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濮嘉年是海市人,随着父母在安市生意越做越大,初三轉學到了安市。中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市一中,電視臺想對他進行專訪,濮嘉年很淡定地謝絕了采訪,入學後也拒絕在班內擔任任何職務。
高一下期文理分班,葉溪成了他的同桌。
葉溪在同學中年齡偏小,雪白的皮膚,眼睛又黑又亮,剪着短發,穿着大一碼的校服,和人說話總是笑嘻嘻的。
濮嘉年不是愛多話的人,葉溪上自習課也挺安靜,一點不打擾他刷題,女孩子學習成績雖然很一般,他還算滿意這個同桌!
很快他就發現,葉溪上自習課不說話的原因是在偷偷看小說。不過當時他并沒有多事的勸阻,那是老師和班幹部的事,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他又不是救世主,犯不着為了別人的事操心。
兩人熟了之後,他發覺葉溪有嚴重的考前緊張綜合症,每到考試前就開始不停念叨:“我好緊張啊濮嘉年,我手心都出汗了”,
“濮嘉年要考試了怎麽辦啊怎麽辦?”
濮嘉年作為一個學霸,完全不懂也不想了解學渣的內心世界,他一般都選擇不搭理她。
可耐不住小學渣不光動嘴,還愛動手。
她見濮嘉年不理她,拉着他的袖子,兩根手指悄悄捏他的胳膊,濮嘉年一個白眼掃過去,她卻根本不怕他,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甜甜地朝他笑着,濮嘉年吸了口氣,秉着好男不與女鬥的思想沒有發作,轉過頭繼續刷題。
一中作為全國知名的重點中學,教學抓的特別緊,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那是常事,小學渣也就隔三差五地用魔爪荼毒濮嘉年,有時候還拿筆尖戳他手背。
天氣熱了,小學渣可能突然良心發現,短袖校服遮不住濮嘉年胳膊上她制造的印記,她開始轉移陣地,一不理她,她就生氣地擰他的大腿,看似柔若無骨的小手,捏人快狠準還特別疼。
有時候她鬧的太過,他真生氣了,也會狠狠瞪她,表情嚴肅,目光冷峻,轉過頭不管她怎樣戳他碰他都不理她,甚至心裏動起了換同桌的念頭。
這時候小學渣又伸着小手在桌子下輕輕拽着他的衣角搖晃,柔聲跟他道歉,“濮嘉年,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我只是想你理理我,你和我說說話我就不緊張了,我知道掐人是我不對,大不了你掐回來好不好,不過你輕點啊,我最怕疼了!”
濮嘉年低頭看着女孩拉着他衣角的手,她望向他的那雙大眼睛清澈見底,無辜又可憐兮兮,帶着點嬰兒肥的的小臉透着惶恐不安,一副小慫包的模樣,他不禁心軟又放過她了。
小學渣其實語文成績很好,可以排年紀前幾名,其它文史類學的也不錯,記憶好背功一流,每次考試都能拿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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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嘉年覺得她應該選擇文科,而不是半死不活的在理科班混,這樣升學不是更容易點嗎?
一次課間小學渣很安靜的捧着那本《倉央嘉措詩集》看得沉醉時,他就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因為我喜歡理……科啊!”小學渣眼睛沒有離開她的書,頭也不回地說道。
濮嘉年決定收回他難得發一次的善心,哄鬼吧,理科學的一塌糊塗還說自己喜歡理科。
不過小學渣也有很可愛的時候,“濮嘉年濮嘉年,今天我幫你去三食堂打飯吧!”
“濮嘉年濮嘉年,我順便幫你把餐盒洗了吧,你就不要再沾手了!”
