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中學生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趴在桌上和銀時說了全過程。

“蠢桂!”銀時氣得滿臉通紅,“啪!”的一聲手拍在桌上站了起來,對着坐在前面的桂大聲喊道:“你怎麽可以背叛我們,不是說好誰都不要說出去的嗎!”

“銀時!”松陽老師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探出腦袋說道:“和我出來一下。”

玩了!銀時頭上緩緩的滴下一滴冷汗,立刻反應過來向松陽老師告狀:“松陽老師!矮衫和蠢桂也一起看了!”

“沒有!”桂立刻站了起來,認真的說道:“雖然銀時強行把那本罪惡之書放在了我的眼前,但我立刻就把眼睛合上了,我可是将全身心都獻給戴安娜的男人,是不會再看其他女人了!”

“松陽老師!”晉助也立刻站了起來,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松陽,回道:“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看這些東西!”

“銀時,你還不出來嗎?”松陽老師繼續溫柔但又強勢的看着銀時說道。

知道自己肯定躲不過去的銀時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今天的課,”雅子拍了拍手,把學生們的注意力從銀時那裏吸引到自己這裏來,“就先到此為止了。”

“哦哦哦!”教室裏立刻沸騰起來了。

雅子笑着倚着門框,看着教室裏鬧騰的孩子們,“春色這麽好,坐在教室裏太浪費了,大家一起出來賞櫻吧。”

孩子立刻抛下書本,一窩蜂的跑了出去。

私塾院子裏的那顆巨大的櫻花樹已經完全盛開了,細細的枝條上點綴滿了粉嫩嫩的櫻花,清風拂過,便是漫天的櫻吹雪落下。

雅子跪坐在櫻花樹下的布上,上面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的甜點,看來松陽在雅子上課的時候也沒幹閑着。

班裏的孩子們在桂的帶頭下跑來跑去,竹劍揮舞的飛起。

“真是群笨蛋。”高杉晉助瞥了眼咋咋呼呼的人群,不屑的在雅子對面坐了下來。

“小太郎雖然看上去是個很嚴肅的人,但一旦玩起來,鬧得最兇的也有他呢。”雅子眉眼彎彎,看着他們在打打鬧鬧,說道:“晉助不和他們一起嗎?”

“不了,”高杉晉助吃了口點心,矜持的擡起了下巴,“我和那群笨蛋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啪!”一根竹劍被扔到了空中,旋轉了兩圈後準确的砸在了晉助的頭上。

“報告,桂隊長!我們完美的擊中了敵人!”不遠處,學生激動的喊着。

“好!非常好!接下來我們一鼓作氣 ,将敵人打倒!”桂板着臉氣勢洶洶的回道。

“這群笨蛋!我真是受夠了!”晉助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憋了會怒氣,還是忍不住,怒得一把抓起竹劍就往桂小太郎處跑去。

“報告!隊長!敵人反攻啦!”一群人烏拉烏拉的邊喊邊跑,場面十分混亂。

“不要怕,夥伴們!這個敵人我輕而易——哎呦!矮衫你!”桂小太郎在混亂的人群中神閑意定的站着,話還沒說完,就被趕上了的高杉晉助一頓毒打。

“噗~”一道輕笑聲傳了過來,“高杉和桂還是這麽合不來呢。”

子身體一頓,順着聲音的來處看來過去。

是雪乃裏,但又不像雪乃裏。她換下了平日裏的那件素色和服,換上了華美的昂貴留袖和服,一直都是披散着的黑色直發今日也被绾成了一個勝山發鬓,穿着高齒木屐,旁邊還有兩位少女服侍着,最讓人驚訝的是她的眼睛,不再有往日的死氣沉沉,如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睛裏滿是靈氣,将雪乃裏的美貌完全展現出來。

“雪乃裏?”雅子吃驚的張了張嘴,煙鬥險些掉了下來。

一旁的孩子們也看到了雪乃裏,卻不知是害羞還是真的,一個個都不敢上去搭話。

“雅子姐姐,好久不見。”雪乃裏向雅子作了個揖,“沒有打聲招呼就來拜訪,真是失禮了。”

“我也很吃驚呢。”雅子看着雪乃裏頓了頓,說道:“誰能想到以為一位美麗的游女會在鄉下的酒館打工呢。”

“抱歉,雅子姐姐。”雪乃裏有些忐忑的垂下眼睛,“我不是有意隐瞞身份的,我——”

