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
柄木吊怔了半響,突然彎着腰放聲大笑,他一手捂住臉,肩膀還止不住的顫抖,帶着笑意說道:“雅子,你真不像是出生在這個世界的人。”
雅子笑了笑,沒有回答,快步走了兩步打開了房門,将行李全部放入其中。黑霧也跟上了雅子走了進來,将房間收拾了一番。
因為離開會的時間尚早,雅子就和死柄木等人商量着先去街上吃些東西。
“難得來了一趟,不逛逛就回去的話太可惜了。”雅子指了指地圖上的美食街,叼着煙鬥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
死柄木吊和黑霧自然是無條件雙手贊成,本來他們來的目的便是熟悉地形,出去逛逛更好。
但就在他們三人剛剛走出旅館門口沒多久,就聽見了遠處遠遠的傳來一聲爆炸聲,伴随着爆炸聲的是輕微震動的地面。
死柄木吊和黑霧反應迅速,立刻壓低身子審視的打量起周圍的情況。
周圍的人群似乎也被那陣爆炸聲吓了一跳,待看到遠處天空上緩緩升起了灰白灰白的煙霧時,才像是被按下播放鍵一樣,頓時“叽叽喳喳”的沸騰起來。
雅子被突然騷動的人群擠得向前踉跄兩步,待站穩了腳步後,便聽到了耳邊路人們壓抑着興奮和好奇的八卦。
“那個方向是那個”烈焰英雄“安德瓦的住宅吧?”
“聽說是訓練場爆炸了,是不是個性訓練得太過頭了?”
“喂喂!最新消息!訓練場裏的那個是安德瓦的大兒子,聽說救援英雄進去後已經找不到他
的人了,安德瓦的妻子在訓練場門口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場昏了過去。”
“啧啧啧!真是慘啊!直接被炸得連屍體都不留了。”
雅子頓住腳步,直到聽到死柄木吊的催促,才晃過神,應了一聲後小跑追了上去。
☆、開會
“唔~就是這裏了嗎?”雅子一手托着下巴,不确定的擡頭看向眼前的建築。
“應該就是這裏了。”黑霧指了指角落裏的寫着“全國孤兒院院長大會”的不起眼的标牌,說道。
“那就沒錯了。”雅子舒展開眉眼,将手裏的地圖重新折好收了起來,轉過頭對死柄木吊和黑霧說道:“等會就在我就在這裏等你們,不要跑太遠哦。”
“嗨~嗨~”死柄木吊懶洋洋的舉起雙手應道。
“放心吧,雅子姐姐,我會看好時間的。”黑霧倒是一臉認真的記錄下時間,嚴肅的向雅子點點頭。
雅子笑着摸了摸兩人的腦袋,然後轉身走進了大樓。
進入大樓後,是寬敞的白色的大廳,裏面還三三兩兩的走着幾個人,應該是和自己一樣來開會的。雅子定下神後,快步跟上前面的幾個人,跟着他們找到了演播廳。
踏進演播廳後,雅子悄悄的找了個角落坐下,前面已經坐滿了不少人,正壓抑着聲音讨論着什麽,時不時迸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
雅子将頭靠在靠椅的軟墊上,剛想緩一緩一路奔波而來的勞累,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茲拉茲啦”的電流聲。
“Hi!Every body!我是今天來代替生病的職員來講解的職業英雄聲音英雄:布雷森特·麥克!Yeah!!!”一個穿着黑色朋克風衣服的金發男子握着麥克風,熱情的一腳踏着桌子,舉起雙手高聲喊道。
雅子被突如其來的噪音吓了一跳,身子情不自禁的彈了一下,兩眼微微瞪大看着眼前的男人。
這個世界的會議都是這麽熱鬧的嗎?雅子扶了扶嘴邊要掉不掉的煙鬥,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個老古董了。
好在前面人群的反應讓雅子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被震驚到。前面來參加會議的人們顯然也對這個不同尋常的開場感到奇怪,紛紛低下頭竊竊私語。
“Hey~Hey~各位聽衆們!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們非常興奮,畢竟我可是人氣超一流的聲音英雄!等會散會後想找我來簽名的盡管來!現在我們就開始我們今天的主題:各地孤兒院數據分析大會!!!Are You Ready!!Let’s GO!!!!!”臺上的金發男人聽到了臺下的騷動,一手彈了彈高高翹起的金發,抖動了兩撇小胡子,高舉手臂,扯着嗓門高聲喊着。
下面的人群随着男人的高舉的手臂也熱烈的歡呼回應着。
“真的是他啊!那個聲音英雄!”
