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給弟弟洗腦

袁庭估算的很準，溫姚醒來時，已經過了項州，此時正是夜晚，依稀可以看見京城的璀璨燈火。

”到哪兒了？”溫姚醒來後問道。

袁庭也剛睡醒沒多久，應道：“馬上就到。”溫姚睡的時候他怕吵醒她沒敢動，現在溫姚醒了才讓她靠在靠墊上，然後過去拿夜行服換上。

溫姚只是看着他：“沒有我的？”

袁庭抵住她的額頭：“嗯，劉玄複戒備太過森嚴，帶着你會有危險。”

溫姚也不是不懂事，點頭道：“好，我在宮外等你。”

“真乖，”袁庭笑笑，“我與大哥先進去，到時聽見哨聲，暗衛會帶你進宮。”

溫姚嘆口氣：“你想好怎麽辦了嗎？打算做什麽？”她總覺得袁庭這次要做一件大事。

“袁辭也來京城了，”袁庭道，“估計明早到，幹脆将他們一鍋端了。”

溫姚有些緊張地捏住他的耳朵：“你要小心。”

“嗯，”袁庭笑道，“這次事情解決，我們就回項州，什麽也不管了。”

溫姚突然有些鼻頭發酸，點頭：“好，什麽都不管。”

……

馬車在宮門附近隐蔽的地方停下，袁庭與溫姚告別後去找袁鳴，袁鳴也已經換好了夜行服。

“大哥，準備好了？出發吧。”

袁鳴臉上有些擔憂，往偏遠處走了走，望着皇宮裏的亮光：“你打算怎麽做？救醒小臨就出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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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計就計，不過需要小臨配合，也不能再縱容他，不然袁氏江山遲早讓他送出去。”袁庭跟在他身後，說道。

袁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他不聽勸，但現在你回來了，況且你還回來救他的命，”袁庭深吸一口氣，“他會聽勸的……要是不聽，我便幹脆殺了劉玄複。”

袁鳴挑眉道：“你若真有那麽狠的心，也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袁庭握了握拳頭：“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對了，只我們兩個進宮？”袁鳴突然問道。

袁庭點頭：“人多容易被發現。”

袁鳴擡手摸了摸鼻子：“我武功廢了，用不了輕功。”

袁庭有些驚訝，随即嘆道：“大哥，你受苦了……那你這些年，獨自在江湖，豈不是很危險？”

袁鳴搖搖頭：“醫術可醫人，也可自保。”

袁庭有些怔愣地點了點頭：“那只能帶兩個暗衛了，我只抱得動姚兒。”

袁鳴瞥他：“你當我願意讓你抱？”

袁庭笑了笑，後又過去将事情都交代好，又忍不住去馬車裏看了一眼溫姚，才跟袁鳴一同進宮了。

一路上解決了好幾個劉玄複的人，然後便有涼閣的暗衛迅速補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悄無聲息進到寝殿的時候，袁庭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上一次他來看袁臨，也是這般偷偷摸摸。

蘇公公一直在床邊守着，袁庭與袁鳴出現的時候，将他吓得不輕，當即便要喊人，袁庭嫌麻煩，索性将他敲暈拖到了一邊。

袁臨在床上躺着，早已瘦得皮包骨頭，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似是一陣風過來就能将他吹散了。

袁庭見他這樣，不心疼是假的，過去跪在床邊，摸了摸她的臉：“小臨？”

袁臨整日神識模糊，聽到袁庭的呼喚，倒是突然多了幾分清醒，眼睛還沒睜開就模模糊糊道：“……是皇兄嗎？”

袁庭趕緊道：“是，是我，你有救了……”

袁臨似是在努力掙紮睜開眼，情緒有些不穩定。袁鳴見狀坐在旁邊，從懷中掏出藥瓶，倒出解藥，對袁庭說：“拿水。”

袁庭趕忙拿過來水，袁鳴将解藥放進袁臨嘴裏後，袁庭緊接着勉強給他灌了幾勺子水。兩人見他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相視一眼松了口氣。

袁鳴随即又拿出一套細針，刺了他身上的幾個穴位，很快便道：“等他醒來便好了。”

袁庭不禁有些佩服袁鳴的醫術，兩人守在榻邊，約莫過了一刻鐘，袁臨突然驚醒，随即吐出一口黑血。袁庭迅速過去扶他：“小臨？”

