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他可不能為了自己的欲望傷害了她

了他。

林微清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對方的氣息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碰上了,對方卻又适時地停了下來。

他嘆口氣,放在他腰側的手移到了他頭上,輕輕揉了一下。

“你這麽單純,我都沒興趣玩了。”

林微清眼眶倏地一紅,剛意識到了什麽,對方已經留下一句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還以為有什麽不一樣,結果都一個樣,真沒意思。”

孤單站在黑夜中的少年,眼裏柔和的光,一瞬間黯淡地就要跟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

林微清到宿舍的時候,林炳鋒正好洗完澡。

他開門進來,跟他打了個照面。

對方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傷人,像是沒事人一樣朝他招了下手,“回來了,有點慢哦。”

林微清沒理他,放了書後去陽臺收了衣服,剛拿着要進浴室,突然被人抓着手一把壓在了牆壁上。

林炳鋒的身上有剛洗完澡發出的淡淡清香,他朝他欺下身來,湊到他臉邊了,才說了句,“我有點後悔了,要不,讓我親一口,看看有什麽不同?”

“啪。”

從沒跟人動過手的林微清生平第一次紅了眼,他臉上的溫和一掃而光,用力拍過對方臉頰的手還泛着疼意,可見剛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沉着臉,冷冷地吐出一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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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炳鋒松開他,不在意地摸了把自己泛紅的臉,“生氣了?”

林微清只字未說,進了浴室就哐一聲鎖上了門。

……

那之後,林微清真的就和林炳鋒再也沒有了交流。

寒假回來,班裏的人先照例寒暄了一陣。

第二天開始,又紛紛繼續交流着不同地方收集來的八卦。

林微清覺得時間已經不夠用了,恨不得能把一分鐘拆成兩分鐘用。

“欸,我從我朋友那聽到了林炳鋒的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女生這麽一說,立刻就圍攏了一堆人。

盡管林炳鋒依然頂着渣男的頭銜,但因為那一張臉,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飛蛾撲火一場。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每個人都十分有信心自己會是那個改變浪子的人。

林微清和他現在就只是陌生的室友關系,連說一句話都沒有可能。

突然間聽到林炳鋒的名字,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中的筆。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暗自揚起一抹苦笑。

就算那人對他做了那樣過分的事,他發現自己還是讨厭不起他來,都說撲火的飛蛾傻,林微清也覺得自己傻,但喜歡是意料不到的,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喜歡林炳鋒什麽,可一旦喜歡上了,又怎麽都舍棄不了。

“你是想說林渣男轉良了?這不上學期的事嗎?大家都知道了。”

所謂的林渣男轉良,其實就是林炳鋒突然變得負責任起來。

他不再撩妹,被妹子喜歡上,也不再吊着消耗對方的時間,而是直截了當拒絕掉。

這種轉變,自然是有人喜有人悲的。

林炳鋒長的好看,很多人上趕着被他渣一回,現在對方突然從良,頓時就讓她們連進初選的機會都沒了。

但林炳鋒似乎是真的定了性子,在一天之內連續拒絕掉十個人後,終于被人相信,可能他真轉性子了。

“當然不是啊,我有個朋友和林炳鋒家是世交,聽他爸說,林炳鋒不參加高考了,等這學期一結束,直接就把他送出國去,牛逼吧?家裏有錢就是好。”

“是要把他鍍層金再送回來嗎?也是,林炳鋒這樣,高考肯定考不上,還好家裏有錢,不然肯定直接就打工去了。”

