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好
有……有麽?!秦月大囧, 沒想到昏迷的她這麽實誠!
容非攏緊了她,下巴擱在她發頂上, 笑道:“我就知道我的小月兒不會移情別戀。”
秦月動了動,卻被他緊緊鉗制, 只能放棄:“你肯定聽錯了!蘭蔭他人呢,讓他接我回去!”
“蘭蔭說,他知你心系于我,想是在我這兒才能真正快樂,所以将你交給了我,讓我好生照顧。”容非握住她的手,語氣有些冷了下來, “我們之間,哪裏輪得到外人來說這些呢?但我還是将你高高興興地抱回了房間。我聽紫阗說了你在外面的經歷,果真是吃了不少苦, 抱着都廋了。以後安安心心呆在我身邊,嗯?”
在他溫暖的懷抱裏, 聽着他說這樣的話, 秦月鼻子酸澀, 差點滑下淚來,也差點就要狠狠點頭,抱住他哭個昏天暗地。
可是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想起容非身上曾經不屬于她的胭脂味,她冷下了聲音:“容非,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都是耍流氓’?”
容非頓了頓,似乎在思索,最後還是沉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是不能給我一輩子,我憑什麽巴巴地倒貼你?我又不是差到沒人要!”
“我說過我想養你一輩子。”容非扳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說過‘你要是疼我一輩子的話,我就讓你養一輩子’,難道……我不疼你麽?”
他最後問的那一句,竟帶了千般委屈,好像是秦月才是始亂終棄的那個人。
秦月一時怒氣爆發,狠狠推開了他:“你疼我,又怎麽會和別的女人有瓜葛?!我不稀罕你疼我,我稀罕的是你只疼我,可是你做到了嗎?!”
容非怔了怔,直直地看着她:“小月兒,除了你……我還能疼誰?”
靠!在這個時候還裝傻,秦月怒捶了他一拳,惡狠狠道:“辛顏!”
“辛顏?”容非低聲重複了一遍,眼睛裏的笑意卻越來越滿。
笑什麽笑!
秦月掙紮着從他懷裏出來,面對面看着他。離了他的溫度,一時又有點冷,她忙将被子裹了上來,抿着唇冷眼盯着他。
“所以,你那次要離開秋染園以及你現在對我的冷漠,都是因為你……吃醋了?”容非一聲淡笑,眼睛裏是掩不去得意。
這種少年意氣在他臉上很鮮見,秦月怔住,某處像被人撞了一般跳動不已,片刻後才咳了一聲,怒道:“誰吃醋了?別把自己想太美!”
容非捏了捏她因為生氣而鼓起的面頰,語氣中頗有絲無奈:“你怎麽會認為我與辛顏有瓜葛?”
秦月拍開他的爪子:“喲,夜沾美人香還算不上瓜葛?”
“夜沾美人香?”容非眉目一轉,“原來是那次……”
看吧!證據拍臉上,不得不承認了吧?!
秦月猛地一個翻身,便背對着他面朝裏睡,心頭是止不住的酸澀,臉上涼涼一片,抹一把全是淚水。
真沒出息,怎麽就哭了呢?
秦月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雖然已經說服自己放棄了,可是當面跟他攤開這件事,還是讓人難過不已啊……
感覺他俯身下來,似乎還想說什麽,秦月忙厲聲道:“出去!”
可惜容非從來就不是她說什麽就聽什麽的人,她的話音才落,容非便将她連人帶被抱了起來。
“不錯,我前一段時間确實經常去辛顏那兒,”容非湊近了她,在她耳邊溫聲輕語,“但是,我和辛顏,卻絕非你想的這般。”
不是她想的這般,還能是哪樣?!
