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蘇妙雖然才十幾, 性子卻一向沉穩, 自相識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激動。

周興懷疑惑地擡頭看了一眼展臺。

那是一枚銅制令牌,因為年代久遠, 表面已經斑駁了, 布滿灰白的歷史痕跡,只有中間一個凸出來的‘令’字還隐約可見金屬的光輝, 拍賣師介紹它年代不可考, 接下來就是極力渲染它的神秘。

古董大多神秘, 在周興懷眼裏,拍賣師只不過是想擡高它的身價罷了。

就算有了歷史的加成, 也不過只是個銅制的令牌,前面那麽多好看稀奇的古董都過去了,周興懷實在想不明白一向淡定的蘇妙為什麽獨獨對它另眼相看。

但聽到蘇妙的許諾後,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他見識過蘇妙符篆的力量,知道這一個要求意味着什麽。

一個信息不多外表又不出衆的東西起拍價兩百萬, 感興趣的人不多, 全場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跟周興懷競價, 等到了三百四十萬的時候, 就沒人再跟了。

周興懷絲毫不意外,正準備看拍賣師敲下錘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張家人第一次舉起了牌子。

“三百五十萬!”

周興懷依然毫不猶豫舉起了牌子, 拍賣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三百六十萬!”

“三百七十萬!”

“三百八十萬!”

會場裏只剩下這兩處舉牌,蘇妙看見,張家那幾個人似乎是朝這邊瞧了一眼。

“四百五十萬!”

……

“七百六十萬!”

會場裏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讨論聲,他們認出了周興懷這個青市名人,另一處卻不認得,只瞧出了他們身邊陪着的是曹秘書,只怕來頭不小。

競價持續了十幾分鐘,張家人好像忍受不了這種麻煩的角逐,一下子把價格擡到了一千萬,會場裏瞬間嘩然。

擡價的男人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周興懷一眼,才慢悠悠坐下了。

曹文廣偷偷沖他眼神示意,搖了搖頭。

周興懷與曹文廣交情不淺,知道他是個謹慎的人,被他這一暗示,立時猶豫了一下。

拍賣師開口了:“一千萬一次!”

蘇妙背靠在椅子上,盯着那枚令牌,手指漫不經心敲了敲,用只有周興懷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繼續。”

于是周興懷又舉起了號牌。

張家人開始以一百萬的區間加價,而周興懷仍舊保持最初十萬的加價幅度。

等價格到了一千八百萬的時候,周興懷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他不是心疼這些錢,一千八百萬雖然多,對他而言也不是拿不出手的數目。讓他心驚的是曹文廣的目光,相處日久,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簡直是死亡一般的警示。

曹文廣向來是個謹慎穩妥的人,不會輕易這樣失态,周興懷不由開始胡思亂想。

從蘇妙的話看,這幾個張家人在她眼裏不足為患,可張家是一個整體,張家不僅僅只有這幾個人,如果他們背後的力量超出蘇妙的能力……那該怎麽辦?

他到底是個普通人,面對着不屬于凡世的力量,周興懷第一次感到無所适從。

會場裏還開着空調,可他的汗卻不自覺地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蘇妙像是剛發現他的狀态似的,驚訝地問了一句:“周叔叔,你怎麽了?”

她的表情坦蕩而自如,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少女在表達自己的困惑,可她烏黑的瞳孔裏清澈無光,距離她最近的周興懷能看其中隐藏的含義。

繼續。

張家人的目光不停地掃視這邊,周興懷無力地舉起了號牌。

張家女孩兒面色冰冷起來,旁邊一個男人冷笑道:“曹秘書,你們這位大企業家覺悟可不怎麽高啊。”

曹文廣只能賠笑打哈哈,內心卻不住焦急,周興懷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他都示意了那麽多次,非要為了一件競拍品跟張家杠上!

這玩意兒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再次懷疑地看了一眼展臺。

價格最終停止在周興懷的兩千三百萬,男人還要舉牌,女孩兒止住了他,“不用了。”

不用了。

曹文廣的心一下子掉到了懸崖深淵。

他跟張家這幾個人相處時間不長,也就四五天,可四五天裏能看出不少東西。

青市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對他們可以說是卑躬屈膝有求必應了,私下裏也忌諱莫深地跟他交代過,說上面的下達了指令,務必要好好招待這些人,不管他們要求什麽都要全力支持。他想再問更多時,卻半點信息也扣不出來。

按道理來說,一個普通的中醫世家不至于讓人如此。

曹文廣默默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兒,也就是張家當家人張天睿的女兒,張千凝。她白皙姣好的側臉此刻仿佛凝結着冰霜,讓人望而生寒。

