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北落拿到了公司蓋的章之後,飛回了馬來西亞開始申請畢業。
系副主任帶她弄了雜七雜八的手續之後,告訴她等第二年的年底的畢業證,現在只能給畢業證明。
緊接着她就回國了。
回家呆了兩天,她打電話給了王浩明老師。
果然是畢了業就裝修,學校就連塑膠跑道都翻新了一遍。
高中部跟初中部也分開了,原來只是隔了一棟樓,後來将原來種滿了荔枝樹的那片地變成了初中部。學校看起來又大了不少。
不過,高中部的教學樓沒有變。
上課時老師在三尺講臺那些擴音器弄得樓下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依舊沒變。
江北落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鏡,感慨了不少。
“江北落?”
背後出現了一個人,聲音非常熟悉,江北落疑惑地轉過身去看來人。
當年喜歡穿裙子的那個年輕女老師已經開始穿上了牛仔褲,就連披散的頭發都紮了起來,像是憔悴了不少,也不再化妝了。
“吳老師?”
是吳思瑤。
吳思瑤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呢,我大老遠就感覺你的背影就像,沒想到真的是你啊。”
四年過去了,當初的互相敵意變成了如今的感慨。
術科類老師都有第二個辦公桌在大辦公室,其實也就是一個辦公桌供體育美術音樂老師輪流坐一下,方便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或者上課時期如果下一節課在同一年級有的休息。
江北落就坐在了高三辦公室裏面。
此時不過早上八點多,有課的老師們都在上課,沒課的也沒那麽早來,辦公室裏空空蕩蕩的。
吳思瑤幫她倒了杯熱茶,讓她暖暖身子,然後坐下開始寒暄。
她雙手握着,嘴角上揚地溫柔,“你當初出國上學這消息我們都還是最晚知道的呢,也沒想到你高三都沒讀就出國了,也是意外地很,怎麽樣,國外上學是不是很辛苦?”
江北落笑了笑,“剛去确實不習慣,後來就也還行了。馬來嘛,華人也多。”
吳思瑤抿了抿嘴,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你走之後,我帶完你那屆的畢業班,我就結婚了。你沒想到吧?”
她愣了一下,“是嗎?”
氣氛有一絲尴尬,吳思瑤尴尬地笑了笑,“不瞞你說,這池老師啊,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當時拒絕我拒絕地挺狠的,我還別扭了好長時間,後來也就想通了,自己也是太糾結了,為了一個得不到的人,用了不少手段,現在我還挺後悔的。我得跟你道歉……”她頓了頓,“照片是我拍了給池老師父親的。”
江北落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
吳思瑤有些意外,“你早就知道?”
江北落點頭,“知道我跟他的人只有你了。當時我很快就想到你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總是需要有個人出來解決的。”
吳思瑤因為這事兒其實也挺自責的,被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去,反而紅了眼眶,“那你現在知道池老師的消息嗎?”
“消息?”江北落有些茫然,“什麽消息,你不知道嗎?”
吳思瑤搖頭,“你不知道嗎,你走了之後,他教完那個學期就辭職了。接替了他父親的生意,後來也再沒聯系過了。”
“辭職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我以為……我以為他還在任教。畢竟,這是他的夢想。”
“是啊,他的夢想,只是當了老師之後,有太多的無奈和束縛,跟他以前認為的老師差別很大很大,他其實只是想單純的教學生,可是又有太多的顧忌,他為了當老師抛棄了太多太多,好不容易當上了老師,卻還要因為老師去抛棄他另外想要的一切。”
那天晚上,江北落徹夜未眠。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後悔嗎?懊惱嗎?
