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上回組建班級籃球隊後，蘇晚每天就多了一件事，那就是訓練。為了一雪前恥，江清和周子垣特定制定了每天的訓練計劃，提高大家的體力，培養大家的技術。
但是學業緊張，所以也不采取強制方式。
比如陸行舟，他就沒來幾次。
大家也不意外，陸行舟本來就不喜歡群體行動，說實話，哪怕陸行舟打籃球只是半吊子，那也沒關系，他在那裏，就是招牌，就是定心丸。
星期天早上，蘇晚被江清一個電話召喚，掙紮了半個小時，最後終于起了床。她睡眼惺忪，模模糊糊地撈到手機，二話不說就撥了陸行舟的電話。
陸行舟的電話，當然是方姐給的。
蘇晚的行動力是很強的，自打了主意要和陸行舟左朋友，答應了爸爸要好好照顧陸行舟，她就真的把陸行舟當朋友了，事無巨細，必然考慮。
不過幾天，學校都把她當做陸行舟的愛慕者一般看待，害得她每回都要澄清——
我們是朋友。
朋友？
說像也不像，陸神還是獨來獨往，自帶界限，永遠在自己的世界裏發光發熱。
但是，蘇晚是真的成了陸行舟的同桌，并僥幸沒有被陸神強勢驅逐。要知道，這本身就是奇跡了。
這本來就很奇怪。
但大家也說不上哪裏奇怪。
蘇晚每次有了什麽活動，都會順便叫上陸行舟，無一例外。她打過好幾次，大概是出于禮貌，陸行舟每次都會接，雖然每回她說完話，他都只有簡單的一句“不去。”
是的，對于她的邀請，他一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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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蘇晚懵的醒了過來，她巴巴開口：“陸行舟，起床了嗎？江清叫我去訓練，我們一起過去吧。”
她的聲音有點糯糯的。
陸行舟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外面傳來呼啦呼啦的風聲。
今天的風有點大。
“今天一定要過來啊！我等着你，你要不過來，下次我就把你的零食都吃光了！”
信誓旦旦的威脅。
陸行舟難得地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那邊挂了電話。
陸行舟：“……”
他站在窗戶邊，聽着風聲，白皙的手指輕輕劃過電話記錄——
蘇晚是唯一一個樂此不疲給他打電話的人。
“少爺，該吃早餐了。”方姐敲了敲門道。
陸行舟點點頭，但還是沒動。
方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少爺，蘇晚小姐不是叫你去訓練嗎？你不去啊？”
“蘇晚小姐那麽好，做什麽都叫上少爺，可少爺一次都沒去過，是不是太無情了啊？這也太殘忍了吧？”
“少爺啊，女孩子很善變的，你要是讓蘇晚小姐傷透了心，人家下次邀請的就不是你了！”
陸行舟凝神看着手機，見她越說越不像樣，便慢慢收攏掌心，擡眼，輕睨一眼，淡淡道：“方姐，你今天話很多。”
這才說了幾句，就被嫌棄了！
方姐瞥到陸行舟的眼神，連忙捂住嘴巴，她心裏苦啊，少爺要麽不說話，要麽一說話就讓她心驚膽戰。
……
蘇晚今天紮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套上班級定制的紅色球服，拎着背包就出門了。
她特地繞到陸行舟家門前，剛好撞見方姐，方姐一瞧見她，頓時兩眼發光，大喊：“蘇晚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方姐，陸行舟呢？”蘇晚說着，看向陸行舟房間的那個陽臺，只見窗簾随風微動。
“少爺出門了。”
蘇晚到體育館時已經十點鐘了。人還走到裏面，就聽到裏面傳來口號聲——“一二一，一二一，獎金第一。二一二，二一二，報仇第二。”
那麽沙雕的口號聲，應該是二班的吧……蘇晚有點忐忑地走進去，剛好碰到江清帶領隊伍跑過來。
于是，那個響亮的口號再次揚起。
“一二一，一二一，獎金第一。二一二，二一二，報仇第二。”
好吧，那一定是周子垣的錯。周子垣看見她，連忙從隊伍裏跑出來，一把拉過她，笑道：“蘇晚你總算來了，快來晨跑。”
十點鐘也叫晨跑的嗎？原本她以為自己來得夠遲了，沒想到大家都這樣啊……
蘇晚點點頭，問：“口號你想的嗎？”
“對啊，你怎麽知道？”
蘇晚汗，這很明顯的好吧？
正當蘇晚想着什麽時，一抹黑色輕盈地飄了過去。那樣的身姿令人有瞬間的慌神，她看過去，正好看見他回頭。
微微一瞥。
又收回去。
“陸行舟？”蘇晚吃驚，她回頭問，“他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周子垣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他道：“我今天給他打電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後他就來了！比你早那麽一丢丢。”
蘇晚怎麽就不信呢？她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看向那個背影。
哪怕是在那麽大的場館裏，那麽熱鬧，他也是一個人，脫離大衆之外。也沒有人去靠近他。
明明都在這個場館裏，他卻顯得格格不入。
她想了想，掙開周子垣的手，朝陸行舟的背影追上去。
場館裏口號聲徐徐響起，陸行舟落在隊伍後，慢悠悠地跑着。他只簡單穿了件黑色大T恤，下面是黑色運動褲，長手長腳的看起來有點單薄。這是他第一回來到場館訓練，班上的女生一邊跑一邊偷偷看着他，時不時發出感嘆。
