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戚蓮生只聽有人喊了他一聲：“肯！”
他一回頭便在人群中看見了顧情長, 莫名覺得這人有幾分面善，似乎一看到這張面孔就心生歡喜。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戚蓮生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沒有啊，跳動頻率一如往昔。他納悶地又瞅了顧情長一眼。
顧情長一進場, 整個屋子頓時亮堂了幾分, 不止戚蓮生，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張生面孔。
顧情長最終還是答應了傑西的邀約。一是因為彼此一起上過幾節課, 傑西一看就是那種率真沒什麽城府的大男孩, 二是傑西後來又說派對主人邀請了一些演藝圈的人，所以把派對地點改在一處私人別墅。顧情長一聽有同行, 一顆心就砰砰跳動起來。
腦子一熱就跟着一起來了。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成算的人, 讓狄學勤和司機兼保镖的白人大漢送她到地頭。
認了認路，随時保持聯系。
傑西倒也沒有嘲笑她如臨大敵的架勢, 只是笑說他把人帶去，肯定也會完整帶回來的。
他也知道東方人一向保守，便記在心裏, 想着待會不能讓別人戲弄她。
但國外的派對一向玩得很瘋，傑西剛把顧情長介紹給自己的朋友，轉頭就被別的朋友引到別處玩耍了。剛開始他偶爾還會回頭找找顧情長在哪，确認她是否玩得開心，沒多久他自己就喝多了，一臉紅彤彤摟着一位穿着清涼的白人女孩在舞池裏跳貼面舞，小腰扭得浪起，荷爾蒙爆棚, 惹得周圍一群人猛吹口哨。
這時戚蓮生一擡頭就又看到那位站在舞池外圍，十分面善的女孩，就擠到她跟前，笑道：“你好，我是肯。”
音樂的聲音非常大，戚蓮生幾乎靠近顧情長的耳旁說話。
別人做起來可能稍顯突兀的動作，但因為他生得好看，反而一點都不猥瑣。
顧情長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朝他伸出手：“艾薇拉，你可以叫我艾薇拉。”
戚蓮生握住她的手，卻低頭行了個吻手禮，顧情長微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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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蓮生态度自然地松開手，風度翩翩地問道：“你也是華裔？”
“也？”顧情長聽出話音。
他順勢點頭：“我父親是華人，我母親是英國人。”大大的桃花眼撲閃撲閃，用不太标準的漢語說，“我們真有緣分，這算千裏姻緣一線牽嗎？不對，應該是有緣千裏來相會。我用對了嗎？”
等等，這兩個詞好像都不太對勁啊。
顧情長微微一笑：“原句是‘有緣千裏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混血的戚蓮生長得有幾分妖孽，兩種人種的優點都被他一個人長了。
眼皮一撩，比東方人淺很多的亞麻色眼眸中就會閃過一抹微藍，十分勾人。
看着這麽一位美人，顧情長并不覺得被冒犯，只是有一絲好笑。
“交換了名字，我們就是朋友了！親愛的艾薇拉，我能邀請你跳下一支舞嗎？”戚蓮生又風度翩翩地行了個禮。這時候他表現出極佳的英國人紳士風範，就是場合有點不太對，反倒像只開屏的孔雀。周圍音樂喧天群魔亂舞，已經沒幾個人是清醒的，這媚眼純屬抛給瞎子看。
顧情長是清醒的，所以當然不能拒絕美人的邀約，笑着點頭。
戚蓮生臉上立刻綻放出巨大的笑容，笑嘻嘻道：“我就覺得你面善，果然沒看錯。我太喜歡你了。”
說笑間，下一支舞曲很快開始，是節奏感非常強烈的探戈舞曲。
戚蓮生攬着顧情長的細腰，腳步一滑，輕盈地步入舞池。
戚蓮生一入舞池就如魚得水，舞步華麗而又炫目，讓人一看便入迷了，心道他長成這般妖孽，天生就該跳得這麽好。
顧情長雖然算不上舞技精湛，但樂感不錯，也能跟得上戚蓮生的舞步。
于是兩人很快成為全場的焦點，他們周圍的人群漸漸散開，大家都停下來，将目光集中在這對年輕男女身上。
戚蓮生一向人來瘋，越多人看他，他就越興奮，交叉步、踢腿、跳躍、旋轉……一連串令人眼花缭亂的舞步行雲流水般一一被他施展出來，圍觀人頓時滿堂喝彩。
顧情長跟着他蟹行貓步，他欲進她便退，快慢錯落、動靜有致，不管對方如何熱烈，她始終不疾不徐。
顧情長的态度反倒刺激了戚蓮生，他強烈固執的雙眸盯着她，非要把她一起拖入癫狂的懸崖邊緣，她卻始終不為所動。
鋼琴和貝斯的聲音如狂風驟雨般掃射而來，猛烈的鼓點在血液中躁動，幾乎要破皮而出，連場下的觀衆似乎都能感受到這對男女之間激烈的戰鬥。一方要讓另一方屈服，但另一方卻投來冰冷蔑視的目光。
嗨了一場，已經清醒幾分的傑西，大笑地鼓掌：“艾薇拉太棒了，對，讓這家夥瞧瞧你的厲害。”
“肯”簡直是這群男孩的公敵，他太不要臉了，經常用他那張臉勾.引女孩，生冷不忌，又是夜店常客，傑西和他的朋友們都吃過“肯”的悶虧。
只要他在，場內最耀眼的女孩總是逃不出他的魔爪。是時候讓艾薇拉給他點苦頭了。