幾個人說着說着,話題又轉到了有錢命貴和沒錢命苦的身上。

林微清聽到了最重要的消息,已經重新開始寫題目。

他把草稿寫滿了整張白紙,等要重新翻一面,才發現上面只有密密麻麻的林炳鋒三個字。

他吓了一跳,生怕被人看見,一把揉皺了白紙,想了想,又重新攤開,對折了好幾下,才一點點撕掉。

這樣心裏才松了口氣。

……

林微清到宿舍的時候,另兩人都沒回來,只有林炳鋒一個人,躺在床上在看漫畫書。

跟現在恨不得太陽一天能亮二十四小時的各個備考生相比,倒是真的輕松惬意得很。

他和林炳鋒從上次那件事後就再也沒講過話,現在突然要開口,饒是林微清也一時犯了難。

似乎是他站在床邊站得有些突兀,林炳鋒從漫畫書裏擡起頭來,見他盯着自己這似乎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眼角微微上揚,卻什麽也沒說,重新垂下頭,狀似認真的繼續看起書來。

林微清又站了幾分鐘,想到自己如果開口,就會把表面的平靜打亂掉,結果會引來什麽,是他不敢想象的。

所以在冷靜地分析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決定什麽話也不要說。

剛轉身,維持着一個動作沒有變過的林炳鋒突然開了口,“有事?”

林微清的視線盲區裏,林炳鋒的一只手,已經把漫畫的書頁掐出了一道指印。

林微清不打算讓自己再陷入另一種更幽深黑暗的絕境,聞言,搖了搖頭,“沒事。”

室內又陷入了沉默。

兩人很久沒說話,突然各自來了一句,似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态。

但兩人心知肚明,表面看似平靜,其實湖底已經泛起了洶湧着的波瀾,只要稍有不慎,一切就會如破了閘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閘門是林炳鋒打開的。

熄完燈,等值班老師查完寝把門關上後,他突然從床上翻了下來,一掀被子就鑽進了林微清被窩裏。

林微清驚的不敢動作,整個後背貼在冰冷的牆上,涼的他微微顫抖着。

林炳鋒察覺到他的顫抖,伸手一拉,就把他拽進了自己懷中。

他在他懷裏輕輕掙紮,他強硬地壓住他,等他漸漸沒力氣不再亂動了,才開口:“你剛才要問我什麽?”

林微清小口喘氣,卻依然堅持:“沒事。”

他自是不肯信,頭又往他這邊近了一分,黑眸裏閃着暗沉的光,“我再問你一次,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林微清覺得他這話裏藏了其他情緒在,但他沒讓自己深思下去,而是繼續用那兩字回答他,“沒事。”

身側的人重重呼吸了一下,突然起身,掀開被子離開了。

林微清把被子重新蓋好,閉上了眼。

然後,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BAIYI投的地雷,啾咪!

☆、鋒清四

林炳鋒又開始找上了他。

和最開始一樣,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每次他一在食堂坐下,林炳鋒總能準确找到他的位置,然後坐到他對面。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開口找他聊天,只是單純坐在他對面吃飯,也不等他,吃完了就端着盤子離開。

林微清懷疑他是恰好看到,直到有一次他比平時提早了一點時間來食堂,下意識先看了眼四周,便不怎麽意外地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個人坐着的林炳鋒。

他慢慢走到了其中一條隊伍的後面,餘光瞥見對方似乎有些詫異,但馬上就站起了身來,排在了離他最遠的一條隊伍後。

人漸漸變多,林微清自然也看不見他了。

等他找好位置坐下,林炳鋒沒一會兒就跟過來了。

依然像之前一樣,管自己吃飯,吃完了,也不看他,端着盤子就走。

饒是心思細膩的林微清也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第二天,他把周子茗叫上了。

等他和周子茗坐好,餘光便瞥見林炳鋒過來了。

他本來以為林炳鋒會直接走掉,結果他端着盤子站到周子茗身邊,沉默地用黑漆漆的眼睛無聲地盯着她。

周子茗之前見過他一回,那是她第一次和林微清吃飯。

在對方去幫自己打湯的時候,林柄鋒端着盤子過來了。

那時候也是像這樣,只不過,他的眼裏,當時是滿滿的揶揄。

她心裏有鬼,所以不等他說話,便有些手忙腳亂的直接端着盤子離開了。

現在又遇到這種情況,盡管對面坐着林微清,她還是感覺到了一股不安,尤其是對方眼裏幽深的令人看不透的情緒,讓她感到一陣發寒。

周子茗不敢再被他盯下去,轉過頭不安地問他,“同學,你是要坐這裏嗎?”

