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素人怒怼當紅小花趙燕燕的視頻一經發布，立刻引爆了網絡。從微博、頭條、抖音到豆瓣八組，相關話題量居高不下，甚至呈現井噴态勢。
“硬核！這個小姐姐說出了我憋在心裏好久的話，趙燕燕每上一部新戲我都想爬進屏幕裏抽她，真的人紅戲爛全靠幹爹！”
“這确定是素人？好漂亮！完全把趙燕燕那個換頭整容臉比下去了，可以出道了。趙燕燕滾出娛樂圈！”
“你們這些人哪還是太單純，這肯定是一場炒作。”
“哇，這個小姐姐我在地鐵裏偶遇過，漂亮的一逼，是時候祭出我珍藏的高清大圖了！”
“樓上的，你這渣像素下都這麽美，真人該多美呀，吃瓜群衆們，十分鐘之內我要這個小姐姐的全部資料。”
“披馬甲說一句，這小姐姐我認識，是星辰集團總裁秘書！匿了匿了，別扒我。”
“這部劇的最大資方就是星辰集團，難怪敢噴趙燕燕，這金主可比趙燕燕那位大多了！”
“吃瓜娛樂最新消息女一號趙燕燕已被換下！大boss為了俏秘書沖冠一怒戲碼？”
“不是說程辰是福布斯榜上最高冷禁欲的CEO嗎？果然總裁與秘書都有不可說的二三事，我污了。”
……
蘇甜從未想過自己一夜爆紅，更沒想過是以這種情況爆紅網絡，她刷了一夜，一開始的輿論還是挺正常的，就吐槽一下趙燕燕的演技，然後不知怎麽她的個人信息被人挖了出來，漸漸地還把髒水引到了她的身上，說她與總裁不清不楚。
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明明都不是事實，鍵盤俠們卻寫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終于感受到了網絡暴力的威力。此刻她就像被人剝光了衣服在游街示衆，還有一堆爛白菜臭雞蛋不斷地往她身上砸。她一條一條地刷着相關話題，指尖都在顫抖。
許純終于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別看了，越看越心塞，你還能去一一回複了不成？那樣只會叫那群噴子更加來勁！快關機好好睡一覺，睡一覺明天有了新話題被人抛諸腦後就好了。”許純強制給她關了手機，把她塞進被窩，關了燈。
蘇甜在黑夜中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全是那些難堪的話語，讓她心裏堵得慌。她現在有些同情趙燕燕他們這些公衆人物了，随便一件小事都會被放大百倍千倍，被人拿到網上去評頭論足，一點私密性都沒有。從前她做吃瓜群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切身經歷了，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差多麽讓人憤慨，偏偏連回擊的着力點都找不到。
半夜裏她還是放不下心，又打開手機來看，言論甚嚣塵上，說什麽的都有。這些人都是不睡覺的嗎，明天周一都不用工作嗎？這一夜，她手機開了關，關了又開，折騰了一夜，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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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眼下有了淡淡的青色，鏡中之人憔悴了不少。不管如何，生活還要繼續，班還是要去上的，蘇甜戴了只大大的口罩，頭壓得低低的出了門。
一路上，蘇甜眼神絲毫不敢與任何人交流，幾乎目不斜視地沖進了三十六樓。人生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喜歡過總裁辦的嚴肅氛圍，雖然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至少在這間辦公室裏，上班時間不會有人公開八卦，就連最八卦的秦大姐也不敢。
沒過多久，主任就把她單獨叫了出去，她心裏有預感主任要說的肯定與這件事有關。果然主任開口就是：“昨天沒睡好吧？”
她默默地低下頭：“主任，我不知道那部劇是集團投資的，是我一時沖動對集團造成了影響，我願意接受處分。”
“年輕人還是沖動了一點，處事前還需要三思後行，別逞一時口舌之快，人心複雜着呢，一不小心就被好事者利用了，你看你現在自身也被潑了滿身的髒水。”
主任說得挺平和，卻句句在理，是她一時沖動欠考慮了，不僅讓自己身陷泥淖，還将總裁、集團拖下了水，唯一慶幸的是許純的戲份并未受此影響。這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确實是她從未料想過的，網絡輿論的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主任見她情緒低落，說：“你也別太有心裏負擔，昨天公關部忙了一天，馬上十點鐘召開媒體見面會，程總會親自出面。本來你要陪同的，但這風口浪尖的，我就叫小吳替你去了。別想太多，好好工作。”主任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此刻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蘇甜誠懇地鞠了個躬：“謝謝領導關懷！”
***
媒體見面會在大廈六十樓召開，各路媒體扛着□□短炮早早到場，擠占最有利的位置。影視公司負責人和劇組導演制片人也陸續到場，一進會場就被媒體圍追堵截，問題如連環炮砸下來，大佬們只能低調地一路喊着謝謝，避讓着坐上了主席臺，才算暫時躲過一劫。
