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哥 ...
初一中午時, 夏晴和鐘鈞陽從外面回來,聽到有人叫她, 四處看去, 竟是看到了夏榮皓, 小孩戴着圍巾捂住臉, 興奮的朝他招手,擠眉弄眼的,看起來非常開心。
“姐,姐!”夏榮皓在鐘家院子外的大榆樹下叫夏晴。
夏晴沒想到夏榮皓今天來了, 趕緊走過去, 鐘鈞陽也跟了過去。
“姐,姐夫…”夏榮皓看到兩人開心叫道,變聲期沒過,公鴨嗓子聽起來有些沙啞。
“三娃,你咋來了,包成這樣, 冷啊?”夏晴到了夏榮皓跟前說,小孩額頭都是汗。
“你發電報說要回來的,來看看回來了不……哥說初一不能見娘家人,不好, 我就捂着臉, 嘿嘿,我聰明吧……”夏榮皓看着夏晴眼睛彎起說着。
夏榮皓長高了不少,比夏晴高了點, 穿的也幹淨利潤,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看上去古靈精怪的。
夏晴感覺到夏榮皓打心眼裏的親近,心裏高興又感動,拍了下他的頭。
“你一個人來的嗎?”夏晴問。
“跟哥一起來的,他去辦事,讓我看你一眼就去公社那邊找他去。他就不來了,明天你和姐夫要來家裏的。”夏榮皓說。
“外面冷,一起進家裏說話,剛好要吃飯了。”鐘鈞陽說道。
“姐夫,那個,我不進去了,哥讓我別停留的…不好…”夏榮皓說,他也不懂,說這樣對夏晴不好,他就不能進去了。
“沒事的,你不都捂成這個樣子了?神仙都認不出來。”夏晴說,拉住了夏榮皓。
“吃完飯再走。”鐘鈞陽也說道。
夏榮皓肚子餓,兩人拉着他,他就跟着進去吃飯了。
另一邊,在壩塬村知青點,蔣梅竹在女知青的窯洞裏看着滿屋子的冷清嘆了口氣,準備給自己做一頓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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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買了火車票的,可是臨上火車前,票和介紹信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丢了,還是被偷走了,直接被列車員趕下了火車。
沒介紹信,買不了票,重新再回來開介紹信,大隊長竟然不給她開了,她好說歹說也不開。
四十多歲的已婚男人,眼神不掩飾的看着她,讓她惡心又厭煩,寧可不回去,也不會讓那男人占便宜。
所以在大家都走後,她一個人在知青點熬着。
竈火剛剛燒起來沒多久,蔣梅竹聽到了腳步聲,轉眼去看,竟然是段文軒,她記得他已經離開了,怎麽又回來了?!
蔣梅竹感覺不太好,段文軒給她的感覺不好,還向她表白過,被她拒絕,平日裏她都盡量避開着段文軒,都是和人一起的,沒想到現在她落單一個人在知青點,他返回來了!
“梅竹,我聽說你一個人沒回去,就來陪你過個年,我給你帶了一斤豬肉,過年吃點好的。”段文軒微笑着說,看上去和和氣氣斯斯文文的。
“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我這邊還有糧食。”蔣梅竹微微皺眉說道。
段文軒最近吃的不錯,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前白了一些,胖了一點,大家都苦哈哈的時候,為什麽他日子過的好了?
還能有票買肉?
