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三下午,濮嘉年在辦公室看着銷售公司呈上來的南區樓盤區位因素分析表,秘書進來彙報說程穆來了,濮嘉年點點頭示意請他進來。
程穆是濮嘉年姑姑濮韻寧的獨子,只比他小半歲。濮韻寧30歲才有的程穆,疼的跟什麽似的,自小嬌生慣養,高中送去美國留學,大學畢業後程穆覺得讀書太枯燥無味,說什麽也不肯繼續呆在國外讀研。
濮韻寧夫婦拗不過他,同意了他回國,給他在家裏的公司安排了個副總的閑職,想讓他逐步收心,慢慢熟悉公司的業務。
他依然我行我素,一天天縱情玩樂,濮韻寧只好讓濮嘉年多看着他點,別行差踏錯。
程穆很聽濮嘉年的話,也有點怕這個和自己同年但各方面都明顯優秀許多的表哥,平時他很少主動來濮嘉年公司,今天不知道什麽風把他刮來了!
程穆走進辦公室,寶藍色襯衣的領口松開,脖子間性感的鎖骨微微露出,右耳垂貼着顆白色耳釘,閃閃發亮,頭發烏黑,年輕俊美的臉慵懶又随意。一雙大眼睛分外好看,漆黑如墨,像極了他媽媽濮韻寧。
程穆大大咧咧走到沙發坐下,秘書很快送進來兩杯咖啡。
程穆抿了一口,忍不住皺了皺眉,咂咂嘴抱怨開了,“哥,你怎麽就一直喝曼特寧啊!能換個口味嗎?這苦味也太濃了!”
濮嘉年左手端着咖啡杯輕輕吹着熱氣,回頭望了他一眼,開門見山問他,“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程穆神情變得扭捏起來,朝濮嘉年身邊靠了靠,谄媚的笑道,“哥,我看上個女孩子!”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你換女朋友和你換衣服的速度也差不多吧!”
濮嘉年知道自己這個表弟在女孩子中很吃得開,程穆長相帥氣,頂着富二代的頭銜,愛玩會玩,出手大方,很多女孩子願意主動靠近。
他也不算挑剔,合眼緣的就在一起,不過熱度來的快去的也快,交往過的“女友”最長的不到2個月,最短的據說只有3天,所以濮嘉年說他換女友和換衣服一樣勤也不算太埋汰他!
“這次真不一樣!哥,以前那些都只是玩玩兒,這一個我是真動心了!”程穆急着辯解。
難得見他如此認真,濮嘉年也不禁略微好奇:“哦,說說看,哪個女孩子讓你心動了?”
程穆拿咖啡勺慢慢攪着面前的咖啡,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我是幾天前在A大旁邊的星巴克遇見她的,當時她一個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靜地低頭看着書!無意間她偏頭撩了下長發,我簡直看呆了,真的太美了,五官絕對沒有動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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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嘉年覺得好笑,這家夥國外呆了這麽多年,用中文描述美女竟然還很生動形象,打趣他,“你沒湊上去和她聊聊?”
“我肯定去了,她擡頭看了看我,也很友善地朝我笑了笑。”
“挺好,她至少不反感你。問她名字要聯系方式什麽了嗎?”
程穆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懊惱,“哎,那天我們剛聊了幾句,她說她就是安市人,高中在一中就讀,高中畢業後直接去了國外留學,剛回國不久。我還沒有來得及要她聯系方式,她接了個電話說有事要先走。這幾天我每天都去那家星巴克等,可都沒有看見她。哥,你當年高中不也是一中的?你找人幫我打聽打聽呗!”
濮嘉年按了按眉頭,一中學生多了去了,哪有那麽好找人?可看着表弟郁郁不樂的樣子,又不忍心潑他冷水:“我問問吧,她叫什麽名字?”
