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癢也不許撓
溫姚終于出聲了:“藥放在桌上就好,臣妾稍後便喝。”
袁庭皺眉:“你再不出來,本王便動手了。”
溫姚僵了一下。
袁庭硬着聲音催她:”快點兒。”
溫姚心想這麽耗着也不是辦法,算了,醜便醜吧,只要袁庭不休了她就都好說。
她這麽想着,便緩緩掀起被子,鑽了出來。
被子很厚,屋裏也暖和,溫姚悶了這麽一會兒便出汗了,發絲都黏在了額頭上。
她剛探出頭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袁庭擡手将她額上的頭發拂開。
溫姚有些不自在,從他手裏拿過藥碗,咕咚咕咚很快便喝完了。
“苦嗎?”袁庭問。
溫姚搖頭,确實不覺得有多苦,可能前段時間補藥喝多了吧。
“王爺今日不忙?”溫姚見袁庭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問道。
袁庭看着她:“你這樣,我不放心。”
溫姚不知道該怎麽接他這句話,屋子裏一時十分安靜。
雅心敲門進來:”王爺,小姐,郎中将藥膏制好了。特意囑咐,每日塗一次,塗完半個時辰方可洗掉。”
溫姚剛心想終于有借口讓袁庭出去了,袁庭就說道:”放桌上,你下去吧。”
“是。”雅心看了溫姚一眼,忍住笑出去了。
袁庭起身去拿藥膏,送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看向一臉錯愕的溫姚:“聞着有點兒苦。”
溫姚不知道該說什麽。
袁庭走到床邊:“衣服脫了吧。”
溫姚臉上有些熱,不過她相信看不出來,她道:“這種事怎麽好麻煩王爺,還是讓雅心來吧。”
“無妨。”袁庭毫不介意。
溫姚還想争取,袁庭在床邊坐了下來:“需要本王幫你嗎?”
溫姚忍不住往裏面挪了挪:“哪有王爺伺候我的道理……”
袁庭打斷她:“你我早已是夫妻,有什麽好忸怩?”
溫姚看着他認真的神情,只好慢吞吞地去解衣帶。
等只剩裏衣的時候,溫姚想從袁庭手裏将藥拿過來:“臣妾自己來吧。”
袁庭躲過她伸來的手,順勢拽了一把她的胳膊,溫姚本就是跪在床上,這一下便膝蓋一滑趴在他腿上了。
不待她反應過來,袁庭便将她翻了個身,溫姚慌張想要起來,被袁庭輕易便按住了。
“別動。”袁庭低頭看着她,嘴角還帶着笑意。
溫姚臉上燒得厲害,袁庭用手指去蘸藥膏,然後輕輕塗在她臉上,動作很輕柔。
“疼嗎?”袁庭問。
溫姚覺得他一臉認真的神情十分晃眼,幹脆便将眼閉上了:“不疼。”
藥膏塗上後冰涼的感覺很舒服,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姚一直覺得袁庭的手指在抖,讓她又有些癢。
“你在抖嗎?”她忍不住問。
袁庭頓住了,問:“能感覺出來?”
溫姚點頭。
袁庭拿來絲帕擦了手,換另一只手繼續給她擦。
溫姚感覺到周圍的氣壓沒有剛才那麽輕松了,她睜開眼,袁庭還在很細致地為她擦藥,但是臉上卻沒多少笑意了。
“臣妾說錯話了。”溫姚主動認錯。
她發現跟袁庭相處,需要坦誠,有時候一件事說出來,十分輕易便能解決,最起碼能避免拍桌子。
袁庭似是怔了一下,然後笑道:“沒有。”
溫姚還在看着他,臉上的紅腫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嚴重了,黑亮的眼眸裏帶着探究。
“之前傷了筋骨,便落下了毛病,”袁庭解釋,“很難看出來。”
溫姚心道我不就看出來了。
袁庭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邊把她的頭發別到耳後,一邊說:“本王不想防你罷了。”
溫姚不自覺皺起眉:“為何不防?”他們成婚還不到兩月。
袁庭看着她,半晌才道:“你有多少本事,本王清楚得很,也就夠對付對付織螢。”
溫姚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不過趕個沒用的丫鬟,”袁庭又加了一句,“你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說本王用不用防你?”
