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戀愛中的女人一旦冷靜下來,都會化身福爾摩斯。
他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呢?
葉溪回想着機場遇見顧蓁的日期,她走到出口的時間,查詢那個時間段抵達安市的國內航班,分析哪座出發城市可能會與濮嘉年出差的地方有重合。
很快一個熟悉的地名出現在眼前——海城。
濮嘉年和顧蓁都是海城人,他的助理和她一起去海城,今天又陪着她上醫院?
葉溪給陳昭廷打去電話,問他有認識的電視臺的朋友嗎?律師這一行,形形色色的人都要打交道,陳昭廷很快把聯系方式發給了她。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沒有昔日的紅潤,眼睛濕漉漉的,宛如被欺淩的幼獸。
濮嘉年在安市的時候,每天晚上都和自己黏在一起,對她寵得不得了。他的傲嬌別扭小性,她都理解成是愛她的表現,她很享受,也有點得意,根本沒有想過他竟然還有時間和顧蓁攪在一塊兒。
想了會兒,自嘲地笑了,自己其實還不如顧蓁呢!
濮嘉年可從來沒有讓他的助理陪着自己幹什麽事,除了生病那天在他家裏見過,平時從沒有過接觸。她已經兩次撞見他的助理陪着顧蓁,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次呢!
走到窗邊,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窗戶的玻璃上,外面白蒙蒙的一片,仿佛一副如煙似霧的薄紗。
這天果然變了。
開車去了景園,細細打量着屋子,以前濮嘉年自己住的時候,東西很簡潔。她搬進來後添置了不少物品,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不知不覺占據了他不少的領域。
浴室裏有她的牙刷毛巾,整齊擺放着。
主卧裏,濮嘉年給她購置的妝臺上,擺滿了她的護膚品,她拿起還沒有拆封的盒子,女神節搞活動,買的赫赫有名的前男友面膜,醒目的紅色正嘲諷一般對着她,真是很應景。
冰箱裏擺放着各種蔬菜水果,兩人經常一起去逛超市,選購完後濮嘉年一手提着購物袋一手牽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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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惡作劇地把自己挂在他身上增加重量,看他想收拾她又騰不出手的樣子就覺得特別開心。
這學期課少,晚上多在家做飯,晚餐後切好水果,濮嘉年在沙發上看文件,她躺在他腿上,享受他不時地喂食。
有時候她也會跨坐在他身上,嘟着嘴把口裏銜着的水果渡到他嘴裏,環着他的脖子,兩人交換一個纏綿的吻。
......
從前有多甜蜜,現在回想起來就有多不堪,所有的一切應該結束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濮嘉年送她的各種首飾集中在盒子裏,放在客廳茶幾上。
心中到底還是有那麽一絲不甘,女人都講究儀式感,分手也要說得清楚明白,給濮嘉年發去信息。
【我在你家,能談談嗎?】
濮嘉年很快回來,看到了她腳邊的行李袋,眉頭緊皺,語氣裏透着一絲煩躁,“你幹什麽!”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睛盯着他,不願意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濮嘉年,今天我去了醫院,見到了一個人。”
“你去醫院幹嗎?哪裏不舒服?”
“濮嘉年,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你去醫院幹嗎?......你懷孕了?”想到一個可能,他眼裏閃着驚喜。
兩人都不接對方的話,葉溪只覺得心底一陣悲哀,不願意再和他兜圈子,“你先告訴我,你助理陪着顧蓁去醫院幹什麽?”
濮嘉年看着她,遲疑了一會兒,“......她前不久懷孕了。”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親口聽他說出來,仿佛一把鐵錘,重重砸碎了她隐藏的脆弱。
喉頭哽咽,酸意脹滿了眼眶,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直掉,心裏痛到窒息,原來自己遠遠沒有想象中得那麽從容。
“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是我的!她遇到一點事,讓我幫她。”看着她的表情,濮嘉年皺着眉說道。
“什麽事?”
他止住了話題,“我不方便說。”
葉溪點點頭,平靜了下來,“你送我的東西,我放在這兒了,東西很貴,你看看有沒有少的?”
“葉溪,你又要鬧什麽?”
“我沒有和你鬧,我只是跟你談分手。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蠻不講理?胡攪蠻纏?你看今天我和你吵了嗎?”她竟然還能露出笑容。
濮嘉年氣急,“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麽意思!”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分手,就這個意思。”
“你要和我分手?分手後你準備找哪個男人?”