“我從來都不介意你的身份,無論你是游女也好,民女也罷,我所認識的不過是個名叫雪乃裏的女孩罷了。”雅子盯着雪乃裏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雅子姐姐。”雪乃裏哽咽了幾聲,慢慢的跪坐在雅子身邊,将頭靠在雅子身上,眷戀的低聲說了一句:“我總算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真是的!都說是為了學術研究,松陽老師還揪着我不放,阿銀我怎麽可能會為了什麽肮髒的目的去看小黃書呢!”銀時總算從松陽手下逃了出來,氣鼓鼓喊着。

“啊!是銀時來了。”雪乃裏聽到聲音,擡起頭說道。

銀時一看到雪乃裏,整個人一僵,頓時就沒了剛剛的吐槽勁。

“銀時銀時,快過來!”桂小聲的喊着朝銀時招招手。

“哇!她真的是雪乃裏嗎?”

“超級不像的!難怪我老爸說女人都是善變的。”

“喂喂,善變的不是這方面吧!”

銀時站在一旁聽着他們小聲的吐槽,難得安靜的沒說一句話。

“啊,茶要沒了。”雪乃裏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我去再續一點吧。”

“麻煩你了,雪乃裏。”雅子回道。

雪乃裏打發了想一同前去的侍女,一個人走進了廚房。

“唔~在這。”雪乃裏四處看了一會才找到茶壺。

“喂,你幹了什麽。”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雪乃裏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銀時低着頭靠在門框處。

“唔,我來倒茶。”雪乃裏拿起手中的茶壺示意給銀時看。

“你應該懂我說的不是這個。”銀時皺了皺眉,“你離開後,都做了什麽。”

“什麽?我不是很懂?”雪乃裏疑惑的回道。

“青木家的那個少爺死了,青木家族也毀了,這些都只是發生在一夜之間。”銀時擡起頭,眼神緊緊的盯着雪乃裏的神情,“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雪乃裏彎起眼睛,歪着頭溫和的笑着,“畢竟我只是個普通的游女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賞櫻花的季節了,大家都有去賞櫻嗎

☆、佐佐木

“花街上的花魁之間的競争一向激烈,而你竟成為了近日來風頭最盛的花魁,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就能一躍登上現在的位置。”銀時血色的眼睛折射出淩冽的寒光,咄咄逼人的逼問着雪乃裏:“佐佐木家的族長應該給你砸了不少錢吧。”

雪乃裏絲毫沒有被銀時的語氣影響的心情,仍舊眉眼彎彎的注視着眼前的銀時,輕聲開口說道:“真是了不得呢,銀時,難怪雅子姐姐一向都是最喜歡你的,那本小黃書也是為了調查我用的吧。”

銀時的瞳孔猛地收縮,身體一顫。

雪乃裏了然的勾起嘴角,“是花街上那個頭上戴着一朵絹花最愛說閑話的小游女說的吧。從小作為花魁培養的那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私自跑出花街,現在被男人抛棄後又灰溜溜的逃了回來,本以為她的花魁生涯徹底完蛋了,結果又冒出來個冤大頭把她捧上了風頭。”雪乃裏一步一步靠近銀時,伸出手摸上了銀時的臉,“你看,你想知道什麽我不能和你說呢,而我和你說的這些你又怎麽知道是真是假呢。”

少年仍舊緊緊的盯着雪乃裏,不說話。

“別這樣看着我,銀時。”雪乃裏笑着點了點銀時的額頭,“你的手上又不是沒有沾過鮮血,幹什麽要用這種看殺人犯的眼神看我,再說,”雪乃裏的眼神一黯,“這是他們欠我的。”

銀時的眼神一松,突然手抱着頭,毫不在意的說着:“嘛~你說得對,阿銀我确實沒有資格說你。”說着,轉身就想離開。

“銀時。”雪乃裏突然提高了音量,黑色的眼睛裏滿是讓人猜不透的情愫,銀時的腳步頓了一下,“眼見耳聽不一定為實。”

“阿銀我自然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尋找真相的。”銀時擺擺手,走出了門。

“啧!真是個小孩子。”雪乃裏繼續給自己的茶壺續上熱水。

“哇哦!超酷的馬車的!還有那個侍衛身上帶的刀,看見了嗎!”孩子們興奮的圍在一起小聲的讨論着。

“是佐佐木家族的馬車。”坐在雅子對面的晉助皺了皺眉,說道:“他們怎麽會來這裏。”

