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尤銘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尤家人的消息了, 不僅是他, 尤爸爸和尤媽媽也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他們, 他們并沒有當家人的緣分,對雙方來說都是折磨, 所以除了每個月打給他們的生活費以外,就沒有別的交集了。

本來還有些困的尤銘現在困意全消,他冷靜地說:“你們想要什麽?錢?”

對面陰測測地笑:“我知道你們尤家和江家不缺錢,我呢, 也不缺錢。”

尤銘:“那你要什麽?”

對面:“我要你來見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報警,不能告訴別人,否則你就見不到我了。”

尤銘:“我要确定他們真的在你手上。”

對面明顯已經想到了,手機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就響起了尤爺爺哆嗦的求救聲:“小銘!快來救命啊!一定要救我們!多少錢都給他!小銘!你可是我親孫子!”

尤爺爺的聲音戛然而止, 綁匪笑道:“現在信了嗎?”

尤銘想也不想的答道:“好,地址告訴我。”

對面報了個地址。

這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外面只有路燈還亮着。

尤銘去車庫提車, 開車的時候打電話報了警, 讓對方追蹤自己的gps。

他走的急,沒用蓍策算, 掐指算沒有蓍策那麽準,但也聊勝于無。

至少他知道爺爺奶奶還活着,沒死。

這個時間叫人已經來不及了, 尤銘在離開的之後把血珠也帶在了身上,如果真有什麽他解決不了的事,血珠就是他最後的底牌,他可不想把命丢在那兒。

對方通知他到的地方是一處城外的倉庫,尤銘開車都開了一個多小時,這裏的倉庫早就廢棄了,只是一直都沒人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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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銘把車停在路邊,他沒在周圍看到人。

等他下了車,等了十多二十分鐘,工廠後面才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頭戴黑色鴨舌帽,帶着口罩,大半夜都還帶着墨鏡,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都要融進黑夜裏了,他走到尤銘面前,透過墨鏡觀察着尤銘,開口笑道:“尤銘,久仰大名啊。”

這人聲音嘶啞難聽,像是受過什麽傷,被煙熏壞了一樣。

尤銘面無表情,無悲無喜地問:“就在這兒談?”

那人笑道:“當然不是,跟我來吧。”

說完那人就轉身向後走。

電話裏的聲音并不是這個男人的聲音,要麽這人用了變聲器,要麽他們就是一個團夥,而不是一個人。

“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找你嗎?”鴨舌帽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問道。

尤銘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周邊的環境:“既然不是為了錢,那我身上能為人所圖的,就只有血珠了。”

鴨舌帽忍不住笑出聲:“難怪是考上名校的人,就是這麽聰明,也不用我們再告訴你。”

“你把血珠交給我們,你就能帶你親人走。”

尤銘抿着唇:“我如果不給呢?”

鴨舌帽似乎并不擔心:“我們知道你是個天師,會一點小手段,但血珠在你手裏沒用,你用得了嗎?”

“你用不了,血珠就只是一顆紅色的珠子。”鴨舌帽拐了個彎,走進了工廠內部的一個小門。

尤銘跟在他身後進去。

廢棄的工廠沒有燈,裏面燃着幾支蠟燭,尤銘剛踏進去就看見了被捆在角落的尤爺爺和尤奶奶,兩個老人被吓破了膽子,嘴還被膠帶黏住,只能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但尤銘卻看都沒看他們。

除了鴨舌帽以外,這屋裏還坐了兩個人,就坐在地板上,工廠裏沒有任何東西,空空蕩蕩。

“你們要血珠幹什麽。”尤銘開口問。

鴨舌帽看了眼坐着的穿着黑色馬甲的男人,那人擡起頭看向尤銘。

“豹哥。”鴨舌帽對男人說,“他就怕是尤銘。”

豹哥:“我他媽又不瞎,當然知道這是尤銘,不止你看過照片,我也看過!”

鴨舌帽一愣,低頭不說話了。

豹哥站起身來,他塊頭很大,胳膊有尤銘大腿粗,是走在路上都沒人敢多看一眼的那種,頭上不知道打了多少發膠,一根根立起來,像是刺猬,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讓人覺得他能一拳打死老虎。

“小子,你把血珠給你,現在就能讓你爺爺奶奶跟着你一起滾蛋。”豹哥濃眉大眼,死死瞪着尤銘,“血珠不是你能拿的東西,在你死之前,最好把血珠交出來。”

尤銘:“我不交呢?”

豹哥冷笑:“那就看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我的拳頭硬了。”

尤銘忽然笑出來:“你就那麽有自信?你是從誰那裏聽說血珠的?又是從誰那裏知道血珠在我手裏的?既然你都知道我有血珠了,不知道我會些什麽嗎?”

