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CT19.幸存者

就在衆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儲藏室的門向他們敞開的時候,耳邊又是一陣刺耳的尖銳電流聲劃過。系統不知道發了什麽瘋警報拉個不停,可發布的公告卻永遠都是‘未知錯誤’。

宋涼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身後的人還在不斷催促着他快點把門打開,但此時那扇門卻好像長在了地上重逾千斤就是不肯再挪動分毫。

他把不斷顫抖着的雙手放在面前,額頭上沁出汗珠。

“怎麽回事?小晏,小晏!”

發生意外狀況的顯然不只有他一個,身子較弱些的已經撐不住昏了過去。宋涼一咬牙,用盡了力氣踢開那扇門。

“警報!發現未知錯誤!請各位玩家立刻中止游戲!系統将在三十秒後進行緊急維護!請各位玩家立刻中止游戲!”

宋涼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他撐不住半跪在地上不斷的大口喘着粗氣。出現這樣狀況的人幾乎占據了玩家的三分之二,程月疏托着他膝彎把人抱起來,用額頭試了試對方的體溫。

“你在發熱?”這絕不是正常現象,在游戲中他們可能會受傷也可能會被殺,但絕對不會生病。

指南道:“不是這裏,是外面出了問題!”

“在系統修複之前我必須離開,現在的情況很有可能是boss他……”

聲音戛然而止。

“快,快點……”宋涼的手指死死的抓着他身前的衣料,炙熱急促的呼吸噴灑在頸側,因為劇烈的疼痛,他臉上帶着一抹不自然的紅,“她快要等不到了……”

肩上被人輕輕拍了拍,程月疏轉過頭,是沈岫站在他身後。徐光也是差不多的狀況,被安置在了沙發上,兩個女孩子倒是沒什麽事。

“去吧,這邊就交給我。”沈岫笑了笑,面對意外她居然是冷靜下來最快的那一個。

程月疏略一點頭,把宋涼交給她後只身走進了儲藏室。這次沒有指南,他必須一個人試試看。

儲藏室裏面亂成一團,與別墅光鮮亮麗的外表截然相反。破舊的潛水器材亂糟糟的堆成一團,有的還被垃圾和廢棄的建材壓住。他沒在這裏面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卻獨獨被牆上的一個挂式電話機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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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忙音傳來,話筒被拿起來之後裏面只發出了細微的‘嘀’的一聲。

“這是……密碼鎖?”

為了防止操作失誤,程月疏沒有立即把話筒挂回去。自從進入到白塔世界以後,這樣精密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見,在這樣堆滿雜物的地方,顯得格外不合時宜。

密碼會是什麽?

程月疏的手剛放在那三行數字上,‘3、4、7、9’四個鍵突然亮了起來。許顏從門口站起身來,她晃了晃手中的插頭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這是?”程月疏指了指她手裏的東西。

許顏道:“是小彩燈的插頭,總感覺這樣的氣氛實在是閃的讓人心煩……”

不合時宜的密碼鎖,不合時宜的彩燈。

他依次把四個數字按下去,靜默了一會兒,開鎖的聲音從腳邊傳來。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條裂縫,階梯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可及的黑暗中。程月疏把穿在一起的三個鑰匙中最小的那個捏在手裏,一步一步走下了臺階。

許顏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輕輕地嘆了口氣。

階梯下到一定的深度緊接着是一個平臺,因為看不見,程月疏只能小步往前,直到他的腳踢到了另一邊的石階,這才終于開始往地面上走。

光很快就從頭頂傳來,白熾燈的光點亮了整間屋子,比起一直籠罩在濃霧中的別墅,這間被隔離出來的屋子倒是亮的過分。但程月疏并沒有因此感到放松。

在他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上被分出了很多小塊,每一塊分別展示着不同區域的景象,他甚至可以在這裏看到留在大廳裏的玩家們的樣子。

屏幕中間正對着的地方放着一個背對着他的椅子,椅背很寬,從他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扶手上搭着一只手。

難道他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監視着?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這個人已經死了,胸前被開了兩槍。他所監視的,應該是劇情中曾經住在這裏的那些人。這個男人看起來還很年輕,雖然因為已經死去很久有些變形,但還是不難看出他其實長相十分出衆。在他垂落的右手邊的底上有一杆獵槍和沾滿了土的鐵鍬。