大家看到蘇晚敢跟在陸行舟身後跑，不由得吃了一驚。大家一早就看出，蘇晚不僅人漂亮，膽也肥得很。
可膽大到去靠近陸神，絕對是女中豪傑啊。不是沒有校花倒追過陸行舟，只是她們一個個都壯烈“犧牲”了，無數個失敗的例子告訴他們——
陸行舟只可遠觀。
所以，追秦放的人比追陸行舟的人多得多，喜歡陸行舟的大多只能默默喜歡着。
他們兩看起來也沒什麽交流，只是一前一後地跑着。陸行舟自然知道自己多了個小尾巴，好幾次他都加快速度，想要蘇晚知難而退，可蘇晚性子倔，仍是努力地跟了上來。
于是，人們肉眼可見地陸行舟的速度越來越慢。
“陸行舟就這麽讓她跟着啊？他們是不是一早就認識了啊？”
“可陸行舟也沒理她啊？”
不少女生交頭接耳地議論着。
場館內忽然傳出一些嘈雜聲。大家不由得朝門館外看出去，一溜白色運動服的二班人走了進來。
他們大汗淋漓，手裏抱着球，說說笑笑，一瞧見一班的人，便馬上嚴陣以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倒是女生，立刻捕捉到陸行舟，一個個激動地探頭探腦，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一個男生忍不住道：“咳咳咳！收斂點！那是敵軍，敵軍！”
女生們充耳不聞：“陸行舟好帥！”
“哇靠，真衰，不是說他們在南門的體育館訓練嗎？”周子垣忍不住道。
江清說：“是啊……聽說還是八點集合的呢……”
這樣一比，他們好像有點懶惰。
二班的人一來，場館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嚴峻起來。一班的人本來跑得稀稀拉拉的，現在一個個都加速度，鬥志昂揚，口號也換成了——
“一二一，一二一，一班得第一。”
二班的人也跟着秦放來到場館，二話不說就開始訓練。兩個班的人隔着空氣PK，氣氛熱烈。
二班：“哈哈哈哈，一班那群傻子，中二。”
一班：“那技術像屎一樣，裝逼！”
二班：“一班除了陸行舟，都是屁。”
一班：“那個秦放好意思說自己是十八線演員，分明還沒出線！”
秦放瞧見班上的李思遠在發呆，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在看誰？”說着，便循着她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見陸行舟。
以及，身後的蘇晚。
他一愣，像是想起來什麽，不禁笑意更深。
李思遠收回眼神，道：“沒什麽，打球吧。”
蘇晚有些累了，她嗓子裏有些發癢，感覺喘不上氣，她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汗，艱難地跟在陸行舟後邊。
她的膝蓋已經無比疲憊，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她路過籃球框邊，忍不住看了一眼，剛好看到秦放把籃球運到球框底下，躍起，投籃，得分。
好厲害。
她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她剛感嘆完，腳下就絆了一下，身子猛的往前倒，直直地撞向陸行舟。
她不禁叫了一聲。
陸行舟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下來，他的一雙眸子映着她的臉，看着她就要摔到自己身上，他長胳膊一伸，緊緊拉住了她的手臂。
差一點，就撞了滿懷。
蘇晚不禁松了一口氣，她還沒來得說話，就聽見頭頂上清冽的聲音。
陸行舟放開手，問：“不看路？”
“看啊，看的。”蘇晚心虛肯定道。
陸行舟放開她，眼神移到她身上，紅色的球服映得她的臉色更加雪白，丸子頭一搖一晃的，她很瘦，運動服套在她身上看起來空蕩蕩的。
他別開眼，說：“就你這體力……”
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夠二班那群人撞。
話還沒說完，可蘇晚也聽出了裏邊的嫌棄。蘇晚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好吧，她體力是不好，人也瘦了點，但她只是抱着替補的心來的嘛……
她剛要說話，這時，忽然一個籃球破空飛來，蘇晚耳邊傳來呼哧的風聲。
蘇晚踉跄地往後退了一步，就在這時，身旁的陸行舟用力一把将她拽了過來。
籃球破風而過的瞬間，陸行舟伸出了手。
他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握住了籃球。
場館裏的人不由得都抽了一口氣，慢慢發出驚嘆的聲音。場館頓時沸騰起來。
女生們紛紛捧着星星眼，發出“陸行舟好帥啊”、“天哪他反應好神速”、“力氣好大”……
蘇晚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那雙手臂是多麽地有力，但只稍片刻，陸行舟把手不着痕跡地抽了回來。
這時，大家一窩蜂地圍了過來。
周子垣脾氣火爆，他說：“誰啊，不長眼睛的嗎？”
一班的人紛紛附和。
二班的人也走過來，一個黝黑的男生舉手道歉：“對不起，失手。”
“真的很抱歉。”秦放走出來開口道，随即，他看向蘇晚，咧嘴一笑，問，“您好，我是二班的秦放，剛才吓壞你了吧？”
蘇晚認出了秦放。
上回就是撞見了他。
秦放清亮的眸子一直看着她，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搖頭，莞爾：“沒事的。”
“砰”。
陸行舟把手裏的籃球扔到一個角落裏。
馬上轉身就走。
莫名的，看到她和別的男說話就很不爽。
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