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動手(二更)

趙福明和王和香知道二兒媳婦打了三孫女時,氣憤異常。

兩口子把楊春蘭訓斥了一頓,氣得楊春蘭當場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趙虎成沒有替楊春蘭說話,也沒有攔着楊春蘭。

楊春蘭是一路哭着回娘家的,她本以為,回了娘家,娘家人多少會安慰她。

結果她娘直接罵道:“你也是真蠢,要收拾個孩子那辦法多得是,何必要給人家留把柄?”

“你那公公可是十裏八村都認識的人物,人緣好得很,他把你罵出來的,你還能指望娘去給你出頭?”

“再說了,你厭惡趙毅光家幹啥,裝個笑臉你都不會裝嗎?”

“你想想往年你們沒有分家的時候,你帶回來什麽?”

“你再看看今年你們分家以後,你帶回來什麽?”

楊春蘭覺得她娘就揪着那點好處不放,讓她臉上無光,下不來臺。

她拉長着一張臉,自個生悶氣。

她弟媳婦在一旁嬉笑道:“大姐想想你們沒有分家的時候,是不是四季都有新衣服,料子都是好的,頓

頓有肉吃,雞鴨魚肉還常換口味。”

“月月手裏都有點銀錢,想買幾朵簪花都是随便挑。”

“你們現在分家了,買點啥都精打細算的,只怕過年都不沒有給兩個孩子添新衣服吧?”

楊春蘭雖然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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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她覺得難堪的是,她四妹竟然不高興道:“大姐就是好日子過舒坦了,自己都忘記從前咱家過的是什麽日子了。”

“姐夫家再不好,那也是出了兩位秀才,有頭有臉的人家。”

“餘紅翠那有娘家靠着,人家硬氣。”

“可你有什麽靠着?”

“咱家你能靠誰?”

“我還指望你幫我找一門好親事呢,你這個時候,跟他們家鬧什麽鬧啊?”

楊春蘭又被氣哭了。

她終于明白,為啥她總感覺在餘紅翠面前低了一頭。

人家那些兄弟姊妹,從來就不會說這些讓人傷心的話。

這些年,她往家裏拿了那麽多好東西。

銀子,布料,糧食,種子…

原本是想顧着娘家,讓娘家早點把日子過好。

可沒有想到,娘家的日子确實是過好了,可胃口也養大了。

一旦見她拿不回什麽,竟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說話也帶着刺,恨不得把她趕回去一樣。

一想到這些,楊春蘭實實在在又痛哭了一場。

夜深人靜時,楊春蘭和她四妹擠在狹窄的廂房裏。

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可她四妹卻睡得死沉死沉的。

窗戶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喊道:“春蘭,春蘭。”

楊春蘭驚得坐起來,試探地問了一句道:“誰?”

“是我。”熟悉的嗓音讓楊春蘭放下警惕。

“你大半夜的來幹什麽?”楊春蘭沒好氣道。

“你先出來再說。”

楊春蘭穿了鞋子,打開門出去。

她嘴裏嘟囔道:“白天不來,大晚上才來。”

“你是不是不想接我回去了?”

門外,趙虎成将楊春蘭拉到院外的樹林裏。

楊春蘭甩開他的手,正想吼他兩句,只聽趙虎成道:“我知道你恨大嫂一家,你不就是想出口惡氣嗎,我幫你。”

楊春蘭抱着手,懷疑地看着趙虎成道:“你怎麽幫

我?”

趙虎成壓低聲音在楊春蘭的耳邊道:“趙玉嬌不是會放馬出來吃草嗎?”

“你明天先悄悄回去,就藏在她放馬的附近。”

“到時候趁她不注意,你把她的馬給偷了。”

“反正你現在在娘家,誰也不會懷疑你。”

“偷馬?”楊春蘭瞪大眼睛,十分吃驚地望着趙虎成。

“可那馬能藏哪裏啊?”

“藏什麽藏,讓你小兄弟連夜趕到別的鄰縣去,天一亮就賣掉。”

“他不是要娶媳婦了嗎,賣了銀子,給他十兩。”

楊春蘭眼眸忽而一亮,趙毅光家的那匹馬可壯實了,最起碼能賣七八十兩銀子。

如此一來,她和趙虎成虧的那些銀子也能賺回來。

想到這裏,楊春蘭便道:“好,我明天和小弟商量,偷偷回去。”

“趙玉嬌那死丫頭最近喜歡在小坡上放馬,那一片好多地都是我們的,平時村裏去的人少。”

“那小坡往後,有一條小路,從那裏翻坡下直走,路上也不會遇到什麽人。”

趙虎成聞言,繼續叮囑道:“別讓這村子裏的人知道你偷偷回去過,免得到時候餘紅翠第一個懷疑你。

楊春蘭冷笑道:“我天一亮就去挑幾挑水,到時候在村裏走一趟,再跟娘囑咐幾句,到時候都是人證。”

趙虎成和楊春蘭商量好以後,又連夜返回了清溪村。

楊春蘭帶着她小弟楊鵬潛回清溪村後,接連兩天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第三天,趙玉嬌又放馬到小坡上了。

這一片的地除了趙虎成家的,其餘的都播種完了,遠遠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

馬兒在坡上吃草,趙玉嬌就站在趙虎成家地邊的深坑邊上往裏面扔泥巴。

尾随而來的趙虎成遠遠就看到那小坡上,探頭探腦的楊鵬和楊春蘭。

等到楊鵬和楊春蘭把馬牽走以後,趙虎成才慢慢現身。

只見他扛着鋤頭走近趙玉嬌道:“玉嬌今天來這裏放馬啊!”

