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中是你
明旭廣場到了。
司機剛駛進綠化帶前的空地，蘇桐暖的視線就被許向楚牢牢吸引住了。
正前方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那張頂好看的臉，左眼眼角下的那顆淚痣。
那張臉這麽熟悉！
元垣看到蘇桐暖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微微一笑：“暖暖，去見他吧。”
蘇桐暖偏頭看元垣的瞬間，淚珠奪眶而出！
元垣用手揩拭她的眼淚，柔聲說：“去見那個讓你日思夜想的人吧。”
蘇桐暖破涕為笑：“嗯。”
蘇桐暖整理好情緒，下車。
張義問元垣：“你不去看一看嗎？”
元垣搖頭：“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許向楚的車孤零零的停在哪兒，來來往往的車子無法侵犯它的領地。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白駒過隙，縱使我沒有與你一起長大，我也能一眼認出你。
兩人嘴角微動，淺淺微笑。
許向楚一點也不冷靜！他一向的從容在此刻消散了，只是見到她他的心就已經無法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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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下車，走向她。
這次，絕不會不辭而別！
蘇桐暖既期待又緊張，雙手恭敬的交握着。看着許向楚一步步走向她，她驀地想起了十二歲的許向楚，十二歲的許向楚漸漸和現在的許向楚重合，她終于看到他長大後的樣子了。
許向楚來到她身邊，眼中是多年的思念揉和而成的溫柔：“這位同學怎麽稱呼？”
“蘇桐暖。”
蘇桐暖眼中是多年執念終明朗的明亮：“這位大同學怎麽稱呼？”
“許向楚。”
多年後相見，你仍能認出我的模樣，是我最開心的事。
許向楚恍惚間看到了蘇桐暖小時候的模樣，他的光，他的溫暖終于又回到他的身邊了。
許向楚沖她笑，調皮了：“小不點，你怎麽沒長個啊？”
哈！？
這句話可是蘇桐暖的雷區！
蘇桐暖面露兇色：“長了！”
看着許向楚說這話，她有點心虛，因為許向楚特別高。
她問他：“你，多高啊？”
“188，怎麽了？”
一個188，一個158！你說怎麽了？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啊！
許向楚笑：“心裏不平衡了？”
當然不平衡了，她這十幾年都在為長高而努力，可是！別人都長了，只有她長到158後就原地踏步了！本來想長到168的，後來覺得這個目标太大實現不了，希望長到165，可是直到高三結束她都沒長個！不得已，她只能抛棄這個目标了，上大學後她的目标變為了160！一直到現在都是這個目标，奈何這輩子都實現不了了！
一直都在仰視別人！他是她見過的最高的人！
此時的蘇桐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這輩子只能仰視別人的事實！
周圍購物的人目光都被許向楚吸引過來了，蘇桐暖有點不自在。
許向楚瞥了眼人群中的閃光燈，牽起蘇桐暖的手走進廣場。
蘇桐暖覺得兩人現在這個樣子很好笑，笑出了聲。
許向楚問她：“笑什麽？”
“沒什麽。”
他們現在牽手的模樣是不是很好笑呢？畢竟身高差了這麽多。
蘇桐暖想了很多種重逢的場面，就是沒想到這一種，她覺得兩人會生分了，會說一句好久不見，然後寒暄彼此的過去。可是許向楚一句話就把她的小脾氣引出來了，到底是為什麽呢？
“想吃什麽？”
蘇桐暖想了想：“川菜。”
乘電梯的時候，蘇桐暖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盯着他，扭頭朝後看卻找不到那個人。
許向楚關切的問她：“怎麽了。”
蘇桐暖搖頭：“沒什麽。”
許向楚餘光瞥了眼左側，淡淡一笑，那笑似乎······是不屑的笑。
蘇桐暖挑了個不大的川菜館子坐下。
館子很幹淨也很安靜，燈光很暖。
許向楚問她：“一個人住嗎？”
“嗯。”
“害怕嗎？”
“還行，那邊治安挺好的。”
許向楚問她：“要是害怕就給我打電話。”
蘇桐暖笑：“半夜也可以？”
“可以。”
兩人坐在一起吃飯，這場景蘇桐暖從來都沒有想過，連做夢都沒夢到過，恍然間她又覺得不真實了。
或者說，連重逢都覺得不真實。
想到這，蘇桐暖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矯情，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麽那麽喜歡多愁善感！
她問他：“你也是一個人住嗎？”