“你管你自己的女人去,管我幹嘛!”
“我剛才問你?你去醫院幹嗎?你是不是懷孕了?我告訴你葉溪,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孩子,我.......” 濮嘉年胸口起伏,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紅着眼眶瞪着她。
“你想怎樣?”葉溪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濮嘉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懷孕?前幾天我就納悶,你明明知道我很介意,你為什麽還要錄制顧蓁的節目,要說你完全不在乎我,我覺得也不是,你就不怕我知道後和你大吵大鬧?”
“我找了電視臺的朋友了解,這些財經類節目,臺裏制作好後期,必須要發給你們公司審核,整個周期一般要半月左右。你公司實在太有名了,這個朋友清楚地記得顧蓁錄制這期節目的日期是十號。”
“十一號我們去了度假村,也就是說頭天你和顧蓁剛碰完面,第二天就帶着我去度假,那幾天我們什麽措施都沒有做,我在想,讓我懷孕是不是也是你的打算?你以為有了孩子我就不會和你吵鬧?”
“可惜老天爺看不過去,覺得我可憐,憐憫我,沒有安排我懷孕。濮嘉年我告訴你,別說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生下來,你一邊和顧蓁糾纏不清,一邊還和我親熱,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葉溪,顧蓁的事我确實不方便說。”
濮嘉年的話像冰水澆頭,涼透了她的心,腦子裏有個聲音不斷提醒着她,有顧蓁在,她始終是個局外人。
不想再和他說什麽,轉身要走,濮嘉年拉住她不放,男女之間力量本來就懸殊,葉溪使勁推他,卻被抱得更緊,心中氣急,一巴掌揮過去,濮嘉年微微偏頭,生生承受住了。
“高三時顧蓁在教室裏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想還回去,你擋在她身前,我心裏可一直沒有忘記這事。反正你們也不是外人,這一巴掌,今天我還給你。從現在起,兩清了。”
濮嘉年合了合眼,“顧蓁被強、暴了。”
葉溪驀然怔了一下。
“是他們臺的宋臺長,她調到安市後,那個人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她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有管,既然選擇了這份職業,就應該知道有那些潛規則。”
“我和你從德市回來後不久,有一天晚上她又給我打電話,你在身邊,我怕你不高興,就把手機按了靜音,後來震動被你聽見了,我直接把手機關機。”
“第二天她來公司找我,哭着說昨晚宋臺長約她吃飯,在她酒裏下了藥,她覺得不對勁就打電話向我求助,我關機了。”
“那個臺長,以前沒有敢對她下手,是因為知道她是我介紹去的,以為她和我關系不一般,年前臺裏想讓她約我上《蓁知》,做春節特輯,顧蓁找過我,我拒絕了。”
“那個人看她約不了我,馳騁地産代言人也沒有選她,就下手了。我讓她報警,可以幫她找律師,她不願意,說一旦被別人知道後就再也無法在安市立足,她媽媽也是要強的人,到時候肯定拉着她一起死。”
“我有點愧疚,答應了她找機會處理那個臺長,也同意做一期節目,讓他不敢再對她下手。”
“前不久,她又給我打電話,哭着說她懷孕了,她明明吃過緊急避孕藥,還是懷上了,她很害怕,在安室她也算個名人,手術不能在當地做,我安排賀陽文,聯系海城醫院的熟人,去那邊做了手術。”
“回來後,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又來找我,我就讓賀陽文領着她去慈心檢查,沒有想到碰上了你。”
葉溪安靜地聽着,過了一會兒才問,“她為什麽找你?”
“在安市她只信任我。”
葉溪冷笑一聲,“那你覺得我信不信任你呢?濮嘉年,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同情她,理解你所做的一切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你不怕我把這些散播出去?還說是你告訴我的?”
濮嘉年喉結滾動,“你不會。”
葉溪悲哀地笑着,一抹憂傷從她眼中閃閃而過,
“你說對了,我是不會,但是不意味着我就是聖母,會同情她原諒她,我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最大的善良。濮嘉年我告訴你,我很忌諱你幫她,我就是這麽小氣,我忘不了她在教室裏揪着我的衣服扇我的那一耳光,她指甲可真厲害啊,我臉上都見血了。”
“濮嘉年,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