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日禮物（涼妩結局修改）
他沒有說，他從喝醉的溫姚身上體會到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無論她怎麽掩飾，一舉一動之間還是表現了出來。溫姚将自己擺在了很低微的位置，這種讨好他的感覺，袁庭每次意識到心裏都會一陣悶痛。
那就是溫姚的秘密，溫姚一直不肯說，甚至連提都不讓提的秘密。
他不強迫她，可以等她自己說出來。
他也要等溫姚真正願意，所以不是今晚。
“明天是我的生辰。”溫姚停頓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
袁庭蹭了蹭她的臉：“還當你忘了呢，給你準備了驚喜。”
溫姚皺眉：“恭兒尚在獄中，不能熱鬧，小心起疑。”
袁庭“嗯”了一聲：“知道，只有我們兩個，我陪你過。”
溫姚點點頭，她相信袁庭有分寸。
“會不會委屈？”袁庭捏捏她的臉問，畢竟自己生辰的時候辦的很風光。
“怎麽會，”溫姚笑道，“等着你的驚喜。”
“好，”袁庭也笑，将她往自己懷裏攬了攬，“乖乖睡覺才能給你。”
……
袁庭早就安排了好這天的事務，就打算安安穩穩陪溫姚過個生辰，結果大早上宮裏就來了人。
“這才卯時，什麽事這麽急？”袁庭與溫姚剛準備出門，沒想到皇上比他們還早。
過來的是袁臨的貼身侍衛，低着頭道：“皇上只交代，事情關系到整個袁國的安危，讓您酌情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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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庭皺了皺眉：“定是又編的瞎話。”
“還是去吧，”溫姚在旁邊道，“皇命不可違，再說，你是他哥哥，他不會騙你。”
袁庭嘆了口氣：“真是，今天可是你生辰。”
“過不過都一樣，”溫姚笑着安慰他，“我等你回來便是。”
袁庭握着她的手，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放開了：“要是他敢唬我，我讓他賠你一個普天同慶的生辰賀禮。”
溫姚笑出聲：“行了，快去吧。”
最後袁庭跟侍衛一同騎馬離開，趕往皇宮。溫姚看着馬蹄飛揚起來的塵土，心中漸漸生起一絲不安。
袁庭到達皇宮後，侍衛将他領進禦書房，進去後袁臨坐在正中，幾個老臣，包括溫固昌都在。對面是劉玄複，還有他的幾個親信。
袁臨示意袁庭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然後讓侍從下去了。
袁庭坐下的時候，溫固昌遞給他一個十分擔憂的眼神，看着還有些焦急。
袁庭見這個架勢，心道這次怕是真有什麽大事，開口問道：“皇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袁臨緊皺着眉看他：“皇兄，在座各位都知道，你是涼閣閣主。”
袁庭也跟着皺起眉，等他繼續說。
“你涼閣中，有個姑娘叫涼妩，她是怎麽死的？”袁臨直接問道。
袁庭怔住了，此時屋裏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袁庭知道定是有人将涼妩消失那一幕傳了出去，也就是說，涼閣裏有了不安分的人。
“臣不知。”袁庭道，他确實不知，如果袁臨非要查，那也算是解了他心中的疑惑，“臣也在查。”
“惠王爺這話就說笑了，你涼閣中的人，你自己卻不知道？”坐在劉玄複身邊的一位官員陰陽怪氣地說道。
袁庭瞥了他一眼：“本王與皇帝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那官員沒想到袁庭這麽不給他留面子，當即便要怼罵回去，袁臨指了指他：“你住嘴。”
對方憋得臉紅脖子粗，喘了幾口氣安生了。
