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利用雲晔
秦月心裏一驚, 這就是容非說的“大變故”麽?
以前,她也隐隐約約覺得容非的行動不太自由, 只見過他出秋染園,卻從不曾見他出歷城, 可是像現在這般,直接囚在秋染園,卻是頭一次見到。
秦月心裏亂糟糟,容非卻悠然自得,言行舉止還如往常那般,還時常捏她的臉頰,笑言:“小月兒, 不必這般愁苦,難道你不信我能保你周全?”
“我信,可是……”
“沒有可是, ”他拿起已經剝了皮的葡萄,放進她嘴裏, “我記得你最喜各色水果, 嘗嘗這葡萄如何?”
幾次三番下來, 她心中的愁緒也便漸漸淡了,管他什麽變故呢,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再不行直接跑路,想這麽多作甚!
再過了些天,許久不見的雲晔居然登門拜訪, 模樣和氣質看上去都成熟許多。
秦月暗惱,雲晔又來幹嘛?她上次不已經将一切都說清楚了麽?這孩子不會還這麽死腦筋吧?
轉念一想,或許是她太自戀了吧,人家也許只是一時興起來“看望”落魄的昔日情敵,畢竟以他那樣驕傲自負的性子,是極有可能特意跑來落井下石的。
……呃,她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月心虛地看了一眼對桌的雲晔,發現他也在看自己,不由得更加心虛,猛地扭過頭,差點咬到舌頭。
“世子今日登門到訪,有何賜教?”容非笑吟吟說道。
雲晔指着秦月,語氣毫不客氣:“容公子,我要和她談談,你能不能暫時離開?”
“小月兒不是我的所有物,世子應當問詢她意見才是。”
雲晔一噎,轉而瞧着秦月:“小月,我有話跟你說。”
秦月瞪了一眼容非,這是什麽意思嘛,居然将燙手山芋抛給她。
——好麽,是你說由我決定的,那我就自己決定了。
“好啊,我們去荷花亭坐坐。”秦月瞥了容非一眼,對雲晔笑道。
她并不知道雲晔想跟她說什麽,不過雲晔那麽熱切地看着她,她總歸是不忍拒絕的。
荷花亭裏,雲晔負手看着一池荷花,徒留一個背影。
——大哥,不必在這個時候裝什麽深沉吧?
秦月咳了一聲,輕聲問道:“雲晔,你到底有什麽事跟我說,現在便說吧。”
話音剛落,雲晔猛地轉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秦月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掙脫他:“你在胡說什麽?”
“聽說容非對你并不好,他只是将你當成玩物,你又何必再留在他身邊?”雲晔眼中滑過一絲傷痛,“實話跟你說,此次雲凰大戰,若是雲國贏了,則容非還會如現在這般,明面上是座上賓,實際上卻不得自由,若是凰國贏了,容非也可成為雲國與凰國讨價還價的籌碼。容非現下的處境,便猶如砧板上的魚,你跟着他,便也成了砧板上的魚,他護不了你的。”
誰跟他說容非對她不好、待她只是玩物了?秦月皺了皺眉準備反駁,卻被他後面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你這話什麽意思?”她情不自禁放大了聲音,“容非到底是什麽人?!”
“你別管這些,”雲晔似乎不願多講,只是又走了過來,扣住她的雙肩,“誠然上次你說的話的确傷了我,可是過了這麽久,我發現我還是放不下你。既然容非對你不好,你便跟我走,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你就是我認定的稀世明珠!”
“他對我很好!”秦月瞪着雲晔,“無論如何,我不會離開他的。”
雲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被哀傷填滿,他松開了對她的鉗制,苦笑:“我哪裏比不上容非,為什麽你寧願陪他過這種生活,也不願跟我在一起?”
看着他這個樣子,秦月心裏一軟,聲音也溫和了一些:“雲晔,愛情沒有什麽比得上比不上之說,普天之下,我就是只對他有感覺,只喜歡他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事。你很好很優秀,可是對不起,我只能将你當成朋友。”
雲晔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在辨別她有沒有說謊,末了,他聲音冷硬地說道:“我不信這一套!你既然喜歡他而不喜歡我,他身上便一定有我所沒有的東西!你說,他到底哪裏吸引你?!告訴我,我也能做到!”