溫姚本來皺着眉,聽他這麽一說,反倒笑起來了。
袁庭見她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條縫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溫姚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發現袁庭去推她的衣領的時候,她下意識便擡手捂住了。
袁庭“啧”了一聲:“別亂動,我看看。”
溫姚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袁庭看着她:“看看需不需要擦藥。”
見他一副坦蕩模樣,溫姚心想反倒是自己心思龌龊了,于是便松了手。
幸好領子往下便沒有疹子了,袁庭莫名嘆了口氣,溫姚也跟着松了口氣,兩人十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溫姚迅速別過了臉。
“反過來,本王看看後面。”袁庭道。
溫姚差點兒忘了自己一直枕在袁庭腿上,趕緊坐了起來:“不必,這樣塗吧。”
袁庭看着她的背影,只需要輕輕捏住那個肩膀,就可以輕易讓她重新靠在自己身上。但他還是克制住了。
“也好。”他說着過去,将她背後的頭發拂到前面,脖子上的疹子也不多,很快就抹好了。
之後是胳膊,袁庭将她的雙手都抹好後,本以為沒了,誰知道一掀衣擺,腿上還有不少。
溫姚自己也很意外,不知道還好,現在一看到,她便覺得特別癢,忍不住去撓。
袁庭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溫姚縮回手。
“以後不要再碰蓮子,”袁庭皺着眉道,“你還有什麽不能吃?”
溫姚搖頭:“沒有了。”
袁庭擡眼看她:“真的?”
溫姚有些為難地想了想:“真的沒了。”
袁庭這才罷休,給她塗好藥後,溫姚坐在床邊:“好了,王爺快去忙吧。”
袁庭還想再說什麽,外面有侍衛敲門:“王爺。”
“想必是要緊事,你快去吧。”溫姚趕緊道。
袁庭只好囑咐她:“癢也不許撓,記住了。”
溫姚點了好幾下頭。
袁庭撇了一下嘴角出去了,不一會兒雅心便推門進來了。
“小姐,你覺得怎麽樣了?”雅心很關心地問。
溫姚笑笑:“沒事了。”
雅心看着她松了口氣:“是好多了,方才奴婢進來,可真被吓了一跳。”
溫姚拿過鏡子看了看,臉上已經消腫了,只有紅疹的地方還有些紅,确實比剛才好多了。
她忍不住擡手想摸摸,雅心趕緊阻止她:“千萬別撓,王爺說他要是發現你撓了,便問奴婢的罪。”
溫姚頓了一下,心裏竟有些溫暖。或許是上天可憐她上一世什麽都沒有,給她的賞賜。
她可以感覺出來,袁庭對她,起碼是有一點真心的。她不用知道為什麽,能得到這一點,她就很知足了。
哪怕讓她現在就失去,她現在也是滿足的。
袁庭中午派人捎了話,太忙沒回來。
溫姚本打算等他吃晚飯,結果袁庭又傳話過來說讓她先歇下。
溫姚等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撐不住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袁庭躺過來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醒來:“王爺?”溫姚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袁庭閉着眼:“若是你夜裏撓了,定會留疤。”
溫姚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袁庭以為她要掙開,手上加了些力道。
“安生睡覺。”袁庭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溫姚見狀知道他是真累了,便動也沒敢再動,就那樣睡了。
第二天早上剛吃過早飯,宮裏突然有人送來了皇帝的谕旨,說是讓惠王迅速進京,在天黑之前面見皇帝。
溫姚皺起眉,送信的是皇帝的貼身侍衛,看神色不像是好事。
袁庭卻不緊不慢地問:“皇帝可交代了所為何事?”
那侍衛只是道:“回王爺,卑職不知。”
袁庭挑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還請王爺即刻動身,皇上……”侍衛板着臉道。
“閉嘴!”袁庭将茶杯砸在桌上,茶水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