公關部、安保部全體出動，維持着現場秩序。公關部部長親自上陣：“各位媒體的朋友請稍安勿躁，程總會向大家說明一切。”不過媒體都是毒舌人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發問的機會，開始刁難起公關部長。
一通混亂嘈雜之中，忽然沉重精致的大門被人推了開來，八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镖，前後簇擁着程辰走進來。保镖們個子都很高，程辰走在中間卻還要高上他們許多，足有185出頭。只見他煙灰色的西裝筆挺，薄唇微抿，表情冷絕，足下生風，極有氣勢地走向主席臺。
他的出場仿佛自帶大氣磅礴BGM，令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嘈雜的媒體一下安靜了下來，這大概就是人格的魅力吧，不，財富加持的魅力。
他一上臺，還未開口，就是一頓鎂光燈頻閃，也不能怪媒體這般瘋狂，主要是程辰先前從不接受娛樂媒體的采訪，常年只出現在各大財經報道中，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誰都不想放過，誰都想搶占頭條。
“我簡單說幾句，”他一開口，連開場白客套詞都沒有，直截了當：“星辰主業是服裝，以前也贊助過一些綜藝節目，投資影視行業是第一次，還沒來得及好好宣傳，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趁着這個機會，那我就說一句，星辰不會砸了自己的牌子，只會選擇制作精良團隊優秀的影視劇投資，而且不久的将來我們将成立自己的影視公司，簽有演技有藝德的藝人，憑良心打造大家愛看的影視劇，我程辰在此放言，星辰願意接受公衆監督。”
星辰要進軍影視行業！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騷動。有記者發問：“請問程總，趙燕燕小姐是星辰定的女一號嗎？”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程辰冷冷地甩下一句話，準備離開。
居然問這種沒價值的問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如果是星辰內定的女一號就不會有這麽一出了。這個蠢出升天的記者被同行鄙視了一通，立刻有人又發問：“請問程總，視頻裏的蘇小姐真的是您的秘書嗎？”
“是我的秘書，但請你們适可而止，不要影響我員工的正常工作生活，星辰的法務部門能人很多。”
他的潛臺詞很明顯，亂寫将追究法律責任。
“程總，你們的關系真如網上傳的那樣嗎？”
這個問題一抛出，他的眼神似冷箭般直刷刷地射向那個記者，而他的語氣比眼神還冷三分：“這是我聽過的最蠢的一個問題，你的智商和你的牌子很般配。”
聽他這麽說，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聚焦在那個小記者身上，牌子上寫着“沙雕娛樂”，大家一片大笑，想不到這程總罵起人來都是個冷笑話。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對秘書這個職業産生不太友好的聯想，我有一個辦公室的秘書，有男有女，各司其職全憑本事，不相信的歡迎來體驗。”
他的語氣冷到極致，幾乎不帶人類該有的溫度。說完這些話，便不在理會這些人，高冷地轉身離開。
媒體們見他要走，一哄而上，還想打探一些消息，無奈被安保們欄得死死的，這程總前後來了不超過十分鐘，他們預留了許多問題一個都還沒問出口呢！
公關部長上去微笑着說：“諸位媒體朋友們不好意思，我們程總還有重要會議要開，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我會盡可能為大家一一解答。”
話雖如此，但公關部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無關緊要宣傳集團的說得很詳細，那些敏感的話題一律打太極，什麽話都沒有套出來。
***
行政秘書的另一項職責，就是将總裁批閱過的文件歸檔整理。蘇甜坐在工位上靜不下心來，知道總裁在開媒體見面會，便去他辦公室整理文件。
做這種細致的歸納整理的事情，最能讓焦躁的心情平靜下來。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收拾屋子，一通整理下來會好很多。
她集中精力歸檔，因此也沒有注意到程辰推門進入辦公室，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已站在她身後。
她吓了一跳，身子貼着書櫃連忙離開他的辦公桌，磕磕巴巴地說：“程總，我不知道您突然回來了，我在給您整理文件。”
他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
蘇甜走了幾步，還是壯着膽子折回來，朝他鞠了個躬：“程總，謝謝您！”
整理到一半的時候，許純給她發了直播視頻，她看了，很感激總裁能說出那樣一番話來，至少領導認可了她的工作能力，也為秘書正名了。
程辰愣了愣，看了她一眼，依舊冷冷說：“別自作多情，馬上要開第一季度經濟運行分析會了，好好準備別掉鏈子。”
“好的，程總。”
她的臉上是帶着微笑出去的，仿佛受了極大的鼓舞。
他靠在真皮轉椅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明明被潑了一身髒水，還笑得出來，真是個有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