。

皮肉和骨頭分離,那股奇怪的撕拉聲萦繞在所有人耳邊。

病人的臉皮沒有被撕下來,臉皮挂在那,鮮血不停流淌,病人發出一聲尖叫,突然後仰,直直地倒了下去。

變故從發生到結束之用了不到一分鐘,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已經躺在地上,氣絕身亡的病人,而且他還撕下了自己的臉。

現在很多恐怖片都不會拍這樣原始直白的畫面,人們吓到了,還有膽子小的開始驚叫。

離得最近的人有的當場嘔吐。

醫院人心惶惶,躁動不安。

醫務人員們艱難地維持着秩序,很快有人擡來擔架把地上的屍體擡走了。

可地板上的血還在。

所有人都知道那裏剛剛躺了一個把自己臉皮撕下來的屍體。

尤銘站在原地,他愣了足有五秒。

還是江予安叫他的名字他才反應過來。

江爸爸他們的臉色很難看。

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是精神病吧?”

“應該是……正常人誰能把臉皮扯下來啊……”

他們一起“嘶”了一聲,好像自己也能體會到那股疼痛。

“得多大的力氣啊。”人們談論着這件事,臉上帶着無法掩飾的恐懼。

親眼所見和在網上看到報 道是兩碼事,親眼所見的震懾力更強。

“剛剛是?”尤銘問出了聲,“是精神病?”

江予安的眉頭緊皺:“不像。”

尤銘看了眼江爸爸,對江予安說:“先把爸媽送回去吧。”

江媽媽已經跑到垃圾桶旁邊吐了。

一想到剛剛的場面她就控制不住的反胃。

有不少人都跟她一個反應。

醫院的門診大廳實在不能待了。

一家人很快坐車回去,請家庭醫生到家裏來看。

尤銘很快給鄭叔他們打了電話,通知了他們這件事,他想了幾秒,也給周遠他們打了過去。

周遠接到電話的時候語氣很不可思議,他沒想到尤銘竟然還會聯系他。

但尤銘也沒有多說什麽,只說了自己在醫院裏的見聞。

“我剛剛沒有感受到陰邪之氣。”尤銘等家庭醫生走後才在花園裏對江予安說,“不像是有惡鬼作祟。”

尤銘想起那個人的動作,去回憶細節,又說:“但人沒有那個力氣,指甲再尖也只能劃破皮膚,不能刺進去。”

而那個人卻是一氣呵成,中途沒有半點遲鈍。

尤銘打開手機,本市新聞已經報道了。

但是沒有點明那個病人生的究竟是什麽病,唯一可以确認的是,那并不是一個精神病人。

下面還有人猜測那是個瘾君子,現在國外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毒,有一種毒的代號是僵屍,吸食之後人的動作會變得詭異,還會去啃食別人的臉。

什麽樣的猜測都有,但每一樣尤銘都覺得不太可能。

實在是那個病人的身體看起來并不健康,無論什麽原因,他的力氣都不夠支撐這個舉動。

江予安對尤銘說:“我也沒有發現異樣。”

“至少不是鬼做的。”

鄭叔他們最先趕到,醫院依舊處理幹淨了,去醫院也沒有用,監控也絕對不會公開,除非內部人員外洩,但尤銘不覺得這樣的監控會外洩出來。

尤銘和江予安帶着鄭叔他們師徒去了小區門外的咖啡廳,在包廂裏談論這件事。

這次尤銘說得更加細致,連病人的面相都說了:“他是普通人的面相,沒有大災大病,也沒有什麽成就,但不至于窮困潦倒,不應該有此一劫。”

楊榮寶摸摸下巴:“這就怪了,你說沒有陰邪之氣,那就不是鬼或者煞幹的,但如果是人幹的,為什麽要對付一個普通人?”

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不會大富大貴,也不會窮困潦倒的普通人是為什麽?

“師父,您說對吧?”楊榮寶轉頭問鄭叔,就見自己師傅緊緊盯着江予安,眼睛都不眨一下,楊榮寶有些尴尬,推了推他師父的肩膀,還小聲湊到鄭叔耳邊說,“師父,人家是尤銘的愛人,你這樣很不好,小心挨揍,而且你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長得不好看,人家看不上你的。”

鄭叔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楊榮寶。

這個智障真的是他徒弟?

為什麽?

他收徒的時候眼瞎了嗎?

楊榮寶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尤銘和江予安還是聽見了。

江予安笑着說:“沒什麽。”

鄭叔也不去看江予安了,而是看着尤銘,眼裏全是驚嘆。

在他看來尤銘就是一個勇士,敢跟這樣的鬼同進同出,還結了婚,簡直無法想象。

尤銘看出了鄭叔的意思,問道:“您知道什麽情況下可以讓人癫狂到那個地步嗎?”

“而且力氣還會成倍增長。”

“有幾個可能。”鄭叔清了清嗓子,現在終于到了他展現自身知識儲備的時候了,畢竟這麽大的歲數,知道的 肯定比年輕人多。

“要麽是有人在後面控制,要麽是妖怪在後面控制,要麽是邪物。”

尤銘:“邪物?”

他把自己肩頭的邪靈抓下來,問道:“是這樣的嗎?”

邪靈吓了個哆嗦,大哭道:“我只能詛咒別人拉屎來不及脫褲子呀!”

“不是我幹的!”

它的比方讓四人都表情一僵。

真的有點惡心……

邪靈還在哭:“不要打我!”

鄭叔在它的嚎哭聲中補充道:“不是邪靈,是邪物。”

尤銘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邪靈是靈,邪物是物,靈有智,物卻沒有。”

“類比的話,靈是人,物是獸,靠的是本能。”

“害人就是它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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