都有。
兩個階段的自己,如果現在這個階段的自己,也許不會這麽質問。
可畢竟是那個階段遇到的,她依舊會按照那個階段的想法行事。
王浩明那天滿課,只跟江北落匆匆見了一面。
但是大概了解到他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胖胖的小子。
對了,胧哥還在軍隊呢。
不知道孟一胧會不會被打磨地很慘呢。
他一向不愛說話,肯定吃苦了業不吭聲吧。
她糾結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進組看看比較好,看着他受折磨總好過在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比較好。
她讓芳姐保密,然後跟兵王團隊溝通了一下,又用了一周時間過了審查然後拉着行李進了節目組後勤。
正逢這次周六可以休息的時間,
江北落穿着節目組給的迷彩服偷偷地跑到孟一胧身後,然後打算吓他一跳。
孟一胧歪頭看了江北落一眼,沒有什麽太大地驚喜。
“不好玩兒……”江北落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此時孟一胧的頭發因為訓練剪短了不少,比平時多了許多陽剛之氣,他笑了笑,“我早就看見你了,別以為你穿了同樣的迷彩服躲在節目組裏面我就看不見你。”
江北落有些意外,節目組為了部隊的整齊性統一穿迷彩服,基本每個人穿着一樣的衣服,哪有這麽容易一眼看見自己想看到的人。
他是真的很細心。
周日中午,告別了這個部隊,接下來就是去最後一個部隊了。
最後一個部隊,是特種兵的部隊。
衆人下車的一瞬間,就飛奔來了一輛山地摩托。
然後頭上又空降了兩個。
可惜離得太遠,而且也離攝像機遠,看不清長啥樣子,就被喊去調試一下新宿舍的攝像頭,走個位。
江北落嘆了口氣,乖乖地跟了過去。
這不是在訓練藝人,是在訓練助理。
江北落周六才來的,一天就幹了很多活,拆攝像機,擡器材,各種各樣一天下來胳膊都酸了。
她擡起手調試攝像頭方向的時候胳膊都是痛苦的。
算了。
誰叫自己找了這個鬼工作。
這在拍攝組當助理的強度比藝人助理多太多了。
直到晚上藝人到了睡覺時間的時候攝影團隊才開始收拾東西開始輪流睡覺。
江北落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磨磨蹭蹭去了導演組那裏打算看訓練情況。
然後又被叫去幹活……
她實在是崩潰的不行了,卻也沒敢吭聲,現在是訓練階段助理是不可以接觸藝人的。
天哪……
她只能默默地繼續幹活……
終于到了星期三的下午,基地要組織開會,所以藝人可以休息半天。
導演組就打算開始采訪藝人今天的心理活動。
明明上午才經歷完高強度的訓練,孟一胧跟沒事人一樣,還主動幫忙導演組擡器材,直到導演反應過來的時候着急忙慌讓他放下手中的活。
江北落發現了孟一胧的脖子有刮傷,還流着血,趕緊從口袋掏出酒精噴霧,噴在棉簽上,然後細心地塗在傷口處,“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呢,現在這種天氣可容易感染了,我給你貼個創可貼。”
孟一胧苦笑着看着她,“你是哆啦A夢嗎,怎麽什麽都有?”
江北落挑挑眉,以一種自信滿滿地态度看着他,“作為一名優秀的助理,就應該什麽都有呀。”
他擡手輕輕一揪江北落因為紮起的劉海成為立在頭頂上的小揪揪,“你啊你,真的是能說大話,你在我家打壞過我多少碗和杯子?”
江北落吐了吐舌頭,将創可貼給他貼上。
背後聽見了一頓铿锵有力的腳步聲,應該是開完會都出來了。
江北落還在給酒精噴霧擦拭外表流露出來的水,眼鏡都有些些模糊,就聽見後面來了一個人叫喚了一聲。
“孟一胧。”
“到!”
孟一胧乖乖地小跑到教官面前。
教官說了他幾句就讓他趕緊回宿舍了。
江北落也就坐上當晚的飛機回去了。
她休息頹廢了幾天,在孟一胧回來的前三個小時就開始搗鼓廚房,煲湯,做菜,煮飯全部都上了鍋。
孟一胧本來就沒帶東西,所以回來也是空空如也地回來的。
一進門就問到了香味。
江北落嘻嘻一笑,将湯端到桌子上,“回來啦,洗洗手吃飯吧,今天可豐盛了。”
孟一胧有些感動,去洗了手出來,然後便開始吃飯。
一個多月沒吃她做的飯了,真的很好吃。
江北落見孟一胧吃的很開心,自己也心滿意足地低頭扒飯。
“叮!”