“太棒了!我超喜歡他的節目的!”
雅子撓了撓耳朵,心疼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耳膜。果然,自己還是應該做些功課再來的。雅子帶着些郁悶的看着前面已經完全演變成粉絲見面會的演播廳,像是個傻子一樣呆呆的坐在角落。
“那個笨蛋。”一道輕微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雅子順着聲音望過去,才發現自己身邊的位置上不知什麽時候做個人。
穿着黑色休閑服,脖子上纏繞着奇怪的灰白色帶子的男人頂着個邋遢的半長發,下巴上還帶着些許新長出來的胡須,無精打采的半阖着眼睛,手插着兜裏,仰着頭看着臺上的布雷森特·麥克。
注意到旁邊的女子盯着自己,男人斜着眼睛輕飄飄的瞥了一眼,恰好和雅子對上了視線。
“你好。”被別人當場抓住偷看的雅子絲毫不覺得尴尬,歪着頭笑着打了聲招呼。
“嗯。”相澤消太輕哼一聲回應道。
“你也是來開會的嗎?”雅子繼續笑眯眯的問着。
“不是。”相澤消太冷談的回道。
雅子絲毫沒有被男人愛理不理的态度打擊到,反正不想聽臺上那個金發男人的講話,找個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雅子繼續锲而不舍的問東問西,相澤消太被迫加入聊天,但看雅子溫和的态度,又不知如何拒絕。會議一結束,相澤消太就一個翻身從後排跳了出去,消失在演播廳。
找人消磨了會議時間的雅子心滿意足的站起身走了。
“喂喂!橡皮頭!”剛剛在臺上講話的金發男子布雷森特·麥克這會兒搭着相澤消太的肩膀,歪着頭壞笑兩聲,“我可全部都看到咯!你和你旁邊那個女人一直在聊天是吧!說吧!她是不是你的那個~”
“笨蛋。”相澤消太毫不猶豫的給了布雷森特·麥克一個肘擊,耷拉着眼皮說道:“倒是你,會議上一點該說的重要事物都沒說,想想怎麽和那邊的職員解釋吧。”
“沒事啦!沒事啦!那些狗屁重要數據,還沒我的笑聲有意義呢!”布雷森特·麥克用力拍着相澤消太的肩膀,毫不在意的回道。
“随便你。”相澤消太輕飄飄的丢下一句,埋着頭向前走,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雅子一出大樓的門,就看到在門口等着的黑霧和死柄木吊。
雅子看了看有些暗下來的天色,,索性帶着兩人先去吃了晚飯。
待三人用完晚飯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真的是個奇怪又有趣的人呢,職業英雄都是這樣嗎?”雅子想到當時的場景,仍忍不住低聲笑出聲,壓抑着笑意對着死柄木吊和黑霧講着今天會議上發生的事情。
黑霧看着死柄木吊黑着臉別着頭不說話,只好挺身而出打着哈哈:“嘛~雖然是很有趣。但果然職業英雄就應該專心英雄該做的事吧,做這些業餘的事物還是太不務正業了。”
“是嗎?”雅子将信将疑的轉過頭,對這個世界的英雄制度不怎麽了解的雅子也不知道怎麽回複,只好撇過頭不說話。
“哈哈~是,是哦。”黑霧尴尬的撓撓頭,回道。
雅子突然一頓,停下腳步。
“怎,怎麽了嗎?”還在心虛的黑霧一看雅子停下腳步,吓得磕巴起來。
雅子看向一旁的草叢,紛繁的枝葉下是一片黑漆漆的影子。雅子捂住耳朵,耳邊還殘留着剛剛那道電子音“旁邊”
久違的提示還是這麽簡短。
雅子試探的想向草叢伸出腳,手臂突然被死柄木吊猛地拽住。
“嗯?”雅子轉過頭疑惑的看向死柄木吊。
“草叢很危險哦~有很多蟲子的,雅子姐姐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死柄木吊彎着眼睛輕聲說道。
“沒事哦。”雅子笑着摸了摸死柄木吊的頭。
死柄木吊沒有說話,只是将雅子的手臂握的更緊,“雅子姐姐是要找什麽嗎?”半響,死柄木吊問道。
“不,只是感覺這裏好像有什麽。”雅子回道。
“好奇心可要不得哦,萬一不是什麽好東西呢。”死柄木吊笑意漸漸僵在臉上,說道。
死柄木吊頓了好一會,看着雅子不說話堅持的看着自己,才默默地将抓着雅子的手放掉。
雅子轉過身,将草叢撥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躺着一個渾身上下破破敗敗沒有一處完好的黑發少年。
果然。雅子心裏松了口氣,沒有像上次死柄木吊那樣找那麽久真是太好了。
