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昭廷帶着餘蕊來到南二環的一家冰淇淋專賣店,找位置安排她坐好,去櫃臺選了份草莓口味冰激淩,又單獨要了份蛋卷。
把冰激淩遞給她,“嘗一下,這個牌子來自瑞士,據說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激淩。你看喜歡嗎?”
餘蕊接過來,兩人手指不可避免地輕輕觸碰,她拿着冰激淩的手抖了一下,快速縮了回去。
低頭用勺子小口小口挖着冰激淩,掩飾不住心中好奇,“陳律師,你對江城很熟嗎?”
餘蕊在江城住了兩三年,她還真不知道這家店,陳昭廷卻能直接告訴司機地址,他以前肯定是來過的。
陳昭廷點點頭,輕聲問她:“好吃嗎?外面的蛋卷皮我們一會可以拿去喂鴿子。”
來到店外的小廣場,邊上有一大片草坪,草地不同于春日的嫩綠,隐隐泛着一點枯黃。陳昭廷将手中的蛋卷捏碎,輕輕抛灑出去,一群群的鴿子飛過來,啄着草地上的碎屑。
陳昭廷把剩餘的蛋卷遞給餘蕊,偏頭示意她也試試。
餘蕊接過來,學着陳昭廷的樣兒,小心翼翼捏碎撒向半空中,引來好多鴿子你争我搶地奪食,一只鴿子直接朝她飛來,餘蕊有點害怕,陳昭廷在旁邊鼓勵她,她才敢慢慢地把手伸出來,雪白的鴿子落在手上,一口一口啄着掌心的蛋卷,餘蕊覺得手心癢癢的,和陳昭廷相視一笑。
陳昭廷問她:“好玩嗎?”餘蕊笑着點頭,整個人神情都明亮了起來,開心說道:“挺有意思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可以用蛋卷來喂鴿子!”
陳昭廷将紙巾遞給她,讓她擦擦手,“冰激淩還吃嗎?都快化了。”
餘蕊不舍得扔掉,草莓口感香甜醇厚,她很喜歡。
兩人走到在樹下的花臺,并排坐着,江城的冬天并不冷,晌午的太陽,淡淡得疲乏地挂在天空。
餘蕊緩緩開口:“陳律師,其實剛才我難過并不是法院沒有判決離婚,而是傅明南律師說他生病了,沒法出庭,我心裏還是很擔心他。”
“......明明是我自己堅持要和他離婚,可我還是不希望他過得不好。在澳洲的時候,有一次我生病了,他給我煮粥,他從來都沒有下過廚,煮好的粥稀得和米湯一樣,他很難為情地告訴我‘我聽說生病的人不想吃太稠的東西,就想弄清淡一點,結果就成這樣了。’當時我哭了,他吻着我的眼淚,不讓我哭,說我那樣讓他覺得更挫敗。”
“......陳律師,我是不是很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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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廷搖搖頭,目光注視着遠方,“你剛不是問我對江城是不是很熟嗎?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江城人,我們在一起四年,最苦最難熬的日子都堅持了下來,物質充裕後,卻敗給了瑣碎的生活。吵架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經常鬧得天翻地覆,事後卻又想不起是因為什麽吵起來的。”
“最後我倆都累了,就像《百年孤獨》裏的那句話,往日的推心置腹已經一去不返,同謀和交流變成了敵意與緘默。我提了分手,準備回安市,離開那天,我一個人來了這兒,當時我想以後我永遠不會再來江城,永遠不會再去和她曾經去過的那些地方。”
他自嘲地笑笑,“上次枝枝找到我,說了你的事,第一次和你來江城的時候,一路上其實我比你更緊張,我安慰自己這是工作需要。這幾次再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了,有句話不是說嗎,成長是妥協與堅強的兩難。”
餘蕊歉意地看着他,“陳律師,不好意思。”
陳昭廷對她笑笑,“沒事兒,跟你說了那麽多,是不是挺煩的?”
餘蕊搖搖頭,她擡起頭看着天空,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已躲入雲層裏,那片亮光卻依然閃亮。她想起葉溪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話:“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葉溪最近很煩躁,濮嘉年要帶她去見他爸媽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緊張的不得了,這個事躲又躲不過去 。
前天,她勾着濮嘉年脖子,在他嘴上重重親了一下,語氣又柔又媚,“嘉年哥哥,我能不能晚點再去見你爸爸媽媽啊?春節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好緊張。”
濮嘉年最喜歡聽她柔柔地喚他名字,兩人在床上時,每次她一叫他的名字,濮嘉年覺得骨頭都發酥了,在她身上動得越發厲害,恨不得什麽都答應她。
他摟緊葉溪,在她水嫩的唇上流連了好一會兒,手狠狠揉着她挺翹的臀,該占的便宜一樣沒有少,嘴卻不松口,“家裏早安排好了,這事沒商量。”
葉溪嘟着嘴按捺住心中煩悶,“我都不知道該準備什麽禮物!”濮嘉年心情很好,願意哄她,“不需要,家裏什麽都有。”
葉溪勾着他脖子的手只想勒死他,就是因為他家什麽都有,她才不知道怎麽準備好吧,哪有第一次上門就空着手的?