“高杉認識他們嗎?”桂歪了歪頭,好奇的問道。

“啊。”高杉晉助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說道:“以前父親帶我去過他們家的宴會,所有我多少有點了解。”

“那他們家都是超級有錢的大富豪咯!”背後的孩子們也好奇的插嘴道。

“可以這麽說。”晉助點點頭,但是,晉助的父親曾經和他說過佐佐木家的所有人都是個又貪婪又惡毒的豺狼,晉助頓了頓,還是沒說出來。

馬車的門簾被緩緩拉開,一個俊美修長的白面青年走了出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徑直向松陽和雅子兩人的所處走了過來。

“您便是吉田松陽吧,久仰,在下是佐佐木健。”佐佐木微微彎腰,向松陽打了招呼。

“我是這家私塾的老師吉田松陽,之前就聽說佐佐木家族的族長非常出色,沒想到今天就能有幸目睹。”吉田松陽也彎腰回禮。

“喂,矮衫,這是誰啊?”剛剛出來的銀時看着眼前的一幕,還摸不着頭腦,疑惑的拍了拍晉助的肩膀。

還在震驚于佐佐木家族新任族長如此年輕的高杉晉助呆了呆,沒有聽見銀時的問題。

“是佐佐木家的族長哦,據說是個超級大富豪!可惡!真是羨慕!”一旁的桂探出了頭給銀時解了答。

銀時瞳孔猛地一收縮,立刻轉過了頭看向來人。佐佐木,就是那個佐佐木族長嗎?那他今天來就是為了雪乃裏嗎?

“大人!您怎麽來了!”剛剛踏出私塾的雪乃裏看到了來人,高興的喊出了聲。

“雪姬。”佐佐木的神色柔和了下來,快步走上前環住了雪乃裏,說:“我去過了你的住處,發現你沒在,後來聽說你來這裏了,就想幹脆來接你回去算了。”

“大人!”雪乃裏的眼裏泛起淚花,依戀的将頭靠在佐佐木的肩膀上。

松陽送別了佐佐木和雪乃裏,看着他們的馬車漸漸遠去,才轉過頭,驚訝的說道:“雅子,你的臉色很難看呢。”

“啊,只是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事罷了。”雅子咬了咬嘴上的煙鬥,眼睛還盯着馬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移開。

日子還是平淡而忙碌的過着,松陽教的學生們的刀法也練得像模像樣的了,在對練中也能流暢的接下幾招了,雪乃裏平時難得有機會能出來一趟,一般都是通過侍女傳遞一些信件物品來交流。酒館裏的生意還如往常一樣,就是路過的武士越來越多了起來。

“松陽,聽說幕府又将一批武士關進監獄了。”雅子打開燈,将醬菜和酒放在了桌上。

“嗯,我也了解了些情況,前幾日鎮上的一些攘夷武士找到了我,想說服我一起加入他們。”吉田松陽也難得嚴肅着臉,回道。

“你怎麽回答他們的。”雅子問道。

“我還有一群學生呢,我放心不下他們。”提及他的學生,松陽緩和了臉色,“至少我希望能在發生異變前把保全自身的能力交給他們。”

“不愧是松陽你呢。”雅子端起酒杯抿一口酒,“不過,你也要注意點啊,臨近的一個村子裏所有佩刀的人都被拉過去審問了,在監獄裏呆了好幾周。”

“嗯,我會注意的。”吉田松陽笑着點了點頭,說話間,手伸向了酒壺。

“啪!”雅子眼疾手快的把手放在了酒壺上面,阻攔住了松陽蠢蠢欲動的手,“不可以哦。”雅子狡黠的彎起眼睛,“我可是聽銀時他們說了,上次你偷喝了一杯酒結果耍酒瘋耍到天快亮了。”

“唉~”松陽委屈巴巴的收回手,低垂着眼睛,說道:“既然雅子不允許,我也只好放棄了。”

“噗~”雅子輕輕的笑出聲,她收起酒壺,重新叼起煙鬥,半響,語氣凝重的說道:“松陽,你可千萬別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了改動,加快了劇情。

以上,清明玩傻了的作者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碼字。

☆、重逢

“唔~”銀時靠着牆左右探着頭,手撐着下巴,沉思片刻,歪過頭湊到桂的耳邊說道:“你看啊,矮杉他明明是個大少爺,從小吃飽喝足的,還偷喝過我的草莓牛奶,結果反而是長得最矮的那一個呢。”

