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張老頭吐血, 強辯了幾句。
都被自家師兄給笑眯眯地堵了回來。
論口才, 他沒輸過誰, 可偏偏遇上陳祥, 他就那麽雲淡風清地幾句話, 把你堵得開不了口。
王浩笑道:“多謝陳大師吉言, 我手上這兩個工程若是談妥了, 到時候少不得你們師兄弟幫忙呢!如今我家這事,還真是挺急。”
王三老太馬上就頭七了, 回魂夜!
昨天晚上王湘又那麽一鬧,如今一家子人心惶惶, 今天他是必須把人給帶回去的。
有張老頭在,王浩幾乎不用說什麽, 整件事情都被他給抖了出來。
陳祥與葡萄見面的喜悅, 漸漸被沖淡了不少, 他摸了摸花花的頭,笑眯眯地問葡萄:“你可知道, 這事上鬼最怕什麽?”
葡萄想不通她師父為什麽問她這個, 擡頭靜靜地看着他,陳祥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這只雞,可是個好寶貝,你要好好照顧它才行!”
張老頭坐在一旁直翻白眼, 怎麽說着說着, 把目标又給轉了呢?
葡萄重重點頭:“師父,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花花的!”
師父兩個字,讓陳祥整顆心都融化了,伸手又揉了揉了葡萄細軟的發,這才對氣得差點撅過的張老頭道:“師弟別急,有花花在,什麽幹不幹淨的,都不在話下。”
花花到了王家,那是撒丫子亂跑,整個小院都參觀了一番。
葡萄帶着它,進了自己的房間,找了個地方給它當小窩,花花很開心,又跑過去,蹭了蹭葡萄的小短腿。
王家幹幹淨淨,葡萄在外頭,裏三層外三層地擺了陣、貼了符,哪那麽容易有鬼怪。
張老頭心裏發毛,全程都跟着陳祥。
陳祥自打進門,就笑眯眯地和王浩說起了他們家的格局。
客廳裏面的花草,都是葡萄來了之後,重新擺放的位置,桌椅之類的,也是為了方便家裏孩子,重新歸整過。
一個厲害的風水師,能通過一個人的面貌,判斷出整個家庭的情況。
陳祥進了王家,再配合王浩本身的氣場,笑道:“不錯,不錯,王老板住在這樣的房子裏,想不發達都不成!”
王浩瞥了張老頭一眼,張老頭立刻會意。
可他還沒開口,陳祥就道:“花花進來一點反映都沒有,反而很喜歡這裏,足以證明,王家的環境不但适合人住,還适合動物。”
張老頭吐血,敢情現在不相信他前面的遭遇!
什麽大師形象,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
就在這時,沈大嫂端着飯碗從廚房出來了,看到張大師熱情地打了個着呼,又向王浩問起了陳祥的事。
她本來就能說,再加上被王浩教訓過。
現在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都把握的挺好。
這一場會面,簡直堪稱完美,有沈大嫂的奉承,張老頭終于撿回了點面子,恢複了點神氣……
王家既然沒事,一行人看看時間不早了,上車回了王家莊。
葡萄依舊抱着花花,陳祥在街道的紙紮店裏,買了些東西,又給花花買了一袋子糯米。
為了安全起見,葡萄回去的時候,依舊在車上貼了符。
這一路比較暢通,到了王家莊的時候,剛剛天黑,明天就是送葬的日子,按照村裏的習俗,要在這一晚唱大戲。
全村的人,都集聚王三老太家。
葡萄上輩子跟着陳祥沒少參加這樣的活動,而此刻聽到這哭哭啼啼的樂聲。
頭皮一麻,下意識地想要拉住陳祥的袖子,告訴他,今晚可能不太平,可偏偏一擡手,才發現,她與陳祥此時此刻并不是師徒關系。
既然他們不是師徒關系,為何她今日沒有見師父的弟子?
葡萄歪着小腦袋,下意識地朝陳祥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她懷裏的花花,突然撲扇着翅膀,掙脫了懷抱,一路咯咯咯地跳躍着朝着人群中沖了過去。
情緒十分高吭。
上輩子合作無間的小夥伴,葡萄哪不知道它是發現了什麽。
陰陽眼一開,掙開王浩的手,就朝人群中追了過去,邊跑邊喊:“花花,等等,你去哪呀……”。
n bs張老頭一見花花情緒亢奮,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顫聲道:“師兄,有情況!”
