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杜晚晚說完後, 又立馬問道:“不如, 我喊你越哥?”

沈斯越嗓音含笑:“不要, 就阿越。”

杜晚晚拿他沒辦法,“阿越,可以把另一把鑰匙給我了嘛?”她特意放軟語氣, 聽起來有股撒嬌的意思。

沈斯越笑道:“夫人,你這樣不是逼着我說不可以嗎?”

杜晚晚:“……”

她冷下臉, 蹭地站起來, 不吃了。

沈斯越笑了笑, 對着小姑娘的背影說:“晚晚乖,陪我吃完早飯, 就幫你解鎖。”

杜晚晚頓住腳步,轉過身子,“我要自己開鎖。”

她抿唇看着他,烏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十分清亮倔強。

沈斯越彎起唇角應下:“好。”

沈斯越沒有食言,吃完早飯就把鑰匙還到杜晚晚手上。

杜晚晚到衣帽間換好衣服出來,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半。

沈斯越坐在客廳看財經報刊。

杜晚晚因為昨晚的事情,依舊處于心虛狀态。她沒有走過去, 徑直回房間, 把霸總小說、鐵鎖鏈統統塞回書包裏。

沈斯昂發了地址過來,讓她下午一點左右到那裏。

杜晚晚打開地圖APP, 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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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結果顯示,從當前位置到目的地的駕車時長為23分鐘。

咚咚兩下敲門聲。

房門沒有關, 沈斯越站在門口,問道:“想看電影嗎?”

杜晚晚揚了揚手機,“你弟弟找我有事,我一會兒就得過去了。”

“我送你。”

杜晚晚化完妝後,随沈斯越到寰宇旗下的一家酒店吃午餐,主要是試一試主廚新菜。她早飯沒吃多少,酒店的菜色又相當不錯,一不小心就吃得肚皮鼓鼓。

幸好今天穿的是喇叭袖連衣A字裙,微蓬的裙擺恰能遮住小肚子。

沈斯越吃得不多,一份牛排嘗了沒幾口。

杜晚晚已經吃不動了,眨了眨眼,“你怎麽都不吃呀?”

沈斯越放下刀叉,輕晃紅酒杯,“等你喂我。”

杜晚晚咽了咽口水,逃離是非之地:“我去個洗手間。”

待她從洗手間回來,桌上已經撤了餐食,換上促消化的茶水。

他親手給她倒了一小杯,茶杯是小巧精致的雪花釉。“稍微喝一點。”

杜晚晚雙手接過來,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她對茶沒有研究,只覺得這茶濃郁卻又清香。沒想到,濃與淡竟然能結合到一起,而且相輔相成,十分巧妙。

沈斯昂選的地方是個門面考究的茶樓。

下車前,杜晚晚問沈斯越:“你和我一起進去嗎?”

沈斯越微微一笑:“我等你出來。”

身着天青色圓潤立領旗袍的引賓小姐帶着杜晚晚來到三樓的一個包廂。

雕花木門一開,沈斯昂就笑眯眯迎了上來:“哎呀,杜小姐總算來了!”

杜晚晚不解地瞅了他一眼。

沈斯昂笑着指引她一起往裏走:“來,快進來坐,嘗嘗駱導親手泡的茶。”

包廂中央擺着一張典雅厚重的紫檀木茶桌,黑紅大氣,其上繁複的雕花栩栩如生。

北座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花白短長發潇灑飄逸。西側座位坐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瓜子臉,五官楚楚動人。

杜晚晚認得她——傳聞中前段時間被封殺了的羅穗,沈斯昂的女伴之一。

杜晚晚止住腳步,看向一旁的沈斯昂,出聲詢問:“二少?”

現在究竟怎麽個情況?

沈斯昂笑得滿面春風,快步走到桌邊拉開東側的椅子,“杜小姐,坐。”

北座的長者颔首致意:“杜小姐,你好。”

“您好。”杜晚晚走近了才發現,這是話劇界赫赫有名的駱海山。她剛才的注意力全放在羅穗身上,竟然一時間沒認出來他。“駱老師,您好。”

雖然在劇組,杜晚晚等人會尊稱不太熟悉的所有人為老師,包括群演在內,但是,她對駱海山的這聲老師自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杜晚晚坐下後,沈斯昂也坐了下來:“駱導,這就是我剛剛提到的另一位朋友,名字叫杜晚晚,杜甫的杜,晚安的晚。”

長者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羅穗暫時沒有認出杜晚晚,心想:莫非是二少新歡?但看他們倆說話的方式,似乎又不太像。

羅穗輕輕地笑着打了聲招呼:“杜小姐你好。”她自信不用介紹自己,果然,對方回了個招呼:“羅小姐你好。”

沈斯昂笑了一會兒,對長者說:“我的這兩位朋友,穗穗和晚晚,您看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給個面試機會?”

接下來駱導問了杜晚晚與羅穗幾個表演經驗方面的問題。

杜晚晚與羅穗一一答了。

駱導給杜晚晚斟茶。

杜晚晚輕叩三下桌面,表示謝意;駱導伸出一根手指在茶杯的邊緣輕輕一敲,以作回應。

沈斯昂頗感意外,笑道:“晚晚,可以啊,你還懂這些?”

“不大懂,恰巧看到過一點皮毛。”

駱導給羅穗添了一杯茶。

羅穗記得杜晚晚叩了三下,于是也叩桌三下當作謝禮。

駱導回應後,問兩人:“有過舞臺經驗嗎?”

