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七點後,大片天空還是透亮的,只有一層淺淺的灰色,像是薄紗一般罩在邊角上。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方姐和我說過了。”

“嗯嗯,我不會欺負他的。”

“知道啦,我會好好請教他的!”

蘇晚挂了電話,來到了陸家門前。她看了一眼陸行舟的陽臺,窗簾拉得緊緊的,像是生怕被別人看到一般。

今天陸行舟離開場館後,她追上去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影,就被江清拖回去了,一直訓練到現在。

周子垣他們原本只打算訓練一個上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萬萬沒想到二班那群瘋子居然吃了飯還去練!

一班怎麽能認輸?

怎麽能!

所以,收到消息後一班的人又雄赳赳氣昂昂地開練了。

練習途中時不時有人互相PK,當時有人提出“今晚兩班一決高下”的時候,筋疲力盡的兩幫人一齊朝那個人怒吼——

“你這個神經病!瘋子!”

“滾!”

“再練老子要廢了!”

那個瘋子就是周子垣。

虛脫的蘇晚趕忙偷偷開溜,否則她明天一定會癱倒在家,上不了學。回到家後就收到爸爸的電話,說是方姐臨時有事回鄉下,他也沒空回家,叫蘇晚直接去陸家,和陸行舟一起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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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按了好一會兒門鈴,大門依然緊閉,別墅裏靜得仿佛可以聽見她的心跳聲。

有一點點的緊張。

陸行舟該不會不來開門吧?

她拿出手機,給陸行舟撥了電話。很快,電話接通了。

“陸行舟,我是蘇晚。”

“今晚一起吃飯吧。”

她說着,舔了一下嘴唇,又道:“我在你家樓下,好冷,你快下來給我開門。”

對面挂了電話。

她擡頭看了一下溫暖如春的天,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虛僞至極。

但随着夜幕的降臨,風的确慢慢的大了起來。蘇晚靠在陸家門前的牆邊,無聊地玩起手機游戲來。

她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但現在,她也慢慢地煩躁起來。蘇晚看了看手表,距離她給陸行舟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

之前她以為,網上說的,別人說的,都是騙人的。

現在的她才知道,陸行舟是真的沒有把她當朋友。

或者說,他不曾也不會打算把任何一個人當做朋友。

淡淡的月光鋪在地面上。

蘇晚又冷又餓,她的裙子薄得直透風。再第一百零三次辱罵陸行舟以後,陸家的門叮鈴一聲打開了。

一道颀長的身影映在門前。

她回頭。

陸行舟站在月光下,淡淡開口:“蘇晚。”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蘇晚原本是不生氣的,她只是固執地想要賭一賭,陸行舟到底會不會心軟而已。

陸行舟習慣性抗拒,她是明白的。

但當陸行舟出現的時候,她竟有些生他的氣,她賭氣地扭過頭,說:“餓死了。”

陸行舟:“……”

面前那個女生背對着她,把臉垂在膝蓋裏,在這夜色的襯托下,看起來很是可憐。

尤其,他是罪魁禍首。

陸行舟從未那麽認真地打量過一個女生。

打量到最後,卻是自己不好意思了。他也是糾結了一萬次的,最後還是耐不住那最後一點莫名的歉意,走向蘇晚,說:“走吧。”

一聲“走吧”,已經是陸行舟能說出的極限了。

所以,蘇晚心裏早已笑了出來,但臉上依然是要佯裝生氣的。她瞪他一眼,罵道:“有你這麽對你朋友的嗎?狼心狗肺,無恥小人。哼。”

陸行舟:“……”

她罵起人來……不痛不癢。說是罵他,卻更像是撒嬌。陸行舟被她瞪得一陣心慌,連忙轉過身,很有脾氣地打算直接走掉。

蘇晚見他要走,連忙着急地站了起來,但由于站的時間太久,腳早就麻了,這麽一起身,整個人就要栽倒。

陸行舟卻更快地扶住了她,他的手穩穩地抓住她的手臂。屬于少年的炙熱從手臂傳到蘇晚的身上,她忽然紅了臉。

陸家別墅裏,又寬又長的歐式飯桌上空蕩蕩的。

是她想多了,還以為一進來會有豐盛大餐呢?

陸行舟把手機遞給她,說:“吃什麽自己點。”

蘇晚:“……”

他的手心翻上來時,露出一道鮮紅的劃痕,上邊的皮綻開,有道很深的口子。

蘇晚驚訝,她反應過來,立即轉身走到大廳櫥櫃裏的醫藥箱,找出藥酒和雙氧水、繃帶,動作快速地跑到他面前。

她一把拉過他的手,翻開他的掌心。

他條件反射收起手,警惕地問:“幹什麽。”

“你的手劃傷了。”蘇晚語氣有一點埋怨,她說着又用力地掰開他的掌心,叮囑道,“別動。一會兒就好。”

逼近的氣息叫他全身僵硬,他往後仰,甩開手,堅定拒絕道:“不用。”

她固執地攥着他的手,瞪他:“你幹什麽呀。”說着繼續固執地掰開他的手,她的小指繞進他的指縫裏,與他的手指糾纏在一起,一股酥酥麻麻的觸感傳到大腦皮層。

她用盡了力氣,但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把她的手甩開。可是他是感覺到了手心裏的痛的,藥酒撒上去的那一瞬間,他倒吸了一口氣。

明明一開始不覺得痛的。

不知怎的,他忽然沒了力氣,任由她擺布。他有些說不清的懊惱,合上眼睑,他最後放棄了掙紮。

生平第一次,在這樣的情緒下妥協。

包紮結束後,蘇晚沒有點外賣,而是打開了廚房的冰箱,發現裏邊食材豐富,于是,決定自己動手。

見蘇晚進了廚房,陸行舟有一點慌亂,他跟着走進去,發現蘇晚已經發現了牆角的那堆失敗品——

燒焦的青菜。

炒糊的豆腐。

蘇晚向陸行舟投去詢問的目光,問:“你做的啊?”

“不是。”陸行舟認真否認。

蘇晚了然地捂嘴偷笑,不是陸行舟做的,難道是方姐做的?

撒謊也那麽蹩腳。

陸行舟面子有些挂不住,雖然外人都叫他陸神,說他無所不能,但他還真的有所不能,那就是做飯。

對于做飯,他是沒心思,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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