秦月擰着眉看向他:“容非,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只想一句話打發我,然後讓我無條件相信你。可是,我辦不到!我告訴你,我辦不到!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有思想的人!你不告訴我來龍去脈,我會胡思亂想,我會揣測不安,我會……想要逃離……”
容非怔住,默了一瞬,随即将她更加抱緊了些:“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好了。”
“紫阗以前跟你說過‘亂世三公子’吧,你可知,這竹池公子是誰?”容非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
秦月頓時一凜,論優秀,論氣度,論風采,容非都絕不下于紫阗與蘭蔭,而且穿越手冊上有說,只要是穿越女喜歡的男人,身份絕壁不簡單,背後沒隐藏個把驚天秘密,簡直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你是竹池?!”她一激動,便拉高了聲音。
“這麽激動作甚?”容非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秦月咽了咽口水。
竹池公子可謂三公子中最神秘的一個,似乎普天之下,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而紫阗當初也只是略提了提,卻沒有告知她關于竹池的任何信息。
沒想到這位神秘的竹池公子居然就隐藏在她身邊,還是現下正摟着她的男人……
“其實要說起來,這‘竹池公子’也并非是我,它只是一個名號罷了,”滿室藥香裏,容非緩緩說道,“我讓我培植的人在外界用‘竹池’這個名號行事,久而久之,竹池便成了有名的亂世三公子之一,也借此籠絡了不少江湖中的奇人異士。而辛顏,便是我五年前撿來的孤兒。那時她才十四歲,我便着人教習她武功謀略,之後,她便以花魁的身份隐匿于無憂閣,為我搜集情報。”
秦月愣住,原來那個美麗的女子,竟然是女間諜。
“好了,我已經将我與辛顏的關系告訴你了,現在,你可以乖乖喝藥了罷?”容非松開她,拿起了藥碗,眉頭一皺,“已經涼了,我讓攬春給你熱熱。”
他轉身欲走,秦月拉住他:“你那些天去見辛顏,只是為了情報?”
“當然,”容非淡笑,“只是她那裏胭脂氣息太濃,同居一室便沾染上了,沒想到竟致使你誤會至此。”
他心下也是一嘆,沒想到秦月死活要走的原因,竟是這麽一個簡單的誤會。若是早些叫他知道,他肯定不會放手,不會讓她颠沛流離,吃苦受罪。
心結解開了,秦月倒是一臉歡喜,想到自己方才的怨婦模樣,便覺得丢臉不已,不由得滾進被窩裏,隔着被子對容非道:“你讓攬春熱了藥送進來,你便不要來了罷。”
“還在生氣?”容非聲音中有一絲不解。
唉,果然男人與女人的腦回路就是不一樣的,以容非這般聰慧,也不能明白她現在的別扭。
秦月默了默,小聲道:“那還是你給我喂藥好了。”
容非笑了一聲,提步往外走去。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腳步聲來到床邊,一只手揭開了她的被子。
“喝藥。”容非又将她像抱小貓一樣抱進懷裏。
秦月在被子裏悶了一會兒,臉上發熱,思維倒是清醒了,想起剛才的事,疑惑一陣陣湧上,不由得又問了她問過無數次的問題:“容非,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嗯?”容非示意她繼續說。
秦月想了想,将自己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聽你剛才所言,你利用‘竹池’這個名號為自己籠絡了不少勢力,那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不成你想造反?可是,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呀,為什麽要造反呢?還有,雲王似乎将你當成座上賓,卻不讓你擁有子嗣,這又是怎麽回事?”
容非伸手覆在她額上,道:“初時只覺得你這丫頭笨笨的,卻沒想到也會想這麽多。”
秦月瞪他,她又不是笨蛋,遇到各種反常情況,自然會東想西想。
“其實你一直傻傻的就好,橫豎一切有我在。”容非輕嘆,又道,“情況太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年後将有大變動,那變動将會直接決定我的未來,你若信我,便安心待在我身邊,待一切塵埃落定,我便将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年後的大變動?
秦月沉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相信他。
她的心很小,朝堂也好,天下也好,他想做什麽,她反正都支持,只要他……只喜歡她一人就好。
“嗯。”她輕點了頭,反身抱住他。
之後的日子,秦月便過得格外悠閑,因為容非不許她做任何激烈運動,因此她迷上了一個中老年愛好——釣魚。
她肯乖乖坐着釣魚,容非簡直求之不得,立刻給她準備好了各種精美的釣具,還往荷花池裏面多放了好多尾各色各樣的魚……
很快,容非便覺得自己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為秦月對釣魚完全入迷後,身側十米內都不許有人,更別說靠近她與她說話,無論聲音壓得多低——
那還是會吓着即将上鈎的魚兒呀!
