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見餘蕊，傅明南站起身來，叫了聲“蕊蕊。”
餘蕊沒有吱聲，低頭默默換鞋，眼底瞥見一只手伸過來，擡起頭，傅明南半蹲在她旁邊，拎着拖鞋遞給她，臉上塗滿憔悴的疲倦。
餘蕊眼睛發酸，黯然垂下眼簾，沒有接他手上的拖鞋，自己從鞋架上另外拿了一雙穿好，起身走到了母親身旁。
陳心萍把餘蕊拉到沙發上坐好，又招呼傅明南挨着她坐下，當着父母的面餘蕊不好拒絕。
陳心萍拉着女兒的手，望了一眼傅明南，勸道，“蕊蕊，小傅今天下午就過來了，他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一直在家等你回來，有什麽話你們好好說啊。”
給老伴餘正平示意了一下眼神，回了自己房間。
客廳裏只剩下傅明南餘蕊兩人，室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餘蕊一陣心煩意亂，起身想走，傅明南拉着了她，“蕊蕊，你先聽我說。”
餘蕊望着他，傅明南還是那樣溫文爾雅，看她的眼睛永遠那麽溫和，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想起祁敏思發給她的照片，聽她說了他們以前的事，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湧上心頭，眼淚迅速盈入眼眶。
傅明南看着她發紅的眼睛，慢慢說道：“蕊蕊，對不起，敏思的事是我沒有處理好，讓你傷心了。敏思很小就沒有媽媽，祁叔叔只有她一個女兒，為了敏思一直沒有再結婚，她從小性格倔強，當時她以自殺威脅，我害怕她再做傻事，才答應了她。我承認以前我是喜歡過她，但和你結婚後，我愛的人是你。”
餘蕊冷笑一聲，“傅明南，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你說你愛我，在我們結婚第三天的時候就去酒店和祁敏思私會？你抱着沒有穿衣服的她一臉陶醉的樣子，這也是愛我？”
餘蕊的話像海潮般沖擊着傅明南，他閉上閉眼睛，再次張口，“蕊蕊，是我不對，但那次我沒有和她發生關系，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不會和她再有任何私下的接觸。”
“你保證？她再以自殺威脅你呢？你能狠得下心？要不是祁敏思找我，我一輩子就被你蒙在鼓裏，你連不和我生孩子都能當做安撫你前女友的籌碼，我怎麽可能再相信你？”
“蕊蕊，我從前不說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我當時想着時間會慢慢解決這一切，這次回江城後，我會給祁叔叔打電話，讓他多開導敏思。你先跟我回去，爸媽問了你好幾次，媽說要給你打電話，我攔着沒讓打。”
餘蕊凝目注視着他，“傅明南，我不會回江城，你來了正好，離婚的事上次電話裏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把離婚協議簽了。”
傅明南聲音明顯提高，“蕊蕊，我不會答應和你離婚，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前天晚上你沒有回家，我急得不行，讓爸爸找關系才查到你回了安市。這兩天我也不好過，心中全是對你的內疚，懊悔，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不可能，我一想起你和祁敏思就感到惡心，和你在一起，我心裏永遠都會有怨恨，我忘不了這些事。傅明南，顧着你爸媽的面子，我希望和你協商離婚，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只能法庭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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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開他，走到門口，停住腳步，放低了聲音，“離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傅明南，我希望你不要把雙方父母牽扯進來。”
她打車去了康橋陽光，突然很慶幸租下了這套房子，有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今天見到傅明南，心情特別難受，坐在床上，呆呆看着那束綠色的小雛菊，葉溪說綠色雛菊意味着新生，希望她有個全新的開始。
大學畢業後，她離開家人，跟着傅明南去了江城，她愛他，她以為愛情就是她的一切，可和祁敏思的談話中才知道，在她之前，傅明南和祁敏思早就分享過彼此，也許那份愛比給她的還濃烈得多，到今天，傅明南都沒有完全放下。