“……皇兄。”袁臨的聲音啞得厲害，但回應得很快。

袁庭看了袁鳴一眼，對方輕笑着點了點頭。

“我這是怎麽了？”袁臨問。

袁庭扶着讓他靠在枕頭上：“毒解了，現在清醒些了嗎？”

袁臨有些無力地點頭：“好多了。”

袁庭點頭，遂道：“小臨，你看誰來了。”說着示意他看向袁鳴。

袁辭跟着他的視線擡眼，看見袁鳴時，迷茫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整個人劇烈抖動了一下，接着便是劇烈的咳嗽。

袁庭強裝漠然，忍住給他順背的手：“小臨，你說他是誰。”

袁臨開始一個勁兒地往後躲，奈何沒有力氣，在加上袁庭不容違背的語氣，他只好顫抖着嘴唇回答：“……是大哥……大哥。”

“小臨，你還記得大哥當初怎麽死的嗎？”袁庭緊緊盯着他，眼眶有些發紅。

袁臨開始搖頭：“不……不，對不起大哥……我對不起大哥……”

“你為什麽對不起大哥？”袁庭繼續逼問。袁鳴在一旁看着不禁皺起眉，他知道袁臨這孩子心眼兒裏不壞，心中對他還有梁将軍，定是十分愧疚。現在袁庭如此逼他，對這孩子是個不小的折磨。

袁臨一直往後面躲，十分抗拒。

袁庭卻緊緊拽住他的胳膊：“小臨，說話！”

袁臨被他吼得一抖，眼淚流了下來：“我……我将大哥害死了……”眼淚順着他深陷的臉龐滑落，十分讓人心疼。

袁庭松開了他的胳膊：“後悔嗎？”

袁臨這次真的不說話了，因為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當皇帝，有人擋了他的路，那他就不得不将那人除掉。

“還不後悔？”袁庭似是有些失望，“你知不知道，是誰救了你的命？”

袁臨聞言緩緩擡頭看他，後又十分難以置信地看向袁鳴，袁鳴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是大哥。”袁庭道。

袁臨整個人都怔住了，随即突然擡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滿臉絕望。袁庭見狀迅速阻止他，輕易便鉗住了他的雙手。

袁臨開始無聲地流淚：“……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折磨我……”

“因為想讓你留着一條命，繼續做皇帝。”袁鳴終于說話了。

袁臨雙眼無神，緩緩擡頭看向他。

“你既然如此想當皇帝，誰威脅到你就把誰殺了，”袁鳴說到這裏頓了頓，“那為什麽還讓劉玄複活着？”

袁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別說你相信他不會跟你搶，那不過是自欺欺人，”袁鳴緩緩走近，坐在床邊，“你當年可是連問都不問便将我除掉了。”

袁臨面露恐懼想要往後躲，但袁庭一邊緊緊攔着他，一邊無聲安慰他。

“小臨，你差點兒就沒命當皇帝了，”袁鳴道，“你覺得你死後，誰最有可能繼位？”

袁臨只知道一個勁兒地搖頭。

“袁庭？他的名聲已被劉玄複毀了，袁辭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他對政事毫不了解，”袁鳴的聲音很輕，說道，“或是我？但并沒幾個人知道我沒死。”

“所以，你覺得誰最有可能？”袁鳴的聲音似是帶着蠱惑，讓袁臨只能想到劉玄複。

“不會的……不會的，将軍不會害我的……”袁臨緊緊揪住棉被說道。

袁鳴點頭：“是，不是他給你下的毒，是袁辭幹的，但是，袁辭是在為劉玄複辦事。”

袁臨還是不能接受。

“劉玄複必須死，”袁庭道，“你是想将他處死繼續當皇帝，還是我把他殺了，然後讓大哥坐皇位？”

袁臨瞪大眼睛看他：“我不能這麽對師傅，我不能這樣……”

袁庭冷冷道：“你該懂事了，沒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

“皇兄……”袁臨抖着手去拽他的衣袖。

袁庭別過臉：“小臨，你若說舍不得皇位，這本就不是你應得的，況且，你也守不住它；你若是舍不得你師傅，那……便想想梁将軍。”

袁臨怔住了，拽住他的衣袖的手漸漸脫了力，無力地垂下：“……皇兄。”