趙玉嬌回頭,看着她二叔來地裏幹活了,笑了笑道:“是啊。”

“二叔,你家這地裏陷下去好深一個洞啊。”趙玉

嬌指着那個五六尺長的洞口道。

趙虎成探頭去看了一眼,裏面黑乎乎的,随時都有些泥掉下去。

“改天弄些泥填了就好。”趙虎成說着,往坑洞裏面撈了些泥進去。

結果好半天沒有聲音,他這才皺起眉頭。

趙虎成的眸光微微一閃,開始在洞口邊刨地。

趙玉嬌撿了塊石頭往裏面扔,然後道:“二叔,你聽,都沒有聲音的。”

“這洞這麽深,泥肯定填不了的。”

“這小破上又沒有什麽大石頭,以後二叔在這裏幹活的時候,還是離這個洞口遠一點。”

“不然要是掉下去,這周圍又沒有人看到,二叔爬不上來,那可慘了。”

趙虎成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

趙玉嬌在一旁就扔些泥土啊,小石頭啥的,一個人玩得可開心了。

只不過她突然擡頭看向山坡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馬不見了。

趙玉嬌回頭,連忙對着她二叔道:“二叔,馬不見了。”

趙虎成站起來,雙手散漫地搭在鋤頭上道:“是嗎?”

趙玉嬌再次擡頭看向小坡,發現了确實沒有馬的蹤跡了。

“真不見了!”

趙玉嬌往前小跑,想要跑去小坡上。

趙虎成一把将她拽回來,确定周圍都沒有人了,這才冷聲道:“什麽馬不見了,或許只是翻過坡去吃草了!”

“你這個居心不良的丫頭,害你二嬸被你娘打回娘家去了?”

“你們一家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你爹是,你娘是,你也是!”

“是你告訴你爹娘,我想砸死你大哥的吧!”

“死丫頭,裝着什麽都不知道,連我都騙了!”

“說,你還告訴了誰?”

“你爺爺?你奶奶?還是紀少瑜?”

“說啊!”

趙虎成一邊說,一邊使勁搖着趙玉嬌!

趙玉嬌用力掙紮着,驚恐道:“二叔你幹什麽啊?”

“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

“你放開我!”

“二叔你放開我!”

趙虎成看着趙玉嬌使勁掙紮,而她的後面,是那深

深地陷的坑洞。

他環視一圈,再次肯定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就像趙玉嬌說的,掉進去,沒有人看見,自己又爬不上來。

那可不就是死路一條…

本來就沒有想着讓這丫頭活着回去,可不用親自掐死或者砸死,做起來就更容易了。

趙虎成用力捏緊趙玉嬌的手,劇痛使得趙玉嬌龇牙咧嘴的,往後掙脫的力道也一再加大。

只聽趙虎成道:“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看見了。”

“二叔!”

“你想幹…”

趙玉嬌的話還沒有說話,趙虎成突然放開了手!

只聽一聲沉悶的尖叫來不及震響四周,趙玉嬌便跌進了地洞之中。

趙虎成站在上面看了看,下面黑乎乎的,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他拍了拍手,不敢多做停留。

可他往前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看着洞口。

他握緊手裏的鋤頭,倒回洞口邊,猛然将鋤頭擲了下去。

過了一會,他聽見下面有撞擊的聲音。

聲音很小,可也證明了,洞很深,以一個孩子的能

力是絕不可能爬上來的。

更何況,說不定趙玉嬌已經摔死了,就算摔不死,他扔下去的鋤頭也會把她砸死。

趙虎成把洞口邊的腳印抹去,然後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夕陽西落,還沒有回來的趙玉嬌把家裏人都急瘋了。

起先是趙家一家子分頭找,可後來眼見天快黑了,便連忙請村裏人幫忙找。

孩子不見了,馬也不見了,顯然是被人偷了去。

事情一經推敲,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出動了。

大家挨着翻山頭,五裏內的地方都找了,沒有。

趙毅光和餘紅翠急得渾身發軟,眼淚一直掉卻哭不出一點聲音,兩個人茫茫然地到處找,跌跌撞撞的,荒茫四野,除了村民傳來的叫喊聲,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沒有女兒的蹤影,沒有女兒的聲音,沒有女兒的消息,什麽都沒有…

趙毅光和餘紅翠不頂事了,大家看着都不忍心。

趙虎成站出來主持大局,挨着分配大家尋找的路線。

紀山夫婦也急得半死,夫妻倆趕着錢吉家借來的馬

車,帶着趙玉婵連夜去縣城裏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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