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宴
喬月曦放學回到家，見繼兄韓忱和往常一樣，已經把晚飯都做好了。
“月曦。”韓忱解下腰間的卡通圍裙，很自然地招呼她，“快點洗手吃飯，今晚炖了你喜歡的蓮藕排骨湯。”
“好嘞哥。”
“對了月曦。”韓忱又從身後叫住她，并指了指她的卧室，“有人送來了一個快遞，上面是你的名字，我給你放屋裏了。”
喬月曦答應一聲，好奇地推開卧室門，見書桌上摞着兩個四四方方的漂亮盒子，盒子最上邊放了一張卡片，赫然寫着“喬喬收”。
自然，那又是段雪烨的筆跡。
她掀開盒蓋，見兩個盒子裏分別裝了禮服和高跟鞋，都是奢侈品牌的高定，尤其是那件銀紫色的禮裙，魚尾設計，刺繡精致，領口鑲碎鑽，腰間綴滿了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可想而知，價格不菲。
很顯然，這是段雪烨為她選的晚宴服裝，盡管她實在無法理解，他參加別人的訂婚晚宴，為什麽還非得帶着自己一起去？
然而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請帖中的那句話，他說只要幫了自己這個忙，以後想怎樣都依她。
那應該就算有個了結了吧？
正沉吟間，忽聽身後腳步聲傳來，喬月曦轉過頭，見韓忱正站在卧室門口。
韓忱微微一笑：“看來我家小姑娘正因某些事而感到困擾呢？”
“……從理論上講，确實如此。”
“挺好看的裙子和鞋，很貴嗎？”韓忱瞥了一眼桌上的禮盒，若有所思，“讓我猜猜看，你究竟是在為難要怎麽償還人情，還是在思念送衣服的人？”
喬月曦頓感哭笑不得：“哥，你別管了，我自己能處理。”
“真的嗎？需要幫忙一定要和我講，我随時準備為你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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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我問你，如果送這件禮服的主人邀請我去參加一個訂婚晚宴，我該赴約嗎？”
韓忱很聰明，許多事稍作思考就有了答案，他神色恍然：“是段家少爺邀請你去嗎？難怪這麽大手筆。”
喬月曦沒回答，算是默認。
半晌，韓忱又問：“月曦，你不願意？”
“是，不願意，但我似乎應該去這一趟。”
“其實我也不太贊成你和段家人走太近，段家在西城地位顯着，我們和他們的身份背景相差太大，頻繁來往，總覺得不太妥當。”韓忱苦惱地嘆了口氣，“但我明白，段家那位少爺人不錯，這麽久以來對你也很好，而且你又喜歡他……”
“哥。”喬月曦下意識打斷了他的話，“誰說我喜歡段雪烨了？我倆沒那種關系，你多慮了。”
韓忱唇角微彎，似是擔心惹她生氣，想笑卻不太敢：“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倆兩情相悅，怎麽到你這就不承認了呢？”
是啊，要說喜歡這種情緒，無論何時都是藏不住的，永遠都能輕而易舉從眼底流露出來。
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該結束的總要結束。
喬月曦無奈地笑了笑，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問他：“哥，你想咱爸媽了嗎？”
韓忱微怔，他沉默了好久，終是澀然點頭：“想啊，一到夜裏就開始想，可想有什麽用？人還是要向前看的，畢竟我還有你。”
畢竟我還有你。
喬月曦憶起了上輩子的事，突然無比慶幸這輩子的自己還能再見到韓忱，并且沒有再一次又一次傷他的心。
她走過去擁抱了韓忱，語氣篤定：“你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她不僅要陪伴他，還要保護他，她絕不允許自己最親的人，再受到任何無理的傷害。
而注定要面對的事情，她也不會退縮。
到了請帖上書寫的日期，喬月曦如約來到皇家卡爾頓大酒店，且路上還被計程車司機偷瞄了好幾眼。
她将請帖遞給門口的接待人員，随即經引領進入大堂，她穿過觥籌交錯的熱鬧氛圍，毫無疑問，受到了那些衣着華美的賓客們的注目禮——那是意外與驚豔的目光。
平心而論，在場有很多的富家小姐，個個都像優雅的白天鵝，卻偏偏沒有誰能壓過她的美。
那件銀紫色的禮服似有星河光影浮動，将她溫柔包裹在內；她的長發挽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柳眉鳳眼顧盼生情，不需要過多的妝容修飾就已經韻味十足。她站在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燈下，精致的下颌微微揚起，獨有一種驕傲難馴的淩人氣質，美得不落俗套，教人移不開視線。