林炳鋒不說話,還是盯着她。

她被看的吃不下飯,端着盤子迅速往邊上挪了個位置,林炳鋒這才有了動作,一下子坐到了周子茗剛離開的位置上。

正對着林微清的位置。

沒人開口說話,林炳鋒先吃完,像以前一樣,吃完就端着盤子站了起來。

見他要走,一直不敢說話的周子茗才松了口氣。

結果林炳鋒剛走出兩步,突然回頭,看着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下次看見你們單獨吃飯,我會舉報哦。”

說完,不顧兩人的想法,又管自己直接走了。

周子茗因他的話臉色一白,學校最近查的嚴,因為臨近高考,所以任何一切可能發生的不确定因素都會被扼殺在搖籃裏。

如果被知道兩個異性單獨一起吃飯,饒是兩人之間再單純,也會被叫去教育一番。

林微清終于開了口,他溫聲安慰,“他不會的,別害怕。不過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把你叫來一起吃飯,那我一個人去那邊,這樣就算被老師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麽。”

周子茗心裏想捶爆林炳鋒的頭,長的人模狗樣,心思卻是如此歹毒。莊安安是被狗屎糊眼了才想去勾搭他!

但林微清已經善解人意地端着盤子坐到了邊上,她偷偷瞥他一眼,覺得嘴裏的飯瞬間都沒味道了。

……

林微清一個人往回走,想着這些天林炳鋒的反常行為和今天有點像是威脅般的話,盡管腦子在提醒他別犯傻,心裏卻還是有一道聲音忍不住冒了出來。

他會不會也有點喜歡自己?

但是轉念一想,怎麽可能。

林炳鋒那時候俨然一副玩弄的姿态,而在那之後,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交流,他怎麽可能突然就轉變了想法。

但暗戀就是這樣一種容易讓人産生自我遐想的事情。

林微清發現自己越是不想去思考,卻越是想往不可能的方向思考。

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樣,那麽林炳鋒最近的反常似乎就有了解釋。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荒謬,但更荒謬的是他自己,竟在內心裏産生了一種期待,可能,他想的是真的。

懷着這種緊張不安卻又有一絲隐隐期待的心情,林微清到了宿舍門口。

門是半掩的,屋裏幾人說話的聲音傳了出來。

“鋒哥,你最近跟微清有點黏啊,你不是三班的嗎?怎麽我們天天看見你去陪他吃飯。班裏女生都說你轉了性,我還不太确定,現在看來,你是真轉了性吧?只不過,這個性,是性取向的性吧?”

屋裏瞬間響起笑聲,大家都知道他在開玩笑,說完,有人跟着補充。

“不過,微清是長的細皮嫩肉的,性格還這麽好,要真是個女的,我肯定第一個就去追他。”

大家又是哄笑。

等笑聲安靜下來,響起了少年聽不出情緒的低沉聲音。

“瞧你們說的,誰會跟個男的談戀愛,變态嗎?”

林微清腦中的弦猛地斷了,他艱難地轉身,一步步朝樓下走去。

那天中午,林微清在教室裏坐了一個中午。

……

林炳鋒又端着碗坐在了他對面。

他的心情再也沒有了波動,平靜地像是一片死水。

兩個人明明坐得近,中間卻像是隔空劈開了一道裂痕,無形地阻斷了對方想要靠近的機會。

……

林微清高考的發揮比想象中好像要好一些,他寫完了最後一題,才終于卸下了重擔一般松了口氣。

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他把試卷又拿起來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等看完最後一道題,鈴聲正好打響。

