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CT28.鮮花與贊美詩
“什,什麽意思?”有人低聲問了一句。
目标NPC死亡。
“就算攻略失敗通道也會開?那着什麽急,你說是吧易……”這人說着,伸手想去拍拍易望的肩。但卻拍了個空,這個平常其貌不揚性格低調怯懦的小個子躲開了他的手,這人本想發作,可卻被易望臉上的神情震住了,半晌才讪讪的收回手,嘟哝了句“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
易望發了瘋一樣往前跑去,萬頃碧空之下微風把腳下的翻起了一層綠浪,他撿起了遺落在地上的一頂草帽。
“什麽情況……啊,你回來了。”沈岫站在人群的最後排往前頭張望,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雖然外表狼狽,但其實也并沒受什麽傷。徐光單手挎着不知道經歷過什麽變得又破又髒的外套,背着光從林間走來。他聽見喊聲後精準無誤的找到那個沖他不停揮手的身影,揉了揉揉腦袋,腳下方向一轉朝她走過來。
沈岫習慣性的挽上他小臂,那是個十分親昵的姿勢,但很顯然兩人都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妥。
“你看到程程了嗎?我之前見他往樹林裏邊跑,應該是去找你們了吧。”沈岫在詢問易望發生了什麽和尋找自己的小夥伴之間抉擇了一下,最終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夥伴比較重要。
徐光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動神色的動了動,“這不是來了麽。”
沈岫道:“你受傷了?卧槽,你居然受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邊笑一邊把人按到樹下坐下,也不去管徐光黑成鍋底的臉,直接就上手把對方的褲管挽到腳腕以上,露出青紫腫脹的腳踝。
“哈哈哈哈哈!好慘啊你!”沈岫用手指戳了戳,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背過身去身子一抖一抖的笑到抽搐。
徐光翻了個白眼道:“怎麽我受傷你就這麽開心嗎?”
“因為以前你總是教訓我,這回總算被我逮——诶?”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們之前就認識的嗎?”
徐光:“……”
徐光:“意識導入時會對大腦産生震蕩,記憶區受損是正常的事,而記憶随着時間的流逝和外界認知的刺激會逐漸恢複,而通常大腦發達智商高的人恢複的快。”
沈岫:“真的嗎,怎麽感覺你在騙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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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在徐光腳踝上按了一下,明顯聽到對方嘶了一聲。
“啊不管了,我先去找個東西幫你敷一下。”
徐光擺了擺手道:“別忙了,這點程度很快就自動修複了。”
“可是,”沈岫明顯幸災樂禍的看着他,“系統去維護了诶,十二小時。”
徐光:“……”
日。
徐光身上的傷其實算重的,其他人身上至多落了點灰,模樣看起來慘罷了。他們一直跟NPC待在一起,那些炮火就算瞄準他們也帶着顧忌不敢肆意妄為。程月疏擦了擦宋涼臉側的髒污,他頭發松松散散的随意紮在後面,一看動手的人就很敷衍。
這溫熱的觸感讓宋涼微微一怔。
上次也是這樣……但也不太一樣,那次短暫的相見他們觸碰不到彼此,卻分明感覺到了同樣的溫度。
“我……”宋涼移開了目光,“我到這裏來,其實也是為了找一個人。”
程月疏認真的聽着,點了點頭問:“那你找到了嗎?”
宋涼搖了搖頭,“沒有,我找不到她了。可我心存幻想,希望她還活着。”
“挺好的,至少有人還希望他活着,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人希望我從這裏出去。”程月疏笑了笑,可宋涼總覺得他還有很多話沒說,那神情看起來實在其實有點凄慘,宋涼很難分辨他的情緒。
“你在說什麽?”宋涼擰着眉,“你必須跟我一起出去。”
又是這句……程月疏只是又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宋涼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着急,他拽着程月疏衣角,迫切的想要一個回應。
“你……”
“那個……”在兩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易望走了過來,他站在宋涼面前,手裏拿着一把槍。
“雖然來得好像不是時候,但是我有個請求。”易望抹了把臉,他臉上沒有淚,只是眼眶紅了。
“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過分,但自己是在下不了手,能請你殺了我嗎?我已經完成了我來這裏想要做的事,我想出去了。”
槍被人一直緊緊地握在手裏沾染上了體溫,沉甸甸的,但是并不冰冷。宋涼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但一直沒有動作。
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明明送他出去其實也是對他好,但槍拿在手裏,槍口對準了緩緩閉上眼的人。易望明顯在緊張,他手中握拳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着。
宋涼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手突然被人按住了。對方以一種強勢的姿态從他緊繃的手中拿過了那把快要被他捏碎在手裏的槍。
程月疏問:“你真的要出去?想好了?”