“銀時,草莓牛奶是你自己睡覺時夢游喝掉的。”桂小太郎嚴肅着臉一邊揮着刀一邊一本正經的糾正到。

“呀~真是看不出來呢,明明是個大少爺卻偷喝窮人家孩子辛辛苦苦留下來的草莓牛奶!”銀時一手握拳打在了桂的背上,氣憤的喊到。

“不,咳咳!是你喝掉的。”桂被打的岔了一口氣,咳嗽兩聲後繼續锲而不舍的糾正着。

“喂!矮杉!你什麽時候賠我草莓牛奶!“銀時像是根本沒聽到桂說的話一樣,氣勢洶洶的向前走了兩步,朝着在前方獨自練刀的高杉晉助喊到。

“都說了別叫我矮杉!”高杉晉助頭上青筋跳了跳,一個反手持刀向銀時劈過去,“還有你的草莓牛奶是你自己夢游喝掉的,別找我。”

“喂喂!”銀時側過身,險險躲過攻擊,不滿的嚷嚷到,“不就叫你一聲矮杉嗎,幹嘛這麽兇啊!還有桂!幹嘛不提醒我草莓牛奶是我自己喝掉的。”

“混蛋!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嗎!”桂一腳踹上了銀時的屁股,眼睛冒火的喊着。

“哈哈哈哈!你們三個人還是那麽親密呢!”一個滿臉絡腮胡,風塵仆仆的男子站在了門口大笑着看着他們幾個。

“小野!你回來啦!”三人驚喜的看着來人。

随着私塾裏的孩子們慢慢成長,一些年紀足夠且刀術也練得像模像樣的學生就會向松陽老師請求外出游歷。小野就是這些學生中年紀最長的那一個。

正處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心的少年時期的三人興奮的圍在小野的身邊叽叽喳喳的向他問東問西,話語間滿是對外面世界的向往。

“哈哈哈哈哈,不急不急!”小野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道,“我先去拜訪一下松陽老師,等會回來,你們想問什麽都可以。”

三人歡呼着将小野推進了松陽的房間。

“小野?”松陽看到突然進來的小野一愣,好些會才反應過來。

“是!松陽老師!”小野恭敬的向松陽鞠了個躬,“學生回來了。”

“真是懷戀啊!轉眼間小野已經從在田野上滿地跑的孩子成長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了。”松陽彎起碧綠色的眼睛,伸手為小野倒了一杯茶,“沒想到,最不願意呆在村裏的小野反而是回來最早的那個人。”

“老師,您說笑了。”小野的笑容僵了僵,微微低下頭,頓了頓,低啞着聲音說道:“中村他們死掉了。”

松陽握着水杯的手一僵,“發生了什麽。”

“幕府已經徹底沒救了!中部地區的諸侯,公卿大都被抓起來了,中村他們腦子一熱,加入了鎮上攘夷志士組織的活動,然後被那些攘夷武士慫恿,當了出頭鳥,就被關進監獄裏去了。”

“我為了救他們出來,跑前跑後,找了許多人,結果,我還是慢了一步,他們被當街斬首了。”小野顫抖着用手捂住嘴,腦海裏還不斷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作嘔感湧上喉嚨,眼眶裏激動的泛起血絲,“我太害怕了,就一個人跑了回來。老師,你也快逃吧,你在這裏的名聲那麽大,幕府要是抓人肯定會先抓你的!”

“小野。”松陽垂下雙眼,探出身将手搭在小野的肩上,輕輕的安撫他的情緒,“你今天先好好回去休息,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欸!小野怎麽就回去了,我還等着他給我們講講他外出游歷的事情呢。”銀時轉悠半天,發現小野已經走了後,洩氣的趴在桌上。

“畢竟在外面那麽久了,想家也是應該的,明天再問他也不遲。”高杉晉助拍了拍銀時的肩膀,說道。

吉田松陽在和小野談過話後在房間裏沉思片刻,忽地站起身,一直挂着笑容的臉上難得嚴肅起來,“我要去雅子那一趟,你們記得要乖乖的在私塾裏訓練。”

“嗨!”銀時三人乖乖的回應着。

“最近幕府查的很嚴呢,不少私塾裏的老師都被帶走了,也不知道松陽老師會怎樣。”來雅子酒館裏喝酒的一些農夫聚在一塊讨論着。

“松陽的學生小野不是今天回來了嗎,問他一同前去的人怎麽沒回來,他都支支吾吾的沒說,我怕他們也都是兇多吉少了。”

“唉~現在的世道啊,前段時間不是還有傳聞說天人越來越放肆了,直接屠了一個村子!”

