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賴

西昌候帶領大軍趕赴北疆, 出行那日, 京城男女老少出動, 為大軍送行。衆人神情激動, 随着兵士喊着必勝口號,實在是壯觀盛大。

六皇子帶着六月坐到太白酒樓二層雅間,欣賞這萬人空巷之景。

大盛朝軍隊裝備精良,将士铠甲批身, 騎在戰馬之上威風凜凜, 很是讓人激動。男人們羨慕這些軍士氣勢不凡,女人們驚豔原來有這麽多健壯小夥子。

六月噗嗤一笑,“看這些人表現, 還以為這些将士乃得勝還朝, 哪裏有什麽送行之悲壯。殿下你看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恨不能要貼身上去, 也不怕铠甲硌得慌。”

六皇子瞥了六月所指之處,也跟着一樂,看這些女人衣衫, 哪裏會是正經女子。不過也是,男人要是長得俊美, 這些妓子倒貼也是願意的。畢竟多數恩客都是肥頭大腦,禿頭腆肚, 樣子實在慘不忍睹。

“世風日下啊,別說那些妓子,連良家少女少婦也激動萬分, 又是抛花又是抛繡球,像什麽樣子。京城裏誰不傳西昌候乃天上神将下凡,戰勝一個小小北疆絕對是信手拈來小小意思。你可不知,多少貴族子弟跟着随行,就為了撈一點戰争本錢,等着升官封爵。”六皇子冷笑一聲,這些人實在是沒有自知之明,把戰場當做過家家,不知要吃多大虧。

六月聽六皇子那語氣,還只當他是吃味,以為他也想去戰場,便轉移話題,“殿下比那些帥氣良多,您只要穿上勁裝,騎着戰馬在這街前一溜,定有更多少女少婦為您傾倒。殿下記得衣袍要寬大些,接回來那些人所抛之果子,咱們家且吃上一兩年。”

這小美人兒,也忒能吃醋。可自從那日她為了自個兒挺身而出,六皇子從此氣短,不敢得罪于她。其實,也不是不敢,實在是不忍心讓她不痛快。

六皇子只得好好求饒,“我豈是那個意思,有你管着,哪裏還敢出去沾花惹草,還不給你罵死。”

六月小鼻子一皺,“可不許冤枉妾,妾溫柔着呢。妾乃小小側妃,萬不敢得罪殿下,哪天您回神了,還不得把妾給扔出去。”

“嘻嘻,小乖乖最溫柔,最體貼,最懂事,簡直世上最賢良的夫人。既然這樣好,要不,替我舒緩一二?”六皇子巴巴搖着六月玉腿,“都半個月了,憋死了,行不行?太醫說是适度休養,但休養過度,也容易旱病了啊。”

看他這沒臉沒皮樣子,簡直和村口的二癞子見了漂亮小媳婦一般,恨不能口水就流出二裏地去,六月都替他丢臉。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絕對不去擋那一劍,省得他如今瘋瘋癫癫模樣,還不如當初臭嘴巴來的自在。

六月這裏不理,六皇子抓心撓肝那叫一個難受,想直接将她撲倒在床,但又怕累着她,只能好好哄着,讓她可憐一二給點甜頭。

這日六月正在練習大字,六皇子又巴巴跟上來,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之意。

“殿下沒有正事可幹?大白天來妾這裏作甚?”這幾天六皇子日日去皇宮裏,也不知道忙什麽,今天倒是閑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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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心裏郁悶喲,正在父皇那裏磨着他能将六月賜為正妃,誰知道北疆大勝消息傳來。父皇一高興,竟然去找淑妃尋樂子去了,眼裏哪裏還有他這一活生生親兒子。

他握着六月玉手,很是委屈,“北疆大勝,父皇一高興,找他那心肝寶貝去了,我只得回來找我家小心肝小寶貝了。”

這可憐小狗樣子,六月聽着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實在是不适應。她覺得那日遇刺,殿下雖沒有受傷,但估計是吓傻了,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每天黏膩膩不說,還特別會甜言蜜語,簡直就不是原先那個一說話就讓人不喜的熊孩子。

六皇子見六月神情有些松動,便将那一支小號湖筆放到一邊,慘兮兮道:“你看看,你每日握着這支筆,你的大筆都不行了,要想死你了。”他将那纖纖玉手放在自己腿上,“摸摸看,還行不行,戰鬥力肯定大大下降。”