幾個女知青八卦,都說他攀上了鄰村潑辣能幹的常寡婦,吃上了軟飯。
“梅竹,你怎麽這麽見外?我們怎麽說也來自一個地方。同志之間相互關心下,不好嗎?豬肉票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段文軒好聲好氣的說道,将豬肉往蔣梅竹手上塞,趁機要抓蔣梅竹的手。
“我真的不需要,這東西珍貴,我也吃不起。”蔣梅竹推辭,躲開了段文軒後退了幾步。
“怎麽?我的東西就髒嗎?我看你收那個病秧子的東西收的倒是樂呵呵的。”段文軒看蔣梅竹這麽排斥他,手裏的東西扔在了鍋臺上說。
“你什麽意思?段文軒你別胡說。”蔣梅竹臉色變的不太好。
“我怎麽胡說了?那病秧子暑假來了幾次,還給你郵寄東西,以為我不知道?那病秧子現在上大學了,可是紅人了,你是不是也想做大學生大幹部的媳婦兒?也不想想,就他那個樣子,能活幾天還不知道,那方面肯定不行!你想找男人,為什麽不找我,要找一個病秧子?!”段文軒逼近蔣梅竹說着。
“段文軒,你別太過分了。請你自重,出去!我要喊人了!”蔣梅竹怒道,段文軒不斷靠近,她後退的已經退的貼到牆上了。
“梅竹,等我回城我能接我爸的班的,不比他差。梅竹,我會對你好的,你不用怕,我真的不想強迫你……”段文軒說着,在蔣梅竹要大喊時,猛的用手捂住了蔣梅竹的嘴巴,将蔣梅竹抱住壓到了裏面的大炕上,蔣梅竹嗚咽着掙紮,卻沒有段文軒力氣大,被他一手按住嘴巴,一手撕扯衣服。
“梅竹,你總是這樣,非得我這樣做嗎?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段文軒口裏說着,眼裏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手毫不留情的用着力道撕扯。
蔣梅竹嗚咽着奮力掙紮,沒想到段文軒這麽無恥,竟然對她用強。
知青點這邊的窯洞本來就偏僻,這會兒男女知青都回家過年去了,這邊只有她一個人,別指望有人過來了,她喊也喊不了,掙紮也掙紮不過,難道今天就要在這裏被這個人渣給侵犯了嗎?
蔣梅竹絕望時,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嘩啦一聲響,瓦罐碎裂的聲音響起,段文軒叫了一聲,額頭冒出了血,轉頭看去,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正喘息着帶着滿臉的陰沉戾氣看他。
這人正是趕來的夏容朗,之前段文軒口裏的病秧子也是夏容朗。
“我艹,病秧子,今天連你一起也收拾了!”段文軒發狠的說道,想要用腳先踢倒了夏容朗,沒想到,夏容朗紅着眼,看上去明明喘不過來了,卻是像吃了大力丸一樣,和他撞在了一起,倒是将段文軒壓在了炕上。
夏容朗的呼吸像是風箱一樣,全身顫顫巍巍,跟随時會暈死過去一樣。
夏容朗說不出話,眼神狠厲的看着段文軒,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根細長的刀,看起來極為鋒利,手抖着劃在了段文軒的臉上,血冒了出來,段文軒驚恐的大叫起來,毫不懷疑,這刀下一刀的位置很可能會落在他的脖子上。
“出人命了,啊,要出人命了!”段文軒大叫,出于自保他拼了全力,猛的推開了夏容朗,夏容朗後退幾步,在段文軒起身時又撲了過去。
“神經病!”段文軒看着夏容朗殺人的眼神,感覺到了驚恐,連連後退,這個時候蔣梅竹那邊也已經起身,找到了一根用來安裝鐵鍬的棍子打在了段文軒的身上。
段文軒後退着跑出了窯洞。
夏容朗在段文軒跑出去後軟倒在了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呼吸如同拉風箱一樣。
蔣梅竹沒追出去,她趕緊關了門插上,回身去看夏容朗的情況。
夏容朗臉色潮紅,額頭出了一層汗,看上去很不好。
“夏容朗,你怎麽樣了?你的藥呢?”蔣梅竹吓的臉都白了,給夏容朗拍着背問。
夏容朗指了指自己背的包,他已經沒有力氣打開包了。
蔣梅竹忙從包裏拿出來一些東西,其中有好幾包藥。