秦月不禁翻了個白眼,這死孩子,怎麽就說不通呢?
好麽,看來她不狠點不行了。
秦月潤了潤嗓子,道:“我喜歡的男人,要麽如容非一樣,風采氣度皆出于人,學富五車,既成熟又穩重。要麽武功高強,能上戰場殺敵人,馳騁天地之間,既潇灑又威風。你說,這兩點你能做到哪一點?”
雲晔一時怔住,最後突然湊近她,猝不及防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好,你等我,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也能成為你心目中的男人。”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留秦月一個人風中淩亂。
這破孩子,到底想幹嘛呢?
後來,她也便漸漸淡忘了這件事,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幾天之後,竟然傳來雲晔以死相逼雲王,主動請纓上了戰場的消息。
秦月當即給跪了,雲晔所謂的“證明給你看”就是上戰場證明自己麽?!
短暫的無語之後,她心裏便亂成了一團,悔不該當初對他說那些話,雲晔怎麽那麽胡鬧,萬一他出了什麽事,她不得愧疚一輩子!
希望他在戰場上平平安安才好……
一個多月後,雲晔戰敗被凰國将領活捉的消息傳了回來,秦月當即眼前一黑,她生平沒害過什麽人,雲晔倒成了第一個。
“容非,你說凰國會怎麽處置雲晔,雲晔會不會有什麽事啊?”秦月攥緊了容非的衣袖,仰面問他。
此時她六神無主,急需一個人給她安安心,若是雲晔真出什麽意外,她會恨死自己的。
容非将她輕摟進懷裏:“不用擔心,雲晔絕無性命之虞。”
秦月愣了愣,容非說得那麽有把握,倒不像是安慰她說出的話,反倒像……他在掌控這一切似的。
還來不及多想,攬春便匆匆走了過來:“公子,雲王來了。”
雲王怎麽會這個來秋染園?他來找容非做什麽?
容非似乎早就聊到了雲王會來,并不驚訝,只是對攬春道:“請雲王去大廳,我稍後便來。”
秦月知道他有正事,便從他懷裏出來,誰知容非卻拉了她的手,道:“随我一同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麽,今日我便全部告訴你。”
她心尖一跳,即将揭開謎團,心裏很是忐忑,便握緊了他的手,随他一起去了大廳。
大廳裏,雲王的面色很臭,完全無視秦月,直朝着容非冷笑:“十餘年了,孤以為你胸無大志,已經安于現在的生活,沒想到……晔兒便是你慫恿上戰場的吧?孤以為有大将軍保護他,他在戰場亦不是主将,應是沒什麽問題的,兼之他以性命相脅,孤便應允了他的請纓,誰知道凰國那将領直沖着晔兒而來,将晔兒活捉了去!”
這是什麽意思?秦月聽得雲裏霧裏,此時也不好插嘴,只有将滿腹疑惑先咽下,站在一旁仔細觀察他們兩個。
容非聽了雲王的話,不由得一聲輕笑:“安于現在的生活?怎麽可能,我這十餘年沒有哪一刻不在謀劃着回去。”
“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雲王眸光銳利地盯着容非,“凰王提出要求,以晔兒交換你回去,沒想到那老匹夫竟還記着你!”
“他?”容非冷笑不已,“他怎會記着我?不是旁人提醒,他怎會記得我和我娘?!”
雲王聽到容非說及“我娘”時,臉色頓時微變,秦月心裏正奇怪,他卻咳了一聲,道:“晔兒是孤的心頭肉,孤已經答應凰王,後天便送你回凰國!”
說罷,便提步離開。
雲王走後,容非還猶自冷笑,沉浸在對凰王的怨恨裏。
這樣的容非使秦月很陌生,她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扯了扯他的衣袖:“容非?”
容非回過神來,捏了捏她的鼻尖,将她抱坐在他腿上,笑道:“小月兒,後天我便帶你回我的故鄉。”
故鄉?凰國才是容非的故鄉?那麽容非待在雲國……
秦月心裏突然隐約猜到了一些,容非像是看到了她心中所想,道:“沒錯,我是質子。”
“質子……”秦月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