摸着那不老實之物,六月羞得粉腮飛霞,眼兒一撇不敢再看,這醜東西毫不懂含蓄之意。“竟會胡說,沒成婚之前不也就這樣過來,哪裏日夜想那種羞人之事。”

六皇子再接再厲,将那大筆放在六月手中,“這哪裏能一樣!若常年幹旱,自然就很是習慣。可每天錦衣玉食,突然就只給一口涼水,是個男人都不能适應。求求可憐可憐,讓他感受一下你的溫存可好?”

被他那無賴樣子磨得受不住,六月只好拿着那大筆寫了一手好字,只可惜那筆不太聽話,只一個勁兒嫌慢,實在是累僵了六月那嬌嫩小手。

等六皇子呼出最後一口郁氣,人生才重新陽光燦爛。當年不覺得,和這小美人兒水乳交融之後,竟一天都離不開,可算是被拿捏住了。

六月用帕子将手擦拭幹淨,才讓人拿水進來洗漱一二。柳葉帶着兩個丫頭将洗漱之物收拾好,又低頭退下,不敢亂看。

柳葉心裏很是高興,她從麗水宮進來專門伺候側妃,這裏的宮女和太監對她面上還算不錯,畢竟側妃是目前唯一女主人,且很是受寵。

可因着側妃畢竟不是正室,這些人私底下并不太聽使喚,陽奉陰違乃是常事。側妃又不是惹事之人,只囑咐她忍耐一二,以免以後處境更加尴尬。

在京郊莊子那次,六皇子大發脾氣,将這些人收拾了個妥帖,這些人才恭敬很多。不知心裏怎樣,反正做事很是勤快。

這次歸來,六皇子不只是寵愛側妃,簡直是聽話至極,捧到手心裏都怕摔壞了一樣。底下人都個個眼尖,哪裏不知道主子變化。

原來只是床上貪歡,女人總有年老色衰之時,甚至色未衰愛就馳也很是平常。可如今看主子,那是打心眼裏看中側妃。尤其聽說側妃對主子有救命之恩後,底下人哪裏還敢有二心。

至于正妃進門,那是以後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誰勝了聽誰的命令就是。

柳葉自然歡欣六皇子變化,但也為自家側妃的小性子摸一把汗。她雖然年紀不大,但男人的性子還是知道一些。若是男女之事不如意,總不是長久之計。

剛剛她進了書房,聞着那股舒服味道,可算是将提着的心放下。當奴婢,也不容易啊,誰不盼着自己主子受寵有權勢。

小唐也很歡喜,嘴咧得好似他有什麽好事一般。他主子不敢招惹側妃,對他等可真不客氣。憋着一股氣出不來,脾氣那叫一個別扭,這幾天都愁死他們了。若是側妃再不出手,他甚至打算為了大家和平自己出手得了。當然,考慮到他家主子估計看不上他,他便沒敢開口。

得了六月這麽點好處,六皇子自此更是賣力在他父皇面前讨好,只一心将六月扶正。

隆正帝很是看不上自家兒子,也太沒出息。“你一介皇子,乃是最尊貴之人,怎能自甘堕落娶一宮女為妻。京城貴女還不是随你挑選,哪個以後不都是你的助力。”真是恨鐵不錯鋼啊!

看老三那厮,天天圍着西昌候家轉悠,恨不能當人家倒插門女婿。老三心裏怎麽想的,他能不知道,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他當時還想着,老六有定國公府做後盾,老三能巴上西昌候也算是一抗衡。為平衡之道,他很是樂意老三這樣沒臉沒皮。

可如今再看這老六,竟然不要定國公家三小姐,為了一個農家出身小宮女來磨了十好幾天。

“父皇您也說我是皇子,就算不娶那貴女不也是您的親兒子,您還能不給宅子田地,讓兒子去指望那女人的嫁妝?”六皇子使上纏人十八招,将皇上胳膊摟住,“父皇,兒子可不看女人眼色行事,兒子拉不下那個臉面。兒子不要別人,就要娶了明側妃。她為了救兒子,差點病死,兒子不能無情無義。”