“不管怎麽樣,還是希望松陽老師和他的學生都能好好的吧。”

“打擾了,他們說的松陽是松下村塾的老師嗎?”一個帶着鬥笠堪堪遮住眼前的灰發青年在一旁聽了一會,然後徑直走上前,向雅子詢問道。

“唔~”手肘放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偷偷聽農夫說話的雅子吓得一愣,轉過頭呆了兩秒,才回道:“松陽嗎?松下村塾,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雅子盯着眼前的人打量了片刻,好奇的問道:“是來加入私塾嗎?現在才來的人可真是少見呢。”

“嗯。”灰發少年伸出手壓低帽檐,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

“嘛~”雅勾起嘴角笑着拍了拍灰發青年的肩膀,說道:“松陽絕對是一個值得讓你追逐的老師哦。”

“雅子,我有事找你。”松陽恰好這時候推門而入。

“啊!松陽老師來了,太巧了,我真好也聊到你了。”雅子歪着身子伸出手眯起眼睛向松陽打着招呼。

灰發青年聽到聲音,身體猛地一僵,随機就想轉身離開。

雅子絲毫沒注意到灰色少年的異樣,指着少年就和松陽說:“這個青年想加入你的私塾呢。”

松陽順着雅子的手指看過去,那個灰發少年将帽檐壓低更低了,快步的向前走去,就在他與松陽即将擦肩而過的時刻,松陽一把抓住了灰發少年的手臂,驚訝的瞪大了碧綠色的眼睛,脫口而出那個熟悉的名字:“胧!”

☆、師生

灰發少年停下了腳步,卻仍低着頭沉默着,沒有回應松陽的呼喚。

雅子注意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當即和酒館裏剩下的農夫們打招呼:“抱歉啊,大叔!我等會有事,不能看店了,酒館只能現在就關門了。”

大叔也都是酒館的老顧客了,立刻體量的向雅子擺擺手,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了。

雅子快步走上前将門合上,緩了幾口氣,才轉過頭看向眼前對峙的兩個人。

胧終究還是轉過了身,紅瞳充滿壓抑的情緒,看向了眼前這個人,這個一直深藏在他心底的最最珍貴的人,他輕聲開口道:“老師,好久不見。”

松陽的眉頭緊了緊,終究還是舒緩下來,伸出手将面前這個剛剛長到自己下巴高的少年擁入懷中,“好久不見,胧。”

年紀輕輕便已經挂上黑眼圈,滿臉疲憊和滄桑的胧呆呆的靠着松陽的胸口上,聽着胸腔裏傳來的沉穩的心跳聲,胧難得放松下來,輕合眼睛。

“胧真是長大不少了呢。”松陽輕輕撫摸着胧瘦但又結實的肩膀,輕聲的說着。

胧僅僅放縱自己片刻,就從松陽的懷裏出來了,他壓了壓帽檐,遮住臉上泛起的紅暈,有寫羞恥的磕磕絆絆的說着:“老師,我,我還要事,就先走了。”

“不想去松下村塾看看嗎?”松陽突然提高音量說道。

胧腳步一頓,遲疑一秒,轉過來頭。

松陽笑着彎起了碧綠的眼睛,道:“你可是松下村塾的大師兄啊。”

胧嚴肅的臉上瞬間明朗起來,死沉沉的眼睛裏布林布林的閃着光,他拔高音量,低沉的聲音帶上了少年的生氣:“想!我想去!”