場內人整齊地放下了筆,林微清揚起了一抹真誠的笑。

結果才剛走出考場沒多遠,前面堵着的人讓他生生收住了笑。

林炳鋒本該前幾天就直接飛去國外,結果聽說他似乎是想參加畢業酒會,所以又多留了幾天。

林微清連表情都不想再假裝,直接冷着一張臉。

他把手上拿着的東西放進他手裏,看了他兩秒,沒說話,越過他走掉。

林微清看了眼手上的東西,是一本黑色筆記本。

這本筆記本是他自己的,跟了他好幾年,也算有點感情了。

高考前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幹脆就放棄了。

現在突然出現,不管是不是對方撿到的,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拿着本子就要丢掉,但一想,本身就是自己的,沒有必要。

于是他走回宿舍,把本子跟着其他的東西随意放在了一起。

……

畢業酒會安排在一個市中心酒店裏,每個包廂有兩個班級,他們班和三班分到了一起。

林微清沒喝過酒,但這種時候,也拒絕不了別人的熱情,拿了一罐,打開後喝了一小口。

有了第一口,來幹杯的人自然就多了。

等到了後面,他發現自己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

生怕自己會突然栽倒在地,只好先坐到了椅子上。

估計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結束,他撐也得撐下去。

周子茗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眼睛不停往林微清身上瞥。

莊安安端了一杯酒去找林炳鋒,一杯酒下肚,肚子裏的話也跟着冒了出來。

她毫不意外自己被拒絕,但也算了了自己這麽久的念想,回來的時候,見周子茗還在這糾結不停,便紅着臉趴在了她肩上。

她一開口,酒氣直往周子茗鼻孔裏鑽。

“去表白,快去,都最後一天了,該給自己一個了斷了,青春就是要勇敢一回,去!我是你堅實的後盾!”

說完,她打出一個酒嗝,然後用力在自己肩上拍了兩下,“老子挺你!沖啊!”

莊安安興奮地說完,就一頭栽回她邊上的位置,一動不動了。

周子茗看她只是醉過去了,才放了心。

心裏卻是因為她說的話有了一絲底氣,索性咬咬牙,端起桌上沒動過的酒杯,一仰頭全部喝了下去。

臉馬上就紅了起來。

她站起來,往林微清那走去。

還沒到他身邊,就先被人截胡了。

林炳鋒扶起已經紅了整張臉的林微清,沖着他四周的人道:“他已經這麽醉了,要是再喝下去估計會酒精中毒,我正好知道他家在哪,就先把他送回去了。”

四周同學明顯都有些精神渙散,但聽到中毒兩字,紛紛點頭,“那趕緊把他送回去吧,臉紅成這樣,是喝了多少杯啊。”

林炳鋒沒回答,扶着他往外走去。

等出了門,直接彎腰,一把搭在他腿彎處,一個用力,就面對面豎抱起他,朝外走去。

周子茗紅着臉愣在原地,等兩人的身影消失了,她才遲鈍地意識到唯一的機會沒有了,然後眼睛一紅,無聲哭了出來。

……

醉酒的林微清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林炳鋒其實并不知道他家在哪,把他抱上出租車後,直接跟司機說了聲,“先随便逛逛,等想起去哪了再叫你。”

司機一愣,但馬上就踩下了油門。

他今天要開個五百塊的出租車!

林微清歪在他懷裏,林炳鋒單手環攬着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他臉上輕戳着。

突然,他一下子擡起頭來,眼神一瞬間清亮無比。

林炳鋒以為他酒意沒了,有點緊張,但對方又眯了眯眼,然後依賴似地伸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他松了一口氣,卻因為他這無意識的動作,心底柔成了一片。

林微清在他頸窩處拱了拱,突然像小貓一樣地軟聲抱怨:“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做讓我誤會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BAIYI投的地雷,啾咪!

☆、鋒清五

林炳鋒放在他臉上的手往上移,停在了他柔軟的細發上。

聽見他的話,懲罰一般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誰跟你說的?”