一直盯着袁庭看的劉玄複說話了：“惠王爺可知道，你這一個小小的手下，為袁國帶來多大的禍事？”
袁庭與他對視：“此話怎講？”
“百姓甚至鄰國百姓都知道你鼎鼎有名的涼閣，如此大的勢力，百姓一直由着不管，不過是因為涼閣沒幹過威脅天下太平的事，”劉玄複的拇指在拐杖的龍紋上有節律地摩挲着，“但現在不一樣了，天下百姓皆知這涼閣裏藏着妖女，試問，這叫他們如何安心？”
“涼妩怎麽死的王爺心中清楚，那模樣分明與邊疆被捕的女妖死法一模一樣，王爺又該作何解釋？”
袁庭聽着逐漸握緊了拳頭，是他大意了，涼閣的訓練一向十分嚴格，很少出現過背叛者，混進來個奸細的可能性更是小得可憐。這麽多年他都一直将涼閣封的密不透風，沒想到偏偏這次出了差錯。
他是親眼看着涼妩迅速變成一灘血肉的，他也無法解釋到底是為什麽。
“涼妩從小便在閣裏長大，她不可能是妖女。”袁庭道，這一點他是完全肯定的。
“那又如何？”劉玄複緩緩道，聲音裏似乎還帶着笑意，“王爺以為，天下的百姓會信嗎？”
袁庭擡眼看他：“涼妩死的事，本王無話可說，但若有人胡傳謠言，僅用不到兩天便能讓天下百姓皆知……”
衆人像是被提醒了一樣，紛紛坐直身體小聲讨論起來。
袁庭不再說話，只是看着劉玄複，袁臨皺起眉，也跟着看了劉玄複一眼，而對方依舊氣定神閑地靠在椅背上。
衆人議論聲更大了些，溫固昌向着袁庭，一直把幾個老臣的注意力往劉玄複身上引。
良久後，劉玄複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商讨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任。”
衆人沉默，袁臨眉頭緊皺：“此事，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衆人表示贊同，袁臨看向袁庭：“皇兄，朕要給天下人交代，你身為涼閣閣主，該給朕一個交代。”
“臣自然會，涼妩的事已經在查，臣會盡早給皇上一個結果。”袁庭這樣說着，心裏卻有些沒譜，涼妩就那樣死掉的事實在難以解釋，兩天了閣裏的暗衛連個頭緒都沒找着。
“時間緊迫，等查出來要等到什麽時候？”袁臨有些着急地說，“朕可以等皇兄，但百姓不會，誰敢保證在查出來之前，百姓邊疆異族他們不會造反？如今若不及時采取措施，袁國便是危在旦夕，皇兄，你怎還能如此氣定神閑？”
袁庭被他說得有些惱火：“此事事關重大，你從哪兒看出我氣定神閑來了？”
袁臨喘着氣，還沒說話，劉玄複便道：“既然如此，惠王爺便說說心中有何高見吧，說說王爺，想給天下人一個怎樣的交代。”
袁庭看向他，又看向袁臨，心中突然懂了：“你們想要個什麽樣的交代，不妨直說。”
整個禦書房都安靜了，溫固昌一臉擔憂地看着袁庭。
良久的沉默後，袁臨緩緩靠在椅背上說道：“皇兄，事到如今，唯一能及時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讓朕掌管涼閣。”
袁庭閉了閉眼：“你拐彎抹角半晌，果然是為了這個。”
“皇兄，若不是形勢緊急我定不會出此下策……”袁臨聽出了袁庭語氣中的失望，着急解釋。
袁庭握了握拳頭打斷他：“不必再說。”
“全是為了保袁國安寧，惠王爺要分得清孰輕孰重啊。”幾個劉玄複的親信起哄道。
袁庭握緊拳頭克制心中的怒意，等他們都安靜下來等他表态的時候，他咬着牙道：“涼閣建立的目的，便是輔佐君王，守衛國家。”
“建立之初便有一道鐵律，涼閣閣主不能是皇帝，皇帝，也當不了涼閣閣主。”袁庭一字一句道。
“規矩都是人定的，可以改嘛。”
“是啊，皇上也是一心為國，有涼閣加持，百姓只會更放心。”
“國家生死存亡之際，還管什麽鐵不鐵律的……”
劉玄複那邊的人又嘈雜起來，溫固昌與他們争論也沒多大用，所有的話都在明勸暗諷，想逼袁庭交出閣主之位。
袁庭仰頭靠在椅背上，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如果能不當這個閣主，他不知少操多少心，省了多少麻煩。每天幫袁臨處理亂七八糟見不得人的雜事就夠煩了，還要承受着這個那個的懷疑。今天擔心他會不會謀反，明天擔心他會不會引起戰争，他早就受夠了。