通過短時間的相處,曹文廣看出這是個被長時間有求必應嬌慣壞的主,今天沒有成功拿到想要的東西,她絕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忍下去。

他嘆了口氣,在心底默默道:周兄,你自求多福吧。

周興懷拍下東西之後,一顆心沒落地,反而更加懸了起來。他轉頭瞧了眼曹文廣所在的方向,卻見他已經同張家人離開這裏。

他虛脫地倚坐了下去。

“謝您了周先生,待會兒東西到手,只要不違背我原則,什麽要求您都可以開口。”

周興懷擺了擺手,苦笑道:“別提什麽要求了,您只要保證我全家安全就行,得罪了老曹都再三提醒我的人,怕是不太好了……”

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一時間竟有點狼狽。

蘇妙瞥了他一眼,抿唇笑了笑,“禍事因我起,我自然會結了這個果,張家人的影響不算在內。周叔叔,要求還是生效的,您可得好好想想。”

說完,就仰下閉目養神,唇角還微微翹着,心情不錯的樣子。

周興懷見她不慌不忙,底氣十足,仿佛也找到了一點安慰,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他到底是青市首富,政府的納稅大戶,在本地也有一定的名望,張家人不敢拿他怎麽樣的。

況且這次把寶壓在蘇妙身上,只要賭對了,那就是一條順暢無阻的康莊大道。年輕時做生意都是賭過來的,真是老了老了,連這點勇氣都沒了。

最要緊的是,他也沒得選,周興懷苦笑。

他得罪不起蘇妙。

反正得罪哪邊都是死,不如選個離自己近的。

接下來的拍賣就沒什麽驚喜了,令牌被拍下之後張家人就走了,他們果然是沖着這個東西來的。

拍賣會結束後到後臺去交接,周興懷本想把東西連人給她一塊送回去,蘇妙略一思量,上了他的車,卻沒有回天門事務所。

“周先生,直接去你家。”

周興懷原本打算将她送回去後再去談一筆生意,聞言沒有多問,命令司機調轉了方向。

周家的別墅偏離市中心,但距離不遠,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蘇妙下了車,見這裏面積也不是很大,只是周圍環境十分清幽舒暢,前有小河後有丘,既能生財又有倚仗,再看裏面的擺設,想是找人專門看過風水。

蘇妙來這兒自然不是為了參觀。

她繞着別墅走了一圈,又倒回來踩了幾個點,讓人掘出幾個小坑來。周興懷一直在她身後跟着,數了數,總共八個,又瞧見她往裏面各扔了一枚銅錢。

接着,她又進到別墅,找到正中心,掏出幾枚泛着寒意的銅錢,在地上擺了個鬥的形狀。

因為別墅設計後花園占了較大的比重,所以這個銅錢鬥位于房子後面,花園偏裏的位置。

這一切布置好之後,蘇妙掐了幾個手決,眼看着周圍的元氣在向鬥內緩慢彙聚,停下了動作。

周興懷見她似乎辦妥貼了,忙問她這是幹什麽用的。

蘇妙笑了笑,道:“周先生,既然害怕張家人,這兩天你就和家人待在家裏別出去了。只要在別墅裏,我就能保你安全,萬一出去碰上什麽,您可別怪我。”

周興懷顯然有些憂慮,“一直呆在家裏麽,我這邊還有生意……”

“放心,只是幾天而已。”蘇妙道。

又指了指地上剛擺的陣法,笑得有些神秘,“周先生,這些天好好休息,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周興懷家裏除了保姆,就只有一家三口,人口簡單。妻子邵之卉雖有些抱怨,見他面色沉重,也沒再多說什麽。至于周羽航,他巴不得待在家打游戲不去上學,也樂得答應。

剛開始什麽事都沒發生,周興懷難得閑在家裏,大早起來神清氣爽,腦子都清明了幾分,去後花園閑逛,也覺得動作的沉重感變淡了,彎腰撒了幾把花肥,竟沒有丁點以前的酸痛感。

他原本以為這是長久沒有休息的結果,可後來聽老婆念叨自己皮膚變好了,兒子多吃了幾碗飯,不由懷疑起來,把目光放在蘇妙做的那些動作上。

第三天晚上他正睡意朦胧間,別墅外面響起一陣哐當聲,他忙披衣起來去看。

透過高高的窗子,他看到外面皎潔的月光下,一個男人正進了別墅大門,繞着圍牆轉圈。

邵之卉也聽到動靜了,打着哈欠過來,看到樓下的男人立馬吓得哎呀一聲。

周興懷噓了一聲,看見那人撞倒了一架花盆,站起身罵了一句什麽,又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繼續往前走,還是繞着別墅兜圈子。