死柄木吊陰沉着臉,看着雅子将那個少年抱在懷裏,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一個腦洞,是寫我英老師們的愛情故事。
寵物店裏的熟女大姐姐和橡皮頭:那個經常來吸貓的男人有點可愛。
滿滿好勝心的同班同學暴躁矮蘿莉和真NO.1:我才是要當NO.1英雄的女人。
先天性耳聾的嬌軟青梅和噪音:我的聲音有好好将我的心意傳達過去嗎。
一臉單純實則白切黑的清吧小老板和午夜:就算是□□英雄也沒有談過戀愛啊。
可以和動物交流的真·軟蘿莉和老鼠校長:小小的爪子也可以保護好你嗎。(????)
人鼠戀真的可以嗎!!我好想寫!!!
☆、不爽
結果還是找錯人了。
雅子抱起少年的那一刻,耳邊的電流聲“茲拉”一聲響起:“不對,還是不對。”
一度懷疑自己是被耍了的雅子悶着氣扶着額頭,無奈的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抱了起來。
黑霧瞥着眼瞅着死柄木吊黑到滴水的臉,猶豫半響,還是走上前從雅子懷裏接過來這個昏迷的少年。
好在旅館就在不遠處了,走不多遠久到了。黑霧将這個少年小心的放在被子上,這才借着燈光仔細打量了一下。
身上的衣服明顯不合尺寸,更像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一樣。臉上的黑灰應該是火焰燃燒後的炭灰,至于皮膚上紫紅色發皺的皮膚,應該就是個性使用過度的後果,這家夥的個性應該就是使用類似火焰之類的吧。
“政府職員那裏只給我們辦理了一間房間了,我剛剛又去加了一間房間。”雅子倚着門框,歪着頭看着房間內的死柄木吊和黑霧。“另一間房間就在隔壁。”雅子取下煙鬥指了指左邊,說道:“死柄木你就和黑霧一間房吧,我留在這間房裏,順便照看一下這個孩子。”
“不行。”死柄木吊想也不想就沉着臉駁回這個決定,“這家夥還不知道什麽來頭,你就随随便便和他同處一室,太危險了。”
“我也不贊同。”黑霧站在死柄木吊身後,也嚴肅着臉認真的看向雅子,“在還确定他的身份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同處一室比較好。”
“嗯~你們說得也有道理。”雅子托着下巴沉思半響,然後猛地一拍手掌,說道:“果然,放着他不管還是不怎麽好啊。既然你們擔心我,那就幹脆睡在一個房間吧。這樣既方便我照顧他,也可以讓你們放寬心,如何?反正房間足夠大。”
“欸~我覺得還——”黑霧摸了摸下巴,剛想贊同就接受到了來自死柄木吊撇過頭發射過來的死亡射線,立刻乖乖的合上嘴不敢說話了。”
“既然雅子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我也就沒什麽辦法了”死柄木吊緩緩的扯開嘴角,話裏滿滿的笑意卻達不到眼底,冷冰冰的盯着地上合着眼睛的黑發少年。
“那就這麽決定了,我這就去把隔壁那間房間退了。”雅子“啪”的一聲合起手掌,利落的轉身去了前臺退房。
“死,死柄木吊?”黑霧看着明顯狀态非常不對勁的死柄木吊,遲疑的開口,想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
“咚”一聲悶悶的響聲從耳邊炸起,死柄木吊一拳頭打在了那個少年的枕邊,拳頭還不斷的收緊,手臂上隐隐顯現出突突跳的青筋。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死柄木吊頭對着那個黑發少年,散落下來的灰色碎發落在他的臉邊,擋着了他此時此刻的神情,“真是什麽蟲子都要往眼前飛。”
“喂!喂!冷靜點。不過是個路人罷了,大不了給他一點錢,等他醒來了就讓他離開好了。”黑霧慌裏慌張的拍着死柄木吊的肩膀,安慰着他。
“你還看不出來嗎?”死柄木吊仍埋着頭,握緊拳頭,輕飄飄的回了句:“雅子她已經打算帶他回去了。”
“欸?帶回哪?孤兒院嗎?”黑霧一愣,回道。
“啧!如果是那樣我才懶得管。”死柄木吊直起身,視線仍黏在那個少年的身上,盯了半響,顫抖着聲音回道:“她想帶回她的酒館啊~”
“沒事啦。”黑霧僵硬的拍了拍死柄木吊的背,輕聲的安慰道:“不就是住進了個人嗎?反正雅子一直以來最看重的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你擔心什麽?”
