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歹毒之心

趙玉嬌發現視野廣闊壯麗的時候,才驚覺紀少瑜帶她上了陡峭的雲嶺峰。

林蔭深深的山峰上,隐隐可以聽見獵狗的叫聲。

紀少瑜帶着趙玉嬌站在高高的峰頂上靜靜地聽了一會。

片刻後,他帶着趙玉嬌穿梭在林蔭中,環山而下。

這一片的林子太深了,腳下的路沒有了積雪,可腐爛的樹葉卻足足莫過腳踝。

嶙峋古怪的石洞此起彼伏,幽幽的洞口雜草遍生,卻被揉搓成雞窩一樣。

趙玉嬌覺得心口跳得厲害,那牢牢握住紀少瑜的手也起了一層薄汗。

紀少瑜轉頭看向她時,只見她眉頭緊蹙,唇瓣緊抿,神色略顯慌張,目光左顧右盼,時時刻刻都在警惕着。

“呵呵,你在害怕?”紀少瑜揶揄道,難得見她這般草木皆兵。

紀少瑜的腳步停了,趙玉嬌的腳步卻沒有停。

她幾乎貼在紀少瑜的身上,在密林遮擋的林蔭裏,只有晃眼的雪光能夠讓她覺得有幾分踏實。

“我怕這林子裏有狼。”趙玉嬌不安地道。

紀少瑜伸手捏了捏她凍得通紅的小臉,好笑道:“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趙玉嬌想,她确實有幾分後知後覺。

不過這也全賴紀少瑜在她身邊。

她緊握着紀少瑜的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紀少瑜道:“我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我找少瑜哥哥陪着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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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少瑜哥哥在我身邊,我就算害怕,也不會退縮的。”

信任的目光,總是那麽明亮,像一束光一下子照進紀少瑜的心裏。

他揚起唇瓣,無聲地笑了笑,牽着她繼續走。

雲嶺峰他之所以熟悉,那是因為早幾年的時候,他跟他爹經常在這一片打獵。

看似陡峭林深的雲嶺峰,其實并未有傳言那樣可怕。

那些兇狠的野物,從未在這一片出現過,要在也是在雲嶺峰左側的幾座連綿不絕的深山裏。

他剛來清溪村的時候,跟他爹去過一次,也是那一次,他才看明白在這世上,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獵狗的聲音越來越近了,趙玉嬌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紀少瑜還是那麽穩,他在林蔭裏走的每一步,尋的

每一條道,都好像走過無數遍一樣。

終于,他帶着趙玉嬌繞到了空曠的峰腰。

這裏有一處凸出去的巨岩,站在巨岩上,可以一覽周圍的景致。

趙玉嬌從未來過這個地方,目光所致,皆是一樹樹霜雪之景。

她站在巨岩上俯視,只見巨岩之下的山腰處,她二叔正一腳一腳地踢在她大哥的身上。

而此時她大哥竟然毫無反應,看起來竟像是已經昏死過去了。

在趙玉嬌驚聲喊叫之前,紀少瑜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紀少瑜看向巨岩下的山腰處,目光凜冽如刀。

玉書…他還是在今天出事了!

“先別出聲,我們還隔得遠。”

“怕就怕你二叔惱羞成怒,到時候…”

趙玉嬌連忙點了點頭,眼眶裏的熱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看着紀少瑜凝重的神色,便知道,她不能沖動。

想到她大哥前世那般血淋淋的慘樣,有可能是她二叔故意殘害的,趙玉嬌硬是把眼淚憋回去,整個人也緊握着拳,無聲地壓抑着胸腔裏的怒火和憤恨。

“很好,現在我們悄悄地下去。”

紀少瑜說完,半蹲着将趙玉嬌圈進懷裏,然後躬着身子如貓兒一般穿梭在林蔭裏。

趙玉書在追黃鼠狼的時候,一時踩滑了,摔暈過去的。

所幸他摔的那個地方有苔藓,人雖然被撞暈了,卻只是在額頭上撞破個口子,流了會血便止住了。

趙虎成見他突然摔昏,顧不上他們追了許久的黃鼠狼。

兩只獵狗追着黃鼠狼跑遠了,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趙虎成拍了拍趙玉書的後背,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反應,當下心裏隐隐有些不耐。

叫不醒還得背下山去,兩只獵狗是借來的,他還得喚回來,還有袋子裏的兩只野兔子,也要帶回去。

他煩悶地翻倒在趙玉書的身邊,冷哼一聲道:“這是王孫公子的命不成,出來一趟,還得老子背回去?”

“你娘拿你二嬸當丫頭使,你懶得理會你二弟二妹,毫無兄長之德。這要是你以後繼承了趙家的私塾,哪裏還有安子的好日子過?”

趙虎成越想越生氣,他翻身坐起來,狠狠地拍了趙玉書幾下。

“喂,趕緊醒一醒。”

“趙玉書,快點醒過來,老子可不想背你回去。”

趙玉書許是摔得狠了,根本沒有反應。

趙虎成狠狠地拍了他臉幾下,發現趙玉書是真的沒有反應,頓時他的心思微妙起來。

“不會是,摔得不省人事了吧?”

“這要是真摔死在這裏,他們還不找我拼命啊?”

趙虎成只要一想到自己爹娘那哭天抹淚,他大嫂憤恨長罵,他大哥憤然怒怼的樣子,頓時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他站起來,又狠狠地踢趙玉書幾腳,滿臉憤懑地道:“長子?長孫?”

“全家就你們父子最寶貝是不是?那老子算什麽,老子的兒子算什麽?”

“玉安不能繼承趙家私塾,連老房子也得不到,什麽都是你們的,連家裏種的糧食都有你們的份,你們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了算了?”

趙虎成目露兇光,他看着根本毫無反應的趙玉書,心裏的歹意像是突然開了個口,無法收斂地肆意擴張。

短暫的糾結過後,趙虎成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石頭上。

那塊石頭比他的拳頭大一點,卻正好在趙玉書摔到

的邊上,而且他踢趙玉書的身體時,趙玉書的身體晃動起來,額頭剛好貼在那塊石頭上面。

趙虎成盯着那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看了一會,突然蹲下身,一把握住那塊石頭。

可就在他準備将那塊石頭砸向趙玉書的時候,只聽一道稚嫩的童聲驚恐地響起道:“二叔,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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