夏容朗指頭點了兩個,蔣梅竹給夏容朗倒了熱水喂藥。
蔣梅竹緊張的看着夏容朗,感覺到他呼吸漸漸平穩,松了一口氣。
“你好點了嗎?我扶你坐炕上暖和……”蔣梅竹說着伸手扶夏容朗。
夏容朗還是說不出話,頭微微側了下,瘦長的手擡起輕微的擺了下,伸到了蔣梅竹身前,将蔣梅竹被撕扯開的棉衣衣襟蓋住。
蔣梅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棉衣好幾顆扣子被扯開,裏面的衣服也被扒扯開,隐約可見胸前的雪白,這讓蔣梅竹臉色通紅。
蔣梅竹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看夏容朗頭還微微側開,清隽的側臉微微發紅,卻和之前那種病态的潮紅有些不一樣。
蔣梅竹将夏容朗扶了起來到炕上坐下,将茶瓷杯子給夏容朗喝熱水。
“夏容朗,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蔣梅竹對夏容朗說。
“吃……”夏容朗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謝,指了指之前蔣梅竹從他包裏拿出來還沒來得及放進去的一個油紙包說了一個字,低頭喝水。
蔣梅竹打開那個油紙包,裏面包的竟然是餃子,還有些溫熱,有幾個壓扁了,露出了餡兒,是白菜豬肉餡兒的。
蔣梅竹将餃子熱了下,分成兩份兒,搭配了兩個煎餅,算是一頓中午飯,端了小桌子放到了炕上,讓夏容朗一起吃。
“你怎麽來這裏了?”吃過飯,蔣梅竹收拾東西,讓夏容朗端着水杯喝水問他。
“我聽人說的。”夏容朗說,他是特意打聽了的,知道蔣梅竹沒走,所以早上起來趕路到了這裏。
“夏容朗,你去了大城市,有沒有給你檢查身體?”蔣梅竹問。看夏容朗喘息的樣子,還是瘦瘦的身形,是一點肉沒長,病也沒見好轉。
“看了,我的病,不傳染,不過比傳染病更麻煩,是先天性的,治療不好,以後只能吃藥維持,沒事,習慣了。”夏容朗緩緩說。
蔣梅竹聽的難受,看着夏容朗眼裏不自覺露出憐憫和悲傷,好好的人,怎麽就得這種病呢?
“這裏不安全,你跟我回我家。”夏容朗頓了頓看着蔣梅竹說。
“呃,這個,還是不……”蔣梅竹沒想到夏容朗直接邀請她回他家,跟一個男人去人家家住,被人看到了,要說閑話的。
蔣梅竹話說到一半,眼看着夏容朗剛才還看着她,這會兒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垂眼,看上去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一樣,蔣梅竹感覺自己的心跟着糾了下。
“好,我跟你去。”蔣梅竹抿了抿唇開口再次說道,夏容朗這才擡眸看她。
“你家有我住的地方嗎?”蔣梅竹故作輕松的問,話剛問出口,手卻是被夏容朗的手抓住了。
蔣梅竹僵了下,夏容朗的手冰涼涼,手指修長,瘦的能感覺到骨頭的存在,力道很小,卻讓她不忍掙脫,心裏想着的竟是去暖暖這冰涼的手。
“有。”夏容朗低低說了句,手下用了點力道,将蔣梅竹的手放在了唇邊小心的吻了下,看向蔣梅竹,蔣梅竹的面色微微發紅,感覺整個手背都又癢又麻。
“你真是個傻姑娘……這樣好心,會被騙的……”夏容朗看着蔣梅竹輕聲說,自帶陰沉底色的臉柔和平靜,眼神裏帶着柔情,說完再次喘息咳嗽起來。
蔣梅竹顧不得害羞了忙給夏容朗順了順背,夏容朗順勢将人抱住,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手在她的背後,力道幾乎沒有,可以輕易掙脫。
蔣梅竹的手在夏容朗背後,兩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樣。
蔣梅竹身體僵住,臉熱的很,想要離開,卻是聽到了夏容朗的話。
“介紹信,我路過大隊時讓隊長給你開了,收拾東西,還能趕的及回家……”夏容朗緩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