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等你
白思禪短促地“啊”了一聲,訝異地瞧着他。
過了一陣,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您……您別開玩笑了。”
吓的連敬稱都出來了。
“我為什麽和你開玩笑?”何生楝笑了,揶揄她,“我可不會以欺負小姑娘為樂。”
才怪。
白思禪臉都快憋紅了,終于憋出來一句話:“……可是這也太突然了。”
何生楝反問她:“哪裏突然?”
白思禪說:“這和我理解中的不太一樣……電影中啊,書中都有寫,感情應該是慢慢培養出來的;我們才見了幾面,你就突然這樣說——”
“我現在不正是和你培養感情嗎?”何生楝摸了摸她細絨絨的頭發,微笑着說,“這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我是在說,你突然就追求我,太草率了吧?”
白思禪的眼睛很亮,因為傍晚時剛剛哭過,現在眼角還是紅的。
像極了小兔子。
何生楝慢慢地說:“思禪,你是不是到現在還覺着,如果那天和你登記結婚的人不是我,如果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也不是我,咱倆如今還是陌生人?”
白思禪點頭。
何生楝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旁側的沙發上。
明明空間很大,但何生楝緊緊貼着她,将她困在這一方小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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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楝說:“如果以上都沒有發生,那麽今晚,你依然會在這裏。”
白思禪迷茫地看着他。
他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讀大一時,你是在北州訓練營進行的軍訓對吧?”
白思禪點頭。
“那時候我也在,你教官姓趙對不對?”
“……我不記得了。”
何生楝說:“你那時的教官是我朋友,他和我講,自己手底下有個嬌氣到不行的女孩,一曬就蛻皮,只能天天病秧子一樣待在樹蔭裏。”
白思禪有些窘迫,解釋:“但我真的沒法曬啊。”
“我知道,”何生楝微笑着說,“我起初也以為又是個弱不禁風的嬌姑娘,直到我親眼看到那個病秧子。”
小姑娘穿着并不合身的軍訓服,帽檐下是一張白嫩嫩的臉;因為帽子大,頭小,幾乎半張臉都被擋了去。
單單是瞧見一張不點而紅的小嘴巴,就令何生楝再也移不開視線。
沒有人能描述出何生楝當時的內心想法——
如同寂寂黑夜中,炸開一朵煙花。
白思禪怔住了。
她說:“你這算是……見色起意?”
“我不否認,”何生楝說:“我還看了你打靶,槍槍中紅心。我想啊,這哪裏是病秧子,分明是神槍手啊。”
擊中的不止靶心,還有他的一顆心。
白思禪羞赧:“我之前學過一段時間。”
“我給你連續送了兩個月的花,但是你無動于衷。”
白思禪頭低的更厲害了:“平時收的花太多……我都送去附近的小學了。”
A大每周三下午都有去周遭小學義務授課、科普計算機知識的活動,白思禪常常去。每次收到愛慕者送來的鮮花和禮物,能退則退,退不掉的全打包送到了小學裏去。
她壓根就不知道何生楝送過花。
何生楝嘆氣:“我就知道。”
他送了兩個月的花,沒有一分一毫的回應;恰逢父親生意有變,何生楝便奔赴過去幫忙;原以為自己對着小姑娘只不過是一時沖動,直到兩周前,他又一次見到了白思禪。
兩年未見,她沒有分毫變化,依舊是那樣明麗,依舊是那樣令他神魂颠倒。
何生楝沒有說那麽多,并不想把一個愣頭青一樣的自己剝出來給她瞧。他說:“你看,我用了兩年多的時間,難道還算突然?”
“但是啊,”白思禪想了好久,“但是我應該還不喜歡你。”
“你是不是要給我發好人卡了?”何生楝捏了捏她的手,一臉平靜,“我可以等你,思禪,我等你喜歡上我。”
白思禪懵了,這種事情還能等嗎?
她躊躇:“那萬一我永遠都喜歡不上你呢?”
何生楝不答,反問:“你會喜歡別人嗎?”
白思禪下意識地搖頭。
從小到大,在她的人生觀中,愛情只占了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部分。
“那就不用擔心,”何生楝輕聲說,“除非你找到了真正喜歡的人,不然我不會放手。”
白思禪難以理解他這種行為:“你圖什麽呀。”
“圖你。”
何生楝松開了她的手,低聲問:“我能親你一下嗎?”
白思禪利索地拒絕:“不可以。”
方才只是眼角紅,現在臉頰也是紅撲撲的了。
抹了一層胭脂色。
“在你願意之前,我不會動你,”何生楝攬過她的腰,又松開手,“你不用擔心,我還是有這點定力。”
白思禪反駁:“你這話沒有可信度。”
何生楝原本都站起來了,聞言,俯身,雙手抵着沙發,将她困在自己的臂膀之中:“小思禪怎麽會這樣覺着?”
白思禪咬唇:“咱們倆剛領證的那個晚上,你不是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何生楝笑了:“傻姑娘。”
他看着被困住的小女孩,決意告訴她事實:“那天我沒碰你,只是幫你換了衣服。”
——然後,他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旖旎的想法。
這個答案始料未及,白思禪連驚呼聲都發不出了,只是震驚地看着他。
何生楝從懷中,将那塊玉取出,挂在了白思禪脖子中。
“那血跡——”
“我的手不小心刮破了。”
——流鼻血這樣丢人的事情,他才不會說。
白思禪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這人也太陰險了吧!
她怏怏不樂:“你還說自己不騙人。”
結果騙的這麽慘。
“思禪,我比你大五歲,”何生楝說,“正常男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都在考慮成家立業的事情了。”
“所以呢?”
“我等不了了,”何生楝一臉嚴肅,“守株待兔實在太愚蠢,我必須主動。”
所以他買通了梅霖,探聽白思禪周遭的消息;布下陷阱,再将小兔子拿胡蘿蔔一引,瞧它乖乖上鈎。
這些,永遠都不會告訴她,她也不用知道。
他不希望白思禪見識到太多的複雜,永遠保持現在的明亮就好。
“可以讓我想一想嗎?”白思禪請求,“我明天早上再給你答複好嗎?”
“你想多久都沒關系,”何生楝說,“不必勉強自己,夜深了,早些休息。”
今晚何生楝信守承諾,睡在沙發上。
白思禪卻失眠了。
今天傍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腦子裏現在還是木木的;輾轉反側,她終于忍不住,小聲叫他:“何生楝,你睡着了嗎?”
黑暗中,他很快回應:“沒有。”
白思禪伸手,拉開床邊的一盞小燈。
暖光的光投射出來。
她穿着拖鞋下床,走到了何生楝身邊。
何生楝個子高,睡在這沙發上,實在是可憐。
白思禪輕聲說說:“那我試試,行嗎?”
她一股腦兒把心裏話全說出來:“我沒有相關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別人的女朋友……如果我哪裏做錯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何生楝看着白思禪。
小姑娘眼角還是紅的,但眼睛裏一片澄澈,柔軟而堅定。
連做女朋友也是要認認真真的。
他微笑:“那你現在是不是要履行一下女朋友的義務了?”
“嗯?”
白思禪有些懵,“什麽義務?”
何生楝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一本正經:“我需要一個來自女朋友的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