陳祥從背包裏摸出一把桃木劍,塞到他手上,“拿去護身。”
說罷,便大叔流星地朝着人群中走了過去。
張老頭淚目,最後,目光一轉,速度粘上了王浩,還頗為不要臉地說:“王老板,我保護你着!”
花花擠過人群,就朝靈堂上唱戲的女子撲了過去。
女子一驚,忙用手護住臉,驚慌失措道:“哪來的公雞,趕緊弄走它,弄走它!”
花花一爪子就扣在了她的手腕上,尖尖的嘴朝着她的手上啄了過去。
衆人一見這情形,先是愣住了,随着女子的呼叫聲,才反映過來,立刻上來幾個人要将花花抓走。
葡萄沖出人群,一眼就看出了被花花攻擊時,附在女子身上的陰魂掙紮着離開了,而女子也驚呼一聲,倒了下去。
花花就在陰魂離開女子身體的時候,撲扇着翅膀沖了上去。
嘴裏發出的聲音更加的高吭嘹亮!
葡萄左手揮出一道殘影,朝着準備遁入人群的陰魂打了過去,陰魂吓得吱啦一聲尖叫,險險地躲開葡萄的攻擊,卻被在空中的花花調轉方向,一嘴巴給啄住了!
陰魂痛的尖叫一聲,花花并不放棄,一爪子按上去,将其按在地上,用力啄了好幾下,直到那只陰魂在花花身上濃厚的陽氣浸襲之下魂魂飛魄散。
葡萄興奮地打了響指,跑過去一把抱住花花,開心道:“好樣的!老夥計!”
花花高昂着頭得意地掃視衆人。
葡萄這才發現,現場的配樂已然停止,一圈子看戲的人,此刻已經将目光從靈堂前的空地上,移到了靈堂後的棺材前。
也就是葡萄和花花的身上!
葡萄:“……”
陳祥這時提着桃木劍在人牆外圍喊道:“都讓一讓,讓一讓,我是新請來的戲班子,今晚的戲,就由我來為大家唱!”
陳祥這麽一喊,大家都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見他穿着道袍,手裏拿着桃木劍,上來就耍了一套的劍法,嘴裏含着東西,往火上一噴,火焰立刻跳出了兩尺來高!
像變戲法似的,雖然與平時送葬時唱的戲不大一樣,可也贏得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甚至,比哭哭啼啼的戲更容易給人驚喜!
葡萄抱着花花,站在一旁看她師父捉鬼。
先前被花花咬死的,是其中的一只,整個王家附近大概有五只,剩下的四只還沒找到寄主,就被陳祥用陣法給召喚了過來。
一個個裝進竹筒裏。
這場戲足足唱了大半個小時,陳祥滿頭大汗!
唱完還不忘給大家做收場禮儀!
剛才被鬼附身的女子,現在已經醒來了,一臉的懵逼,葡萄用神識往她身上一掃,驚奇的發現,此人身上竟然也被人下了咒術。
不過不同的是,她這個咒術并非是轉運去別人的身上,而是将自己的一部分運氣,轉為另一部分所用。
其實相等于等量交換!
她不記得,上輩子聽陳祥說過,這一片有這等高人。
葡萄默了一會,索性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在一個長相柔美的女子身上,也同樣發現了咒術,此咒卻為情咒。
葡萄:“……”
這特麽什麽**子。
不對!
葡萄猛地擡頭,又用神識将整個村子裏的人,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最後又找了七個被施了咒術的人。
清一色的女子!
咒術這種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後遺症。
拆東牆補西牆,氣場和本身就會有些不合,容易出現破綻。
就像王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鬼怪之類的,便會趁着她虛弱的時候,借機上身,指不定還會奪舍。
葡萄再一聯想,昨天自己抓到的幾只,和今天陳神抓的幾只,不多不少,剛好十只,至于路上的那幾只,與它們這種專門□□用來附身的還是有些不同的。
陰魂的修練也是有功法的。
葡萄用了大半晚上的時間, 将那些被施了咒術之人的咒術清除,又用靈力将他們身體的恢複,這一切做完,已經過了夜裏十二點。
她在門口打了個禁制,倒頭就睡。
花花就睡在門後的掃把上。
到了半夜三點,花花突然又叫了起來,葡萄猛地從床上坐了起,瞧見門口站着個人,黑乎乎的看不清臉。
可她一眼就瞧出了,這不就是昨日把她騙去墳場,最後又借着王湘之手想要殺她的老頭嗎?
