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遠走了

這下子, 成家可真是冷清得厲害。成遠一個人的時候又不說話,更是只言半語都聽不見了。

秋月心中一時落寞無比, 她有心想要安慰安慰成遠,但是此時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總覺得, 成遠的眼神多了一絲堅毅得冷漠的東西讓她覺得……陌生。

只是每當秋月想要深究的時候,成遠總是很快的把目光移開,拒絕和她對視。

在秋月還來不及去深究的時候,一切又重歸于平靜,仿若一汪起了波瀾的水在風波過後,重歸于風平浪靜。雖然看上去還是和往常一樣,可是秋月之後, 終究和以往有所不同。

在夏天的雷雨夜裏,成家依舊是安靜得讓人心悸。秋月在床山翻來覆去睡不着,

此時春花已經回家了, 現在秋月這麽輾轉反側,自然是吧春花給驚醒了。

春話悶聲說道:“你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

秋月嘆氣, 無奈控制自己, 不再胡思亂想。

半晌過後, 在秋月以為春花都睡了的時候,春花的聲音突然響起:“既然擔心,那就去看看吧。成奶奶走了我總是覺得心慌。”

“姐?”秋月一呆,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麽容易猜嗎?

“別叫我了,以前雷暴雨的時候,你哪次不是這樣的?”

秋月幹笑了兩聲, 默默翻身而起,很快就來到成家門口。可是這次,秋月只是在成家門口徘徊着——她進不去了。

成遠關了門。秋月不想敲門。

猶豫許久,她最終還是回去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秋月剛剛起來,就看見何建平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似乎是淋了一場雨。

秋月驚了,“爸,你這是這麽回事?你昨夜去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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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平拿過毛巾擦了擦臉,喘氣之後才說:“沒有沒有,山間的早晨濕氣重,我淩晨趕路回來,身上就濕透了。”

昨夜何建平就徹夜未歸,秋月擔心他,但是問了田麗之後田麗也是支支吾吾的,沒有告訴兩個閨女,何建平幹嘛去了。

現在看見何建平回來,秋月心中的疑惑更深。

“爸,你和媽在瞞着我們什麽呢?”

一聽見這句話,何建平的面上露出喜色,道:“事情成了,我就也不瞞你們了。我之前有個朋友,家裏是做木匠的營生。他家裏老人也是剛去世,現在鋪子裏正在招學徒。我一尋思着啊,成遠這孩子心靈手巧的,去做個木匠的學徒正好,還能學一手謀生的活計。我昨夜就是去找我那個朋友的。他也答應了,現在就等成遠點頭了,他現在沒有東西可活啦,只能另想辦法。”

何建平确實出于好意,可是秋月卻總是覺得,這樣對成遠又不公平。她一時糾結,臉上變換莫測。

何建平一見她這樣就嘆氣,“你也別怪我狠心。我現在是沒能力多養活一個孩子了,如果我們家殷實富裕,我也舍不得把成遠送走啊?怎麽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誰不心疼啊?”

秋月抿抿唇,沒再說話了。

她也并不明白,成遠究竟會不會答應。這是穿越過來之後,她第二次覺得自己無能。

沒有力纜狂瀾的本事,也沒有偷天換命的手段。

真是怎麽想怎麽難受。

何建平去找成遠的時候,秋月并不知道。等何建平告訴她,這事兒成了的時候,她還有一瞬間的恍惚,回不過神來。

秋月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去找成遠。而成遠此時正在收拾東西。

看見秋月進來,他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如常。

“成遠。”秋月按住他的手,說:“你真的打算走了?”

成遠擡起頭來,身體微微顫抖,眼神卻很平靜。

他說:“我記得以前,姐姐曾經和我說過,要想随心所欲的幹自己想幹的事情,就要先長大。”

“長大的方式有很多種,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了。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想找我的家人,我不會一輩子都呆在這裏的。我怕我再耽誤下去,連家人長的什麽模樣都記不清了。我已經……快要回憶不起我爸的樣子了。”

秋月一時語塞,在剛才她都忘了此行的目的了。不過本也沒有什麽目的,不過是在臨行前,見他一見罷了。

這次,壓在心頭的離別傷情是前所未有的。秋月心中總是莫名的覺得,這次分開之後,就不會再遇見了。

看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成遠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我又不會跑了就不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輕,帶上一絲安撫的意味。

