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了初中
秋月上的跟春花是同一所初中。
現在春花已經上了初三, 為了節省時間，他已經留校住宿了, 那一輛何建平買的自行車，就到了秋月手裏。
兩年過去, 自行車已經有點老化，上頭刷的漆已經有點剝落，當兩只車轱辘滾起來的時候，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不過倒也還結實。
秋月試着調了一下自行車前頭的小鈴，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特別清脆。
此時正值九月, 天氣大好，只是偶爾清風吹來的時候，感覺有點凜冽。
秋月微微偏了一下腦袋, 一縷發絲從眼前劃過，迷茫了視線。她不由得眨眨眼睛, 等再度睜開的時候, 就發現在村頭不遠處, 那裏站着一個人。
成遠。
秋月微微一驚，連忙停下車來，往旁邊停了一下。
“成遠, 你怎麽在這？”
想起了之前成遠不理自己的事情，秋月心中發悶，她小聲嘀咕說道：“莫名其妙不理我, 還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呢。剛才叫你吃飯你都不搭我，怎麽？現在我還沒走呢，你就舍不得我？”
聽見了秋月的嘀咕聲，成遠回過頭來看她，只是他也并不說話，一雙眼睛沉靜得像是個飽經風霜的大人。
“沒什麽，只是來送一送你。”
秋月下了自行車，推着車，跟成遠并排走。陽光将兩個人的影子映在地面，成遠已經比秋月微微高出了一點，兩個人的影子交錯，似乎纏在了一起。
成遠看着地上的影子，很快就笑了。
因為春花也在那所學校，所以秋月也就沒有讓田麗還有何建平去送她。自己一個人清清爽爽的就去報了名。
雖然不知道成遠鬧的什麽別扭，不過現在看見他對自己态度如常，嘴邊還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秋月也是心中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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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幾天一直都是對着我擺一張臭臉，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成遠突然別開腦袋，眼看着出村的這一條路，很快就要走到盡頭，再也不能送下去了，成遠就低聲說道：“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秋月點了點頭，心情很好。她重新上了自行車，神采飛揚說道：“那你趕緊回去吧。不用再送我了。”
成遠點頭，看着秋月的自行車漸行漸遠，并沒有立即離開。最後，他忍不住對着秋月的背影大喊：“喂，別忘了我。”
秋月一聽見這句話，一時不察，自行車滾過一塊石頭差點摔了，她也回頭大喊：“你這個笨蛋！”
真是夠別扭的，原來是在擔心這件事情。
秋月一邊笑着，一邊加快了進程，很快就來到了學校。
她按部就班，按照上面貼着的公告，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級。找老師報了名之後，選了一個座位坐下，等着發課本。
秋月一向低調，她就選了一個比較角落的地方坐下，這裏靠窗，可以把下面的情形盡收眼底，視野非常開闊。
這學校的教學樓應該是在鎮上為數不多的樓房，秋月的教室在二樓，不是最高一層，卻也莫名覺得，此刻的自己站得高，望得遠。
很快，班主任就走進來了。是一個細聲細氣的女老師，看上去非常溫柔。
“好了同學們，今天我們就點了一下名。晚上不用上課，明天開始正式上課。”
……
“何秋月。”
“到。”
“吳虎。”
“到！”
胖虎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秋月身後響起，秋月眼睛一眨，吓了一跳。
怎麽……這胖小子居然坐在她身後！
秋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胖虎正襟危坐，果然是坐在她後面一桌。
孽緣啊孽緣。沒想到上了初中之後依舊是這樣。
秋月看見胖虎，就咬牙低聲威脅：“胖小子，不許扯我頭發！不然我就告訴老師，讓她調位置！”
卻不想這一次，胖虎奇怪的看她一眼，悶聲說：“真幼稚，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
卧槽？？
秋月可沒忘記了之前她的頭發飽受摧殘，就是因為胖虎喜歡動手動腳。
沒想到幾天不見，居然……變得老成了？
這不太對勁吧？
秋月深吸幾口氣，平靜下來，也不在搭理胖虎了。
等開完了入學的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後，秋月就來找春花。