喬月曦并不怯場，在她看來這些所謂的有錢人全都一個樣，不過被人這麽打量，終歸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
她在思考找個角落先坐下的可能性。
正在這時，也不知是誰忽然開口，帶着些不加掩飾的調侃氣息：“我說這位小姐怎麽有些眼熟，原來是藍夜酒吧的金牌駐唱，聽說上次段家少爺還為了她當衆揍人了？今天一見果真是大美女，難怪清心寡欲的段少爺也把持不住。”
畢竟藍夜酒吧是西城有名的網紅酒吧，平時很受富家子弟們的歡迎，所以有人認識喬月曦，或是聽過八卦也屬正常。
此言一出，衆人登時發出一陣了然感嘆，看喬月曦的眼神也紛紛變得微妙起來。
有位年輕千金笑道：“看來是段少爺把她邀請過來的，但這種場合好像也不太适合她吧？啧啧，這身高定禮服可不是一般人家買得起的，還有這雙Rene Caovilla的晚宴鞋，我上次都沒買到——段少爺挺寵小情人啊。”
喬月曦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鞋，嗯，上面鑲嵌的寶石看上去的确挺昂貴，就是穿起來不怎麽舒服。
她面無表情地想，這雙鞋的鞋跟倒是挺細挺高，脫下來敲人肯定很順手。
她受夠了那些人看猴子似的圍觀，以及陰陽怪氣的議論，正準備打個電話問問段雪烨，他到底還能不能活着來見自己，誰知忽覺眼前光線一暗，擡頭發現一位西裝革履的、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正站在面前，微笑着遞來了一杯紅酒。
“敢問小姐貴姓？”
“……免貴姓喬。”
“喬小姐你好，聽他們說，你是段少爺請來的客人？”
“嗯，算是吧。”
喬月曦對這男人沒好感，他閃爍不定的眼神和虛僞做作的語氣，都證明了他不是什麽正派人，她懶得理他，只簡短地敷衍了兩句，盼着他趕緊滾蛋。
可事實證明，這人是沒什麽眼色的，他自我感覺良好，甚至還掏出了一張名片塞進了她手裏。
“喬小姐在這裏獨自等很久了吧？”他似笑非笑着問，“真正在乎你感受的人，是不會舍得晾你這麽久的，我想段少爺此刻應該正周旋在其他大家閨秀中間，暫時沒空來找你了。”
喬月曦瞥向那張名片，神情漫不經心：“哦。”
英瑞影視文化總經理付文博，似乎是這家公司老總的二兒子，她原先聽段雪烨提起過，是個好色草包，在業內都出了名的。
這渣男平時睡那些十八線小藝人和小網紅還不夠，現在還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付文博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刻意挨她很近，再接再厲地搭讪：“喬小姐是藍夜酒吧的駐唱嗎？我很少去那種地方，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願意去給你捧場。”
“謝謝付先生，但還是不必了，我那幾首歌，登不了大雅之堂。”
“就憑喬小姐這副百裏挑一的好長相，往那一站就已經是最好的招牌了，可惜段少爺畢竟太年輕，不懂得欣賞。”付文博很自然地伸出手去，覆上了她的手背，而後又順着她白皙的手臂一路往上摸，“但我就不同了，我能夠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讓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望塵莫及，只有豔羨你的份——喬小姐不考慮一下嗎？”
喬月曦把手抽回來，和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感謝付先生的好意，但請付先生自重，我并沒有攀高枝的想法。”
“呦，你沒有攀高枝的想法，還能跟段少爺扯上關系？全西城誰不知道，段家可是高枝中的高枝。”
“……”
付文博不禁嗤笑：“喬小姐，別端着架子了，我還不了解你們這些恃美而驕的女孩子嗎？雖說漂亮就是資本，但你也要思考由此帶來的風險——段少爺是什麽人？他是段氏集團的太子爺，将來不可能真的把你娶進段家，他至多只是把你當個好看的玩物，總要扔掉的。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把眼光放長遠一點，給自己想想退路。”
喬月曦完全不想搭理他，她覺得自己的克制力但凡再差一點，拳頭就要掄過去了。
付文博見她沉默，還以為她動搖了，心中竊喜，正當他試探性地準備把手搭上她肩膀的時候，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一杯香槟迎面潑來，不偏不倚正中他的正臉。
酒水順着他打了發膠的發梢往下滴了滿臉，把西裝領帶也浸濕了一片，他驚呼一聲怒而擡頭，見段雪烨不知何時竟已站在了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月姐：渣男，信不信我脫下這雙價值不菲的晚宴鞋，直接楔你太陽穴？
少爺：不必，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