他曾經從這裏殺死了誰。

獵槍裏的子彈确實只少了一顆,所有兇器似乎都對上了。這也就是說……

“八個人中,還有一個活了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拿上那柄鐵鍬沿着原路折返。

大廳裏能活動的人除了他還有四個,許顏站在周益生身邊,沈岫和鄭斂都在看顧着突然倒下的人。程月疏拎着鐵鍬沉默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推開大門,空氣中的霧氣濃的似乎要凝出水來。

別墅門前的小院子被一條細長的走廊隔開,兩邊種着不知道什麽花,反正已經枯萎了,看不出它們原來鮮活時的樣子。

雖然游戲中不會像現實那麽困難,但程月疏還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花圃中挖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最後一具屍體,被深埋在地下。

“出現未知錯誤!B-09層劇情推演成功,解鎖本層最終任務:解救目标NPC。”

鐵鍬‘當’的一聲被丢在地上,程月疏晃了晃脫力的手腕。

所有的屍體都被找到了。

他回到別墅裏的時候,鄭斂已經帶着何晏到樓上的房間裏去了。

宋涼就算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也極不安生,感覺到他從外面進來身上帶着的涼氣就不自覺的蹭過來。程月疏把冰涼的手掌覆上他的額頭緩解片刻疼痛,好像是得到了些許慰藉,宋涼終于慢慢安靜下來。

沈岫見狀笑了笑,“你真的很會照顧人。”

程月疏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睡着了之後的宋涼完全看不出平常的攻擊性,小小的縮成一團,看起來很乖,“我只是覺得他年紀不大卻老是心事重重的,有什麽話也不跟別人說,總憋在心裏,有點心疼。”

手邊的人不舒服的動了動,程月疏道:“我先帶他上去休息。”

沈岫點點頭,又把目光投向窗外一望無際的深藍色海面。

希望大家都沒事。

牆上的挂鐘停在了下午兩點零三分,秒針卡在那裏前前後後的來回波動,不去看的話還以為跟以前一樣在不停地向前走。

枕邊放着宋涼一直拿在手中的打火機,上面的浮雕因為經常被人觸摸變的異常光滑,而它的主人就睡在旁邊,眉頭深鎖,像是被困入了一場難以掙脫的噩夢。

程月疏怕他不舒服,拿來了濕毛巾幫他擦沾滿了汗水的臉和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頸。宋涼身上的熱度還沒有消下去,他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只是因為疼痛和精神崩潰導致他思考和反應的速度都極其緩慢。

有人用溫熱的掌心幫他揉着抽痛的小腹,雖然這麽做其實并沒有什麽明顯的作用,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但宋涼的眉頭還是稍稍舒展開一點。

身邊的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就起身準備離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拉住了對方。

程月疏本來是準備去給他倒杯水,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湊近了才聽見他口中一直念着什麽,仔細辨認了很久,才分辨出他在說‘不要死’。

死這個字好像對他觸動很大,夢魇網一樣把他籠罩起來,宋涼窒息一般劇烈的喘息着,攥緊的手似乎要把床單捏碎。

“……救,救救她……我現在,不能出去!”

沈岫敲門進來的時候,程月疏正披着外套背對着她站在能看見海的那個小陽臺上。她本以為程月疏應該抽一支煙,但并沒有,他只是漫無目的的盯着翻湧不息的海面發呆而已。

門沒上鎖,吊燈孤苦伶仃的散發着慘白的光,這會兒估計也沒人有空去琢磨着害誰了。宋涼躺在床上,大概是睡熟了,臉上沒再帶着那種痛苦的神色。

“我給你們拿了吃的上來,系統停止更新了,這些都是早上剩的,将就一下吧。”沈岫道。

程月疏低聲道了謝,很快填飽了自己的肚子,然後拍掉了手上的面包屑。他問:“系統維護成功之後,所有人都會被強制清除出游戲對嗎?”

嘆了口氣,沈岫點點頭道:“我想是的,就在剛才我已經有好幾次出現記憶恍惚的狀況了,上一秒剛站起來,下一秒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麽,我想我們的意識正在被系統強制剝離。”

“我知道了。”程月疏穿好外套站起身,細心的幫床上熟睡的人掖好被角。

沈岫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麽,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于是有點不确定的問到:“程程,你是想……”

程月疏笑笑,“去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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