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熟

睜眼時,四周已是藍天白雲,慕白帶着音邈緩緩落在了一朵雲上,周圍空曠而又遼闊,腳下溫暖柔軟。音邈索性盤腿坐了下來,別過頭,看着雲朵底下的山河。

慕白俯身看着她,只酸意上了鼻頭,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即又縮了回去,輕聲說道:“現在四周無人,若詩,你還要同我裝嗎?僅僅五年不見,你究竟發生了何事?”

雲朵旁飛來一只青色的大鳥,音邈用靈力把玩着那只鳥,裝作沒聽到慕白的詢問。

他忽然怒意中燒,便一把将音邈拽進了懷中,寬厚的雙臂宛如千斤鐵鏈一般,無法掙脫,令音邈局促不安,十分不适,但卻無法動彈,手中的鳥兒像是驚着了一般,逃竄走了。

“二殿下,在影岐殿音邈就已經告訴你,之前從未見過你。”冷漠地語氣讓慕白心中一冷,其實早該料到的,自他那天離開琉璃閣就注定與她再毫無瓜葛。

他喉間似是卡着木石一般,但仍然是不甘心,“你是将我忘了還是故意這般?”

音邈如堕煙海,想着自己被師尊救了之前便沒了記憶,莫非之前真與此人熟識?“二殿下莫要再開玩笑,音邈只是音邈。”

“那日我去琉璃閣看你,他們只說你走了,既然我去看你,必然是放下了的,我是信你的,若詩,我是信你的,你能原諒我嗎?”慕白似是失了神智一般,在音邈耳邊輕語道,又似是自語一般,手臂間又多了幾分力量。

音邈被勒的生疼,吃痛地吸了幾聲,莫名地竄出來一股怒火,掙紮了幾下,“你放開我!”

“不放,再也不放開了。”慕白低柔聲音似是醉漢的夢話一般。

音邈一使勁,便掙脫了他的懷抱,橫眉瞪眼,語氣便生硬了一些,“二殿下行為怎這般不檢點?不怕人笑話嗎?”

開始時被興奮沖昏了頭,以為尋着了若詩,可眼前這嬌柔的女子,分明是她,可她那陌生的眼神同聲音的語氣卻讓慕白不由松開了手,随即笑出了聲,“也好,音邈,是本君失态了。你同我舊時故人有幾分相像,想來僅是巧合。今夜我們便在山下歇息一晚,明日清晨便動身去仙界。”

音邈看着一臉嚴肅的慕白,又坐在雲頭,半眯着眼,心中感嘆,此人真是陰晴不定,“就依殿下所說,只是按二殿下靈力來說,若是今日到達仙界也是極有可能的。”

耳邊傳來爽朗的笑聲,音邈看了一眼背身的他,搖了搖頭,性情中人。

未幾,慕白忽然拽起音邈的胳膊向下一鑽,便到了一片樹林,立刻變成了兩個世界,天色漸黑。他緊緊攥着她的胳膊,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底下卻實實在在是那幽深而茂密的樹林,天邊冉冉升起一彎月,冷清幽白。

大抵是類似于鳳栖山的景,音邈東瞅西瞧,欣喜十分。旁邊的男人黑着臉,“你再這般扭捏,我便将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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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邈瞪了一眼慕白,方才那般俠骨柔腸何處去了,板着臉,十分不易親近,“兄臺真是莫名得緊,方才那般柔腸寸斷,恨不得将音邈揉進你身體中,片刻間,便是這般冷談,若你想扔,扔下去便是。”

身旁的人臉變得紫青,轉而又恢複了往常顏色,嘴角微微上揚,“哦?聽你這番話,可是眷戀我的懷抱?”

“二殿下真是說笑啊,屢次調戲影界弟子。”

慕白黠笑的臉忽然有變得凝重起來,深情地望着音邈,“若是你是我要尋的人,是人是妖是魔又如何?”