一中食堂好幾個,濮嘉年只去離教學樓最遠飯菜質量最優的三食堂。他好整潔,中午放學後他必須收拾好課桌才會離開教室,等他走到食堂,想吃的菜好多已經沒了。
小學渣很善解人意,腿腳也快,放學鈴一響就拿着他的餐盒快速跑去三食堂幫他打好飯菜,她知道他的口味,打的都是他愛吃的菜,吃完後還經常搶着幫他把餐盒洗了。
小學渣高興起來還會蹦蹦跳跳,小孩子一樣,所以濮嘉年對她考前緊張就愛掐人的行為忍了,一個小女孩,你和她計較那麽多做什麽?
作為學校的風雲人物,濮嘉年經常收到女孩子的告白信,他從來不看,轉身直接扔進垃圾桶。
也有不少當面找他表白的,不管好看的平凡的,學姐還是學妹,他都是冷冷聽人家說完不置一言轉身離去,久而久之,濮嘉年被貼上高冷的标簽,認為這朵高嶺之花太難摘下了。
小學渣坐在男神同桌的旁邊,蒙着嘴看着自己撿回來的告白信笑的樂不可支,然後再伸手替廣大女同學報仇,掐他的肉埋怨他不解風情。
小學渣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再粘着他呢?濮嘉年重重吐了口煙圈。
顧蓁高三上學期轉學到了安市一中,高高瘦瘦長發飄飄溫柔可人的校園女神形象,校服也掩不住從小學芭蕾舞的窈窕身段,瞬間讓大部分男生把“一中之花”的桂冠投給了她。
顧蓁的座位剛好就在濮嘉年前面,她和濮嘉年都是海市人,時不時回頭找濮嘉年請教問題。顧蓁人很聰明,一點就透,濮嘉年願意和聰明人打交道,大部分時間顧蓁找他問問題他也樂意給她講解。
有時候兩人也會聊幾句海市,那些街道店名都是小學渣沒有聽過的。
小學渣身為一個學渣卻為學霸操碎了心,課間湊着顧蓁不在座位上的空兒,悄聲告誡濮嘉年,“濮嘉年,顧蓁是不是喜歡你啊?你聽過一句話沒有?兔子不吃窩邊草,朋友不在班上找。”
“你杜撰的?”
“前半句可不是,好嘛,我是好心告訴你呢。你想啊,都是一個班同學,要是談了戀愛以後不成了又分手,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同學會見面多尴尬啊,到時候你是去還是不去呢?”
濮嘉年回複她的是拿起她那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敲了敲她的頭,然後把書扔回她桌上。
小學渣猜的沒錯,顧蓁果然喜歡他。國慶過後,在聲樂樓的過道,顧蓁主動向他表白,希望與他交往。濮嘉年看着眼前穿白裙的女孩,思緒飄回了初三畢業那年暑假。
那時他剛剛中考完,安市對他來說還是一個比較陌生的地方,想着以後至少3年還要在這裏度過,他決定熟悉下城市,選了條公交線路去市區。
車上人非常多,他上去的時候早沒有座位,還好他個子很高,拉着吊環穩穩地站在過道,公交車走了大概兩三站的樣子,他旁邊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孩伸手拉了拉他衣服,聲音裏透着恐慌,低聲求他,“剛才車上有個人摸我,我能不能站到你前面去啊!”女孩很害怕,說完就低下了頭。他卻記住了她向他求助時那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帶着希翼與不安。
他沒有說話,側了側身子,讓女孩擠到他前面,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與其他人隔離開。
他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距離這麽近,女孩靠在他胸前,少女特有的馨香在他鼻間纏繞,若遠若近。公交一個猛剎車,慣性讓女孩撲倒在他懷裏,手攀附着他的腰,他不自覺伸手抱住了她。
兩人不好意思地松開手,他的角度能看見女孩的小耳朵泛着微紅。
到了二七南路女孩下車,低頭小聲給他說了謝謝。
那天晚上回家,他夢到了那個女孩,穿着白色裙子,長頭發,他抱着她,她害羞的窩在他懷裏,他說出了白天沒有說的話:“你好香!”女孩仰面委屈地望着他,眼睛泛着盈盈淚光,兩瓣紅潤的唇微微嘟起,他忍不住低頭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