“我可不是擔心這個,一個草叢裏的臭蟲我還不至于怕他搶我的位置。”死柄木吊嗤笑一聲,輕聲說道:“我只是單純的不想在我的地盤上看到讓人心煩的東西。”
“我回來哦~”雅子拉開拉門,一擡頭就看到倆個人想木頭一樣站着,便疑惑的問道:“怎麽了嗎?不先去洗漱嗎?”
“女士優先,當然是讓雅子姐姐先洗澡啊!”死柄木吊一反剛剛的陰郁,彎着眉眼,笑嘻嘻的回過頭回道。
“唔~那真是謝謝了。”雅子一愣,順手拿起換洗衣服就往衛生間走去,剛走兩步,心裏又感覺奇怪,回過頭追問道:“真是沒什麽事嗎?黑霧你的臉色很奇怪哦?”
“噗!咳咳咳!”黑霧突然被問道,吓了一跳,一個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好一會,才磕磕絆絆的渾身冒着冷汗強忍着死柄木吊的死亡注視回答到:“沒,沒問題。”
雅子聽到回答,只好壓下心中的奇怪,去洗漱了。
但這股奇怪感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全部都洗漱後,黑霧自己獨自拖着被子窩在角落裏,時不時還以一種欲言又止的奇怪神情看着死柄木吊。而死柄木吊又格外熱情,非要賴在她的身邊,東扯扯西扯扯的找話題瞎聊。這還是除了她帶回死柄木吊後的第一天外最粘人的一次了。
“我突然想起雅子姐姐你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安靜了許久後,死柄木吊突然抱着膝蓋靠在雅子身邊低聲說道,“是雅子姐姐你撿到我了呢。”
雅子眨了眨眼睛,愣了半響沒憋住笑,勾着嘴角帶着笑意說道:“你是在撒嬌嗎?”
“沒!”死柄木吊拔高音量,頭一扭埋在膝蓋裏,不肯再說話。
雅子憋着笑,輕柔地摸了摸死柄木吊的頭發,說道:“不是撿到哦,是找回了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家人,這個事實永遠不會變,哪怕以後會出現其他家人,你也永遠是我的第一個家人。”
死柄木吊埋着頭,半響悶悶地回了個“嗯”
結果,這個少年一晚上都沒有蘇醒,雅子疲憊的揉了揉睡眠不足而酸痛的眉頭,暈乎暈乎的走進了衛生間洗漱。
死柄木吊從被窩裏爬起,撓了撓有些雜亂的灰毛,正撓着頭時突然停下來盯着躺在一旁的那個黑發少年。死柄木吊看着看着,突然眼神一暗,緩緩地伸出手,一點一點的靠近那個少年纖細的脖頸。
突然,那個昏迷了一晚上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上方的死柄木吊。
死柄木吊猛地和少年對上視線,像是什麽都沒發生的淡定的收回手,彎着眉眼對着地上的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某毘:說來你們不信,我差點就死了。
☆、某毘
少年眨了眨眼睛,迷蒙的眼神逐漸清晰起來,他盯着死柄木吊的動作,立刻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淩冽地注視着死柄木吊的眼睛。
死柄木吊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少年充滿敵意的目光,甚至還咧着嘴笑眯眯的朝他揮了揮手,然後扭過頭輕快的喊着:“雅子姐姐!他醒了哦。”
少年瞳孔一顫,身體瞬間繃緊,“哐當”一聲,從衛生間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緊接着是“啪嗒啪嗒”緩緩靠近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少年梗着脖子警惕地看向來人,被子下的手掌朝上,如果來人一有異動就會發動個性。
“唰”的一下,來人猛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飄揚的金發掃過他的鼻翼,帶來陣陣搔癢。少年收緊肌肉,僵硬的觀察着來人。
“唔~”女人朝着他伸出了手,越來越近,少年心髒撲通撲通的加快速度,下一秒,溫熱的手覆上了額頭。
“還好沒發熱,昨晚夜裏有點發燙我還擔心會惡化呢,還好沒有。”女人自然的順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發,笑着說道:“身體感覺如何?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少年身體一僵,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裏不知怎麽的突然松了口氣,他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女人笑得眉眼彎彎,原本看上去帶着絲寒意的金色瞳孔也顯得溫柔了幾分,“初次見面,我叫雅子。睡了這麽久也該起來吃點東西了?”