春花看上去瘦了很多。也許是因為逐漸長大，她臉上的肉已經凹下去了，也不知是真瘦了還是因為沒有了嬰兒肥，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清秀佳人。
秋月看見春花的眼眶底下有一片青黑的顏色，很顯然是沒睡好。
“姐，壓力很大嗎？”秋月小聲的問道。
初中的課程對秋月來說還不成問題，不過，對春花這種第一次上初中的人來說，可是實打實的難題。
春花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心儀的高中。今天晚上我還是不能回家，幫我代爸爸媽媽問好。”
兩個小姐妹就像是小時候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秋月就向春花說了此行的目的。
“姐，你初一初二的課本能不能送給我？”
春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秋月的意圖，她點了點頭說道：“是要送給成遠吧，就在床頭的櫃子裏面，你整理好之後給他送過去吧。”
聽見春花這句話之後，秋月就笑了。她開心的拉着春花的手，搖晃了一會兒，然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春花把秋月送到門口，揮了揮手，這時才道別。
秋月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看，恍然發覺，春花已經是一個15歲的小姑娘。
一陣風又吹過來，浮動春花身上寬大的衣裳。她的身段已經隐隐約約的展現出來，看上去是有那麽點前凸後翹的味道，這是一具年輕具有活力的身體，就像是一朵已經開始盛放的花朵。
這就是青春啊……
秋月有些看呆了，過了半晌才笑了笑，眼睛裏有些羨慕。
她雖然也是歷經了兩次青春，但是，心态早已經不同，沒有了那種花季雨季般的悲傷春秋了。
等回到家中之後，何建平關切的問了一番，看秋月今天在學校有沒有遇上什麽麻煩。
秋月如實回答了之後，何建平這時才放心了，不然何建平總覺得自己愧對她們，沒有辦法給孩子們最好的，聽見秋月說沒什麽大事，這才放心。
等到晚上，秋月翻來覆去在床上都睡不着，這時她才想起春花的課本忘記給成遠送過去了。
索性睡不着，秋月就把窗簾給拉起來，就着外面的月光，把這些書都搬出來整理。
月光皎潔，足以把一切都照得大亮，秋月的眼神老好，很快就收拾好了。
等她想要把窗簾再次落下的時候，就發現有一雙閃亮的眼睛，有一顆腦袋一直趴在牆頭那裏。
乍一看過去，秋月有些吓着了，等再定睛一看，發現那個腦袋就是成遠。
只有成遠才會喜歡有事沒事就趴在牆頭那裏。
秋月定了定神，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臭小子，這麽晚不睡來這幹什麽？小心我爸爸把你當成竊賊打你！”
看見秋月居然主動走出來找自己，成遠的一雙眼睛頓時更加明亮。
他說：“我睡不着。”
秋月想了想就回屋，把課本都交給成遠了。
“這個給你，這是我姐姐的。”
成遠伸手接過，點點頭之後，又小心問道：“姐姐你今天去學校好玩嗎？”
有許多事情成遠，對于外界的認知都是通過秋月的，意識到這件事情，秋月心中一酸。他自己連一個相應了解的渠道都沒有。如果沒有一個引路人，也不知道成遠會變成什麽樣子。
只是今天也實在是乏善可陳，并沒有什麽好說的，所以秋月便說：“沒什麽好說的，跟小學沒什麽不同，就連胖虎都跟着我去了，這一次他還是坐我身後。”
聽見這句話，成遠的笑容跨了一下，眼神也變得黯淡無光。
只是很快，他又彎着眼睛笑起來。
“去到新的學校，當然是件好事情。只是初中的內容太過晦澀，難懂。明天，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學校嗎？”
秋月微微一愣，随後才反應過來。
成遠說的确實在理，初中的內容被秋月來說不成問題，可是對于成遠這種沒有接觸過的，那就相當于上了一個臺階。
全新的知識面，倘若落下的話，很難補上，而且秋月此前并沒有做過老師，也很擔心自己的授課方式會出什麽問題。
思量幾番之後，秋月就點了點頭。
“明天我先去問老師，她看上去蠻好說話的。如果可以的話讓你旁聽也好。”
成遠笑了，突然把腦袋伸過了一些，在秋月耳邊小聲說；“姐姐你真好。”
姐姐！！
秋月聽見這句話，一時激動，頓時兩眼放光，她踮起腳尖，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只是成遠只扔下了這句話，很快就把頭縮了回去。
他回屋去了。
秋月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這臭小子很少都會叫她姐姐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是叫完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