“嗯。”
算一下兩人的年紀，蘇桐暖今年二十三，許向楚也已二十八。
二十八歲的許向楚沒有女朋友嗎？
蘇桐暖看着許向楚的臉搖頭，這張臉就是禍害人間的，怎麽還會沒有女朋友呢？
許向楚問她：“怎麽了？”
蘇桐暖沒多想，直接問他：“你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料。
“你一個人住，應該也沒有男朋友吧。”
蘇桐暖老實的回他：“沒有。”
菜上來了，兩人動筷，許向楚吃相很斯文，蘇桐暖也還算斯文。
她問許向楚：“你看到我的簡歷了嗎？”
不然怎麽知道她電話的。
許向楚點頭：“看到了。”
“我的簡歷不算好吧，不能到你們公司吧？”
許向楚回她：“不，很好，計算機能考的證你都考了。”
“所以你是看到了我的才華才讓我進明旭的嗎？”
“才華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呢？”
“我想讓你來。”
他說的那麽理所當然，差點讓蘇桐暖也覺得進明旭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許向楚笑：“你在我身邊我比較放心。”
這句話讓蘇桐暖一下子想到小時候了，小時候他一直保護她，照顧她······
“你這語氣讓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
許向楚問她：“我們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蘇桐暖來勁了：“都記着呢，記得可清楚了。”
許向楚特別溫柔：“我也記着呢。”
那兩年是他最輕松，最快樂的兩年。
既然說起了這事，蘇桐暖就不得不訴苦了。
“你當初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傷心了好一陣呢。我老覺得你沒有把我當朋友，搬家了也不告訴我一聲，甩甩手就走了，也不管我會不會傷心，當時我真的覺得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了，我們雖然不是一起長大的，但也是認識了兩年的朋友啊。”
蘇桐暖的語氣特別像小怨婦，許向楚聽了很開心。
“我離開了你很傷心？”
蘇桐暖點頭：“是啊，可傷心了。”
這回答讓許向楚笑了。
多年後你會為這件事情生氣，是不是證明了你一直沒有忘記我？在無法相見的這十五年，你是不是一直記着我？在你的心裏一直都有我的位置。
蘇桐暖說了一通，胃口大好，吃得很歡快。
許向楚問她：“待會想逛一逛嗎？”
蘇桐暖搖頭：“不了。”
“那散散步吧。”
“好。”
兩人乘電梯下樓時，蘇桐暖問許向楚：“你的車怎麽辦啊？”
“不用管它。”
蘇桐暖真是心疼那部車啊，多好的車啊，锃亮锃亮的，就那麽丢在路邊了。
許向楚倒是不太在乎那車。
回蘇桐暖公寓的路上，許向楚說：“要是有其他公司的人給你打電話讓你去上班，回絕掉。”
“知道。我們學校的張義學長也在你們公司的游戲研發部。”
“嗯。”
“不過我和他不熟。”
“是嗎？”
“嗯，他是我朋友元垣的男朋友，元垣也在明旭。”
“這樣啊。”
許向楚小心眼，聽到蘇桐暖說別的男人只輕輕應了一聲，再聽到蘇桐暖說和他不熟，他便開心了。
路過超市的時候，許向楚問她：“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嗎？”
家裏的冰箱空空如也，啥也沒有，廚房用具也沒有，還真需要買點東西。
蘇桐暖不好意思的笑了：“要麻煩你拎東西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笨啊。
是蘇桐暖要買東西，可是挑東西的卻是許向楚，許向楚讓蘇桐暖拿什麽蘇桐暖就拿什麽。
蘇桐暖不會挑東西，看見順眼的就拿到購物車裏，許向楚自然是不能由着她這樣亂拿東西了，将她拿到購物車的東西細細查看，好的留下，不好的放回原位。
不是蘇桐暖沒主見，而是她相信許向楚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她不會挑。
蘇桐暖本來想買姨媽巾的，但是礙于許向楚在身旁，她還是決定不買了。
結賬時蘇桐暖死活不讓許向楚掏錢，許向楚也不争。
現在讓她自己付，以後他來付。
許向楚拎着兩大袋東西跟着蘇桐暖回到她的公寓。
公寓的電梯有點吓人，吱呀吱呀的聲音讓人不禁擔心它下一秒就會故障了。
蘇桐暖向許向楚很好的展示了窮人的房間。
看着擁擠的小房間，許向楚微微皺眉，心中擔心起了蘇桐暖日後的生活。
許向楚将袋子放在桌子上，桌子晃了晃。
他面色微沉，盯着蘇桐暖的臉龐想事情，電梯破舊，要是蘇桐暖坐電梯時電梯故障了她身邊又沒人怎麽辦？房間又這麽小，東西也都需要修了，總之這裏的一切都讓許向楚不滿意，不放心。
“我家有空房間，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