林微清自然是聽不到他講話的,他抱怨完,往他懷裏又貼了一分,紅墨暈染的臉上,漾着淺淺的笑。

“不過這樣也好,等你走了,我就把你忘了。反正也沒人知道我喜歡你,這樣真好。”

林炳鋒淡笑的臉一瞬間僵住,他捏了捏林微清的臉蛋,咬着牙道:“不準忘,永遠也不能忘。”

林微清皺眉,抽回搭在他身上的手就想拍開他,像是也要讓他嘗試一下被人捏臉的滋味,手接着往上移,輕輕掐住了他的臉。

林炳鋒任他動作,卻還是不肯放過剛才那個問題,一遍又一遍在他耳邊催眠一般,“不準忘,你永遠也不能忘記我,知道沒有?”

他覺得耳邊的蒼蠅擾人的要命,手一移,突然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他微微擡起頭,看了眼,又倒了回去,“你打耳釘了啊?”

林炳鋒無奈,跟醉酒的人說話真的沒法在一個頻道上。

他沒回答,而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你家在哪?”

林微清瞪大眼睛,“我怎麽會跟你說我家在哪,我家今天就我一個人,你如果想對我做不好的事情怎麽辦?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我家在……”

林炳鋒撫額,有點擔心這樣的林微清會不會被人拐走。

但好歹知道了地址,他告訴了還在四處亂逛的司機,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種模樣的林微清身上。

……

林炳鋒給人洗好了澡,總算把鬧騰了一晚的林微清送到了床上。

林微清還睜着眼不肯睡,瞪着他不滿地道:“你還沒給我唱晚安曲,我不睡覺!”

林炳鋒突然就變了神色,他朝他低下頭,抵着他的鼻尖問他:“我是誰?”

他皺皺眉,似乎不太适應這麽近的距離,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他:“你是壞蛋林炳鋒。”

林炳鋒滿意了,朝下一分,把他嘴裏的酒氣吞的一幹二淨。

……

林微清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偏頭看的時候,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經涼透的蜂蜜水。

透明水杯底下,壓着一張字條。

“我不找對象,你也別找女朋友,等我回來。”

……

林微清單身了兩年,不只是因為那人随意留下的一句話,而是因為心裏鑽進了一個人後,就真的再也裝不下另一個人了。

關于林炳鋒的話題在畢業後就漸漸少了,唯一的一次,是大一下的時候,突然有人在群裏提了他一句。

接着就有人抖出了自己知道的八卦。

“林炳鋒不會回來了,聽說他在國外過的很好,我們這裏有什麽好的,正常人哪裏會回來。”

林微清心裏藏着的一絲念想,也在近兩年的等待裏沒了蹤影。

他覺得自己是個可悲又低賤的人。

在一段看不到盡頭也沒有入口的感情裏,獨自徘徊這麽久,卻依然想要漫無目的地飄蕩下去。

盡管他心裏清楚,那個人永遠不會進來。

大三的時候,學校有幾個去國外某大學做交流生的名額。

而那個國家,正好是林炳鋒現在所待的地方。

他想去見他一面。

算是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也算是去解開那個吻是否真實存在的困惑。

那片纏綿濕潤的吻,像個夢魇,一直萦繞在他心頭,卻又找不出是否有真實存在的痕跡。

他想去過新的生活,想去喜歡另一個人,而做到這些的前提,是要把和他有關的念頭全部清除掉。

所以,去找他,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他開始努力,像高考那時候一樣的努力。

但還沒等他做好真正的準備,那人的突然回國,卻是重重給了他悶聲一擊。

他以為自己可以很淡定,像面對所有人一樣溫柔坦然地面對他,卻在只是聽見他聲音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變得不再像自己。

他發了瘋一樣的沖了出去,終于看見了那個和以前沒什麽兩樣的人。

……

兩人都沒有說話。

一人坐在沙發一角。

沉默很久,林微清先開了口,他嗓音溫和醇厚,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兩年的沉澱,他所有的行為,都變得可以和溫柔扯上聯系。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

他在心裏嘲諷一番,面上卻更顯柔意,“怎麽突然回來了?”