但他偏偏又不能撒手不管，因為他不管，就沒人能管得了了，交給誰，他都不放心。
讓他完全放心的人，都被害死了。
袁庭想到這兒，擡手捏了捏眼角。
“皇兄，哪怕你暫時将閣主之位交給我，等風波過去，我……”袁臨放低聲音道。
“涼閣有規定，我不能交給你，一刻都不行。”袁庭冷聲道。
“皇兄……”
袁臨不明白他為什麽怎麽固執，還想再勸，袁庭卻突然站起來，一腳踢在木椅上，吓得袁臨也趕緊跟着站了起來。
“涼閣是梁将軍創立的，梁将軍說，涼閣從來就沒有給國君的道理！你懂了嗎！”袁庭吼完瞪着袁臨，眼裏滿是失望。
侍從很快搬來新的椅子，袁庭平複了一下呼吸，沉聲問：“還要繼續商量嗎？”
袁臨被他吼得震住了，瞪着眼睛好久沒有反應過來，自從梁将軍死後，這是袁庭第一次提梁将軍。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袁臨的呼吸像是被奪走了，他慢慢俯下腰，扶在書案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皇上！皇上！”衆人看見袁臨的身形晃了幾下，趕緊過去扶，袁庭站在一邊皺了皺眉。
袁臨只暈了那一下，很快便擺了擺手：“朕沒事，都過去坐好。”
衆人再三确認皇上無恙後，眼裏對袁庭的不滿更多了些。
袁庭不想再待下去，他知道今日這個形勢也商讨不出什麽好辦法了。他很确定這次是劉玄複的陰謀，他與溫姚昨天在外面逛了那麽久都沒有察覺到任何風聲，明顯是故意滿他。
能有這個随意操控謠言的本事的人，除了劉玄複他想不到別人。
劉玄複的目的在涼閣，畢竟，雖然涼閣的目的在于保護袁國，但也确實是對皇位威脅最大的存在。
只是袁臨，毫無主見，對劉玄複幾乎是言聽計從……袁庭想到這兒，太陽穴便突突地疼。
真讓溫姚說對了那句話，袁臨坐不穩這個皇位。
”皇兄，事情還沒說完。”袁臨在後面叫住他。
袁庭轉身，劉玄複正扶着袁臨，兩人的表情都有些看不清。
“還有什麽好說？你想要涼閣，我不給，還能說什麽？”袁庭的聲音裏透着疲憊，“至于什麽妖女，誰傳出來的，誰解決。”
“你不是有本事嗎？”袁庭這句話是對劉玄複說的。
他說完轉身離開，袁臨已不再阻止，劉玄複卻道：“涼閣惹的禍，閣主卻不管不顧，還有何資格做閣主？”
袁庭握緊拳頭，額上暴起青筋，再一次轉身：“劉将軍想要涼閣也可以，拿兵符來換。”
劉玄複很明顯怔了一下，其他衆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袁庭等他們愣夠了，嗤笑道：“不換啊，那就沒辦法了，劉将軍總不能，再跟我打一架吧。”
他這次說完就真的離開了，劉玄複撐着的拐杖抖得有些厲害，袁臨緩緩推開他的手，癱坐在椅子上：“……散了吧。”
……
袁庭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涼安堂，他沉着臉将所有事情又都交代了一遍，多派了一撥人去查涼妩的事，最後問門旁的守衛：“今天怎麽是你？涼玄呢？”
暗衛皺眉：“涼玄？主子不是派他去了邊疆？”
袁庭眼神鋒利起來：“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就……”暗衛很快反應過來，“屬下這就去找。”
“帶活的回來。”袁庭皺着眉道，涼玄來的時間不長，之前也有幾處可疑的地方，但也經過了層層考核，所以他一直沒在意，畢竟之前沒有誰敢針對涼閣。
現在想想自己早就該有所警覺，估計那個織螢的事剛過去，劉玄複就已經盤算着了。
袁庭越想越覺得涼玄處處可疑，越想心中越煩躁，煩到他不敢回家，今天是溫姚的生辰，他帶着一身戾氣回去，不僅會惹她不高興，還會讓她為自己擔心。
他最後回到府上時，天已經黑了，溫姚聽見馬蹄聲便跑了出來，見果然是他，臉上綻開笑容：“回來了。”
袁庭翻身下馬，二話不說便摟住了她：“對不起。”
溫姚拍拍他，想掙開些，但袁庭抱得很緊，她只好任由他抱：“怎麽樣了？出了什麽事？”
袁庭搖搖頭：“沒什麽大事。”