少年頓了頓,順從的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大面積燒傷已經被處理好了,髒兮兮的不合身的衣服也被人換了一套寬松的衣服。
少年擡起臉,和雅子對視了一眼,又不知所措的低下頭,手指不斷的揉擰着柔軟的上衣邊邊角。
“噗~”雅子憋着笑揉了揉少年的黑發,将旅館裏提供的煮的爛爛的白粥放在他面前,說道:“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前只能先委屈你喝些白粥了。”
少年乖乖的接過碗,白粥還冒着熱氣,瓷碗還源源不斷的将熱度傳過來,拿久了也會忍不住燙抽出手呼呼氣,但少年像是感覺不到燙一樣,端起碗就往嘴裏倒。
雅子吓得一愣,眨了眨眼睛,問道:“小心燙哦。”
少年端着碗的手一頓,抿着嘴低着頭沉默的搖了搖頭。燙?他只會被罵一點燙都承受不住,只會被要求忍受更多火焰,更多,更多。少年盯着碗裏的白粥,恍惚間仿佛看見了那漫天的火焰。
“我不怕燙。”少年開口了,沙啞的不像一個少年應有的清脆聲音。
雅子一愣,一時不知回什麽,便無奈的呼出一口煙,轉移話題,說道:“你從小就生活在這裏嗎?”
少年抱着碗,小幅度的輕輕點了點頭。
“這裏很美呢,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城市長大。”雅子歪過頭,透過晶瑩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絢麗的如畫般美好的雲彩和天空,。
少年也順着雅子的目光看來過去,清澈的碧藍色瞳孔顫抖着放大一瞬,将窗外的景色盡收眼底,銳利的目光也緩緩軟和下來,眼底滿是溫柔,低聲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頭頂上有個這麽美的天空。”
不同于封閉的訓練場帶來的無盡的痛苦和冰冷,漫天的火焰和身體上的一次次撕裂感,原來自己的身邊也有這麽一個溫柔的地方啊。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美,就像天空一樣。”雅子撇過頭,看着滿臉恍惚呆呆的望着天空的少年,突然好奇的發問道。
少年一頓,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但很快,他便握緊拳頭,強行冷靜下來,忍着心頭滿滿的仇恨和厭惡,說道:“外表的美好可不代表一切,美麗的湛藍下面可是醜陋的深淵。”少年顫抖着舉起手,捂住自己的那雙藍色的眼睛。
雅子立刻抱住明顯狀态不對的少年的肩膀,輕柔的拍撫着安慰他,“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少年彎着腰捂住雙眼,劇烈急促而又痛苦的喘息着,好一會,才抱着自己的肩膀平靜下來,說道:“不,不是你的錯。是我還太懦弱太沒用了,還會還被那些虛無的回憶控制。”
“扣扣”門此刻突然被敲響,是黑霧,他探進頭說道:“雅子姐姐,差不多到時間該走了,我們買的車票的時間就快到了。死柄木他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黑霧。”雅子向着門口的黑霧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你要走?去哪裏?”少年聽完他們的對話,突然拽住雅子的衣服,輕聲的詢問着。
“去一個小鎮,我的家在那。”雅子回道。
少年默默不語,只是眼神有些暗淡的低下頭,手還不忘扯着雅子的衣服。
雅子看着少年低沉的可憐樣,強忍着笑意,摸了摸少年的黑發,問道:“那個小鎮很小,沒有這裏的風景好,也沒有這裏繁榮,但如果你仔細看得話也會發現她那清淡的美。”