話語自然地像是在跟老朋友敘舊一般。

“把一個重要的人落這了,本來想早點回來,但因為一些事耽擱了。”

林微清溫和一笑,“這樣。”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只字不提當初。

甚至是一起平靜的吃完了一頓飯。

吃完之後,林炳鋒提出要去他的學校看一看。

林微清同意,出門的時候,把祁甚他們那桌的單直接給結了。

“你的朋友?”

“嗯,很好的朋友,有機會讓你們認識一下。”

林炳鋒眼裏閃着微光,不置可否。

……

林微清被送到了樓下,轉身就要上樓的時候,林炳鋒突然叫住他。

“林微清。”

他再也不會叫他好學生,簡單三個字,卻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林微清轉身,已經褪去了少年稚氣的青年看着他,熠熠閃光的眼裏似乎藏了一片暗湖,“我談戀愛了。”

林微清放在身側的手緊得生疼,自己在心裏笑着說了一句,哦,原來是把女朋友找回去了。

面上卻完美的一絲破綻都找不出來,他溫聲恭喜,“那改天給我介紹一下?”

林炳鋒沒說話,眼神似乎要透過他臉上的笑意看見更深層次的東西,最後,他點了點頭。

林微清同他溫柔道別,轉身上了樓。

他站在原地,眼神中翻湧着的各色情緒,壓抑沉郁的很。

……

林炳鋒很守信。

幾天後,他發來微信,告訴他今天會和女朋友過來。

林微清和他約在了食堂。

只有人多,他才能保證自己不會當場失控。

他才剛打好菜,林炳鋒就到了。

他下意識往他後面一看,沒有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林炳鋒開口:“她晚幾分鐘到,我還沒吃,先吃飯吧。”

……

一個亞麻色短發的女生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見兩人,她走了過來。

林微清不認識她,但卻覺得她是真的好看的。

所以難怪,可以讓林炳鋒離開了本國,還能對她念念不忘。

對方溫婉有禮地朝他打了個招呼,笑着坐到了林炳鋒身邊,十分自然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一頓飯吃完,女生對樸城四周別有興致,詢問林微清能否做回導游,帶他們參觀一番。

林微清沒有拒絕的理由,笑着答應了。

……

把兩人送上車,林微清強撐了一路的笑臉終于垮掉。

心髒就跟被人打了麻藥一樣,一點點沒了知覺。

他這種情況,自然回不了學校。

祁甚他們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麽,但他已經打算忘了,既然他們善解人意地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他也不會主動去提及。

這裏到家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

林微清沒有猶豫,慢慢走了回去。

夜風從耳側刮過,他的心情也平靜了不少。

現在,他終于可以放下了。

折磨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人,終于要從自己心裏剝離了。

他有點開心,但扯起嘴角後,又感覺到了無邊的落寞。

半個小時的路程被他硬生生走了一個小時,到了家門口,他才真正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剛把門關上,才換上拖鞋,門外猛地響起一陣按鈴聲。

林微清疑惑,今晚家裏就他一個人,誰會在這個時候串門?

他剛想從貓眼裏看一眼,對方先開了口,“是我。”

林微清一怔,停在原地沒有了動作。

外面的人似乎更有耐心,等了幾分鐘後,又輕輕敲了下了門。

林微清終于有了反應,他重新擺上溫柔的笑,拉開了門。

門才剛開了縫,外面蟄伏已久的人直接闖了進來,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他還沒開口說話,對方熾熱的氣息就已經朝着他侵襲而來。

他的腦子像是炸開的煙花,雜亂過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好像幾年前,他也是被人這麽吻過的。

對方的技術明顯還跟以前一樣差,在他嘴巴裏亂擠一通,牙齒碰上了他脆弱的內壁,攪地他又難受又不免有些意亂情迷。

最後,林炳鋒終于滿意了,慢慢松開了唇。

林微清的眼神緩緩恢複了清明,但馬上就泛了冷意,“你這樣,你女朋友知道嗎?”