豹哥:“你就是個天師,也就對付對付那些沒什麽用的鬼……”

鴨舌帽在旁邊小聲提醒:“豹哥,他是在詐我們的話。”

豹哥轉頭看了鴨舌帽一眼:“我能看不出來嗎?你都發現了未必我發現不了?”

“他詐我又怎麽了?”豹哥氣急敗壞,“我怕他?”

“你們人類不是最講究什麽親情孝道嗎?”豹哥指着牆角的尤爺爺和尤奶奶,“他們可是你親爺爺親奶奶,我都打聽過了,你們确實有血緣關系。”

“你就沒多打聽點東西出來?”尤銘笑道,“我跟他們可沒什麽感情,人類确實重親情,但是親情是需要培養的。”

“他們可沒對我好過,就想要我的東西。”尤銘,“本來我只是好奇你們是圖什麽,現在我知道了。”

尤銘:“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對了,我爺爺奶奶你們看情況吧,如果真死了,記得把骨灰給我留點。”

“他不敢走。”鴨舌帽小聲跟豹哥說,“我看過人類的電視劇,都這麽演,就等我們主動放人。”

豹哥就在尤銘身後喊:“你走,踏出這個門,我現在就打死他們。”

尤銘已經站在門框處了,他扶着門框,轉頭笑道:“你打,反正我也不準備看。”

說完以後尤銘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豹哥盯着門口,看着尤銘走遠。

“你說他不敢走,他怎麽走了?”豹哥小聲問鴨舌帽。

鴨舌帽:“他肯定回來!”

豹哥:“那咱們等等。”

十分鐘以後。

豹哥伸着脖子往外望:“他咋還沒回來?”

鴨舌帽:“可能是迷路了?”

豹哥摸摸脖子:“他怎麽這麽蠢?人類還會迷路?”

鴨舌帽認真的說:“他們鼻子沒有我們的靈。”

豹哥得意了:“那是,咱們的鼻子比別的都靈,以前隔着一個山頭我都能聞到你在撒尿。”

鴨舌帽:“……”

“豹哥。”另一個坐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穿着花襯衫的小弟說,“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小弟有些不安。

“再等等。”鴨舌帽說,“他不可能真看着自己爺爺奶奶去死,我知道人類,他們不可能對親人見死不救。”

豹哥忽然說:“要是他回來,發現我們沒殺他爺爺奶奶,他會不會覺得我們是虛張聲勢,沒有誠信啊?”

鴨舌帽:“……要是殺了他們,尤銘又回來了,那我們就沒有可以威脅他的東西了。”

豹哥眉毛倒豎:“那我們就把他抓起來打一頓,逼他把血珠拿出來!”

鴨舌帽嘆了口氣:“再等等吧。”

二十分鐘後。

花襯衫:“……好像是真走了。”

豹哥緊抿嘴唇,手握成拳頭朝着尤爺爺他們走過去。

本來就吓得要命的老夫妻抖得更兇,眼裏全是淚水。

豹哥蹲下去,夫妻倆想要向後縮,可是後面就是強,沒有任何退路,只能眼睜睜看着豹哥把手伸出來。

豹哥撕下了尤爺爺嘴上的膠帶,兇神惡煞地問:“你們那孫子是不是親的!”

尤爺爺連忙大喊:“是親的!是親的!他爸是我老婆親自生出來的!”

鴨舌帽沒忍住,在後面悶笑了一聲。

“親自生出來的……”

花襯衫捂着嘴,笑得直抽抽。

“那他怎麽不救你們?”豹哥很疑惑。

尤爺爺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跟他媽一個樣,是只白眼狼,不懂感恩!您放了我們吧,他不會管我們的……”

豹哥怒視他:“抓了又放了,你當我這兒是招待所啊?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尤爺爺哭喪着臉:“我沒想來。”

豹哥抓着尤爺爺的衣領:“你說什麽?!”

尤爺爺恐懼的淚水流了一臉,鼻水都出來了:“我想來,我想來。”

豹哥放下尤爺爺的衣領:“那就最好。”

“豹哥,要不然咱們先走吧?”花襯衫說,“現在追出來還能追到人,味道沒散。”

“總不能把這兩個老的帶上,麻煩。”

鴨舌帽小聲說:“是啊,豹哥,他說的有道理。”

豹哥給了鴨舌帽一巴掌,把鴨舌帽的頭都打歪了:“咋話都被你說完了?”

鴨舌帽閉着嘴,心裏很委屈。

“看什麽看!走啊!追出去!”豹哥大步朝門外走去。

鴨舌帽和花襯衫緊跟其後。

他們剛踏出工廠。

就聽見身後有人悠悠地說:“去哪兒?不在裏面等着我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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