“葉星,樹葉的葉,星星的星,年齡嘛,看着比我們小一點。哥,你一定要幫我啊,你不知道這幾天沒有見到她,我飯也吃不好,睡覺都不安穩。哥,我可全靠你啦,只要你肯出手,沒有辦不到的事!”程穆狗腿的讨好着濮嘉年。
“葉星?”濮嘉年重複了一遍名字,當年一中他還真認識個姓葉的女孩子,不過那個人不叫葉星,叫葉溪,性格也不像程穆說的溫柔安靜,倒像只小麻雀似的整天叽叽喳喳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濮嘉年沒有想到,在他想到葉溪的第二天就真的看見了她!那天有從美國來公司考察的大客戶,濮嘉年決定自己親自去機場接。
到了機場,顯示屏顯示航班延誤。他和助理賀陽文在國際到達廳的星巴克,選了張靠窗的桌坐下,點了兩杯咖啡,時不時地看看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
接機的人群中他注意到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穿着短款白T恤牛仔熱褲,兩條腿又長又直,白的耀眼,脊背瘦削,腰肢盈盈一握,在一群等待的人中顯得非常醒目。
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走出來,朝她揮了揮手,快步走向她,很開心的和她抱了抱。
她轉過身和男人朝着出口走,濮嘉年的心跳突然加快,控制不住想站起身來。這女孩子竟然是幾年不見的葉溪。
以前的短發留長了,松散的披在肩上,整個人比中學時瘦了一些,當年臉頰還帶着的一點可愛嬰兒肥消失不見,巴掌大的臉異常俏麗!
濮嘉年看着她和那男人并肩走出去,到嘴邊的“葉溪”兩個字卻沒有喊出口,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叫住葉溪後該說什麽,問問她為什麽出國後不和大家聯系?還是該向普通朋友那樣生疏客套地說一句“好久不見”?
賀陽文察覺到老板的心不在焉,他在馳騁國際工作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見濮嘉年狀态不佳。
把客戶送到預定好的酒店,開車回去的路上,賀陽文通過後視鏡打量着老板,濮嘉年微皺着眉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但賀陽文可以肯定和剛才接的客戶無關!
濮嘉年年齡不大,從國內頂級大學的經管學院畢業後,進入了家族公司,一開始擔任常務副總,把公司各個部門關系脈絡掌握的一清二楚後,開始對中高層人員大換血,凡是要求清退的,通知法務部門該補償地補償,堅決不續用,誰說情也不行。
他出手拍下的好幾塊地,開發後銷售勢頭強勁,去年父親在董事會上提名讓他擔任集團總經理,自己挂着董事長的名銜開始半隐退。
這兩年,馳騁國際俨然已成了安市的地産新秀,公司樓盤廣告遍布城市各地,員工們對這位太子爺從一開始的好奇觀望到現在真正刮目相看。
賀陽文實在想不通老板去了趟機場怎麽就心事重重了起來。
濮嘉年回到家,衣服也沒有換,直接躺在沙發上,頭枕着胳膊,想着今天在機場見到葉溪的畫面。
她回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多久了?和其他同學有聯系嗎?這次回來還再走嗎?
越想心裏越煩,起身坐起來,找了根煙點上,默默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決定給以前高中同學蔣夜安打個電話。
蔣夜安為人非常熱情,一向也最為八卦,同學之間有什麽風吹草動他信息最靈通,不知道他會不會有葉溪的消息?
蔣夜安看着手機來電顯示的“濮嘉年”三個字有點意外,畢業後他每年都組織一中的安市同學聚會,給濮嘉年打電話,他從來沒有參加過。他知道濮嘉年性子冷清,倒也不以為意。
偶爾他拜托濮嘉年幫忙什麽的,濮嘉年也不推脫,兩人之間蔣夜安找濮嘉年居多,今天濮嘉年主動打過電話來還是頭一遭。
“夜安,有個事想麻煩你,我表弟托我打聽個一中的女同學,你和一中的領導熟,看看能不能幫下忙?”
“行,你把名字告訴我,還有她是哪一個年級的。”
“葉星,樹葉的葉,星空的星。哪一級的暫時不知道,年齡應該和我們差不多,或者小點。”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把我們前後5年的學生檔案都調出來,肯定把人給你找到!”蔣夜安拍着胸脯保證。
濮嘉年道了謝,頓了頓,開口問他:“夜安,你知道葉溪回安市了嗎?”
蔣夜安聽到這消息吃了一驚,話筒那邊的聲調明顯提高,“葉溪?她回國了?我不知道啊,高中拍完畢業照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她聯系你了?”
想到這蔣夜安不禁又搖搖頭,“嘉年,葉溪挺好的一女孩兒,讀書時我們可都覺得她對你有點那個意思。雖然你不喜歡她,我還是得說,當年你和顧蓁做的可真是有點過了。”
濮嘉年胸口的那股煩悶又升騰起來,往事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他嗓子,他閉了閉眼,慢慢說道:“她沒有聯系過我,今天在機場見了個人感覺挺像她的,所以問問你知道她的消息不。沒有就算了,那先這樣,拜托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想着告訴我。!”
挂完電話,濮嘉年把手機往沙發旁一扔,從茶幾上摸出煙點上,煙霧迷茫中高中的往事又浮現在了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了,留言均送紅包,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