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回去後,朝樂越想越覺得晚于的話有道理。

狗正值壯年,也需要洩洩火,不然和某人一樣,臉皮厚不說,還黏人。

晚上,朝樂沒等到人回來。

她猜想,是不是自己把人給吓着了。

咦,她又沒真的買榴蓮。

鍵盤倒是時時刻刻準備着。

保姆張媽從廚房端來一鍋湯,“先生今晚可能不回來吃飯了,要不太太你先吃着?”

“我再等等。”

“我做了你最愛的鲫魚湯。”

“那我先吃吧。”

話音落下,朝樂人已經坐下,一邊喝湯,一邊覺着這事不簡單,他平日裏不回來也會提前說。

興許是被事務磕絆住了。

天然居這邊,寂靜如往,廳內冷清,一樓透發着令人不寒而顫栗的氣息。

二樓就熱鬧了。

紫檀木雕擋屏後面有牌局,一桌人聊天喝酒,偶爾調侃陪侍小姐,鬧鬧騰騰的氣氛下,每個人壓抑着內心的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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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從站在靠窗的位置,深吸一口指間的香煙,距離不到三米的許越坐在東家的牌桌位置,一手摸着牌,一手摸着小姐的腰,開口充滿戲谑,“雖說我投的錢少,但要是被我逮着哪個逼崽子做的,就該斷條胳膊和腿,就當是爹媽給他的教導。”

“風涼話說得不少。”

“哎不是,司老板你倒淡定啊,幾個億的單子砸水裏,回不了本不說,倒貼千百萬,銀行那邊也沒得交代。”

“你知道是誰嗎?”

“我哪曉得——不如我也弄關系去查查?但玉姐只和你熟呀?”邊說,邊擠眉弄眼,“人家雖是五十歲老婦,但風韻猶存,有她做左右臂,前途那是一片光明。”

司從沒繼續說下去,大概了解到他想知道的情況,只是不知許越這人說的是真是假。

許越奸得很,真話裏還有三分假,仗着頭腦和氣運,偷也偷得恰到好處,不被查出來。

若不是這次知道誰是舉報者,司從甚至有對許越的嫌疑。

有人推門進來,是天然居的大堂經理,招呼一遍衆人後,揮揮手讓後面跟着的女孩們走進來。

習慣于讓自己處于焦距之點的許越輕哼了聲,經理頓時了然,把女孩們先領到他的跟前,笑容谄媚,黃牙畢露。

“和以前一樣,個個嫩得出水。”

許越懶散的目光把女孩們打量一番,“要是不出,我能不能把你揍出水來?”

“許老板真會說笑,我一把年歲了我。”大堂經理的笑一僵,浸淫圈子已久,也知道無奇不有。

喜歡男孩的大老板可不是一個兩個,也難保不會把目标投落在老頭身上。

“得了,瞅你那慫色。”許越一把把經理的肉臉推開,慢慢站起來,把幾個女孩渾身上下打量一番。

嫩,這個詞對于他們來說是有講究的。

且不說她們個個都得是閨女,且是不經世事,弄一下就哭得哇哇叫,恰到好處,那些身經百戰的女人是裝不出來的。

不谙世事的女孩,多從校園中挑選,或者從農村出來的打工妹,好欺負,完事後也容易打發。

他們對臉的要求不高,能看就行,不過這裏面的一個妹子模樣水靈出衆,一下子就引起許越注意。

“叫什麽名字?”許越擡起那女孩的臉。

女孩颔首垂眸,眼光充滿畏懼,“李小娟。”

“假名起得這麽接地氣?”

“她真叫李小娟。”經理解釋。

許越笑,閱人無數的他,第一眼是能看出女孩的基本屬性。

比如這個假名為李小娟的,看似是個從農村來的大學生,穿着是俗氣的桃紅,紮着兩條細辮子,淡妝化得很馬虎。

實際上,她唇上的汗毛被細線定期刮掉,注意這些細節的女孩,應該是喜歡精致的生活,怎麽可能從農村來的。

不過許越表面上繼續問,“多大了,是第一次?”

“剛成年,是的。”

“給我看看。”

“現在?”

許越點頭。

經理打馬虎眼,“這麽多人看着呢,許老板,不太好吧。”

“人多才好,沒準被哪個大佬包上,豈不是美滋滋?”

許越吸了口別人給他點的煙,命令那女孩,“快點。”

女孩唇瓣咬紫,還是沒有聽從。

“當了表子還出來賣清純嗎?”許越嗤笑,一腳把女孩踹開,力道過猛,人一下子被踹出去幾米遠,硬生生跌在地上。

屋子裏人雖多,卻沒個好人,離得近的人刻意退後幾步,就當沒看見。

按照他們這裏的價位,這樣的女孩,打底十萬,包售後服務三次,雇主滿意的話可以長期包。

大學裏,家庭沒背景學習一般也沒對象卻每天/衣着鮮麗的女孩,要麽中大獎,要麽賣大錢。

圈子裏的事,司從多少懂一些。

許越這人,對女人舍得花錢,也舍得下手,眼見着他已經拎起那女孩的頭發,逼問她是不是來騙錢的時候,經理吓得屁滾尿流,趕忙跪下認錯。

女孩不是第一次,承諾錢到手後和經理三七分,經理才敢冒險,誰放着七分的利不要呢。

“當老子好騙?”許越冷笑,皮鞋踩在女孩的胸口上,“說,賣了幾次了?”