艾薇拉寶貝，你太棒了！你真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傑西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看到“肯”吃癟，他真的爽到罵髒話。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顧情長微微喘氣，将上半身往後一仰，凹了一個優美的姿勢。
戚蓮生雙手扶着她站穩，兩人臉上都有點潮紅，相視一笑。
“你真讓人刮目相看。我這個成語用對了吧。”戚蓮生朝顧情長飛了一個小眼神。
顧情長拍拍他的胳膊：“恩，孺子可教也！”随即離開舞池。
“傑西！”她快步走到傑西身旁。
傑西還算沒有忘記顧情長跟他來參加派對的目的：“艾薇拉，這是我的朋友科林，他是一名選角導演。”
戚蓮生不死心地擠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就用中文問顧情長：“你是一名演員？太巧了，我也認識不少好萊塢演員。也許我能幫到你。”大大的桃花眼眨呀眨，仿佛在說：怎麽樣，好萊塢哦，心不心動？
傑西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用健壯結實的身體撞開他：“肯，請說英文，你這樣太失禮了。”
“哦，傑西，原來你也在這啊。抱歉，我見到故鄉來的美麗女孩，一下子太激動了。”戚蓮生一臉剛發現他的詫異，随後十分熱情地擁抱了一下傑西。
傑西被氣得想用拳頭揍他。
“喂，離我遠點，告訴你，我只喜歡女孩！”
戚蓮生眼中有點小失落：“當然了，你強調過很多次了，我知道你只喜歡女孩。”他故意加重語音，反倒顯得傑西欲蓋彌彰。
這家夥，又來了。又在用那張臉騙人了。傑西恨得咬牙切齒。
顧情長看着他倆之間的火花，撲哧笑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比最火紅的玫瑰還讓人心動。”戚蓮生轉頭贊美顧情長。
“能得到你的誇獎是我的榮幸。”
“姑娘們，你們的‘肯’躲在這裏！”傑西突然朝場內大吼了一聲，趁着戚蓮生沒反應過來，拉着顧情長和他的朋友一起閃人了。
戚蓮生錯愕中，瞬間被圍過來的迷妹們困住了，再也找不到顧情長的身影。
狼狽地逃離現場，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三聲。
科林知道顧情長是一名演員後，十分感興趣，兩人愉快地交談起來，最後他發出一個邀約：“有部末世片，還缺幾個扮演喪屍的臨時演員。你要不要一起來玩？”
“去吧，一起去吧。我也會去，時間剛好在這周末，可以趁機掙點零花錢。”傑西慫恿顧情長。最近有款新手機面世，他很想買下來，所以接了不少臨時的兼職。
顧情長也很想見識好萊塢電影工廠，于是開心地答應了邀請。
科林讓他們去玩一玩，還真是去玩的。
他問顧情長是不是演員工會的會員，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讓她和傑西一起簽了一份臨時演員合約。
顧情長心道，沒想到群演也搞得這麽正規。
“這裏是法律的國度，一切都要有契約。不管大事還是小事。”傑西笑着解釋。
因為喪屍需要各種不同人種膚色，所以顧情長這種東方臉就被安排進去了，和其他群演一起被一群化妝師畫得爹媽都不認。其他不說，這些道具做得太逼真了。顧情長漫不經心地玩着化妝師挂在她眼皮底下的道具眼球。
不明真相的人看過來，準會被吓得一陣顫栗，這姑娘膽子真大。
科林推薦的劇組雖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各司其職，每個人都很忙碌，也顯得很專業。自然成果是喜人的，拍戲的效率快得驚人。顧情長習慣于國內慢工出細活的片場節奏，一時還真适應不過來。還好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臨時演員。
輪到他們上場，是一場喪屍追趕男主角的戲，工作人員喊他們站好位置。
傑西被安排在遠離顧情長的另一邊的馬路上。
扮演喪屍的群演們被要求圍住男主角的汽車，有人跳上車蓋，有人去拉車門……
顧情長費力地扒拉開堵在她前面的喪屍，血淋淋吊着一顆眼珠子的頭顱猛地伸到男主角面前。
然後男主角驚恐地推開喪屍。
也許是顧情長表演得太投入了，正坐在車裏的男演員被她弄得懵逼了。他吓得忘記自己的臺詞了。
導演大喊了一聲：“Cut，傑克你怎麽停住了，你要攻擊喪屍，把它們推出去。”
“抱歉導演，重新來一次。”傑克抹了把臉，他不好意思說剛剛那個喪屍的眼神太真實了，沒有一點人類情緒，看他的眼神就是單純把他當做食物，差點把他吓傻了。
心中暗自嘀咕，不過是一部小成本驚悚片，哪需要表演得這麽真實。
再來一次，他終于能無視那顆血.淋.淋的道具眼珠子，任憑它快貼到自己臉上。
導演喊這場過。道具師迅速調整場景，化妝師上前給男演員補妝。
導演看了遍回放，剛剛那個女喪屍眼神很牛逼，把木得要死的男演員都逼出了幾分真實的恐懼來。
也許他待會可以問選角導演，這是哪找來的演員。
可惜等他終于想起這一茬時，顧情長早已領了自己的那份工資，換好衣服走人了。
她只是想來體驗一把好萊塢制作工廠，對群演并沒有多少興趣。
連一部投入不到兩千萬的小成本B級片的拍攝過程都這麽高度工業化，完成度更是驚人，不止拍攝效率高，各種服化道也是一流的，讓人挑不出毛病。顧情長只能感慨地心道不愧是全世界最大的電影工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