“那,雅子你——”松陽笑着摸了摸胧的腦袋,然後探出頭看向了雅子。

“我和你們一起去好了,松陽你不是正好有事要找我嗎,等你們忙完你再和我說。”倚在門框上看戲的雅子随手晃了晃手中的煙鬥,說道。

“那便好辦了。”松陽溫柔着眼神低下頭看着胧,“我們接下來就一起去看看你的師弟吧,他們都是一群非常可愛的孩子呢。”

“嗯。”胧輕聲應道。

松陽聽到了胧的回應後,牽起胧的手,就往回私塾的路上走。

“感覺上一次我們兩人并肩一起走的日子還在前不久呢。”松陽憐惜的看着走在自己身側的胧,自那次事故後,松陽對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學生而自責傷心了好久。

但是,松陽想起了自己的血又忍不住皺起了眉。他自己是舍不得胧死去,但獲得不死,胧又真的能開心了,自己将胧拖下這個無盡的深淵,是否是正确呢。

“胧,對不起。”無論是對于沒有保護好你的事,還是被迫讓你攝入我的血。松陽垂下眼睛,掩去眼底的悲傷。

“老師。”胧拉了拉松陽的手,帽檐下紅褐色的血瞳緊緊的盯着松陽,青澀而帶着絲沙啞的少年音說道:“自從我選擇追随你那日起,我便什麽也不懼了,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松陽愣了愣,呆了半響,輕輕笑出聲,然後無奈的伸手摸了摸胧的頭。

掉在後面的雅子倒是發覺了什麽,若有所思的吐出一口煙。

“松陽老師!你回來啦!”一拉開門,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三個人一嗞溜跑過來,興致勃勃的上蹦下跳想和松陽讨論外出游歷的事。

“別急別急。”松陽笑着将扒着自己衣服想往上爬的銀時的腦袋摁下去,“我要和你們介紹一個人。”

三個人一聽到這句話,齊刷刷的一僵,然後迅速的轉過頭圍在一起,小聲的說道:“果然,還是到這一天了。”

“是啊,畢竟松陽老師年紀也不小了。”

“喂!小的們!等會師母進來的時候招呼聲要喊得最大,聽見沒!”

“是!銀sir!”

松陽忍俊不禁的笑着将三個人的腦袋一個接一個的打進地板裏,說道:“不是你們的師母,別瞎想了。”

松陽側過身,拉開門,将站在門口的胧拉了進來,說道:“這是你們的師兄,來,打聲招呼。”

三人瞬間石化,銀時懵了半響,才猛地抱頭蹲在地上,大聲喊道:“可惡!阿銀我一直以為我是這個私塾的大師兄的!居然冒出個人截胡了!”

桂體貼的蹲下來拍了拍銀時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銀時,反正就算你是大師兄,也根本沒人把你當回事。”

“銀時聽完,嗚咽着将頭埋得更深了。

高杉晉助這時候走上前,伸出手和胧握手,平靜的說道:“雖然很突然,但以後我們也是同出一個師門的了,那兩個家夥雖然腦子不好,但他們都是個好人,就請您多包涵包涵他們了。”

胧愣了愣,也伸出了手。

“喂!晉助!太過分了!桂是個蠢貨我承認,阿銀我那麽優秀的人你憑什麽說我!”銀時從地上一下蹦了起來,指着高杉晉助的鼻子就開始反駁。

“哈?憑什麽我就可以是蠢貨了!銀時你明明是我們三人成績最差的那一個!”桂小太郎聽着也不滿了,跳了出來囔囔着。

“你們兩個笨蛋!都別吵了!”被桂和銀時吵得頭突突疼的晉助揉着太陽穴喊了回去。

“哈?”原本還在争論到底誰成績最差的桂和銀時雙雙轉過頭,齊齊的将炮火攻向晉助。

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大亂戰的胧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原來,這就是私塾啊,這就是松陽老師一直守護的學生啊。

“搬走?”雅子一驚,思索片刻後皺起了眉,“幕府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了,對于你來說,搬走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你呢,雅子。”松陽有些擔心的說道,“村裏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近,找不到我他們會找你的,而且,”松陽垂下眼睑,說道:“戰争随時都有可能發生。”

“不用擔心我,我有自保能力。”雅子拍了拍松陽的肩膀,說道:,“倒是你,還要帶着銀時他們,要多加注意。”

“可不要小看銀時他們哦。”松陽一提及學生,就忍不住柔和了臉色,“他們已經成長成了有擔當的大人了呢。”

“扣扣!”門被輕輕敲響,胧在門外低聲說道:“老師,我馬上就要走了。”

“這麽快,不在坐一會嗎?”松陽有些不舍的回道。

“嗯。”胧溫柔的合上眼睛低下頭,為了老師,也為了這個私塾,我不能再出現了。雖然我只有微薄之力,也想去守護着份美好。

“松陽。”雅子突然抓住松陽的手,嚴肅的低聲說道:“那個孩子,很溫柔,但也會很容易鑽牛角尖。”

