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疏遠的緣由(二更)

趙玉嬌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是半夜裏了。

昏黃的油燈下,她爹娘都在床邊守着她。

餘紅翠伸手探了探女兒的額頭,焦心道:“燒還沒有退呢?”

“你快去把藥熱一下,朱郎中說這是驚熱,得兩三天才會好。”

趙毅光坐到床邊去,把女兒抱起來。

趙玉嬌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輕靠在她爹的懷裏,聲音沙啞道:“爹爹。”

趙毅光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抱着在油燈下走動道:“別怕,爹爹在這裏的。”

“爹爹,我心裏難受。”

“慌得很,還想吐。”

趙玉嬌的臉色煞白中泛着烏青,身體發熱,可手腳卻是冰冷的。

趙毅光心疼壞了,抱着女兒搖了搖道:“想吐就吐吧,別憋着。”

腸胃裏百般不适,嘴裏苦澀得很。

趙玉嬌不想吐在她爹爹的衣服上,想掙紮着下地。

趙毅光放她下來,發現她身體都在輕顫的,尤其是雙手,抖動的幅度特別大。

趙玉嬌雙手抓住她爹爹的前襟,然後出聲道:“爹爹,我今天看給二嬸家做衣櫃的那個人,他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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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山裏沒有人的地方,在二姐的身上又掐又捏的。”

“二姐說,明天也要讓他這樣欺負我。”

“爹爹,我好怕啊。”

趙毅光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看着小女兒煞白的臉色,眸光在一瞬間淩厲萬分。

“今天他欺負你了?”趙毅光緊張萬分道。

趙玉嬌搖了搖頭,虛弱道:“沒有,是我看見了,聽見了。”

“我好怕,就跑回來了。”

趙毅光一把将女兒摟進懷裏,連聲道:“不怕,不怕,爹爹會收拾他的。”

“爹爹,明天他還會帶着二姐上山的,讓二叔去。”

“二叔比爹爹兇。”趙玉嬌輕靠着她爹的肩膀,氣息微喘。

她到底…還是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哪怕,趙玉婉對她,有着居心不良的惡意。

如果對一個人,厭惡到不想再見,也不願落井下石。

那便徹底地遠離吧!

趙玉嬌閉着眼睛,在心裏惆然長嘆!

二月初二,清溪村發生一件大事。

趙虎成把家裏請來的木工親戚薛東陽打得頭破血流的。

說是薛東陽偷了他家的銀子。

因為這件事,趙虎成遷怒楊春蘭,還把楊春蘭送回了娘家。

衆人以為這件事會鬧大,可楊春蘭在娘家待了三天以後,灰溜溜地回來了。

而那薛東陽被打跑以後,更是再無消息。

回來的楊春蘭尋了個由頭,狠狠地把趙玉婉教訓了一頓。

趙玉嬌在東廂房裏,聽見她奶奶趕去護着趙玉婉的聲音。

這一刻,趙玉嬌終于有些明白,她爹爹為什麽一直努力維持着兩家的平靜。

縣試在即,紀少瑜卻發現玉嬌不再來找他了。

就算他去趙家,玉嬌也會下意識避開他。

這樣的感覺讓紀少瑜有些不安。

別說是紀少瑜不理解, 就連趙玉書和趙玉婵都不理解。

到是趙毅光私下跟紀少瑜道:“玉嬌漸漸大了,不好意思再繼續黏着你。”

“你縣試後,還有府試和院試,等到都考完了,又要一心專研學業。”

“以後玉嬌不去找你,你也不必再特意過來找她,老師會教她讀書寫字的。”

紀少瑜心裏十分失落,可他更清楚,這一切的轉變都是有緣由的。

連老師都不願意跟他說的緣由,只怕玉嬌更不會告訴他了。

思來想去,紀少瑜也只能聯想到那個被趙虎成打得頭破血流的薛東陽。

他從趙玉書的嘴裏知道,趙虎成家的木工活還沒有做完。

既然如此,薛東陽不可能在不能走掉的情況下偷趙虎成家的銀子。

而且事發的前一天,玉嬌就生病了。

什麽情況下,薛東陽被狠狠教訓卻忍氣吞聲?

又是什麽事情能讓老師讓他不要再可以接近玉嬌了?

紀少瑜越想越驚心,他連夜趕往薛東陽家,哪怕第二天一大早要去縣城趕考,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薛東陽是楊春蘭的表弟,住在小河村,距清溪村有三十裏遠。

他仗着自己會做木工,攢了些錢就自己蓋了房子搬出去住。

前幾日被趙虎成打得很重,回來的後又不敢讓家裏人知道,他把門從外面鎖上,自己從後門進屋,再把後門也給抵死。

讓人以為他根本沒有回來過。

大半夜被菜刀拍醒的時候,薛東陽魂都吓沒了。

房間裏烏漆嘛黑的,他只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邊,而那個人拿着一把冰冷的菜刀,正拍打在他的臉上。

“誰…誰…”

“你想幹什麽?”

“你做了什麽讓趙虎成想你的命呢?”黑暗中,冷戾的聲音絲毫沒有溫度可言!

薛東陽吓得魂不附體,磕磕碰碰地道:“英雄饒命,趙虎成給你多少銀子,我雙倍給你!”

“不不不,三倍,我三倍給你,求你繞我一命。”

“嗤,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麽讓趙虎成想要你的命?”黑暗中,那菜刀拍打在薛東陽臉上的感覺更重了。

薛東陽渾身顫抖,憋不住尿意,一下子便尿得滿床

都是。

只聽他驚慌道:“我沒有偷他家的銀子,不過是摸他家姑娘幾把而已。”

“真的,就只是摸了幾把,剛好被他看見了。”

“趙玉婉?”黑暗中,那冷戾的聲音清晰極了。

薛東陽狂點頭,連聲道:“我也不敢亂來啊,就是手賤摸了幾下。”

“別的我什麽也沒有做。”

“只有趙玉婉嗎, 你還有沒有碰過別的姑娘?”冰冷的菜刀從薛東陽的脖子上劃過,薛東陽都能感覺到他的血流正慢慢地進領口裏。

巨大的恐懼好似要撐破心髒了,薛東陽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恐懼中掙紮道:“沒有了,沒有了。”

“英雄,那趙玉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她還讓我欺負那個叫趙玉嬌的。”

“什麽時候說的?”菜刀又逼近了一分。

“前…不不,是我被打的前一天下午。”

“嘭”的一聲,刀背敲在薛東陽的後頸,極度驚恐的薛東陽頓時昏了過去。

破了的後窗灌入陣陣寒風,站在床邊的那個人影用力将菜刀砍進床架,然後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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