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平浪靜

魯晴芳一個跨步從裴琇瑩身側跨過走到郝儀舒身旁,郝儀舒扶着身側的椅背緩緩坐下,雙眼漾着冰又燃着火。

裴琇瑩也愛着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對郝儀舒自然多了幾分疼惜。但礙着郝儀舒高傲倔強的性子終是沒有說出安慰的話,安靜的離開了。

魯晴芳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關注她們,便坐在郝儀舒身旁,放低音量說:“儀舒,不要慌,這許向楚不是裴琇瑩的親兒子,所以裴琇瑩得順着許向楚的意讨好許向楚,自然是許向楚說什麽她就認為是什麽,這許家當家做主的是許老爺子和許子仁,裴琇瑩的話不算數。”

郝儀舒一想這話有理,便打起精神尋着許老爺子在的木屋走去。

許向楚帶着蘇桐暖與褚晉晏幾人在池邊閑聊了會,褚晉晏說:“向楚,別忘了你今兒來的目的。”

許向楚眉梢微微漾開:“知道。”

良柔擔心着他:“說話呀,別太沖了,別的不說,你今日是帶着暖暖來的,得給暖暖面子。”

“知道。”

許向楚帶着蘇桐暖走向木屋。

褚晉晏想了想,說:“我們也過去吧。”

過去看看,別打起來了。

蘇桐暖左右看了看,覺得這麽大的木屋沒有名字很奇怪,問許向楚:“這麽大的木屋怎麽沒有名字。”

許向楚說:“這木屋是許言丞建了送給奶奶的禮物,要奶奶起名。可是木屋還沒建成,奶奶就死了,所以沒有名字。”

許向楚口中的奶奶是許言丞的妻子,叫周良意,這蘇桐暖知道。

不肯叫許言丞爺爺,卻肯叫周良意奶奶?

蘇桐暖又有新的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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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儀舒和魯晴芳前腳來到許言丞身邊,後腳許向楚就帶着蘇桐暖來了。

走過月臺進入木屋內,所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房子,只有左右兩邊的牆壁和側壁放着仿古的坐榻、書架和桌椅,屋內仿古的家具與屋外行走着的穿着西服禮服的人們似乎是錯位世界下的相遇。

許老爺子居正位高首的坐榻高坐,旁矮角桌還有個位置。正位坐榻下三級臺階左右兩側有約三米長的坐榻,坐榻後有曲柳木書架、置物架。

中間空蕩蕩的。

蘇桐暖聽着踩在木板上的高跟鞋的聲音心裏在滴血啊!明兒這兒該有多少高跟鞋踩下的印記啊!

許言丞見許向楚帶着蘇桐暖來到木屋,眼中露出期待的光,雙手因興奮而不受控制的輕微抖動,略微顫巍的挪動雙腳欲走下臺階迎接二人。

此情此景,觸發了蘇桐暖思念已過世的爺爺奶奶的思念之情,鼻頭酸了酸。

許言丞幹涸的眼望着許向楚,說:“向楚來了呀。”

是喜出望外的開心與期盼已久的喜悅。

許向楚面上很是平靜,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嗯。”

“來,到這坐。”

許言丞指着離他坐的位子最近的臺階下左邊的長坐榻的前頭,滿心期盼許向楚的回應。

許向楚低頭看蘇桐暖,正對上蘇桐暖的眼光,蘇桐暖淺淺一笑,許向楚就知道她的意思。

兩人緩步走到許言丞所指的位置坐下。

因許向楚和蘇桐暖過來木屋見許言丞,很多人抱着看戲的心态走向木屋,許子仁和裴琇瑩夫妻與褚晉晏、周寒他們同時達到木屋,在月臺時,禮貌性的問了幾句近況。

許子仁和裴琇瑩坐在右側坐榻前首,順着坐榻坐下去依次是幾位和明旭常年合作且有深度合作的各公司的董事長及家屬和郝家三人,再往後是和明旭常年有合作的公司的董事長及家人,左側坐榻前首是許向楚和蘇桐暖,往下坐着褚晉晏一家、魏簡陽一家、周寒、與許家有關系的親戚朋友。

許老爺子請的都是老面孔、老熟人。

許言丞說了些客套話,囑咐許子仁一定要讓賓客盡興而歸,不要讓賓客感到怠慢了。

在座的人誰看不出來老爺子歡喜的心情,為商的都在琢磨着待會怎麽商談合作上的事,不為商的都在思量如何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和許家攀攀關系。

從許向楚帶着蘇桐暖坐在許言丞身側那刻起,在座的夫人就知道自家女兒嫁進許家是無望了,欲另找個突破口拉進和許家的關系,獨獨魯晴芳魯夫人不這麽覺得。

她覺得老爺子開心是因為許向楚來了,和蘇桐暖沒關系,既然和蘇桐暖沒關系那她蘇桐暖嫁進許家就不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且她知道許老爺子在許向楚出差時找過蘇桐暖!