所以,在秦月釣魚時,容非也只能搬了矮桌在離她十米以外的地方默默看書,還得注意掀開書頁的聲響不能太大……
不過這畫面倒也出奇地和諧。
這日,秦月又在釣魚,容非卻沒有去她身邊看書,反而特意去門口接了一位姑娘入府。
這姑娘,便是辛顏。
兩人往後院走去。
遠遠的,辛顏便看到了秦月巋然不動的身影,想起容非跟她說的來龍去脈,不由道:“真沒想到,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使得秦月姑娘誤會而出走,受了那麽多苦。”
容非的目光亦遙遙地落在秦月身上,道:“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
因為他之前不能給秦月足夠的安全感。
辛顏默了一瞬,聰慧如她,頓時便明白了容非在自責,她眼波一轉,悄無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公子果真甚愛秦月姑娘。”
容非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浩浩天下,芸芸衆生,幾人不是污濁不堪的模樣,唯有眼前這塊璞玉,我願珍之重之,愛之護之,與之白頭偕老,共度餘生。”
他看着因釣到一尾魚而歡快地蹦起來的秦月,眼中也漸漸侵染出發自內心的笑。
這亂世,黑暗、殘忍、算計。
而秦月,天真、善良、單純。
她是這黑暗亂世中的唯一光華。
容非與辛顏走到秦月身邊,秦月才發現兩人。
她一看到辛顏,便停下所有動作,怔怔地看着他們兩個。
容非摸了摸她的發絲,眼中滿是寵意:“你不是誤會我與辛顏麽?我怕我單方面所說之語不能叫你完全信服,便将辛顏叫了過來,叫她再給你解釋一遍。”
他這麽一說,秦月立刻不好意思了,這樣、這樣不顯得她很小心眼麽?!
“你亂說!”秦月鼓起眼睛,“我才沒有……”
她想說“我才沒有誤會你們”,但是這辯白實在太難服衆,只好退而求其次,駁道:“我才沒有不相信你!”
容非眼中柔意漸盛,嘴裏寵溺道:“好好好,你說了算。”
之後,他便很“識時務”地借口出去了,留秦月與辛顏單獨在一塊。
秦月原本已經信了容非,而他又敢将辛顏親自帶過來,更表示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因此她也沒什麽好與辛顏“對質”的,遂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便拉着辛顏一塊兒釣魚。
沒想到兩人雖然性子千差萬別,但卻興致相投,很有共同語言,于是釣了幾尾魚之後,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閨中密友。
後來,紫阗也輾轉得到了秦月出走的個中原委,直呼當日不該帶她去找辛顏。
秦月雖知道這事與紫阗無關,卻還是板着臉裝生氣,诓了他一頓大餐。
同時,在與容非解除誤會之後的第二天,秦月便去了一趟蘭蔭的行館,謝謝他對自己的照顧。
蘭蔭臉色有點不好,卻仍舊為她歡喜:“如此,便祝你與容公子一生安樂順遂。以後若有什麽變故,亦可來靳國找我,我必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秦月心裏酸澀,忙點頭:“蘭蔭,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蘭蔭只是笑道:“傻丫頭。”
過了沒多久,蘭蔭便要回靳國了。秦月與紫阗一路相送,将他送至歷城城門外,看着他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漸漸入冬了,天氣冷了下來,秦月的心也越發不安了起來。
容非對她說過,年後會有大變動,她自是相信無論有什麽變動,容非都能全身而退,并完成自己的計劃,但心裏還是不免擔憂。
雲王對容非的态度自上次壽宴後,便差了起來。
到了年關時,雲國的年宴上,雲王便沒有再邀請容非。
過完年,雲國借道靳國,竟與凰國發生了戰争。
這戰争雖看上去突然,容非卻道那是雲王圖謀已久的。容非說,雲王野心甚大,意在一統天下,而他一統天下的第一站,便是凰國。
秦月原本不解為什麽雲國要舍近求遠與凰國開戰,後來想想雲王自然有自己的思量,也就不再費腦筋想這些。
而就在雲國與凰國交戰之際,雲王竟派人将秋染園封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