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驗孕
陸青放下合同就出去了,另一側的小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白思禪抿抿唇,坐了下來。
她其實并不是很餓。
何生楝說:“知道你胃口小,特意給你挑的小碗碟。”
白思禪笑着說了聲謝謝。
她才注意到自己的碗筷,是成套的,淺藍的底,上面都印着粉色的小豬佩奇。
呃……
這是兒童餐具吧?
白思禪其實還挺愛吃,只是她胃口小,吃的不多,再加上身體瘦弱,旁人還以為她并不注重口腹之欲。
何生楝坐在她旁邊,為她剝了一只蝦,微笑着開口:“嘗一嘗。”
白思禪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吃了兩口,就立刻一本滿足了。
蝦的味道實在鮮美,小碟裏的醬汁味調的也好,她吃的心滿意:“真好吃。”
何生楝慢條斯理地剝開堅硬的蝦殼,露出裏面嫩生生的軟肉來:“馮媽在鶴月樓工作了接近二十年,白灼明蝦是她的拿手菜之一。”
白思禪一邊吃一邊琢磨,那下次父親生日的時候,能不能請馮媽過來做飯呢?
何生楝将剝好的蝦放在小碟中沾了一下,遞到白思禪嘴邊,哄小孩喝藥一樣:“啊。”
白思禪乖乖地張大了嘴巴。
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白思禪不知所措,而何生楝表情未變,繼續着這個話題:“你還喜歡吃什麽?等下次去我家的時候,我讓馮媽做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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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聽這話的意思,馮媽如今已經被他們招聘走了啊。
白思禪吞下去蝦:“我不挑食。”
心裏暗暗地嘆一聲,可惜了。
吃過了午飯,白思禪又回去了自己的工位。
還沒過半小時呢,另一個項目組的人就過來了,讓白思禪收拾好東西過去。
這個組裏男女比例很均衡,三男兩女,白思禪過去的時候,正好撞見兩個妹子在熱烈讨論關于何生楝的八卦。
有那麽一兩句漏到了白思禪耳朵裏,竟然是關于何生楝獨身多年是否真是gay的辯論。
白思禪心想,這應該不會吧。
何先生看上去蠻正常的呀。
下班的時間一到,施明西與李世卿他們便并肩走了過來,叫白思禪一起搭公交回學校。
從這裏到學校有直達的公交車,四站,很方便。
白思玉是工作狂,此時也在瘋狂加班中;白思禪沒有去找她,而是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自己回校了。
實習的第一周過的還是很輕松,白思禪算了算,再有上48天,自己就可以離婚啦。
周五下午,她坐上了白思玉的車,同施明西他們作別,回家過周末。
近幾天,白思玉的氣色很不好,嘴唇總是抿着,像是隐隐含着怒火;白思禪深知她的脾性,只和白思玉講一些校園裏的趣事。
白思玉看她這樣努力想要逗自己開心的小模樣,心裏面又是酸楚,又是不忍。
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姜蓉帶着白思玉嫁給白松的時候,白思玉剛上初中。小女孩像是剛抽芽的嫩竹一樣,撲面而來的清爽稚嫩;在白松的引導下,她糯糯地叫着姐姐。
白思玉跟着姜蓉的那些年,見識過了不少陰暗面。她打見到白思禪的第一面起,便下定決心,要保護好自己的這個妹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只可惜啊。
她如今羽翼未豐,根本不能為思禪遮風擋雨。
今日晚上,白松依舊沒有回家。白思禪胃口不太好,張媽今晚做的又太油膩了,她只嘗了兩口,便壓抑不住的想要嘔吐。
白思禪最後只喝了一點白粥。
晚上躺在床上,她卻又餓了起來。爬起來找零食吃的時候,白思禪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該不會是,中招了吧?
手裏的薯片袋裂出了一道大口子,灑了兩片在地上;白思禪扯了紙巾去撿,蹲在地上發愣。
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先別提那晚何生楝是否真的如他所說做了措施;可要知道,套套也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萬一,萬一那個套套質量不行呢?
白思禪越想越覺着害怕。
她穿上外套和鞋子,去藥店買驗孕試紙。
和藥店小姐姐說話的時候,白思禪聲音都在發抖,付錢,接黑色塑料袋的時候,她的小腿肚也抽了一下。
做賊一樣,白思禪偷偷摸摸回了家。
恰好撞見下班的白松。
白松咳了一聲,目光放在她身上,聲音有着些許不悅:“大晚上的,你出去做什麽?”
白思禪的手心都出汗了。
她鎮定地說:“我吃多了,出去消消食,順便……買點日用品。”
白松的視線從她手裏的黑色塑料袋上掃過。
他說:“這麽大的人了,以後多向你思玉姐姐學學,別總像個小孩子一樣。”
白思禪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細細地應了一聲。
父親的情緒很差,而她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白思禪回了卧室,抽出來一個,跑去了廁所。
對着外包裝研究了一陣子,她謹慎地照做。
五分鐘後。
只有一道杠。
白思禪松了口氣,将東西嚴嚴實實地裹在衛生紙中,丢進了垃圾簍。
還好,還好。
如同從地獄裏來了一趟旅游,又回到了人世。
臨睡覺前,梅霖給白思禪打了一通電話,約她明日出去吃茶逛街。
白思禪應了下來。
幼時一起長大的這些玩伴中,唯有梅霖一人放棄A大,選擇了遠郊的理工大。
原因是理工大的物理系更加出色。
白思禪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購買了準備送給父親的禮物。
那是一方漢白玉的紙鎮,上面刻了昙花——
在她剛讀高中的時候,有次父親喝醉了酒,醉醺醺回到家中,同她說起,白昙是父母二人愛情的見證。
梅霖瞧着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方紙鎮收好,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從母親那裏聽來的一些話告訴她。
梅母喜愛打麻将,姜蓉也是。前兩天的牌局上,姜蓉手氣好,從開始胡到最後,有些忘形,臨走前說白思禪其實是白松亡妻偷人生的。
白思禪與白松,其實一點兒血緣關系也沒有。
白思禪尚不知此事,買好了準備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目光明亮。
梅霖忍了忍,還是先把這事瞞下去。
萬一,萬一那姜蓉是胡說八道的呢?
梅霖望着仍懵懵懂懂的白思禪,嘆口氣。
反正她已經将此事告訴了何生楝,就算有個什麽意外,他也會及時解決的吧。
而何生楝如今在杜鶴家中。
杜鶴看着一張合照失神。
照片上,女人抱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對着鏡頭,笑靥如花。
他顫着聲問:“這是你從哪裏弄來的照片?你知道她們在哪兒嗎?”
杜鶴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只記得她叫小昙。
不然如今也不會大海撈針一樣難找。
當年離國,杜鶴曾對她起誓,說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回來,堂堂正正地娶她,保護她不受人欺負。
如今他什麽都有,卻再也找不到她。
何生楝平靜地說:“吳小姐已經過世多年了,而照片上的女孩,您是見過的,在杜家的晚宴上。”
杜鶴微怔。
何生楝笑了,他坐正了身體:“她是我的妻子,白思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