她認為許老爺子是去警告蘇桐暖的!

她和郝儀舒一雙着了火的眼睛盯着蘇桐暖看,蘇桐暖也不甘示弱,回以她們淡淡的得體的禮貌的微笑。

裴琇瑩看着蘇桐暖的笑顏,心想:這孩子不是只會躲在男人背後裝柔弱的小白兔。

許子仁的想法與她一致。

許言丞年紀雖然老了,但他的敏銳的觀察力一點也沒有随着他的年齡的增長而衰退。在座的一半的人的表情他都清楚。

對蘇桐暖回應給郝家母女的微笑,他心中是稱贊的,無論何時,要有得體的微笑,不要有張牙舞爪的明顯的情緒波動,是他從商這麽多年來一直遵守的準則。

許言丞的生日會其實也是變相的商業合作‘茶話會’,客套的話說完之後,有位封家的年芳二八的氣質出衆的姑娘趁着許言丞說到菊花園時邀這位許爺爺去看看,聲音甜甜的,像是孫女和自家爺爺說話般,說到許言丞心坎裏了。

許言丞說自己老了,走不會就要歇一歇,怕誤了她去看菊花園的興致,讓管家帶她去。

這姑娘一離開,陸陸續續就有人離開了,理由嘛,就是也一道去看看園裏的菊花。

屋裏剩了許子仁、裴琇瑩夫妻,郝家母女、許向楚和蘇桐暖、褚晉晏、周寒。

魏簡陽和自家父母出去了,良柔也帶着博堯去看菊花了。

魯晴芳見機會來了,一副笑臉假假真真:“向楚啊,今兒帶着女朋友來,你也不向大家介紹一下,讓大家左猜右想的。”

許向楚淡淡說道:“這位魯夫人,上次在您家的宴會上,您不是已經知道小暖是我的未婚妻了嗎?”

“我······我是知道,可······別人不知道啊。”

“到場的都是聰明人,怎麽會不知道呢?”

魯晴芳偷眼看許言丞,見許言丞面上沒什麽特別驚訝的表情,心裏犯嘀咕:許老爺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郝儀舒是年輕人,氣盛,不懂‘忍’字何寫,一把火燒在心裏,哪懂熄火啊!不懂迂回婉轉,直沖沖問許言丞:“許爺爺也知道蘇桐暖是您孫兒未婚妻的事嗎?”

許言丞擡眸看了郝儀舒一眼,又看了蘇桐暖一眼:“知道。”

蘇桐暖不動如山。

郝儀舒以前的日子若說是在牢中煎熬的囚徒的苦苦掙紮,那今日就是大限已到的午時斬首的凄苦與雖無奈卻沒法找到辦法解決的絕望。

魯晴芳呆呆的看着許言丞,問:“這······他們是何時訂的?”

許向楚回答:“十五年前。”

魯晴芳和郝儀舒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許向楚,郝儀舒也顧不了什麽面子與儀态,癡癡的看着他:“那七年前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是?”

許向楚說:“是小暖。”

許向楚和褚晉晏都明白了,是郝儀舒誤會了七年前褚晉晏說的‘向楚有喜歡的人。’這句話,以為許向楚喜歡的人是郝儀舒。

七年前,有位高家的姑娘約許向楚一起去留學,互相照顧,許向楚沒有理會,先去了國外,讓褚晉晏告訴她他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沒想到是那時候誤會了。

難怪這幾年郝儀舒都以一副許向楚喜歡的人的态度對人。

郝儀舒看着蘇桐暖,萬般深情化為劇毒蝕骨,欲開口的瞬間,魯晴芳拉起她的手,急沖沖的說:“我有點不舒服,儀舒陪我出去走走。”

到底還是經歷過世面的人,知道此刻走為上策,不能嫁進許家算了,可不能斷了和許家的生意來往。

郝家母女急匆匆走後,許言丞想了想,看着許向楚說:“待會向楚你們就坐在我身旁,我這眼啊,看不太清了,別介紹桐暖時找不到桐暖。”

許向楚看着他:“好。”

這麽多年,許向楚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着自己,第一次答應和自己同桌吃飯,許言丞滿意的點點頭,心中千萬種情緒彙集,結成一張網,一張名為‘親情’的網。

許子仁看着許向楚,微微啓唇,卻終又沒開口。

許言丞又問許向楚,小心翼翼的:“你和桐暖坐在我左手邊,子仁他們坐在我的右手邊,可好?”

許向楚看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許子仁和裴琇瑩,說:“好。”

許子仁裴琇瑩喜出望外,不覺歡欣微笑。

褚晉晏對這個場景很滿意。

周寒心中反複說着一句話:可伶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

蘇桐暖完全處于雲裏霧裏,說好的暗流湧動?血雨腥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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