“你害死梁将軍的時候，可曾為我考慮過？”袁庭早就下定決心不再提前塵往事，現在為了勸他說出來，心中的傷疤又被自己揭開了。

“我知你為何舍不得劉玄複，因為你心裏很清楚，你只剩下他了，”袁庭的語氣溫和下來，認真與他對視，“母妃死了，父皇死了，大哥死了，我不理你了……你便只有劉玄複陪着了。”

他每說一句話，袁臨便顫抖得越厲害，最後竟像個小孩子一般撲進他懷裏，大肆哭起來。

袁庭為他順背：“但是小臨，其實你早就是一個人了。”

袁臨哭得簡直稱得上撕心裂肺。袁庭也忍不住濕了眼眶：“現在，我們都回來了，我和大哥，都會陪着你，好嗎？”

袁臨聽了止不住地點頭：“……別丢下我，別讓我一個人……”

袁庭嘆口氣：“我們說好了，對嗎？”

袁臨還是不住地點頭：“我都知道的，我知道師傅想當皇上，但我舍不得他，他一直對我很好的，我舍不得他……我把你們都趕走了，我只剩師傅了……”

袁庭點頭：“皇兄知道。”

袁臨抹了抹淚：“那……我要做什麽？”

袁庭往外面看了看：“能起來上朝嗎？坐在那裏說幾句話就好。”

袁臨乖巧點頭：“好。”說完便要下床，袁庭與袁鳴一同伸手扶他。

袁臨一直低着頭，十分沉默，只是身子病弱，稍微動一動便有些吃力地喘氣，他站起來後怔了一會二，輕聲道：“皇兄，蘇公公不省人事，你來幫我更衣吧。”

袁庭覺得也合理，便拿過龍袍，與袁鳴一起伺候他穿好衣服，鑲金的龍袍透着莊嚴，連一縷褶皺也容不得。

“禁軍聽你的話吧？”袁庭問。

袁臨點頭。

“那便好辦，你只要記得兵符的事，其他便不用管。”袁庭說道。

袁臨又輕輕點了一下頭。

穿戴完畢後，時辰也不早了，袁臨在袁鳴與袁庭的護送下去了金銮殿，百官見到皇帝十分意外，見到袁庭有些震驚，看清袁鳴的時候，那些認識他的官員就說不出話了。

袁臨坐在龍椅上，清清嗓子問了一句：“到齊了嗎？”

百官跪下行禮，溫固昌道：“回皇上，衆官皆至。”

“好，衆愛卿平身。”袁臨沒忍住咳了幾聲，下面一陣緊張。

袁庭與袁臨對視一眼，袁臨微微點頭之後，袁庭便當着百官的面，吹響了手中的口哨。有些刺耳的哨音在大殿裏顯得十分突兀，衆人皆不知怎麽回事，但也許是今天太過反常，哨音落後大殿裏十分安靜，彼此間都能聽見有些緊張的呼吸聲。

由于袁臨事先安排好了宮門守衛，所以沒一會兒，數不清的涼閣暗衛便湧了進來，将整個金銮殿都包圍起來，另有一隊十分有序地進來，守在大殿內的各個角落。

都站起後，溫姚由另一隊暗衛護着走了進來，袁庭看見過去接她。

溫姚第一次見這樣大的場面，被多少朝廷命官盯着走進金銮殿，要不是袁庭過來扶她，她真怕會腿軟。

“你搞這麽大陣仗？”與袁庭一同站到旁邊後，她才小聲嘟囔。

袁庭笑笑：“陣仗越大，效果越好。”

百官終于鎮靜不住了，從殿裏望出去，黑壓壓的全是氣場駭人的暗衛，他們忍不住讨論起來。

“肅靜。”袁臨咳嗽着說。

溫姚這才注意到他，小聲問道：“皇上毒解了吧？”

袁庭“嗯”了一聲，忽而問道：“想我了嗎？”

溫姚有些詫異，然後拍他：“這可是在朝堂上，正經點。”

袁庭擡手擋了擋嘴角：“看來是想了。”

溫姚用袖子遮住手，探過去在他手背上輕掐了一下，然後便轉過頭不再搭理他，誰知恰與對面的父親對視，溫姚羞得紅了耳尖，強裝鎮定向父親行了個禮。

衆官心中疑慮甚多，但皇上說讓肅靜，便都不敢說話，況且身邊站着這麽多一看就不敢招惹的暗衛，他們連動一下都要思慮三分。

這樣詭異的安靜不知持續了多久，外面終于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十二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