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心跟着劇烈地痛起來，餘蕊緊閉着嘴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滴落。
傅明南獨自回了江城，孫娜打電話讓他回家一趟。看着一臉頹廢坐在沙發上的兒子，孫娜嘆了口氣，試探問他：“蕊蕊還是不願意回來？”
“嗯。”
孫娜忍不住數落他，“明南，你從小到大其它事都沒有讓我們操過心，就這感情上怎麽就處理不好呢？以前和敏思，最開始愛得難分難舍，後來說分手也就分了，自己跑去澳洲留學，我們也沒有說你什麽。你現在都結婚了，怎麽又和她糾纏上了？”
傅明南低着頭不吭聲，孫娜不禁又埋怨起媳婦來，“蕊蕊也是，夫妻間有什麽矛盾好好說，一個人跑回娘家算什麽？”
“媽，和蕊蕊無關，是敏思偷拍了我和她的親密照片，去找了蕊蕊，蕊蕊才生氣走了。”
“什麽？敏思這孩子小時候看着倒挺好，嘴甜又乖巧，現在怎麽變得這樣了？真是白疼她了。”說完，恨恨地瞪了兒子兩眼，“你也是，這些照片能随便拍嗎？人家都巴不得撇得一幹二淨，你還留下把柄。”
想了想，“要不，我給蕊蕊打個電話，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應該會消消氣。”
傅明南兩手掩住臉，心裏湧起一陣無力，“媽，蕊蕊這次鐵了心想和我離婚，您先別管了，讓我想想再說。”
孫娜見不得兒子這樣，她也算看出來了，兒子是個情種，以前和祁敏思在一起時，一心撲在祁敏思身上，每到周末就往嚴城跑。現在結婚了，心又拴在了餘蕊這兒，這才幾天時間，人明顯瘦了一圈。
等傅明南回自己家後，孫娜想了想，給餘蕊打去電話，那邊響了好幾聲才接起來。
“蕊蕊啊，你現在在哪裏？”
餘蕊看見孫娜打來的電話，猶豫了片刻，還是接聽了。
“媽，我回安市了。”
孫娜的語氣放得更加柔和，“蕊蕊，媽知道你受委屈了，明南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難受呢。夫妻之間磕磕碰碰是難免的事，總不能為了一點事就一直僵持下去，你聽媽的，先回江城，有什麽事媽給你做主。”
餘蕊以前對婆婆還是很尊重的，祁敏思捅破那層窗戶紙後，她想到孫娜明明知道祁敏思和傅明南以前的關系，不說也不讓傅明南避嫌，她心裏就起了疙瘩。
電話那端孫娜繼續說道：“蕊蕊，你也別嫌媽唠叨，媽以前說過好幾次，你們結婚這麽久了了，一直沒有要孩子，這夫妻之間，沒有孩子肯定是不行的，容易鬧矛盾。你也別和明南怄氣了，早點回來，啊？”
傅明南和餘蕊沒有孩子，一直是孫娜的心病，她旁敲側擊問過傅明南好幾次，暗示他們去醫院檢查，傅明南說是他現在還不想要。
孫娜打心眼裏不相信這話，逢年過節看他抱着叔伯家的孩子親熱得不得了，可不像不想要孩子的樣兒，她想是不是兒媳婦暫時不想生，好多年輕女孩子都怕懷孕破壞身材，她又勸餘蕊，趁年輕早點生孩子，身體恢複得快，有了孩子我們可以幫忙看着，請保姆什麽都可以的。
今天孫娜舊話重提，仿佛是在餘蕊的傷口上撒了一撮鹽。餘蕊哼笑一聲，凄然道，“我和傅明南結婚一直沒有孩子的原因，您去問問傅明南吧，他為什麽不要孩子？媽，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離婚，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
餘蕊把離婚協議書給陳昭廷送過去，讓他幫着看看。她的要求很簡單，房子她可以不要，傅明南開公司賺的錢屬于婚後家庭共同收入，她要求合理分割。
其實最開始她只提了很少一部分金額，陳昭廷指點她，得留談判的餘地，她按照他的要求拟好，簽上字快遞到傅明南公司去。
等了一周，也沒有等到傅明南給她打電話。快遞信息顯示那邊早簽收了。
實在沉不住氣，主動給傅明南打了過去，“我寄給你的離婚協議書你收到了嗎？”
“沒有。”
餘蕊急了，“快遞信息顯示已簽收啊。”
“我沒有看到，要不你回江城親自給我看看，不過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那你就等着律師函吧。”餘蕊恨恨地挂了電話，按捺着心裏的怒氣，傅明南肯定收到了，故意說沒有收到，難道她還真得回一趟江城親自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他？還是等晚點葉溪下班問問她怎麽辦吧。
葉溪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學校每周近二十節的課程，年底了院裏又是大小會議，晚上回去她還要制作課件，不時約着餘蕊吃飯，陪她。
濮嘉年那裏已經好幾天沒有過去了，也不讓他上她家來，她實在太累了，沒有力氣再應付他，哄着他周末再見面。
下課後打開手機，徐琛發來微信，
【葉老師，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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