在他第三次看到這個男人經過花架的時候,男人的表情終于變了,變得有些驚恐,疾步往前走去,卻始終擺脫不了魔咒一般,只能繞着別墅打轉。

而在男人的眼裏,自他踏入別墅的那一刻起,月亮好像就被烏雲遮住了,周家別墅的院子是黑的,他只能循着自己在外面時看到的別墅入口方向走。

可他無論怎麽走,前方都是黑漆漆一片,好容易撞到幾盆花,走了一會兒前面又是這些碎了的花盆。

他這是被人擺了一道。

男人陰恻恻地看了眼前方空蕩,內心郁氣難解,他們張家人出門在外一向受人尊敬,莫說是普通人了,玄學中人碰見他們都得低頭三分,今天這種氣是無論如何都沒受過的。

他原本以為這是普通的困甲陣,按照解陣的步法走了一遍之後,臉色卻變了。

他眼中的景象依舊沒有發生改變,還是繞着牆在原地鬼打牆。

見了鬼了!

周興懷盯着那人到了淩晨,見他還是一直在繞圈,終究忍不住困意先睡下了。

到第二天早上他醒過來時,發現繞圈的人變成了兩個,而他們好像互相看不見似的,氣急敗壞地邁着他看不懂的步法。似乎是電話打不通,其中一個還扔了自己的手機。

周興懷覺得這是個十分有趣的景象,接過妻子遞來的溫牛奶,站在窗邊看了一上午。

邵之卉瞪大眼看着外面的兩個人,怎麽也不相信他們是被陣法困住的,“老公,你說實話,這是不是你雇來的群衆演員?”

“你當我閑的,生意不做雇兩個人來表演轉圈?”

周興懷去調了一下監控,發現這倆人身手都不錯,大半夜那麽高的牆唰的一下就跳上去,簡直跟武俠小說一樣。這要是搞謀殺,還不得組個精英部隊?

心有餘悸啧啧一聲,想幸虧蘇妙搞了這麽一出,否則今天他還真有可能被人登堂入室了。

正悠閑地倒放着監控,電話響起來了,周興懷過去接起來,是曹文廣。

“周老弟!”他的聲音有點着急,“你回家之後有沒有見過張家人?那天跟我一起的,你應該眼熟!”

周興懷看了一眼旁邊的監控,那倆人還在他院子裏轉圈,其中一個轉了一晚上,黑眼圈都出來了。

“不大記得,不過我家外面現在正有兩個陌生人兜圈,我尋思着可能是想謀財害命,正打算報警……”

“不用報警了。”曹文廣立刻打斷他的話,松了口氣,接下來一句話似乎是跟身邊人說的,聲音有點遠,“人還在,我說怎麽能莫名其妙失蹤呢。”

周興懷心裏一動,曹文廣已經說了句待會兒拜訪挂了電話。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監控裏顯示大門前又有動靜了,一輛車在他們家門口停住,下來三個人,為首的還是張千凝。

曹文廣仍舊在旁邊跟着,好像沒弄明白什麽狀況,正準備上前按門鈴,被其中一個男人提到了一邊扔在地上。那男人沖着監控冷笑了一下,揮着拳頭開始砸門,不過三兩下就把镂空鐵門砸爛了,轟隆聲聽得周興懷心驚肉跳。

那聲音仿佛在昭示着拳頭主人的想法——小樣,敢糊弄我們,待會兒就把你打得比門還稀巴爛!

門破後男人和張千凝一前一後進了別墅,眼前忽然黑下來,由于這是白天,他們一下子就明白自己中了套。

像前兩個人一樣,他們破陣的步法在這裏沒有半點用,氣急敗壞地拿出手機也發現沒有信號。

黑暗,全都是黑暗,漫無目的的黑暗,簡直要讓人抓狂!

好了,現在繞圈子的人變成四個了。

周興懷見了他們的架勢,本來還有點害怕,這下徹底不慌了。

曹文廣吃驚地看着這奇怪的一幕,喊了幾聲他們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

周家他來過不少次,熟門熟路,門被破了他就直接走進去了,裏面還有一道防盜門,當他按起門鈴時,周興懷吃了一驚,但看到監控裏只有他自己,還是下樓給他開了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開門曹文廣質問的聲音就響起來,這時張千凝剛好走完一圈,在門外不遠的位置,周興懷瘆得慌,忙把門關上。

“曹兄,你是個聰明人,這些人為什麽來的你不知道?”

曹文廣啞然,剛才張千凝讓他聯系周興懷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為了那枚令牌,他們怕是要對周興懷不利,可沒想到過來時會是這麽個場景。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想到上面交代要好好接待張家人的話,他現在急躁得很,腦子裏頭一團亂。

“實不相瞞。”周興懷慢悠悠的說:“你以為我為什麽不聽你的勸跟這些人杠上?那天拍的東西是一個大師要的,我沒得選。”

曹文廣指了指外面,瞪着眼問:“這是那位大師幹的?”