雅子瞥了眼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少年,彎起眼睛繼續說道:“我想說的是,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我!”少年眼睛一亮,又撇過頭強行冷靜下來壓低聲音說道:“我都可以。”
“既然如此,”雅子将頭湊到少年臉邊,認真的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少年梗着脖子好一會,才慢慢的轉過臉,低垂着眼睛,說道:“我叫荼毘。”這句話又像是對雅子說的,又像是對他自己說的。
你叫荼毘,過去的你已經在那場大火中燃盡,現在的你是荼毘,是從火焰中獲得重生的鳳凰。
說完這句話,荼毘感覺自己心裏一松,像是一直以來壓在心上的那股怨氣突然消失了一樣。他拉着雅子站起來,最後看了眼這個城市的天空,這個封鎖着從前的那個自己的天空。
“走吧。”荼毘對着雅子也是對着自己的內心說道。
“好。”雅子輕聲應道。
荼毘,焚其身軀,埋其遺骨,後涅盤重生。
☆、回程
還沒徹底普及現代化的道路和城市,小巧的泛着灰色的銀質鈴铛挂在車站的入口,風帶起一陣清脆的響聲,像是這個小鎮發出的歡迎的信號。
荼毘将遮住臉的圍巾鄉下拉了拉,抖動着鼻尖輕輕的吸了口小鎮清冽的空氣。真好啊,不是訓練場裏跳動着火焰星子的燥熱氣流。
“喜歡嗎?”雅子彎下腰,在荼毘的耳邊輕聲聞訊着。
“嗯。”荼毘微紅着臉,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雅子姐姐,今天回去後你還要去孤兒院那裏嗎?”死柄木吊突然冒出來頭,伸腳插進了雅子和荼毘的間隙之中,一手牽住了雅子的手,身體順勢用力一扭,就将荼毘擠到了一旁。
荼毘被擠得一個踉跄,待穩住身體後,立刻扭過頭瞪向死柄木吊。
死柄木吊歪着頭,輕飄飄的瞥了眼荼毘,似笑非笑的嗤了一聲。
荼毘木着臉,突然向前快步走了兩步,走到雅子和死柄木吊的前面,轉過身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也要去。”
“不行。”還未等雅子回複,死柄木吊就先一步說出了口,他笑着彎起眼角,狀似關系的樣子,說道:“你才剛剛醒來沒多久,身體還沒好,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
“我沒問你。”荼毘撇都沒撇死柄木吊一眼,幹脆利落的打斷了他的話頭。
死柄木吊一頓,瞳孔顫抖得放大了一瞬,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他壓下心底的煩躁,向着荼毘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嘴裏還低沉的說道:“我說不行……”
“哄!”的一聲,一道火紅的火焰從荼毘的手上“唰”的一下迸發出來。
死柄木吊反應迅速的一個翻身躲過了荼毘的攻擊,他手撐着地,單膝跪在地上,斜着眼看向了面前的荼毘,血紅的眼底凝着濃郁的一團黑霧,隐隐的殺氣控制不住的溢出來。
總算裝不下去了嗎?荼毘壓低上身,警惕的等待着來着死柄木吊的回擊。
但是下一秒,死柄木吊并沒有像荼毘想象的那樣攻過來。相反,死柄木吊眨了眨眼睛,散去了眼底的殺氣,直截了當的往地上一倒,抱着膝蓋頭一仰,眼睛委屈的眨巴眨巴,帶着哭腔的說道:“好痛啊~我只是想關心你一下,為什麽要打我。”
準備好作戰姿勢緊繃着等着攻擊的荼毘:…………
站着一旁時刻準備上前勸架的黑霧:…………
黑霧強忍着羞恥到想捂住臉溜走的沖動,小碎步走上前,剛想把躺在地上裝屍體的死柄木吊拉走,就接受到了來着死柄木吊暗戳戳的死亡射線。
你還不樂意我來扶你?
