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不是能看見我？”大體老師鬼魂飄在言言身邊，好奇的看着言言。
言言放在桌下的手左手握緊，面無表情，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一樣轉頭，看着窗外。
“你是能看見我吧？我怎麽從你身上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陰氣？你是天師？”大體老師興致勃勃：“你和我說說話呗，一直都沒人能看見我，我好無聊的。”
大體老師仗着自己是個鬼，從唐糖頭頂飄了過來，落到言言身邊。
幸好言言坐的位置好，陽光剛好曬過來，不然言言懷疑大體老師會直接撲她身上來。
深谙裝聾作啞技能的言言死都不轉頭。
坐在言言旁邊的唐糖忽然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怎麽回事？怎麽忽然覺得冷？是空調開太低了嗎？”
有鬼在旁邊當然溫度低。
“你別仗着有陽光我不能靠近你，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你！”大體老師忽然傲嬌哼了一聲。
言言只覺得腦海中一根弦忽然崩斷，她眼睛一眯，身上氣息驟然危險。
在講臺邊上的傅寒似乎不經意間用手指抹了一下眼睛，開了天眼，一眼看到言言身邊漂浮的鬼魂。
他一開始感覺沒錯，這裏确實有一個鬼。看長相，和現在正被解剖的屍體一模一樣。
那只鬼身上沒有血紅怨氣，應該沒害過人。如果不是這麽多學生，傅寒不介意試探言言底細。
到底時機不對。
言言一只手擡了起來，卻聽到旁邊唐糖忽然低聲驚呼：“傅老師過來了？傅老師是不是往這裏來了？”
手中動作頓了頓，言言沒将手收回來，卻也沒有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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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老師感覺到一陣危機感，卻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他都納悶是不是自己錯覺了。
等傅寒上來，掐訣往言言桌上一按，“好好聽課。”
言言是沒半點事，大體老師卻被傅寒給打飛好遠。大體老師驚疑：“天師？”
傅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普通人沾染上陰氣也會身體虛弱一陣，看他不是惡鬼傅寒才只是警告一番。
大體老師有點慫，消失之前還嘟囔一句：“我不就是想找人聊聊天嗎？鬼也是很孤獨的好麽！”
陰氣消失，言言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轉過頭看傅寒的眼神第一次變得溫和。
傅寒眼神掃過整個教室，冷聲：“不管是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不好好上課就出去。大體老師值得尊重，不用你們畏懼厭惡。”
整個教室安靜一瞬，靠後的一個女生站了起來，低着頭從後門出去。有第一個人帶頭，更多女生站起來離開。她們來的目的是傅寒，可美色也壓不下她們對屍體的恐懼。
大體老師對于醫學生來說是值得尊重的良師，可在大多數人見到屍體的第一反應是頭皮發麻。
教室轉瞬空了三分之一，剩下幾乎都是醫學生。有傅寒冷言在前，這些醫學生上了一堂史上最認真的解剖課。
等到下課的時候，唐糖往桌上一趴，嘆了一口氣：“這傅老師太可怕了，那眼神掃過來都帶着冷氣。”
剛趴下，這姑娘又精力滿滿的站了起來：“走，先去吃飯，一食堂今天有紅燒肘子吃。言言，你和我們一起去吧，一食堂大師傅做的紅燒肘子賊好吃！”
唐糖一雙杏眼圓溜溜的，眼巴巴的看着人的時候，還真的讓人難以拒絕。
奈何言言不是常人，她剛要開口拒絕，傅寒卻走了過來：“走。”
唐糖當場僵硬，她抖抖抖的轉過頭，就看到了傅寒冷淡的臉。不對，她和丁雅都不認識傅寒，那麽就只有……
唐糖不可置信的看着言言，看着言言站起來：“嗯。”
唐糖：我是誰我在哪？難道言言是傅老師女朋友？不過這兩人站在一起真好看，好匹配。
唐糖給自己發了一份狗糧，看着言言就要走，趕緊對着言言揮手：“言言，我和雅雅住在女生宿舍3棟305，你如果有時間來找我們玩啊！”
言言回頭，只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唐糖捂着胸口：“漂亮小姐姐笑起來果然要命。”