秋月傻笑了一下,覺得腦子真是轉不過彎來。成遠也算是在這裏有一個家,只要他還認得路,就一定會回來的。

這孩子可戀家得很。

看來,是她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腦子都糊塗了。

秋月輕咳幾聲,算是放下心來。她道:“總之呢……我的家就在這兒,不管你到哪兒,都可以再回來的。我等你。”

成遠點點頭,他摸了一下頭發,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又沉默了。

秋月受不得這離別的沉默的氣氛,就假裝催促着說:“诶呀,你不是要走了嗎?趕緊收拾東西,等下別錯過時間了。”

成遠點點頭,在秋月的幫助下,很快就把東西給收拾好了。出了門之後,他落了鎖,卻把鑰匙給了秋月。

“喏,給你。”

秋月一猶豫,收下了。

她把成遠送到村口,最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回家。

等回到家中之後,秋月才想起,她都沒有問過成遠,他究竟是要到哪個地方去做學徒。意識到這一點,她又開始變得心慌起來。

何建平現在不在家,也沒有辦法問一句,秋月又開始坐立難安。

晚上何建平回來了,聽見秋月的問話,他就說:“不是很遠,在縣城裏,去鎮上坐車就行。就是來來回回的費功夫。”

聽見這句話,秋月可算是放下心來了。

沒有成遠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春花高三,開學開的很早,很快就又回校了。秋月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在家看着何時了。

何時了也長大了不少,現在已經能夠自己撒開腳丫子到處瘋跑了,但是還是一個粉粉嫩嫩的團子。

日子雖然還算過的惬意,但是秋月心中卻總覺得空落落的。而何時了這個團子年級雖小,卻也很敏感的意識到一些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他奶聲奶氣的問秋月:“姐,那個哥哥呢?”

以前成遠喜歡把何時了舉高高,到處瘋玩。雖然秋月也會跟何時了玩,但是沒有力氣把他舉高高,何時了就對成遠懷念不已。

秋月的臉色一下沉了,“他……可能要等很……久,才回來了。”

這很久也不知道是多久,秋月一時很是氣餒。在這通訊非常非常不發達的年代,寫信還是主流的傳訊方式。

信……成遠也沒有給她寫信。

不過嘛,秋月也可以主動寄信給他。

這麽一想之後,秋月就坐不住了,開始動筆寫信。

只是面對空白的紙張,秋月才發現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該寫什麽才好。

吃了嗎?穿了嗎?

不行不行,這個不行。

可是和成遠又太熟了,秋月一時也沒有辦法咬文嚼字的給成遠寫一封文采斐然的信來。

折騰許久,她終是下筆寫了一封……看上去不痛不癢的信,又找了何建平拿了地址,打算要寄過去的時候,又出現了變故。

那天晚上,家裏來了一個陌生的客人。

何建平說,就是那個做木匠生意的人,那個把成遠帶走做學徒的人。

秋月一聽,哪裏還能坐得住?她有心想要問問成遠的消息,但是這個客人卻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成遠啊?那小子走了。”

木匠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件事的。”

秋月僵住,“什麽意思?”

成遠走了,去哪兒?之前怎麽沒跟她提起過?這一切都太過突然,秋月的腦子還沒有消化完。

木匠長籲短嘆一會兒才接着說道:“我不知道啊,他去了我那兒沒有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他們說是他的家人,我看上去覺着也不像是壞人,就沒有阻止。”

當然,為了帶走成遠,那些人還給了木匠一大筆錢,不過這件事情,他打算爛在心裏,誰也不說。

何建平一聽及時差點摔桌子,他怒道:“我把人好好交到你手上,你就這麽給我看沒了?不是壞人?壞人腦門上還寫字了?”

木匠忙解釋說:“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成遠也沒有被脅迫啊,是他自己說這些人是家人的,否則我哪能這麽不負責任?不過當時他走得急,急急忙忙的,話也來不及留下一句。我這不是上門來找你嗎說來了嗎?可不能冤枉我!”

何建平氣消了一點,但是心中仍是不舒坦。

“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只希望那個孩子不要被人騙了才好。到家了,也好歹給我們捎個信報報平安什麽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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