易望點了點頭。
砰的一聲槍響,喧嚷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前一秒還在圍着歸來的同伴叽叽喳喳的人們這下像是統統被點了啞穴,目瞪口呆的循着聲響看過去。
“玩家易望,終止游戲。”
程月疏打光了剩下的子彈,把空槍用力的抛遠了,然後輕松地伸了個懶腰對宋涼說到:“我們也過去吧,沈岫他們還在等。”
走出去了幾步,宋涼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于是他只好停下來問:“怎麽了?”
“程月疏,你轉過身來。”宋涼道。
對方果然聽話的轉過身,他身上還穿着白色制服長衫渾身上下透露着幹淨的氣息,陽光灑上去就連笑容也是暖的,他眸色深,認真看着你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好像被你點亮了。
“你,你抱抱我。”
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和不解,但還是就着他伸出的手把他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雛菊花束掉落在地上,白色的花瓣散落一地,他幾乎是兇狠的吻上程月疏的唇。因為用力過猛,牙齒磕碰間溢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但随即就被溫柔的舔吮撫慰了。
宋涼惦着腳,纖長的睫羽掃過他的臉。那雙好看的眼睛緊緊地閉着,眼尾帶着點紅,這次大概是在害羞了。程月疏單手攬着他的腰,輕輕用手指蹭了蹭他眼角那顆精致可愛的淚痣。
“如果你覺得沒有人想要你醒過來,那我想要你醒過來。如果你覺得,你要是覺得已經切斷了跟外面的聯系,”宋涼微微喘着氣,手指死死地抓着他的肩,“那要不要試着喜歡我?我來……我來做你跟外面的聯系!”
程月疏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你管我!”宋涼一把拉住他,哪會讓他躲開,“我第一次,有了願意接近的人,願意了解的事!等我從這裏出去的時候,你得跟我一起!”
“我已經很累了。”他松開手,有些頹然的後退了兩步,“不管是這裏還是外面,每天都要太多的事……我真的,算了,我說這些做什麽,你就當我剛剛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吧,等出去之後我會把你這段記憶删掉的。”
“卧槽!”沈岫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瘋狂的拍打着徐光的背,“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吧!是不是親了?宋涼親上去的對吧!”
“你差不多行了啊。”徐光按着她腦袋把試圖蹦高的人壓回來,看熱鬧就算了,弄這麽大動靜出來也不怕叫人看見。
“你要去哪兒?”程月疏道。
看着準備趁他沒反應過來偷偷溜走的身影一頓,有點心虛的偏過頭看他,他接着說道:“怎麽可能你說沒發生過就沒發生過?”
宋涼:“我……”
“不用嘗試,我本來就喜歡你。”程月疏把自己胸前口袋裏那朵花別在他領口,“別有目的的那不叫愛情,我現在請求你,能不能試着喜歡我?”
【寬敞的房間裏空蕩蕩的,儀器已經被陸陸續續搬出去了。每一個進出這裏的人臉上都帶着一絲肅穆,他們低着頭匆匆走過,把這間屋子留給江瀾。
08號實驗體的生命跡象消失在今天淩晨,沒有經歷太大的意識波動,實驗艙也沒有發出警報,今天早上照例進行檢查的時候,他早就沒了呼吸。
死亡對于他們來說似乎也是一種解脫,老人離去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要不是江瀾每天都看着他們的話,一定會認為那只是錯覺。
她打開了窗戶,讓外面的風吹散了屋裏殘留的消毒水氣息。以為會被寒風剜鼻削骨,卻沒想到把暖風迎了個滿懷,她眯着眼迎着日光仔細辨認出了那麽一點新綠,原來不知不覺凜冬已經過去,春天到了,或許再過幾天,就能等到雛菊盛開。
老人像睡着了一樣雙手放在胸前平躺在床上,他手中一直握着一塊懷表,表盒上雕着橄榄枝和雛菊的紋樣,現在這種老式懷表已經不多見了,江瀾曾經悄悄的打開看過,那是一張被炮火熏得面目全非的舊照片,女人的容貌已經看不清了,但那個小孩子的笑臉依舊燦爛。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用鉛筆描了很多遍的一行小字。
‘為我所熱愛的事業奉獻終身’。
她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但好歹還記得禁煙的規定,只是叼着過過嘴瘾。
“01號實驗體……”
“他的負責人不是……”
“噓!”
但這會兒為時已晚,江瀾毫無公德心的把煙往窗外一丢,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門口竊竊私語的人頓時噤聲,心驚膽戰的看着她從裏面打開門,漫不經心的往門框上一靠。
“01號的負責人江汀是我妹妹,現在由我接手,你們有什麽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房東來修水管,稍微遲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