膽子再肥的女孩,到這群狼口中,也被咬得連渣都不剩,人雖然沒被當衆玷污,但露的地方基本養足衆人的眼睛。

“我沒有……真沒有,這是我第一次。”

女孩的聲音細細碎碎,哭得梨花帶雨,只剩兩只手給自己遮擋,給許越鬼下倆磕頭求饒。

聲音略顯熟悉。

司從第二根煙抽完,看過去。

原來是……晚于的同學。

叫什麽來着。

許越眼睛比賊還精,一下子發覺他望過來的視線,“喲,司老板有興趣?”

他這一句,把他人的視線吸引過去,包括那個女孩。

司從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被煙熏得氣味濃重,要麽送去幹洗店,要麽扔掉。直接回家指不定會被朝樂教訓。

他榴蓮還沒跪呢。

司從把取下的外套夾在臂彎中間,在衆人目光中走到門口,掃了眼宋佳芝:“她是我侄女的同學。”

這麽說,大家面面相觑。

只有許越繼續不三不四,“侄女的同學,那豈不是嫩得很。話說司老板的嫩草吃了也有一陣子,不換個更嫩點的?”

司從沒什麽表情變化,随手把外套往地上一扔,無視許越,低下去的嗓音清澈入耳:“以後少來這種地方。”

他走得利落。

宋佳芝雙手抱住自己,趁大家分神的時候把自己零碎的衣服套上,瞄了眼地上的薄款西裝,猶豫了下,披在身上,連忙往門口溜去。

既然司從發了話,是他侄女的同學,其他想繼續看戲的人也不好阻攔。

而許越也懶得繼續下去,把興趣投在其他女孩身上。

出去後,宋佳芝步伐匆忙,及時追上出電梯的司從。

“等等——”她喊住他,帶着輕微的喘息和不安,“你不要告訴朝陽。”

司從腳步一頓,眉頭深蹙幾秒,這個名字,今天把他氣得不輕,再聽到反而鎮定許多。

見他沒說話,以為他不答應,宋佳芝語氣生硬:“你要是告訴他的話,我和你沒完。”

本來沒把這事挂在心上的司從冷嗤,“怎麽個沒完法?”他還要和朝陽沒完呢。

宋佳芝牙關咬緊,抓起西裝外套一角,在上面印了個深深的口紅印,“你不聲張出去,我也不聲張出去。”

現在的女孩都這樣狂妄嗎。

司從還是覺得家裏那個讓他跪榴蓮的嫩草吃着舒坦,雖然他還沒吃到。

“喂,你聽見沒有……你……”

宋佳芝還想拖延交談的時間,卻發現司從已經走了。

這和她想象中的霸道總裁情節不同。

不應該是“女人,你威脅不到我”或者“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嗎。

司從回來得很晚。

朝樂聽見動靜後,帶着一貓一狗,提前前去迎接,他身上煙味很重,沒酒氣。

“還沒吃嗎?”她問道,感覺不對勁。

他嗯了聲,拍了拍坦克的狗頭,徑直走向廚房,用微波爐熱了下晚飯。

朝樂不難感覺到他今天不對,但她沒主動問,他想說的話會說。

飯吃得很慢,司從偶爾會擡頭看一眼坐在對面玩手機的小女人,結果飯吃得更慢。

他放下筷子,“你知道今天小李要和我說什麽事嗎?”

“雲南那邊……是不是和我弟有關?”

女人直覺敏感,何況能引起她注意的只有朝陽了。

“橋梁那邊被勒令停工檢查,因為有人舉報偷工減料,相關負責人已經查了幾個項目,都沒有問題。”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是不會在這上面偷工減料的,但上頭還查出工地傷亡超标,這個方面,我無話可說,我确實對上頭有所隐瞞,但給工人及其家屬的賠償極其豐厚,因此不會有人來鬧事。”

朝樂聽得雲裏霧裏。

兩點總結。

有人舉報偷工減料,經過建設局徹查,不存在此事,但查到工傷超标,因此,司從這邊還是吃虧。

朝樂遲疑幾秒,“那,你該怎麽辦。”

“我以為你會問我你弟該怎麽辦。”

“是朝陽做的?”

“不錯,我這邊暫時有他舉報的證據。”司從淡淡道,“故意舉報破壞政/府工作這種行為,是犯法的,而且,就算我放過他,合作商也不會輕易放過。”

“他,他要坐牢嗎?”

“暫時不清楚。”

朝樂是他想象不到的冷靜。

可能經過許多事後,她對朝陽,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瘋狂了。

“你能不能幫幫他?”朝樂冷靜後,語氣無法避免顫抖,“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有些強人所難,可他……”

畢竟是她弟弟。

護短是本能。

司從料到她這個反應和結果,肯定是會為朝陽求情的。

他也不急,站了起來,趴在地上的坦克也跟着一起,一人一狗往樓上走,“樂樂,你和他都不是小孩子。”

成人之間的規則,既然做了,就得有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肉團到底是和朝樂親熱,不屑瞥了眼那條狗,然後跳到女主人腿上,喵喵叫着。

朝樂望着桌上沒吃完的飯碗,大腦有些亂。

她冷靜沉着地把貓放在地上,剩飯倒在泔水捅裏,洗了碗後,思緒逐漸清晰了。

摁滅樓下的燈,朝樂上樓,在浴室門口靜靜等待着裏面的男人。

洗完澡,司從出來,愣是被堵在門口的她吓了一跳。

他上身浮着水滴,神色尚未緩和,感覺跟前小巧的身子柔軟地靠近。

朝樂沒嫌棄他身上的水,輕輕地抱住他的腰身,壓低聲音:“放過他。”

司從沒說話。

“放了他,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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