元旦第二天,濮嘉年帶着葉溪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
濮家的別墅依山而建,院子裏寬大明亮,茂密蔥茏的竹子沿着石板路錯落有致的排着,嬌豔的紅梅盛開在道路兩旁,走過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呈現于眼前。
濮睿騁和妻子寧沛岚在客廳沙發坐着等他們。
寧沛岚和濮睿騁年紀差不多,保養得宜,看着不過四十出頭,身量苗條,氣質優雅,眼角微微有些魚尾紋。
濮嘉年領着葉溪進來,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對着父母介紹:“爸、媽,這就是葉溪,你們叫她枝枝就行。”又偏過頭對葉溪笑道,“枝枝,這是我爸爸媽媽!”
葉溪今天穿了條淺粉色的淑女羊毛裙,搭配白色小外套,柔枝蔓蔓地一站,像朵再幹淨不過的嫩白花朵,輕輕吸了口氣,主動叫人:“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葉溪!”
寧沛岚站了起來,笑着拉過她的手,打量着,“枝枝是吧,早聽嘉年提起你,今天可算見着了,和我想象中一樣漂亮。”
濮睿騁也沖着葉溪微笑地點了點頭,“枝枝來了,随便坐吧!”
濮嘉年拉着葉溪坐在了父母對面的沙發上。
寧沛岚語氣很輕柔,“枝枝和嘉年是高中同學吧?”
葉溪微笑地回應:“是的,阿姨。”
“聽嘉年說你在加拿大留學了六年,在外面的時候還習慣嗎?”
寧沛岚親和的态度,葉溪頓時放松了不少。
“挺好的,謝謝叔叔阿姨關心。”
寧沛岚偏過頭對着兒子說:“嘉年,你看枝枝多文靜,你可不能欺負人家。”
“媽,”濮嘉年懶洋洋地仰在沙發上,“您還記得我高二那年,一中開運動會放假一天,我回家洗澡,穿了短褲就從浴室出來,您那天剛好提前回家,看見我腿上的傷痕,您慌着問怎麽回事?誰弄的?我當時不是告訴您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嘛。”
寧沛岚當然記得,那次她回家,見到剛洗澡出來的兒子,大腿上青青紫紫的印記,她吓了一大跳,心疼得不得了,問兒子,他就說自己不小心碰到了。
寧沛岚才不相信兒子的話,自己碰到傷痕應該是成片的,他腿上卻是一小塊兒一小塊兒,明顯是被人使勁掐的。
可兒子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兒,當時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閃躲,根本就不太敢看她,耳尖微微透着紅色。
她心裏疑惑,難道是校園欺淩?第二天就和班主任吳老師聯系了,旁敲側擊問了濮嘉年在學校有沒有和其他同學發生矛盾,得到老師否定的答複後,又觀察了一段時間,兒子每次回家神色如常,只是都穿着長褲,孩子大了,她也不好意思硬要檢查。
濮嘉年笑嘻嘻地說:“媽,罪魁禍首今天我可給您帶回家了,想怎麽發落随您便啊!”
說完,似笑非笑一臉不懷好意地盯着葉溪。
葉溪臉騰地紅到了耳根,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幻想着手上有把刀,在濮嘉年身上狠狠紮上一萬個洞,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葉溪低着頭,糯糯地道歉,“叔叔阿姨,對不起,以前我不懂事......”
看着葉溪嬌怯怯的小模樣,濮嘉年把她把懷裏一摟,“算了,打她我還得心疼,舍不得!”
寧沛岚笑着說:“嘉年這孩子,同學之間打打鬧鬧一直記得呢,看來你對枝枝很早就上心了,我可從沒有見過你對誰這麽忍讓過。枝枝你不知道,嘉年脾氣壞得很,也就你能制住他。”
兒子眼裏對葉溪掩飾不住地喜歡,進門後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寧沛岚知道自己兒子這是真上心了。
濮睿騁也覺得好笑,嘉年從小寡言少語,接手公司以來更是冷靜自持,多久沒有在他們面前露出活潑的大男孩樣了?
葉溪這會兒心裏把濮嘉年恨得要死,第一次去他家見他父母,他就把她當年的惡行爆出來,濮嘉年媽媽還親眼看到過她的罪證,人家該怎麽想她?今天本來想穿淑女裝扮演柔弱小白花的夢想也被他生生扼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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