林炳鋒似乎是因他這副模樣受了刺激,低頭一口咬在了他露出的白皙鎖骨上,林微清剛要推開他,就感覺到了皮膚上的一股濕意。

“假的,只有你,我從頭到尾喜歡的,只有你。”

他一愣,還沒從這突然的表白中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埋頭在他頸間喃喃開口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麽我找女朋友了,你還要祝我幸福。他媽幸福個屁,老子沒有你,幸福個屁。”

“國外多難受啊,沒有你我根本待不下去,但我爸不讓我走,他說我沒拿到畢業證書,就不許我回來見你。”

“我高考都沒這麽努力過,四年的課啊,我累死累活兩年多就給它學會了,你知道我多辛苦嗎,我頭發都掉了好多你知道嗎!”

“我一回來就找你了,到了你們學校,聽你同學說你們出去吃飯了,找了好幾個包廂都沒找到你,好不容易碰上了,你還問我一些根本不重要的問題。我都暗示的那麽明顯了,你還跟傻逼一樣什麽都不明白。”

“我也傻,還特地花錢找人假扮我女朋友,早知道你不會受影響,我他媽就該直接沖到你家來問你。高考的時候,我都給你兩次機會了,你居然一次都不肯把握。如果那天你讓我不要走,我肯定就不走了,但你呢,什麽也不說,問了也只說沒事,可把我氣死了。”

“後來我偷拿了你的筆記本,在最後面寫了字問你要不要讓我留下來,結果你什麽字條都沒回給我,我都要以為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還好我那天把你送回家,才知道我沒想錯。可是現在呢,都過了這麽久,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把我忘了?”

“你還說我壞,你才是壞蛋呢,你是壞學生,林微清。”

林炳鋒第一次哭的跟個無家可歸的傻孩子一樣。

絮絮叨叨趴在他胸口念了一大堆,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是真的心慌了,慌忙擡起頭,紅着眼睛要去碰他的嘴巴。

林微清有所察覺,頭一偏,躲過了。

瞬間,林炳鋒哭的更兇了。

“是不是我太晚回來了,你說好要等我的,我腦子本來就不好,花兩年多啃四年的書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怎麽能這麽快就變心呢,林微清,你這人怎麽可以這樣呢。”

一句句的控訴,卻是讓他不自覺勾深了唇角的笑意。

終于,他開了口,“你說你喜歡我,我怎麽一點也沒看出來呢。”

林炳鋒一愣,張張嘴像是要表白,又像是要解釋,結果一句話也沒憋出來,慌亂之中,想起了什麽,手往耳垂上一摘,匆忙将摘下來的耳釘朝向了他。

黑色的圓形耳釘裏,刻着三個白色字母。

LWQ。

“我打這耳釘的時候可疼了,消毒消了好幾天才能戴上,結果你一點也沒發現我的變化,你知道我多生氣嗎!”

林微清伸手,摸着他掌心中保存了多年的耳釘,問出了自己最無法面對的問題。

“那時候,你告訴他們,跟男的談戀愛,是個變态。”

林炳鋒聽出了他情緒的變化,腦子迅速轉動,終于想起了是什麽時候,他點點頭,“對啊,我就是這麽說的。”

他眼神一黯,就聽見他補充道:“所以,說完那句話,我就承認自己是變态了啊。”

他抱住他,認真地說:“自從那次在黑夜裏不小心想親上你,我就知道自己是個變态了。”

他想起自己動心的時候,因為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想用最差勁的方法來疏離兩人,好讓自己走回正道。

結果,他終究還是一條路栽了下去。

“如果我知道我躲不了,我一定會在那天晚上就真的親下去。”

“所以,我說了這麽多,林微清,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啊?”

他沒說話,冷靜地看着他。

然後,在他越來越黯淡的眼神中,朝着他親了下去。

我不告訴你我喜不喜歡你,只是用行動來告訴你,我有多在意你。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大家還喜歡這本,可不可以幫我打個分啊!非常感謝!啾咪!

再見!後會有期!

這學弟有點像我網戀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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