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逢
寒意四生的森林之中,常年積雪覆蓋在松林之上,一座雪山伫立在眼前,地上偶爾傳來轟隆聲,在四下無人的寒境處格外刺耳。
幻境同雪森交界處的守衛曾說:只要穿過雪森到山腳下便可通過這關。音邈一身黑衣在白茫茫的森林中十分顯眼,她巡視着四周,見無異動,便繼續往前行走。
行至三日,音邈饑寒交迫,那座雪山仍在遠處,絲毫沒有因她三天日夜兼程而稍近一點,反而看起來比來時遠了一些。
她坐在一棵松樹下,迷茫地看着遠處的山。
既然是考驗,定不會是行路這般簡單。看似朝着遠處的山走,但卻永遠靠近不了。她嘆了一口氣,光是去個影岐峰就這般困難,難怪師父的弟子各個靈力高深。
她歇好了,便站了起來,腳下忽地一個石子咯了腳,她一腳便踢開了它。石子朝遠處滾了幾下,停了下來,或許是有些坡度,那石子竟又滾了回來。音邈錯愕,查探了四周的地勢,發現并無不妥。
她撓了撓頭,豁然開朗,便向着與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理所當然的思考定是不會有所發現。若是換一種看待事物眼光,或許自己所要尋找的東西就在身後。
影岐殿前,陸陸續續有人已登上山頂。已經三日過去了,按往常來說,若是到午時還沒有過關,今年便沒有機會拜師。
當水幕中那抹黑色身影走出雪森時,拂燧眼中又浮上一抹慵懶,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
“想不到這小女子還有些能耐啊!”傲雲喝了口放置在身後桌上的茶,看了一眼眯眼的拂燧,笑容可掬。
璃月笑吟吟地說道:“那是自然,畢竟是尊上親手調教的弟子。”
拂燧眉頭皺了皺,便睜開了眼,冷漠地似是身旁放置了一座冰山一般。
傲雲見狀,拿起了扇子,“璃月竟也學會底下弟子的奉承了,哈哈哈。”
笑完又用極其認真的眼神盯着璃月,語氣中玩笑意味卻不減,“影後前兩日在此處勞累了些許,昨夜休息的可好?聽說你那都帝二哥又要壽辰了?”
璃月一愣,傲雲雖說拿她當自己人一樣看待,但從不會問一些她的私事,今日卻有些奇怪,莫非他知曉些什麽?“謝前輩挂念,璃月無事。璃月的二哥向來招搖,熱愛修煉之道,只是借壽辰來邀天下有名望之人論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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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璃月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慌亂,傲雲嘆了一口氣,“令兄果真性情中人。”
拂燧一絲不耐煩,“老蛟龍今日怎對華枋都帝感興趣了?”
未等身旁的人搭話,忽然天空中一抹藍光,迅速飛來,感覺到結界被破,拂燧攥緊了木椅的扶手,眼色卻始終未離水幕。
水幕前,那一縷藍光迅速在半空中停下,化作一位英俊的男子,緩緩下落。
衆人不明所以,還當是有闖關弟子來了這處,正感慨着那人靈力雄厚,忽然聽到殿前傳來磁性卻威嚴的聲音。
“不知仙屆二殿下今日突然降臨我影界有何貴幹?”
仙界二殿下?衆人錯愕,盯着緩緩向前的那抹朱色身影,一言不發。空氣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影尊既然知曉是本君來此處,必然也知曉緣由的。”慕白拱了拱手,停在與衆弟子并排處。
衆人打量着仙界二殿下,傳聞中就說那二殿下風流倜傥,一身正氣,果然不假。但如今見了師尊卻淡淡一禮,定是高傲自大之人。
拂燧掃了一眼場下的人,嘴角輕輕上揚,斜靠着紫木雕花椅,眼睛又半眯着,“二殿下不請自來,本尊怎會知曉二殿下的想法?”
“幾日前,在仙界管轄的行雲城境內,胞妹芙怡被影界弟子所傷,至今未能治愈,仙界長老之子為報仇同那人大打出手,至今也未見其人,慕白今日特意來影界讨個說法。”慕白正色道。
“二殿下可有證據是影界弟子傷了你們公主?”拂燧緩緩睜了眼,輕描淡寫。
“慕白既然能來影岐殿讨說法,自然是有證據的。”說着他手中便一陣白霧,一塊污跡斑斑的白色布料和一個白玉瓷瓶便出現在他手中。随後便緩緩飄向了拂燧。
剛看到時,拂燧慵懶的模樣終于有了一絲動容,他坐正,看着那塊布料,上面還殘留着一些音邈微弱的氣息,他打開了那個白玉瓶子,嗅了嗅,竟是絕神散的味道,黑着臉問道:“敢問二殿下何處來的這物品?”
慕白眼中得意一閃而過,“想必影尊已經知曉瓶中所為何物,正是舍妹芙怡遭人陷害之後所取的血液,那絕神散想必只有影尊知曉如何煉制吧?當然也只有影尊有解藥,那碎衣片影尊應該也是熟悉的。”
所幸宮長老查出芙怡是中毒,而且為影界獨有的絕神散,對普通人無效,但對于稍微有些根基的修煉之人來說确是極其難解的毒。雖不确定下毒之人是否是若詩,但碎衣片上是有她的氣息的。
拂燧看了一眼傲雲,神情凝重,“沒錯,雖說絕神散是本尊所煉制的,但畢竟不是本尊一人獨有,況且煉制之術影界同華枋皇室都知曉,”他頭轉向面色蒼白的璃月,繼續說道:“二殿下為何就篤定是影界弟子所出手的呢?”
“慕白不敢亂猜測,只是影尊對那碎片可有否認之意?”慕白擡眼,黑眸深不見底。
拂燧不語,也就相當于默認。身旁的傲雲低聲在耳邊問道:“這碎片是何人的?”
“你知道的。”拂燧回了句。
慕白微笑着,“若慕白沒有猜錯,這碎片主人名為若詩?”
影尊淡漠地答道:“本尊從未聽說過此人。但本尊向來行的直,碎片是本尊弟子音邈的,若是她真做了這種事,本尊也絕不姑息。只是她自拜師起就從未上過影岐殿,怎會知曉本尊的絕神散?”
音邈,慕白心中默念着這個名字,她是隐姓埋名了嗎?
“但若是有人指使呢?”慕白斜眼看着影尊。
“二殿下這是何意?”
慕白忽然彎腰拱手,正色道:“受父尊之命,若是影尊能交出解藥以及音邈,仙界可當做此事從未發生過。但若是影尊一意孤行的話,想必影尊也是知道的。”
殿前的三人又一次沉默。
忽地,鐘聲響起,衆人齊齊向着廣場下看去,一身黑衣,嬌小卻蒼勁的身影出現在人們眼前。因為打鬥而面上沾了污跡,但仍舊清新靈動,一雙明亮清晰地眸子攝人心魄,但卻冷淡異常。
她一步步向前走着,牽動着衆人的好奇心。許多人感嘆,竟是有着師尊一般的淡漠與威壓,似是天生的,又似本能地覺得那女子前途不可限量。
慕白神情恍惚,眼睛下垂,若有若無的光閃在眼眶中,看着朝自己緩緩走來的身影,心中期待無比。可自始至終,她的眼睛從未在他身上落下一刻。他看着她的身影,竟不同與以前那般柔弱,如今更多的是豪放大氣。
還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