松陽驚訝的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說:“既然如此,我就把他從牛角尖裏帶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月龍啊,說到底他只是個求關注的孩子啊。

☆、是永別

雖然已經做好搬走的決定了,但是想要立刻實施還是很困難的。

銀時,桂和晉助三人留在私塾裏打掃收拾要帶着的行李,而松陽則是将仍在私塾學習年齡尚小的孩子送回家,并和他們的父母溝通好,順便再去鎮上打探一些消息。

“為什麽突然就要搬走啊!阿銀我囤的一箱草莓牛奶可怎麽辦啊。”銀時跪在地上抱着他偷偷藏起來的牛奶箱惆悵的趴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松陽老師肯定有他的理由。”高杉晉助跪坐在櫃子旁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疊好守在包裹裏。

“話說桂那個蠢貨呢!不好好收拾跑哪去偷懶了。”銀時還趴在箱子上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喝掉草莓牛奶,随口問道。

“啧!那個笨蛋還在和他的戴安娜分別呢。”晉助想起桂犯蠢的樣子就生氣,頭一扭往門外喊道:“蠢桂!快點!松陽老師要回來了!”

“我決定了!”銀時一拍箱子站立起來,臉上滿是決絕。

“什麽?”晉助被銀時突如其來的巨響吓了一跳,問道。

“果然!我還是現在就把草莓牛奶全部喝掉吧!”銀時眼睛放光,“唰!”的一下就從箱子裏掏出好幾瓶牛奶美滋滋的将所有的吸管全部塞進嘴裏。

“笨蛋。”晉助滿頭黑線的看着仰着頭灌牛奶的銀時,說道:“你絕對早晚會得糖尿病的。”

“嗝!”銀時打了個奶嗝,伸手抹了抹嘴邊的奶漬,斜着眼嘲笑的看着晉助,說道:“瞧瞧!多麽酸的語氣,想喝吧!如果你叫我一聲銀時大人再跪下來給我一百個磕響頭我也不是不可以賞賜你一口。”

高杉晉助黑着臉毫不猶豫的一腳揣上銀時的臉往下摁。

“唔~”銀時猛地捂住嘴巴,眼裏充滿了紅血絲,嗡嗡的說道:“不,不行。牛奶喝太快,我現在好想吐!”

“喂!”晉助立刻收回腳,警惕的看向銀時,說道:“你趕緊到外面去,別吐在裏面。”

“唔!”銀時捂着嘴哼着聲痛苦的搖搖頭。

“什麽?”晉助皺起眉頭,猶豫半響,還是嫌棄的低下頭湊到銀時面前,想聽清銀時的話。

“嘔嘔嘔嘔嘔!咳咳!嘔!”銀時手一松,嘔吐物全部吐到晉助的臉上,不明馬賽克順着發絲滴到晉助的衣服裏。

“呀~”銀時抱歉的摸摸頭,說道:“我剛想說我快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吐到你身上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果然吐出來後就舒服多了!”

高杉晉助在被銀時吐一臉後就石化了,然後僵硬的擡起手,伸向銀時。

“喂喂!”銀時飛快的擺着雙手,說道:“不就是嘔吐物嗎,草莓牛奶的嘔吐物可不是普通的嘔吐物哦!那可是草莓牛奶的精華!就不至于要打我吧。”

晉助飛快的抓住銀時的衣領,拎起銀時就把滿是嘔吐物的臉湊了上去,将草莓牛奶的精華全部蹭到了銀時的臉上。

“唔!混蛋!你幹什麽!”銀時立刻奮起反抗,但仍然沾了滿頭滿身的草莓牛奶精華。

這時,小聲抽泣着心痛于與戴安娜分離的桂走了進來,只看到晉助的背影他好奇的問道:“你們在幹嘛?唔!什麽味道!好臭!”

銀時和晉助兩人對視一秒,默契的點了點頭,然後猛地向桂撲過去。

“喂!什麽東西!”桂觸不及防被兩人撲倒在地,一臉懵逼的被兩個人蹭上了草莓牛奶精華。

最後的最後,三個人捏着鼻子一同擠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還是不敢相信啊,這是我在私塾的最後一天了。”銀時坐在浴缸裏,仰着頭看着結滿水珠的天花板,愣愣的說道。

晉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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