丁雅又好氣又好笑：“走了，你不是要吃紅燒肘子？還不去就沒了。”
出教學樓的一瞬，言言忽然回頭，看到樓梯間飄飛的一點紅色裙角。言言臉色僵了一下，随後才放松下來。
鬼怪者，一般不能見日光。
不過這學校是怎麽回事？鬼的數量好像超标了？
發了會兒呆的言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跟着傅寒走到了校門口，傅寒低頭問言言；“吃什麽？”
“聽說一食堂的紅燒肘子不錯？”言言眨眨眼。
傅寒默不作聲的帶着言言轉了一個方向，往一食堂去。
作為這學校的代課老師，傅寒當然也配備了飯卡。然而等他們到的時候，紅燒肘子沒了。
“沒了啊……”言言有點遺憾，她看着食堂大媽，聲音輕緩：“那就麻煩您給我打兩個好吃的菜了。”
言言本來就長得精致，現在這麽乖巧的看過來，食堂大媽瞬間被征服。她臉色柔和得不像話，“想吃肘子是吧？我留了兩份，給你一份吧。”
“真的嗎？謝謝您。”言言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臉頰隐約有個小酒窩，把食堂大媽萌的心肝直顫，和言言推薦：“還有這紅燒肉也特別好吃，你要不要吃點？小姑娘家也要吃點蔬菜，這清炒莴苣也不錯……”
言言就看着食堂大媽給她打了好多菜，還不讓言言接，直接遞給傅寒：“小夥子，你要勤快點，幫忙端東西知道嗎？”
被塞了好大一份飯菜的傅寒愣了一下，食堂大媽手腳麻利的給他也打了，刷了飯卡就讓傅寒端着走。
“您是個好人，會有好報的。”言言忽然覺得有點愉悅，她遞過去一顆黃豆大小的珍珠：“送您的。”
食堂大媽笑眯眯接過：“那阿姨就謝謝你了。”
跟在言言他們身後的男生還以為食堂大媽轉性了，結果等輪到他的時候，那毫不猶豫颠勺的利落手法告訴他，其實言言才是個意外。
謝過食堂大媽之後，言言轉頭卻發現傅寒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想了想，言言伸出手：“我自己拿着？”
哪裏知道傅寒只是深深看了言言一眼，轉身就走。
如果他剛才沒看錯，言言給食堂大媽的是真的珍珠，而且還蘊含靈力。只是他看那東西應該無害，又是言言隐私，他才沒問。
等坐了下來，言言第一個嘗的就是紅燒肘子。
紅燒肘子本來看起來就漂亮，一口咬下去的味道更是讓言言眼睛亮起：“真的很好吃。”
相比于言言那份的豐盛，傅寒那份就很正常了。
最開始傅寒還提醒言言：“如果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
等到看着言言優雅而又迅速的幹完所有飯菜，傅寒話都不想說。
他怎麽忘記了？言言不是一般人，自然不能用平常女生的飯量和她對比。
傅寒看着言言吃都覺得飽了。
等言言吃完，傅寒才道：“去解剖教室。”
言言：“……”
猛地轉過頭，言言重複了一遍：“去解剖教室？你想去做什麽？”
“找大體老師。”
傅寒的回答沒出言言預料，言言從內心到臉上都是拒絕：“我在這裏等你就好了，你自己去吧。”
開玩笑，讓她主動去找鬼？不可能的！
傅寒眼神落在言言身上：“你剛才吃飯用的我的飯卡，你昨天住在我家，是我保你出警察局。”
言言有那麽一瞬間想不要找回記憶算了，她找個地方等死，等再成了鬼随便去哪裏一躺就能躺好多年。
然而在她開口之前傅寒淡淡道：“一個冰淇淋？”
言言伸出兩根手指：“兩個。”
一手一個冰淇淋的言言跟在傅寒身後踏入了教學樓，正是中午，教學樓幾乎沒有人。自從有人跳樓之後，除了在這裏上課，自習的人都找了另外的地方。
教學樓安安靜靜，言言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堅決不移開視線。
“嘿，小妹妹，你又來了？”聲音從言言左上方傳來，言言緊緊盯着手中冰淇淋，伸手拉了傅寒一把，指了指左上方。
傅寒開了天眼看過去，臉色慘白，身影虛幻的大體老師就飄在半空中。
大體老師對傅寒可就不是對言言的和顏悅色了，随時準備跑。
“聊聊？”傅寒指了指教室裏面。
大體老師狐疑：“你跟我？”
傅寒冷淡：“不行？”
大體老師嘴角抽抽：“我怕你收了我。”
傅寒卻已經往教室裏面去了，大體老師飄到言言面前，一雙腿垂下，正好落到了言言視線之下。
腦門上青筋蹦了一下，言言果斷轉身往傅寒那邊去。
“哎？小妹妹你別走啊，你去找那個冰塊幹嘛？”大體老師不情不願的跟着言言進去。
傅寒跨了一步擋在言言和大體老師之間後，言言微不可查松的一口氣落入傅寒耳中。傅寒仗着身高轉頭看了言言一眼，眼中閃過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