這個老六,怎麽好賴話聽不出來,他這當父皇的也不容易。老三太活泛,老七見了他如同老鼠見了貓,老八長不大孩子一般。原先看老六還行,可關鍵時刻竟然這樣缺心眼。

“孩子,你還是太年輕,這樣任性,将來總有後悔之時。”隆正帝都替他着急。

六皇子很是堅持,“有甚後悔,有父皇在,兒子窮不了,養媳婦肯定沒問題。再者,兒子還不是随父皇您。兒子若有不對,都是您的錯,多多賞賜兒子些好東西補償補償才是。”

隆正帝虛踢了六皇子一腳,這個沒大沒下的,還好意思開口要上了。“別在朕這裏晃悠,看着礙眼,趕緊走。”

六皇子一副混不吝樣子,和皇上笑嘻嘻行了一禮,“好來,那兒子明兒再來,直到您答應。”

隆正帝好懸沒被這句話氣死,天天走時甩下這麽一句,問題他第二天當真就敢這麽幹。

後宮美人衆多,他卻被兒子絆住不能去享受,真真要氣死。

六皇子也很是郁悶,本來想着父皇能早些答應下來,他也能壯壯膽,去小美人兒那裏邀功請賞,好好享受一番。可誰料父皇那樣頑固,竟然豪不松口。

他本來想着,以父皇那樣戀權的性子,看到兒子一個個落魄該更加放心而已,誰知竟小看了他。

也對,老三那裏越來越強勢,父皇怎麽也要培養起一個能抗衡的力量才是。要不,他從老三那裏再使使勁兒,讓宮裏人也加一把火?

那西昌候也是,明明知道老三是一個男女通吃且吃相難看之人,可為了權勢,賣閨女很是随意。聽說西昌候女兒模樣一般,若不然早就被送進宮裏。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皇子願意娶,西昌候哪裏還挑。

六皇子将六月摟着胸前,嘆氣道:“你說西昌候不嫌棄老三是個破爛貨,從老三這裏下手,讓他名聲再差也沒多大用。要不從他女兒那裏,讓她另有所愛?跟人私奔?”

這人腦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長出來的,“好好一個女兒,你何苦害人名節。若是個貞烈的,豈不是要了她命?殿下若是忌憚西昌候,直接以身相誘,讓那女兒從了你不也挺好。”說完,她還眨巴眨巴杏核眼,以示真誠。

六皇子那叫一個委屈,“還好意思吃醋,也不想想我這樣費力是為了誰,若不是為了讓你扶正,能這樣費盡心思?天天去纏着父皇,妨礙他和女人滾床,他都快要讓人将我拖出去斬了。女人狠起來比男人還狠,這話我是深有體會了,。”

六月還真不知道此人有将她扶正這想法。他的改變,六月自然能感受一二。若是往日,不管她願不願意,這人總是先将她拖上床再說,還花樣百出。這陣子看他明明眼睛都要發騷,卻能将身子忍住,也是不易。

一個最驕傲之人,能為了她如此打算,想來,多少還是有些真心。她轉過身來,抱住六皇子蜂腰,用腦袋蹭蹭,“殿下,不要為了我做這些,看你委屈,妾也不舍得。命由天定,身為側妃已是高攀,妾心滿意足。”

六皇子拖起她的小巧粉臉,望着她的眼睛,“你的命不是天定,是我來定,我能痛快一天,就讓你也跟着痛快一天,不需要低人一等,不用看別人臉色。”

一個女人聽見男人如此表白,心裏哪會沒有感觸。六月恨不得眼睛濕潤,正待和他談一談心。只聽這厮換了一張無賴臉,“讓這支筆進入硯臺裏研磨半個時辰可好,只用玉手淺嘗辄止,實在是如飲鸩止渴,更要人命。”

“硯臺口太大,妾這裏可沒有這樣東西。”六月呸了一身,轉身不再理他。這厮簡直不要臉至極,恨不得撕爛他這樣口無遮攔的嘴才好。

六皇子哪裏肯依,“對對對,哪裏是硯臺,只要将筆放入筆筒即可,安安分分待着,絕不亂動。”

男人的話哪裏能信,安安分分定是騙人,不将筆筒磨透底誓不罷休。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胖夏我可是一直執着于清水文,人家純情着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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