聽到這話,音邈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抖了抖,便不再同他搭話,反而看着天邊那彎明月,微風徐徐,将她那一身黑袍吹得十分飄逸,鬓角的碎發也随意飄揚。

慕白有些恍惚,明明就是若詩的臉,卻沒有若詩那般溫婉的氣概,面前的她如清水般淡,卻更易使人想靠近她一般。

夜深了,音邈沒有再說話,冷着臉,跟着他一路進了城,路上只有一些醉酒在搖搖晃晃地行走着,嘴裏還罵罵咧咧。音邈皺着眉頭躲開了他們,瞪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人。

“天幹物燥,小心火蟲。”打更的老漢路過他們身邊瞧了一眼他們,沒有言語。

音邈快一步走在了他的身旁,冷着眼,“二殿下不是說要去山下歇息,怎又來了行雲城?”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看着前方,再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她四周掃視了一下,大多數商鋪都已經關了門熄了燈,但不遠處一座樓閣卻燈火通明,還能依稀看見周圍來來往往的客人。慕白帶着她朝那座樓閣走去,她看着樓閣門前的妖豔女子,猜到了些什麽。

停了腳步,看着前人。慕白轉身喊了句,音邈沒有理睬,他只好轉身回來,她瞪着他,“為何二殿下去人間風月場所還帶上音邈?”只是有些許不适應,想不到仙界二殿下還好這口,不先回仙界的原因竟是這個,瞬間多了幾分鄙夷。

他看清她眼中的不願,心中便肯定了幾分,她定是記得此處的,所以才不願跟他回去。若是見了玖姨她們,她定會裝不下去了,他笑着說:“跟我來就知道了。”

“吆,主上,您來了,等小女通報汐姐。”一位打扮豔麗的女子甩了甩手中的彩絹,行了一禮,扭着細腰便打算進去。

“不必,本君自行進去便可以了。”說完他便拉着音邈走進了那扇朱色大門。

彩色琉璃燈晃眼卻迷離,四周彩紗飄飄,周圍男女歡笑聲不絕入耳,音邈抱着手,陰沉着臉,走過門前擱置的彩紗,面前一個巨大的舞臺上許多穿着甚少的女子在舞蹈。四周放置的圓桌旁,形形色色的男人在淫笑着。

似是前世一般的記憶,一白衣女子坐在舞臺撫琴,手若柔荑,指若無骨,溫婉冷清。音邈心中一驚,便停下了腳步,愣神地看着舞臺。慕白也一并停了下來,看着她。

良久,她擡頭,眸中星光點點,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道:“我之前來過此處嗎?”

來過嗎?本以為你是裝作與我不熟識的模樣,從未想過你竟沒了這裏的記憶,将我一并忘卻。若詩,這便是你的選擇嗎,忘卻一切,投入影尊門下?

等慕白回神時,音邈已從人群後穿了過去。他立即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躲開了人群,穿過了後臺,徑直朝着後花園走去。他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她停在花園中靠着樓閣的一個千年落冰樹下,竟真和幻境中所見的落冰樹一般無二,虛影也曾告訴她,她便是出生在滿城盡是落冰花的地方,華枋一族。只是此處這棵落冰樹竟也是這般眼熟,她摸着那清晰地紋路,看着布滿整顆樹的粉色小花,思緒萬千。

“你可曾想起些什麽?”慕白深情地問道。

音邈轉身,一瞬間的柔情便蕩然無存,淡淡地說道:“不知二殿下帶我來此處是為何?”

慕白讪笑一聲,“姑娘,是你将我帶來此處的。”

她眼一垂,瞬間覺得十分尴尬。

“主上,聽小瑤說你來了,也沒有讓她們通報一聲。”不知何時一位粉衣女子出現在花園入口處的花叢旁。慈眉善目,鳳眼紅唇,額間墜着一塊淡紫的冠玉,通身的溫婉高貴,身後還跟着兩位提着燈的丫鬟。只是看着這般美人,音邈心中卻不明由來的一絲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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