江北落的手機傳來芳姐給自己的消息。
她拿起來劃開屏幕,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擁抱圖。
是孟一胧跟他前女友的圖,看打扮,應該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芳姐回複她,“這是從媒體那裏買回來的。”
“怎麽了?”孟一胧見江北落臉色不太好,感覺到好像應該與自己有關。
他拿過江北落的手機,一眼就看見了這張圖。
江北落抿了抿嘴,這張圖片雖然是第三方拍的,但是兩個人是知道拍照的存在的,不然不可能會靠這麽近。
也就是說,這圖片應該是從女方手機中流出的。
她瞟了一眼孟一胧的手,發現手緊緊地握拳,指關節都泛白了。
擡頭一看,眼中都是怒意。
“我要要她聊一聊,北落,你幫我聯系她,明天晚上老地方見。”
上海的夜晚永遠都是如人描述的那樣,繁華,周圍都是人來人往,長的漂亮的也有,精致的也有,怎麽走都不會被引人注意。
江北落确認好周圍的環境之後,再确認一遍攝像頭,還有是否有無人機的存在。
孟一胧的住處一直被虎視眈眈地盯着,時不時有無人機煩擾。
江北落費了好大勁,換了全新的玻璃,裏面能看見外面,外面看不見裏面方才罷休。
并且每天都會确認一遍19樓是否有針孔攝像頭的存在。
孟一胧的專車出去還是顯眼了些,江北落特地借了樓上鄰居家的車,掩人耳目。
樓上那小姐姐江北落經常在電梯認識,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苑頤酒吧?這名字看起來像故宮某個分院似的。”
孟一胧揪着江北落的領子就往裏走,“能不吐槽別人名字嗎?”
她吐了吐舌頭,跟着孟一胧進去了。
老板看了孟一胧一眼,也沒說什麽,就帶着孟一胧進了裏間。
裏面的女子,早已等候多時。
江北落是第一次見。
那女子與她看的照片不一樣,照片上的她還是年紀小的時候,如今與孟一胧同齡的她,打扮衣着輕熟,妝容精致,嘴角還有一抹機械的微笑。
是表情管理。
一舉一動也是非常的淑女。
“陳欣溪,這次我找你來的目的,你應該是知道的。”孟一胧一進來,就直奔主題,絲毫沒有想要長時間呆在這裏的意思。
陳欣溪的臉突然僵硬了一下,緊接着指了指面前的座位,“你們先坐。”
孟一胧看了江北落一眼,江北落識趣地跟着他一起坐下。
他倆說話,為什麽自己要當電燈泡呢。
江北落一直緊閉嘴巴,默默地吃自己面前的腌黃瓜,讓自己存在感降低。
“我想我們兩個複合。”
……
江北落極力忍住,不敢擡頭看孟一胧什麽表情。
孟一胧笑了,嘲諷道,“從一開始你就利用我,現在好意思嗎?”
陳欣溪眼中泛淚,“可我一直都忘不掉你。”
“打住……”孟一胧擡手,眼裏都是冷意,“我們的關系,前年已經到此為止,而且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你最好将有關我們以前的事情删掉,如果你再繼續炒作下去,別怪我不客氣,我就算自毀名聲也不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這是真的很尴尬。
陳欣溪有些惱羞成怒,抓住手中的杯子,擡了起來甩了過去。
江北落最先反應過來,拿起桌上的絹布就往孟一胧面前甩。
絹布确實擋住了水,但是仍舊有幾滴飛濺到了孟一胧的身上。
她有些惱怒,站起來狠狠地拍桌子,瞪着陳欣溪。
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兒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氣場,陳欣溪一下子就被江北落給瞪怕了,卻依舊嘴硬地撇撇嘴,“關你什麽事?”
孟一胧拉住江北落的胳膊,“小落,坐下。”
江北落雖然不開心,但還是聽話地坐下了。
孟一胧淡定地将掉在地上的濕絹布拿起來,疊好放在桌子上,“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至于接下來,該走什麽樣的路是你自己的事,我現在是在提醒你,安靜一點,你在美國跟人結婚領證的事,我一清二楚。”
陳欣溪變得慌張起來,她怒氣沖沖地指着孟一胧,“你你……你胡說什麽?”
“我說的什麽你清楚的很。我不想跟你撕破臉皮。就算我跟你以前的事爆出來也沒關系,但是你不一樣。”
孟一胧拉住江北落的手,“我們走吧。”
江北落點頭。
三年多前,孟一胧跟陳欣溪拍戲認識了。
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是小透明,性格相投,慢慢地約出來吃飯就在一起了。
只是一起僅僅兩個月,陳欣溪突然提出分手,去了美國,鍍了層金回來想要重新發展,小火了一把。
但是持續沒多久又沉寂下去了。
這次孟一胧的大火讓陳欣溪想要拉着他往上爬。
只是沒想到陳欣溪在美國結婚這事孟一胧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