杜晚晚:“只上過幾次校內舞臺。”

羅穗本想說沒有,聽杜晚晚這麽一說,于是粲然笑道:“我也只上過幾次學校的。”

駱導微微颔首,接着問:“《雷雨》的演出經歷呢?學校的也算。”

杜晚晚:“在校慶晚會與學校話劇節演過兩場,飾演蘩漪。”

羅穗:“我只是有所接觸,以前排練了幾次魯侍萍的角色,不過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實際上,她并沒有看過《雷雨》。但是這部戲盛名在外,她聽說過大致的劇情,對魯侍萍、周樸園也有一點了解。

羅穗雖然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但是她知道《雷雨》的地位,明白當下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沒有看過、研究過《雷雨》。如果再問起來,她也想好了退路——推說太久遠、記不清了。

“嗯,好。”駱導掀了一下鈴,很快就有人敲門進來送上三張打印好的A4紙。“那就随便演一下,自在點,不用緊張。就這段,不到五百字,你們準備準備吧。”

三張紙,除了杜晚晚與羅穗,另一張是給沈斯昂的。

駱導悠閑地呷茶,緩緩道:“羅小姐演魯大海,杜小姐演周萍,我來跟你們對周樸園的詞,其他的角色都由二少來擔一下,有問題嗎?”

羅穗一愣,沒來得及細想,“駱導,魯大海聽起來好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駱導面色不改,“你和杜小姐都是反串,進入人物無需拘泥于性別。”

杜晚晚對這段戲有印象,目光掃視一遍後,停留在“重重地打他兩個嘴巴”上。

她擡起頭看着沈斯昂,沈斯昂挑了挑眉頭。

不一會兒,羅穗也看完了。她笑了笑,重新打量杜晚晚。

方才就覺得有點眼熟,總算想起來了,這是嚴雨霖公司的一個小演員。

羅穗自然沒有忘記,這個小演員曾經挨了她一耳光。

駱導發話:“開始吧,排一下。”

“不許多說話。”駱導看向羅穗,語氣平淡、沒有什麽起伏:“魯大海,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說話——礦上已經把你開除了。”

羅穗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狀态,“開除了?”

沈斯昂看着駱導,“爸爸,這是不公平的。”

……

羅穗:“……姓周的,你發的是斷子絕孫的昧心財!你現在還——”

杜晚晚不動。

現在到了周萍啪啪打魯大海兩耳光的戲份。

目前飾演仆人的沈斯昂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擅自加詞提醒:“大少爺。”

杜晚晚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瞅着他。

沈斯昂被她瞧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倒是繼續啊!”

駱導面色微沉,“杜小姐,請你專業一點。”

杜晚晚有些心燥,抓了抓頭發。

接着,她轉過身朝駱導鞠了一躬:“對不起導演,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沈斯昂急忙擋住她,一臉嘻笑:“晚晚啊,你這就不給我面子……”

杜晚晚一把推開他,沒半分好臉色。

然而,她剛走兩步,右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啪——”

沈斯昂與杜晚晚同時愣住,駱導泰然自若地端起茶碗。

羅穗放開杜晚晚的手,眼中憋着淚,“杜小姐,片場那回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我一馬。”

杜晚晚握緊右手,她的手掌麻麻的,還帶着羅穗臉頰的餘熱。

誰都沒有料到,羅穗會驟然抓起杜晚晚的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羅小姐,”杜晚晚退後兩步,冷漠地看着她,“你我之間并無夙怨,我也沒有什麽放不放過你的想法。您被封殺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我不認為以您當前的職業素養适合繼續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出來工作。”

羅穗眼眸噙淚的模樣楚楚動人,她扁了扁嘴巴,說:“杜小姐,我已經聽從二少的建議報了戲劇學院的表演進修班。我保證不會再惹事,可不可以求您放過我?”

“您想做什麽是您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杜晚晚擡起右手,眼尾微垂,“剛剛那一巴掌不是我打您的,是您自己打自己的。我也不會因為這一巴掌,就原諒您曾經給我的那一巴掌。不過,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您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所以不存在放不放過的說法。”

她視線一轉,看向不遠處的沈斯昂,“還有你,沈二少。”

沈斯昂勾起唇角,興味盎然地挑起眉頭。

“你特意把駱導請來,結果竟然是為了這種無聊的把戲。我杜晚晚何德何能,勞你請出駱導的大駕。”杜晚晚對羅穗一口一個“您”,對沈斯昂就不那麽客氣了。

最後,她又朝北座的男人躬了躬上身,“駱導,占用您寶貴的時間圍觀這場鬧劇,十分抱歉。”

駱導輕輕一笑,摩挲杯口,“無礙。”

杜晚晚走後,駱導坦悠悠地站起身,“那二位,我也先告辭了。”

沈斯昂整了整西服外套,“我送您。”

駱導一擺手,“不用,二少客氣了。我啊,出去找茶樓老板聊聊天。”

門阖上,屋子裏僅剩沈斯昂與羅穗。

羅穗雙手攀上沈斯昂的胳膊,淚眼盈盈:“二少,我……有了她,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沈斯昂嘆了一口氣,“我和杜晚晚不是你想象得那種關系,就一普通朋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好好磨練演技吧。□□會解,資源上我不會再幫你了。”

羅穗踮起腳尖,試圖親吻他,被他用手隔開了。

“以後,別來找我了。”沈斯昂強硬地拔出被羅穗緊緊抱住的手臂,“穗穗,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這暴脾氣,就算晚晚的人設不讓她打回來,我也得想辦法幫她打回來QAQ

明天開始,作者君又要參加日萬活動啦,也就是說一號到五號,每天會更新三章喔: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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