花花的叫聲很大,可偏偏整個王家人,都睡得死沉沉的,就連跟葡萄同睡一屋的王老太,都像是什麽沒聽到一樣。
葡萄暗道一聲糟糕,被人入夢了。
夢境與現實最大的不同,夢境是心中生活的影攝,虛虛實實。
葡萄縷清這一點,也僅僅是一息之間,花花尖叫着,拍着翅膀朝那人抓了過去,一爪子揮在他的臉上,一張皮從左眼一直扯到下巴上,半張臉就那麽耷拉了下來。
另半邊的臉卻笑,一只幹枯的手,一把拎住了花花的腳,另一只手,将另外的半邊臉扶了上去,一張臉在一瞬間又粘在了一起,中間一條深深的印痕,邁開步子朝着葡萄走了過來,“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也只不過是拿人錢財,□□!”
葡萄心頭一凜。
這又是個紙……
昨天那個人,應該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或者說,所修的功法更為詭異。
葡萄頭皮發麻,調動體內的火靈之力,打出一道符,同時出手,向紙人的手腕抓了過去。
希望能将花花給救下來,可偏偏紙人的手腕像是鋼筋鐵骨一般,紙人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腕上,像上了鎖一般,葡萄怎麽掙紮都開不。
花花尖叫着,朝着它的身體一直啄,腰間被啄出了個大洞,紙人不知疼。
葡萄深吸了口氣,将火靈之力,布滿全身,那只扣在她腕上的手,開始發燙、發熱,不一會就燃燒了起來。
整個紙人也燒了起來……
花花被燙得哇哇大叫,掙紮了紙人的鉗制。
葡萄不敢放松,神識全開,不出所料,在門口又出現了個人影,是紙張燒成的沫被風一吹,自動粘在一起,幻化而出的。
“你就這點能耐?”
紙人緩緩開口,嗖嗖地笑了兩聲。
葡萄深吸了口氣,花花警惕地擋在她的面前。
“我的能耐不止這些!”
既然火攻不行,好就試試水,她曾經摸到了風雨的邊緣,風與水結合在一起的術法,可以變幻無窮,可偏偏她領悟的,也僅僅是邊緣,就被人突然偷襲,元神受傷。
葡萄擡手打了個複雜的禁止,水靈之力,加上土靈之力,一起融入了禁止之中,朝着紙人撲了過去,在它的身體周圍繞了一圈又一圈。
紙人嘿嘿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我?”
“我以為這樣還遠遠不夠!”
葡萄擡頭,沖着對方嫣然一笑,手中又打出了一道禁止!
水和土,混在一起便是泥濘。
如果,再加上火,不知道泥土和紙灰混在一起,能變成什麽樣子?
葡萄的好奇心一起,手上就只剩下一道道殘影,念了一句:“去吧!燒死這個王八蛋,我不信它死過這麽多次,它的主人不受反噬——”
花花在一旁拍着翅膀,替她吶喊助威。
葡萄嘴上說的輕松,心裏一點也不輕松,大火再次将紙人燒成了灰,泥土速度和其融在一起,不一會就變成了一堆泥巴。
葡萄速度比紙人恢複的更快,大喊一聲,“花花,姐姐給你捏條毛毛蟲,你把它吃了呀!”
她嘴上喊着,手上捏着,只肖半刻鐘,一條活靈活現的毛毛蟲就出現了。
她見泥巴還挺多,又捏了一頭豬,一只羊,還有一只□□,貌似還能捏一只縮頭烏龜……
所有的動物,都沒眼睛,沒有鼻子,只有嘴……
捏完葡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的兩只爪子,還從來沒有這麽快過。
她和花花兩人,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泥巴動物,過了一分鐘,沒動,兩分鐘,還是沒動,直到第八分鐘,動物們紛紛動了起來,可五官,分辯不了風向,最後你踩我,我擠你,撞在一起,發出了噼哩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