“你都将皇上氣暈了，還沒事？”溫姚臉上的笑容也是強裝出來了，現在袁庭這樣抱着她，看不見她的臉，她眼裏的擔憂便掩飾不住了。
袁庭深吸一口氣：“沒事，氣氣也好，年輕氣盛罷了。”
溫姚還欲說什麽，袁庭突然用力将她放到馬背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上去，從後面摟住她。
“去哪兒？”溫姚拽住他的衣襟。
袁庭低頭吻在她的額頭：“去給你過生日。”
溫姚看了他一會兒，不再說話，埋頭在他懷裏。
袁庭帶着溫姚一路到了涼安堂，看門的暗衛吓了一跳：“主子可是忘了交代什麽？”
袁庭将溫姚往身邊攬了攬：“行禮。”
“見過夫人。”暗衛很快道。
袁庭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帶着溫姚進去了。
“小孩子氣。”溫姚小聲嘟囔。
袁庭挑眉，抱起她就用輕功離開了地面，溫姚毫無準備，驚呼一聲，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座閣樓上。
四周都由薄紅梅色的紗幔圍着，随着微風輕輕蕩來飄去，透過紗幔看月亮，竟在皎潔上平添了一層妩媚。
“你竟然吓我，說都不讓說？”溫姚一邊假裝埋怨他，一邊推開他去樓邊近看那些紗幔。
閣樓還是比較高的，再加上天很黑，溫姚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竟有些看不清。
袁庭被她吓得趕緊過來拽住她：“你倒不怕掉下去。”
溫姚笑笑：“不怕，平時飛慣了。”
袁庭看見她這樣，心中那些煩悶迅速被趕到腦後，臉上不自覺便染上了笑意：“喜歡這裏嗎？”
溫姚往他懷裏靠了靠，點了好幾下頭：“很喜歡。”
袁庭輕笑：“還有更漂亮的。”
他說完打了個響指，溫姚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下一瞬不遠處突然閃起火光，接着整個天空似乎都被點亮了，随着震耳朵的響聲，一個接一個的煙火在夜空中炸開，留下耀眼的煙花，絢麗的光芒照亮了視野，煙花越來越多，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都是為我準備的？”溫姚在彩光中仰起臉問袁庭。
袁庭吻上她：“這個喜歡嗎？”
溫姚顧不上回吻他，轉過頭繼續看煙花，一邊看一邊點頭。
袁庭見狀笑笑，在她腰上捏了兩下。
煙花一直到溫姚看得脖子都疼了才算完，但她連一眼都舍不得錯過。
這是袁庭為她準備的煙花。
“謝謝你，“溫姚扭頭抱住袁庭，”但是會不會被發現，畢竟恭兒……”
她說到一半發現袁庭板着臉，心裏緊張了一下：“怎麽了？”
袁庭淡淡地瞥她：“更喜歡我，還是煙花？”
溫姚怔了一下，然後憋着笑過去親他：“喜歡你。”
袁庭這才笑了，然後回答她的問題：“不會有事，放心。”
他說完命人上來，繞着閣樓将四角的油燈都點亮了，也不會滅，溫姚這才将這個小閣樓看清。
說是小閣樓，真的很小，裏面的小屋子估計站十幾個人就擠了，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話剛好。
“這個小房子也是你的，特意為你建的，生日禮物。”袁庭從背後抱住她。
溫姚鼻頭突然發酸，眼淚差點兒沒忍住：“謝謝。”
袁庭打趣：“到底喜歡這個，還是我？”
溫姚還是沒忍住帶了些哭腔：“……最喜歡你了。”
袁庭讓她轉過身：“怎麽還哭了？”
溫姚将眼淚在他身上蹭幹，然後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袁庭“啧”了一聲：“怪我疏忽。”說着便拉着她進了屋，屋裏小就不說了，一張很寬的床榻就占了大半。袁庭過去将門窗都關好，小屋裏進不去風，再加上暖黃的燭光，顯得十分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五千诶，可以證明我不是大豬蹄子嗎？
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