黑霧木着臉,心如死灰的捂着胸口,內心裏哭唧唧的走開。
将死柄木吊所有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的雅子,強忍着心底的笑意,走上前伸手将死柄木吊拉起來,還故作嚴肅的說道:“不可以吵架哦!來~”雅子另一只手拉過荼毘的手,将兩人的手緊緊的合在一起,憋着笑認真的說道:“要好好相處哦~來!互相說對不起。”
“嗨~對不起~”死柄木吊笑着眯起眼睛,乖乖的順着雅子道了聲對不起。
荼毘滿臉土色,忍受着雅子和死柄木吊兩人直勾勾的視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不可以哦~要乖乖說對不起哦~”死柄木吊像是覺得荼毘內心的絕望還不夠,強壓着語氣間翻滾的興奮,急切地催促着荼毘。
荼毘看了看雅子溫和期待的目光,終究還是抵不住,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對,對不起。”
“什麽?你說什麽?”死柄木吊仍心裏不過瘾,挑着眉興奮的湊了過來,逼問道。
荼毘頭上青筋一跳,反手從雅子背後探過去,發動了個性,噴出了一道火焰。
死柄木吊反應迅速,一個側身躲過了攻擊。他往後傾了傾,仰着頭扯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這家夥!幼稚!荼毘強忍着心底的怒氣,扭過頭不再看他。
“到了。”沒有死柄木吊的搗亂,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孤兒院。“我先去找院長,你們在這裏等我。”雅子拍着三人的肩膀,輕聲的囑咐着。
看到三人都乖乖的點了頭,雅子便安心的轉身走進了孤兒院的辦公室。推開門,裏面只有千木和江一個人。
千木和江突然聽到開門聲,看到是雅子回來了。緊張的臉一下就紅了,手指繳着衣角,磕磕絆絆的說道:“雅,雅子小姐,你回來了。是要找院長嗎?今天院長的病情加重了,我們就讓她去了醫院。還,還有渡邊太太,她,她還在巡邏。你要,要是有什麽事的話。”
“不要緊的,我沒什麽事哦。”雅子看着千木和江緊張的樣子,溫聲打斷了他的磕絆,掏出了包裏的資料,向着千木和江揮了揮,說道:“只是來送個資料。”
“啊,啊,是嗎。”千木和江輕輕的緩了口氣,猶猶豫豫的低下頭,像是肚子裏憋着些話又不知怎麽說出來。眼看雅子就要走了,千木和江一着急,突然大聲喊道:“那個!”
看到雅子疑惑的回過頭看向他,千木和江又憋紅着臉扭捏起來,他捧起桌上的一束郁金香,像蚊子一樣嗡嗡的說道:“這個給你,是孩子們種的,前不久剛剛開花。”
“啊啦~謝謝。”雅子有些驚喜的接過花束,鮮豔的花朵上還沾着些許水珠。
“不,不用,是孩子們種的,我什麽都沒幫忙。”千木和江一聽到“謝謝”,立刻慌裏慌張的揮着手說道。
“不,還是要謝謝你。”雅子看着慌張的手忙腳亂的千木和江,笑着說道:“謝謝你摘下來送給我,不然我就要錯過這麽美麗的花期了。”
“啊”被喜悅沖昏了頭的千木和江暈乎暈乎的應了聲,直到雅子都離開好久了,還悶悶的坐在椅子上捧着臉發呆。
“吧唧吧唧”
沒開燈的辦公室的陰暗的一處角落裏傳來一陣咀嚼食物的聲音。
“欸~”男人坐在角落裏,白色的碎發下,昏暗不清的臉上浮現出興味的笑容,嘴裏鼓鼓的,口齒不清的低聲呢喃了一句“有意思~”
☆、對峙
雅子早上一來到孤兒院,剛剛踏進門,就聽見孩子門興奮地又喊又跑的囔囔着。
“那群家夥。”還沒睡足就被叫醒的死柄木吊聽到耳邊炸開的吵鬧聲,煩躁的啧了一聲,黑着臉撇過頭。
“應該是那位大人來了。”黑霧無奈的笑着拍了拍死柄木吊的肩膀,寬慰着臉上寫滿了煩躁一點就炸的死柄木。
“那個大人?是誰?”死柄木吊挑着眉不耐的聞到,雅子和荼毘也好奇的看來過來。
“那個大人啊~”黑霧剛滿臉興奮的想介紹,然而猛地一頓,尴尬的撓了撓臉頰,幹笑兩聲說道:“唔~真要說起來,我也不是很了解那位大人呢。”
“啧!”死柄木吊不屑的瞪了眼黑霧。
黑霧撓着臉頰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