周興懷點了點頭。

這樣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

曹文廣知道周興懷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臉上的神色瞬間糾結成漿糊。他背着手在屋裏走了好幾圈,無力地看了幾眼窗外,才問:“那能不能聯系一下那位大師,讓她放人?”

“我倒是也想,畢竟這麽幾個人大半夜繞着房子轉我也瘆得慌。”周興懷的語氣帶着無奈,“可現在不行,大師正忙,不好打擾。”

瘆得慌?他分明正悠閑看熱鬧,曹文廣看了眼窗戶旁的椅子和報紙,沒好氣道:“大師在哪兒?我去聯系一下。”

“學校上課呢,晚上回家都九點了,真不好打擾。要不然明天周五下午他們放學我去問問?”

“周興懷!”曹文廣暴躁了,指着窗戶外面呵斥道:“你知道那是什麽人嗎?張天睿的女兒!獨生女!張家人什麽地位你不知道?要是在你這兒出了事兒,讓我怎麽跟上面交代?!”

“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你當我願意!”莫名其妙攤上這一檔子事兒,周興懷也暴躁了,“你惹不起張家人,我就惹得起蘇大師了?人家願意幫我,我敢下她的面子?!好歹有個好說話的,非要兩邊得罪幹淨你才樂意!”

周興懷後悔了,他當初就是嘴賤吶,非要跟蘇妙扯什麽張家人,還上趕着給人送了入場券,誰知道兩邊還沒認識就為個東西争得眼紅,還讓他當了炮灰。

他算是看明白了,反正兩邊都不好惹,不管誰強誰弱,至少蘇妙這邊合了她的意少不了好處就是了。

曹文廣被他吼蒙了,愣了一會兒才指着下面問:“那就這樣了?”

“不這樣能哪樣?大師擺的陣你能破?”

曹文廣急得面紅耳赤又沒有辦法,半晌才咬着牙道:“那就等到明天下午,到時候人沒出來咱們就等着陪葬吧!”

周興懷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急,他牆讓人翻了大門讓人砸了,樓下還圍着幾個對他虎視眈眈的風水師,人生巅峰也不過如此,還有什麽好急的?

送曹文廣離開後,他立馬打電話叫了一隊保镖,又順便叫人安排了維修大門的工人趕緊過來。

曹文廣大搖大擺的就進來了,看來這陣法只能擋得住風水師啊,對于普通人,簡直就是擺設一樣的存在,為保安全,還是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家裏這幾天情況不太對,自曹文廣幾個人入門起,周羽航就在旁邊聽牆腳。

那天他跟着一塊回來,知道這陣法是蘇妙擺下的,瞧着下面打轉的幾個人,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來。

卧室裏放着一盒彈珠,他把窗子推開,看見一個男人過來,扔了一個下去,沒打中。

沒一會兒張千凝穿着白裙子飄過來了,邁着奇怪的步伐,臉色惡臭如女鬼。周羽航莫名看她不順眼,彈珠又扔了一個下去。

打中了。

張千凝啊的一聲尖叫出來,周羽航吐了吐舌頭,忙把窗子關上。

曹文廣只當昨天周興懷的話是糊弄他的,所以當周興懷打開車門請出蘇妙的時候,他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眼前的女孩披肩發,齊劉海,眸子是和頭發同等純正的烏黑色,唇角微微翹着,身上沒有太多疏離感。

她甚至還背着書包,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能把裏面幾人困住的‘風水大師’。

曹文廣把周興懷拽到了一邊,擰着眉頭道:“周興懷,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還真找了個學生過來?”

周興懷瞪了他一眼,忌諱莫深道:“蘇大師不喜歡別人輕視她,說話注意點。”随即撒開他的手,不顧他目光懷疑,簡單跟蘇妙介紹了一下。

蘇妙沒有什麽表示,站在別墅門口往裏看了看,問:“多久了?”

“前兩個周三晚上來的,後兩個昨天白天。”

等四個人在蘇妙面前轉過去兩圈,她才開口道:“這樣基礎的步法就想破我的陣,未免太自不量力。”

曹文廣還是以懷疑的目光審視着她,見識過張家人幾拳破開鐵門後,他認為蘇妙的話實在太狂妄了。

眼看着蘇妙朝別墅後花園的方向去了,曹文廣連忙跟上。

別墅的最中間位置,蘇妙看到自己擺放的銅錢鬥形狀完好,只是随着一縷縷白色元氣的彙聚,銅錢上的寒意漸漸消散了,幾乎變得與普通的銅錢沒什麽兩樣。

還是溫養的時間太短,竟然只維持了這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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